第三十九章 宿命以外
利刃、科技、魔法、虚空、神，还有最新的光明。这是启示神石几千年来，给予世人的，对符文之地异变的预言。
不知道为什么，符文之地很少有统一的历史，分裂和各自为战似乎成了这个世界的传统。所有人生来，都有意或者被迫的，为他们的城邦，或者部落效力。那些势力，都有着各自的野心和企图。
比如目前军事实力最强大的两大势力——古老的德玛西亚城邦国和年轻的诺克萨斯城邦国；比如偏居一隅却不容小觑的班德尔城，这里住满了机智聪慧的约德尔人，他们不好战，却排外；再比如，科技发达的皮尔特沃夫和祖安，那里的人们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将魔法和科技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没人知道这样会给世界带来什么，但有一件事，符文之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终有一天，祖安过分自由的学术，将会引领恐怖科技，给世人带来难以想象的恶果。
还有艾欧尼亚，这个位于瓦洛兰大陆以外的海岛城邦，它一直以来持有的中立态度和种族平等观念，是使无数世人向往的心灵进化的天堂。这里有一个著名的古老组织——均衡教派，和一个著名的半身——索拉卡。
回到启示神石给出的六个预言：利刃、科技、魔法、虚空、神、光明。在“光明”出现之前，神，这个从古至今一直被人敬畏的名词，在几百年前高调出现。也许是心灵上一直以来的信仰得到了证实，神的出现，很大程度上削减了人们对于虚空生物的恐惧。
但几百年过去了，所谓的神，对于很多人们来说，仍然是一个迷！他们是否真的像人们一厢情愿认为的那般善良仁慈？他们实力如何？甚至是他们真的存在吗？
一切的一切，一直都是众多法师和研究者争论不休的话题。对于神，他们看到的，只有艾欧尼亚的那个差点飞升成功的半身索拉卡而已。
无论魔法给予了法师们多么强大的力量，他们仍是虔诚的信众，对神灵的信仰早已如同灵魂上的烙印，深深留在了他们的血肉中。
弗雷尔卓德从古至今一直都是一个相对封闭落后的地方。但凡是落后的地方，总有着世人不得而知的秘辛。比如他们世代相传的传奇英雄，比如曾经伟大的北方雪国，又比如——死神！
掠夺和杀戮总是伴随着惊险和死亡，弗雷尔卓德人比谁都相信死神的存在，也比谁都清楚死神来临时来自灵魂的恐惧和无力。
但是当两个巨型冰霜风暴在森林中汇聚融合时，无数的阿瓦洛萨士兵们直到被狂风撕裂身躯，都没有看到他们一直惧怕的死神。
“召唤师，好久不见！想念我们吗？”
当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胡八道脑海中响起时，他不知道这到底依旧是他的梦境，还是奇迹真的发生了。
精神力耗尽，意识逐渐消失。胡八道直到晕过去，都没有感受到身体被撕裂的不适，只有周遭喧嚣的风雪，在提醒着他目前的处境。
但是艾希不同，她一直清醒着，直到光罩破碎，她依然没有放弃，死死抱着胡八道的腰。
当那个充满寒暄却略带冰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时，艾希看到了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
漫天弥漫的风雪中，一个巨大的白色身躯傲然站立在他们身边，幽蓝色的大眼睛透过一个狼图腾面具，静静地望着她和胡八道。白色身躯旁，一个灰黑色烟雾状的巨大生物正盘旋在上空，烟雾状的生物头上也戴着一个面具，不过于白色生物不同，那是一个羊图腾面具。
两个生物似乎完全不受巨型冰霜风暴的强大压力影响，如同一个雕像，稳稳立在雪地上。
本来早该被冰霜风暴撕碎的结果并没有到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个若隐若现的青色结界，像是在构筑了一个风平浪静的异度空间，竟然隔开了外界肆虐的暴风雪，将艾希三人还有黑白两生物包在了其中！
“求求你，救救我们！”艾希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向眼前这对强若神明的生物乞求道。
不知道为什么，艾希的视线似乎被对方那幽蓝的眼睛吸进去了一样，就好像对方那冰冷到对生命无比漠视的眼睛中，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这种奇怪的感觉，艾希只有在部落的神庙中，看着族人们世世代代祭拜的神灵面前，才感受过！
“人类，死亡，是每个人的宿命。谁都不能逃避！”
白毛生物开口道，语气优雅，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冰冷。
艾希失落地低下头，她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拒绝味道。
宿命吗？
这个词，母亲生前也和她说过。但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想改变。她心里有一个巨大的愿景，这个愿景，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艾尼维亚知道。为此，她不惜被族人误解，被有心之人套上“满腹野心的独裁者”的帽子。
如果现在陷入绝境，就是她和阿瓦洛萨的宿命，她无话可说。可是，这不是这个人的宿命啊！艾希转过头，伸手轻轻抚摸着胡八道昏迷过去的脸。
“他不是阿瓦洛萨人，也并非来自弗雷尔卓德，他只是爱上了一个携带厄运的阿瓦洛萨女人而已。他不该死在这场冰霜风暴中，这不该是他的宿命，不是吗？看得出来，你们认识他。请救救他吧！”
艾希哀求道。
“所以，你准备接受自己的宿命吗？人类。”
艾希紧握着胡八大的手掌，看着白色生物手上那个渗着鲜血的金属小弓，苦涩一笑。
“是的。”
说完，艾希闭上了水蓝色的双眼，仰起头，静静等待着宿命的来临。如果没有刚刚的意外，她早就和胡八道一起被狂风撕碎了。现在能换来胡八道的生命，值了！至于阿瓦洛萨，或者说弗雷尔卓德将来的命运，已经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过了好一会儿，艾希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死亡也没有如期而至。她疑惑地睁开眼，却震惊地发现，周遭的景象竟完全变了个样！
原本的风雪呼啸的森林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一个木制的简陋房屋。暴风雪的骇人呼啸声已经消失，现在耳边尽是火盆上的木炭灼烧声。
正处于呆滞状态的艾希久久不能晃过神来，她正在回味劫后余生的恍如隔世之感。
忽然想起了什么，艾希陡然转头，看到胡八道依然在他身边，呼吸绵延深长，靠在他背后的莎拉也还在，她才深深吐了一口气。
这时，两个声音在屋外响起。
“亲爱的羊，你怎么忽然改主意了？那两个女人，和那些士兵们一样，不应该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才对！”
“有的时候，我们应该考虑一下我们的召唤师的想法。我亲爱的恶狼。”
“可是他昏过去了！我们可以趁他不知道，悄悄地——”
“就当是这么久我们弃他于不顾的补偿吧！看得出，召唤师挺喜欢那两个女人。”
“亲爱的羊。”
“嗯？”
“你怎么忽然懂得凡人的情情爱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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