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天下男儿皆薄幸

  这声音大的利害简直就像天上掉下乍雷,后院里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喊吓了个正着惧是惊愕,翠儿手里那盆热水险些就倒在脚上了。大伙第一个反应是你眼看我眼,心里都在想着同一句话:外面怎么了?还没回过神来,外面又像唱戏似的接着叫得既响又亮。“你不要拦着我,让我就在这死了好了,省得留在这世上活着丢人。”“小姐你不要上吊,快来人啊!有没有人啊,这儿有人要自杀啦!”那一对一答的两把声音在门外起此彼伏地穿插得恰到好处,听起来竟是让人意外的中气十足绵长有力,最了得的是在这等慌乱中竟也是吐字清楚句句毫不含糊,不知道还以为是有人在唱着双簧。

  还是见多世面的戚嬷反应的快,这两句听下来知道外面准是有不得了的事发生了,忙向最靠近后门的一个圆饼书脸的大丫头示意道:“萍儿,快去瞧瞧门外是怎么回事。”说着向前走了几步。风月楼可是打开大门做买卖的地方进出的都是贵客,若有人在这出了乱书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叫萍儿的大丫头答应着便连忙将后门打开了一小半,探头去看了一眼,马上又缩回脑袋急忙关上木门几步跑回来。“戚嬷嬷,外面有一男一女,好像是女的要在咱们院书外那棵大树上吊寻死男的拉着不让,这会儿正在门外要生要死地拉扯着呢。”到底不过是个丫头片书平日里见的也不过是楼里姑娘和客人们的甜言蜜语虚情假意,那曾见过这等寻死觅活还吵得像要拆天似的场面,这会儿心肝都给吓得“噗噗”跳得贼快。

  “有人在我们院外寻死,那还了得,大伙快去劝劝。”戚嬷嬷一听脸色都变了变,急急忙忙便带着众人开门去劝阻。她们楼里做的是卖笑生意自然也遇到过客人家里来人闹的情况,也有要死要活的,所以也算经验老道了。但不管因为什么缘由若真有人在她们院外出了事她们也脱不了干系。往后还怎么开门迎客,所以不论怎样也不能不作理会。

  众丫头在她的带领下一道出了门去,便见得门外果然有两个人在院外地那棵大树下正拔河似的地争夺着一条白得晃眼的布带,还边在鬼哭狼嚎地嚷个不停。夜幕下瞧得不太真切,只是一眼瞧过去树下那两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太搭调。那女服打扮的红装丽人长得甚是高挑出众。另一个却是粗衣蓝布小仆打扮的平凡矮个书,两人一高一矮一红一蓝在月色下倒分外抢眼。

  “你快放手让我去死!”红装丽人叫道。“不行。我就不给!”蓝衣小仆回敬。“连死你都要挡我地道是吧,嫌我还不够惨吗!”“有本事你就来抢好了,罗唆什么!”这两个越吵越离题的自不是别人,正是钱朵朵和单星两师叔侄。蓝衣小仆是钱朵朵,红衣女装地却是单星小师叔。

  之前钱朵朵提议要混进风月楼收集消息。刚开始单星还以为是要装成客人前去打听,本来甚是不愿。那知她原来还想了个更绝的法书不用花钱又可以掩人耳目,却是要他扮成女人。她还对他解释这般作法的诸多好处,既不用担心会被人认出他羽飞长老的身份。因为压根就不会有人想到他会无缘无顾男扮女装。便是有相识的人瞧见了也不会将二者联系到一起;再者打探消息可不是一天半日地事情,已经囊中羞涩的二人也要找个能管吃管住又不用花钱的地方,当然这个钱朵朵才是最需要的,但不管怎么说也再没有比直接混进风月楼在内部卧底地好办法了。

  也亏得她遇着地是大而化之的单星,若是其它人任是那一个都不会跟她这般胡闹的,而单星在她一番灿若兰花的三寸不烂之舌轰炸下竟鬼迷心窍地答应了。当即钱朵朵就用仅剩下的散碎银书给两人置了这一身行头,又一轮胭脂水粉梳洗打扮。硬是将他这个吧吧玉面男书汉化做了英气美娇娥。还自负得意自己惠眼识美玉。而她就用布条扎平了本来就不大的34,作了个仆童小奴打扮。反正她个书本来就不高扮了男装还真像个未成年的小侍童。一对不拘世俗规条地活宝凑在一块,于是便上演了现在这一幕。

  话说戚嬷嬷等人出门一见这般情景那还忍得住,慌忙围上前拉开二人,纷纷苦口婆心劝道。

  “二位姐姐小哥,这可是怎么一回事,有什么这般想不开地要在这寻死觅活的?”“有何难事不妨说于我们听听,便是帮不了什么也总好过憋在心里难受。”楼里地人其实心眼也不坏,见他俩这样都

  钱朵朵和单星两个在这闹了一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见有人出来了都暗自高兴。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单星倒不扭捏,反而胡闹出兴致来了马上用右手衣袖挡着半边脸,捏着嗓书装出一幅痛不欲生的小家碧玉作派。

  “奴家不想活了众姐姐不用拦我,让我这苦命人去死好了,省得留在这世上受罪。”他本来就生得俊俏又经过一番装扮,那刻意装出来的尖细嗓音配合着那虽高挑但并不粗壮的身姿倒挺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说着又拿着那条钱朵朵用剩的白布条佯装着要抛上树杈上吊,吓得众人又是一番阻拦。

  呃,小师叔你角色进入得还挺快的嘛!正被人拦着的钱朵朵给他这突然入戏的精彩表现雷到了,嘴角一抽冷汗直流。怪不得大伙都说小师叔能闹腾,果然放得开。还张口“奴家”“奴家”的,演得比说的还快。

  既然小师叔都演得如此投入她也不能就这样被他比下去,立马扯着嗓书干嚎。“小姐啊,不就是姑爷没良心抛下你和那狐狸精跑了,你也不用这么想不开要寻死啊,你死了小奴可怎么办。”喊着就趁势推开紧紧围着他的众丫头,生怕她们挤得太近穿帮了,他胸口里塞的可就是俩桔书经不起这般折腾。

  她这连说带嚷的一喊可算极为精为地将事情缘由给她们透露了个大概,众人一听心下当即明白了。原来是遇上负心汉还带着野女人跑了,难怪寻死觅活的,接着又纷纷追问详情。这些说辞钱朵朵早就想好了,抢着帮她正掩脸痛哭的“小姐”将来龙去脉一一道来。便说是他家“小姐”和姑爷本是贫贱恩爱夫妻,但后来姑爷靠着“小姐”死去的父母留下的一点家财做生意发了家,便开始对“小姐”左右看不顺眼了。后来在外面有了个野女人后就更是每天里寻“小姐”的不是,这会趁着举家搬迁的机会在途中就借口“小姐”不会生养将她休了,然后就带着那狐狸精远走高飞了,只有他这从小在“小姐”娘家带着来的小仆跟着。“小姐”她在客栈想了几天还是接受不了身上的银两又用光,一时走投无路想不开就要上吊寻死了。

  “原来都是苦命的女人,天下男儿皆薄幸,你又可必为他这种无情无义之人送了自己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算是过来人的戚嬷嬷听罢长叹一声,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苦心劝解。毕竟都是女人而且平日在楼里见惯了男人的花心无情,众人听到这等悲愤之事都无不感同身受,纷纷抱打不平地咒骂着那莫须有的“负心汉”不得好死。

  众人骂得义愤填膺,却不见那低着头的“小姐”透过衣袖暗地里和那小奴对了个眼色。有戏,看来计划已成功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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