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打赌
梁青峰推着二哥哥青河走在最后面。梁青河当年是青年将领中的明星，帝国第一位开国总统李东曾评价梁青河，“吾之赵子龙”。后来在一次战争中，被炮弹击中，截去双腿。只好离开一线部队，在参谋部任职。
老大青江任西南镇守司令，老二在军情部门工作，爷儿四个，也就老五青峰在企业上班。
照例大家都把自己一年遇到的，比较重要的事说一说，一方面向大家通个气，作为一个家族，这是必须的；最重要的是让老爷子对过去一年，大家的所作所为，有一个整体的了解，大家一并说说明年的计划。
说完正事，大家都不在出声，知道今晚精彩时刻到了。只见老爷子把脸一虎，中气十足的大喝道“梁战，给我进来。”门应声打开，梁战先探出个小脑袋朝房间里看看，见大家都一脸严肃状，只好怯生生的挪进来。继承自父母的优良基因，瓷娃娃似的脸蛋配上一双水灵灵大眼睛，套一个时髦的词：“萌”。不等老爷子再开口，先哼唧开“爷爷，我饿。”
老爷子的脸色再也装不下去，忙喊门口的佣人“去厨房端份肘子，要最大的。”
大家对老爷子虎头蛇尾训孙记，已经见过N次，早习以为常。大家互相聊一些轻松的话题，装作没看见。其实也不怪老爷子偏心，老疼小是一个原因，大家心疼的是，小小年纪，得了个怪病。
梁战的怪病，怪就怪在不影响健康，不但不影响，依医生的说法，健康的过头了。
能吃，皮实，是老一辈人经常夸小孩的话。大家这么说多少是个形容，可是到梁战这儿，就成了肯定句。
他从小就吃不饱：小时候不会说话，天天哭，大家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到一岁多，说的第一个字就是“饿”。可把妈妈王芸和奶奶心疼的，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泪。可是，大家发现，不管他吃多少总是吃不饱，去医院各种检查，就是找不到原因。
大人只好一点一点的给他增加食量，到现在梁战五岁，一顿光肉食就不少于40斤，结果还是吃不饱，大人一个没看着，就有可能把家里能吃的给吃光。
皮实更是过分，梁战从小没打过针，防疫针都没打过，原因很简单，针扎不进去。你说一个婴儿，皮肤水嫩水嫩的，就是扎不进去，把全身试过来，别弯几个针头，最后老爷子直接给在场的人员下封口令，幸好当时除了自家人就几个军医院的医护人员，才好把事情遮掩过去。
身体过分健康的结果就是劲大，小小年纪，可以和老爷子的勤务兵掰腕子。这也是他雄霸“西山小霸王”无人不服的基础，毕竟一群熊孩子里面五六岁的有，十一二的也有，没有“武力”，怎能服众？
没几分钟，厨师端来一个大食盆，里面一个硕大的肘子，足有十四五斤。厨师先在梁战面前放上空盘，两个小碗，一个蒜泥，一个是调好的酱汁。然后用片刀把猪肘子上酱的黑红发亮的肉，片的一片一片放在空盘里。梁战饿的很，也不客气，夹起一片，放在蒜泥里一滚，送进嘴里大嚼，两三口就吃完一片。就这样，厨师片的娴熟，吃的人豪爽。老爷子他们也就喝几口茶的功夫，梁战已经吃完。厨师把餐具收走，老爷子等梁战喝口茶顺顺食，也不再摆脸色“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大过年的，小贝把自家的房子涂得全是墨水？”
梁青峰这会关心则乱，赶忙站起来说“爸……”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梁青峰诺诺的把话堵在嗓子眼，不敢再出声。旁边青河偷偷的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坐下。
老爷子转回头看着梁战“说吧。“
“我们就打了个赌，我也不知道贝贝怎么弄的？”梁战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大家听着梁战的话暗暗好笑，这样的事情，如果是不熟悉梁战的人第一次遇到，一定认为他很乖，很无辜。一开始梁战闯祸，大家都以为他是清白的，可是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总是别人倒霉、犯错，最有嫌疑的梁战总是保持清白，大人才明白怎么回事。
按老爷子的说法，以后梁战闯祸，不问事实，只看因果。
“说经过，从头说。今儿大年三十，我们爷儿几个正好得闲，就听听你梁战是如何计赚易贝贝的。如果没有春晚精彩，明天我就要执行家法。”
“爷爷，你不讲理，人家贝贝都没挨骂，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大明他们可以给我作证。”
“我说过的，你梁战的事，不讲事实，我认为你犯错了，你就是犯错了。”
“你这是暴君思想，一言堂。”
“等你有能力推翻我，再喊口号。现在，乖乖的把经过说一遍。时间、地点、都是谁在现场？”
实际上依梁战的皮糙肉厚，不怕执行家法，老爷子也舍不得。陪着老爷子斗了一会嘴，他操着童音，言词清晰的说起了事情的经过：“昨天，我和小胖、大明几个在东院玩耍。”
大家一听这句就暗笑，东院既不是梁老司令家东面的院子，也不是整个小区东面的院子。一般大家说“东院”，不说前缀“某某东院”，就是特指附近另一个小区，那是政府部委干部家属区，正好和老将军住的三军统帅部军人大院处于东西位置。
说起这东院和西院，还是有典故的：当初建国初期，大家都大兴土木建家属院，不巧的是统帅部和政府都看中了西山。自古文武、军政就没有一个能和平共处的。政府刚刚把土地所有权理顺，军方干脆利落的直接宣布西山为军事区，并且派兵给围起来。气的当时易总理都跑到总统那告状。
李东总统说“西山那么大，完全可以同时建两个家属区嘛？”才算是把这事弄过去。谁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同时建的两个小区位置问题，双方又争论不休。上下，上为尊，谁在上、谁在下？左右，左为尊，谁在左、谁在右？东西，东为尊，谁在东、谁在西？事情越演越烈，军政家属院之争慢慢的向工作领域蔓延，且渐渐有向全国扩散的趋势，李总统果断拍板：军队是杀伐之器，四象中西方白虎属金，主杀伐，所以军区大院应居西方，相对应政府大院在东方，这才把事情按下。
实际上，建国初期军政双方并没有太大的矛盾，毕竟建国之前，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背靠背战斗过。不过小屁孩们不讲这些，听得大人一言片语，就认为自己是正义的，要打倒对面的坏蛋。好在这些东西两院的孩子一直各玩各的，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一直到梁战这个“西山小霸王”现身江湖。他用野蛮的武力，一统西大院，并带领大家攻占东大院。自此，“西山小霸王”的混号，开始得到这些大院熊孩子的一致认可。
“你是不是又在东院欺负人家了？”老爷子洞如观烛。
“没有，我以我预备少先队员的身份保证，真的没有。”
噗嗤，梁战的话让几个伯伯听得掩着嘴笑。梁战见老爷子和自家老子板着脸，看着他不说话，不由得说话的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们当时正帮助东院的小朋友站军姿呢。爷爷，你不是说过，小孩子从小就要站如松、坐如钟，这样才显得有精气神。作为朋友和邻居，我们以白恩的国际主义为指导思想，不顾他们的误解，帮他们培养好的形象。可那个易贝贝非要污蔑我们。”
“哦，怎么污蔑你的呀？”
“他说我们都是傻大兵。”
刷的一下，几个看笑话的男人马上变了脸色。“梁战，不要胡说八道。”
“我没有……。”梁战看老爸和几个伯伯的脸色不对，不敢在说下去了。
“哎，你们怎么吓小战。”坐在上首的老爷子，不由得对儿子们说。
大家都知道，老爷子从十五岁就参军，一直到现在，把军人的荣誉看的最重，最忌讳这些对军人不尊重的字眼。梁青峰跳起来，就准备用武力，教训教训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儿子。
“青峰，你给我坐下。”老爷子面无表情的道。
梁青峰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回原位坐下。“当年易总理也这样骂过我，当时我是文盲，怎么讲得过留过学的。”老爷子微微眯着眼睛，以一种飘忽、感慨的语气说道“现在想想，呵呵，什么理想，什么道理，我们当兵的，听从命令、服从指挥才是正理，可不就是傻大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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