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十三章 相聚相守心思难

  话虽如此,但今日当着众亲王之面,她也不敢多有作为,倒是慕容辰逸却颇为赞成她这话,我蹙眉,心中更加不安了。

  “恩,皇后所言甚是,宸妃确然当得此物,好,朕便将那报时器赏给宸妃就是。”

  言毕,自有人领了旨,将东西送去延禧宫,此事也就成了板上钉钉之事,我纵有不耐,也只得再次入座。

  姜雅兰见此,唇角微微勾勒,似达到某种目的般,那双嗜血的凤目一瞬间好像化作毒蛇獠牙,让人不寒而栗。

  我眼神一暗,依旧选择隐而不发,如今,我虽身为皇贵妃,但她姜雅兰终究是慕容辰逸之发妻,当今天朝之后,我想要做的事,也只能依靠慕容辰逸才能完成。

  想到这,我抬眼向慕容辰逸望去,心不由的就是一疼,许多模糊痛苦的场景就那样出现,让我刹那间不知所措。

  原本,我身为皇贵妃,是可与慕容辰逸比肩而坐,但省得今日是家宴,太后与姜雅兰左右相携,我便坐了下阶首位,恰与慕容辰曦齐坐。

  她见我落座,忙叽叽喳喳的与我说那报时器神奇之处,言毕还做出一副肉痛之色,让人发笑。

  “宸妃嫂嫂,你是没看见,轩弟寻来那物甚是神奇,不仅能够精准报时,而且还是全金制造,打磨工艺亦精纶无比,我原以为皇兄会自己留着用,没想到他竟然会赏赐给嫂嫂,早知道,我就该向皇兄讨要的!”

  我闻言莞尔,虽对慕容辰逸宠爱之心不抱怀疑,可一旦与姜雅兰扯上关系,那就很难说内中详情了。

  “原是曦儿喜欢此物,那,不如改日本宫向皇上求个恩情,将此物转赠与曦儿,如何啊?”

  对烫手山芋,我当然显得无所犹豫,再说了,那报时器我早已见识,又有何稀罕?若是想要,难道还真的非此不可吗?

  我嗤笑不已,这姜雅兰不过就是井底之蛙,她之所以能有今天,靠的无非就是阴谋诡计,还当真以为抓不住黑衣人,我就当真拿她没办法吗?

  皇宫虽大,却不如江湖之大,天下之大,但凡想要成事,就不怕无人能用,暗阁之下又怎会少得了奇人异士。

  “不行,皇兄那是心疼嫂嫂,才将报时器赐给嫂嫂,曦儿怎敢无功受禄,皇兄届时定要责怪曦儿的,还是不要啦!”

  慕容辰曦这人,看似糊涂单纯,实则大智若愚,身为皇室之人,又岂是庸人,只是大多数人都喜欢故作聪明,这才错看了她。

  我笑了笑,对她这话并未回答,慕容辰逸是否真心待我,我难道就真的不知吗?何时为做戏,何时为真心,难道就真的没有定数吗?

  就好比这莫名其妙的一场宫宴,大可中秋同庆,偏偏慕容辰逸要选在此时,这还不是他故意为之吗?想要试探一些事情吗?

  心有旁鹜,自然也就比较迟缓,太后年迈,虽有心热闹,却不得不折返午睡,慕容辰逸让我们都各自闲游,自个却与姜雅兰侍奉太后左右走了。

  “嫂嫂,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从刚才,就这样忧心忡忡的,莫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慕容辰曦和我挨得近,早就看出我的不对劲,她伸手探了探我额间,却并未发现不妥,不由更加奇怪的看着我。

  “曦儿,你自去玩乐吧,我可能是有些累了,在这边坐坐就好,你不用管我。”

  抬眼发现远处的轩,我对慕容辰曦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让她自行去玩乐,却在她走后,径直朝轩靠拢。

  在轩身边,还站着一个宫装女子,她眉眼妖冶,唇色血红,鼻翼略宽,但细下一看,却与慕容辰曦颇为相似,正是天朝二公主慕容辰夕。

  “轩弟,我还以为你说的人是谁,原就是她,也不过如此,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小人罢了!”

  她见我过去,突然冷哼一声,似乎对我颇有微词,眼色中也略带敌意,让我有些迷惑不解。

  朝轩望去,他却只是对我耸肩摇头,示意我别将此事放在心上,我莞尔,还是靠上前去。

  “你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会再等些时日,没想到会是今日。”

  慕容辰夕再怎么咬牙切齿,也是无可奈何,她虽不喜我,但却拿轩无法。

  “我若不再来,只怕会叫自己后悔,到时你,在这污秽之地可有何不妥?”

  千言万语纵然是有,可到头来却只能是那么几句,我浅笑,转头看着慕容辰夕,才又继续回话。

  “此地不宜多说,今夜三更,南门详谈,那么,本宫先告辞了,二公主和五王爷应当多叙叙。”

  还未走出几步,慕容辰逸与姜雅兰就已到了近前,我忙不迭向他们施礼,身后亦传来轩的声音。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原是皇兄过来了,本想与新嫂多聊几句,没想皇兄这就到了,臣弟给皇兄、皇嫂见礼了。”

  轩说话时总那般不急不躁,我由着慕容辰逸拉起身来,并未转头去看他,亦未开口说什么,慕容辰逸便那样搂着我,居高临下的看着轩。

  “免礼吧,五弟,你极少回宫,应多去看望母后,这些年来,其实,母后也很想你,如今母后年老,难免害怕寂寞,你应该多去陪陪她。”

  慕容辰逸终于放开我,示意轩起身,却有些言不由衷,我盯着脚尖缕金绣鞋,突然就在想,慕容辰逸他究竟有没有真的爱上过某个人,亦或是有没有爱上过,以前的我?

  被脑海中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一跳,我抬头朝他俊朗的侧脸望去,心里那种疼痛感也就愈强了,我为什么会这样想?为什么会期待他的爱?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我为什么会如此期待?

  “是,臣弟谨遵皇兄教诲,这么些年来,臣弟一直漂流在外,如今,倒也是想安定下来,臣弟已经决定,暂时不再远行,想来,这样也会多些时间去陪伴母后。”

  轩的声音响起,我转头望向他,嘴唇有些忍不住颤抖着,越是这样和慕容辰逸待在一起,我就越是想要去回忆以往,可是,往往却会将自己逼进死胡同。

  曾经的过往,就真如同过眼云烟,我一丝记忆都无,蓝氏灭族究竟又隐藏着什么秘密?我与慕容辰逸之间,又究竟存在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去?

  夜里,太后没来,我也以身子不爽为由,逃回延禧宫,说真的,我此刻,竟有些害怕与慕容辰逸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哪怕,他及时与我隔得甚远,我也会忍不住颤抖恐惧。

  我亦明白,身为宫宴主事人,我这般逃离,是会惹人话柄,但,人类对未知事物那种害怕恐惧的心理,让我顾不得许多。

  “娘娘,我们这样真的没事吗?姜后一直等着抓娘娘的把柄,可娘娘今日却送这么大份礼给她,真的合适吗?”

  香馥很担心的看着我,晓蝶亦是如此,她虽不说,可那张因为担忧,而略显倦色的脸,我又岂会不知?

  “没事的,香馥、晓蝶,谢谢你们,这次宫宴虽然看似无关紧要,却暗藏祸害,姜后并非傻子,她懂得审时度势,所以,不会有事的。”

  闻言,香馥和晓蝶缄默,她们也明白,今天这个宫宴就好比鸿门宴,要是继续纠缠下去,只怕,会陷得更深,届时便是再也出不来了。

  夜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今晚,慕容辰逸自是宿在姜雅兰宫中,因此,我还未到三更天,就整装待发,将香馥换为守夜宫女。

  “你早到了,芯瑶。”

  月色下,轩一身白衣,那圣洁的月光打在他身上,恍若一层锦衣,更显他儒雅之气,我将大氅解下,递给香馥,朝他一笑。

  “你还不是一样,现在二更未过,你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和从前无甚差别。”

  他闻言,朝我走近几步,近到我们彼此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吸声,近到那一刻我认为已是永远。

  “芯瑶,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你等待,永远不会,我情愿早来,都不愿迟到,因为,我怎么可以让芯瑶等我。”

  我哑然,抬头望着他,若是以前,我定少不了一番说辞,可现在,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

  或许,那个时候我就不该任性的,明知无法控制情感,却偏要一副圣人模样,结果,事到如今,我还是选择逃避,一次又一次,即伤了他,又伤了慕容辰逸,同时也让自己陷入万难之间。

  慕容辰轩,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是接受慕容辰逸霸道的爱?还是,像以往那样,不顾自身安危的守护着你,直到海枯石烂?

  月光被飘来的乌云遮住,我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明明隔得那么近的距离,我却像是什么也看不到,一下子陷入惊慌之中,呼吸也不由的加重了些许。

  “你怎么了,芯瑶?”

  轩发现我的不寻常,毫不犹豫搭上我的脉搏,可搭脉的手指竟无故颤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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