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第五十七章 醉翁仙笔,笔点神威开!

  “来,小飞飞,施展神威给此小娃娃开开眼界”,吴圣老翁话音落下,佝偻的脊背仿佛在此刻挺直了些许,只见他蓑衣内枯黄的老手弹指一握,手中蓦然出现一枝黑黝黝的钓竿,日光之下,闪着金属光泽。

  众人凝眼望去,只觉那钓竿平平无奇,与凡铁疙瘩无异,殊不知这竟是取鬼铁乌铜加之以魔兽精元之火淬炼而成的,其上更刻画有道道玄奇符文,那符文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蕴含有某种天道理论,意喻为何外人自然不得其解。

  吴圣老翁握着鱼竿较粗的一侧,尾端别有一段绿色吊穗,吊穗之下系着一块通体漆黑,是玉非玉的石块,钓竿另一侧边,绑着一条锋利如刃,细不易察觉的天蚕丝线,丝线下端所带的,竟不是众人预料之中的钓钩,而是一枚并指大小,透着翡翠质感的玉简,玉简之上,用朱漆龙飞凤舞携着符箓咒令。

  这古朴沧桑而又略带神秘的鱼竿一经出现,欧阳不悔便忽地觉得有一股无形威压袭来,仿佛突破时间与空间,历经万千岁月,这威压无形,却逾越千钧般碾压于跪卧在地的欧阳不悔后背之上。

  李逸飞双目泛着寒芒,盯着悬浮于身前的画卷之上那佝偻的苍老背影,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支狼毫,这狼毫足有尺余长,笔身之上刻有“醉翁仙笔,笔令神威”八字,这八个正楷细看之下丝毫不曾起眼,却散发着一股君临天下之气,似如号令生灵屈服。

  “血道开来仙笔归”,李逸飞略作沉吟,修长的手指握着仙笔,指甲轻轻划过指尖,蓦然一道血红渗出,顺着笔身一流而下,淌淌的浸入笔毫之内,那原本还色如灰烬的笔尖,霎时间被染成了腥红。

  “符箓落下神威开”,李逸飞凝视着笔尖蘸着饱满却不会流溢的血墨,言语道断间,其手持仙笔凌空一阵舞动,身前虚空仿佛有着一张白纸存在任其绘画。

  只见其屈臂舞动间,笔走龙蛇,笔尖过处,于虚空中留下道道朱色轨迹,这道道朱色轨迹,赫然形成了一页篇章,篇章中央,一个笔迹粗浓更甚“令”字巧然浮现。李逸飞挥动笔毫,词句之间续而不断,笔尖落处,篇章赫然成文。

  众人观望着悬浮于半空中难以捉摸其意的文篇,或许,也唯有李逸飞本人方才知晓其中奥妙,只见去修长手指淡然探出,凌空一点。

  这一点之下,自指尖落处泛起一湾轻快的涟漪,涟漪起,符文动,只见李逸飞方才绘写成的篇章,蓦然飘起,悠悠流动,直至贴于吴圣老翁后背之上,随即如静水沉石,没入吴圣老翁身躯之内。

  就当这“令”字篇章一没入那一瞬,肉眼可见天蚕丝线下那枚玉简此刻发出耀眼亮光,金光熠熠。吴圣老翁脊背挑拨更甚,乍眼一看,如一位身材笔直的壮汉凌空端坐于半空,只是蓑衣之内包裹的瘦骨嶙峋之躯与此坐姿尤为格格不入。

  可于“令”字篇章沉入吴圣老翁身躯的下一息,吴圣老翁便恢复了初始那般佝偻,却依旧在皓首苍颜的枯槁脸颊之上显着精神矍铄,予人一种渊渟岳峙之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神威可鉴,惩恶念除奸雄”,李逸飞闭上双目,低声呓语,启唇合齿间一字一字幻化作道道金光符文,如一缕缕轻烟自其嘴中漂出。

  词句一落,李逸飞双目蓦然开阖,微显苍白的脸色此刻也变得愈发神采奕奕,在黑色深邃的双眸中,还倒映着两团小小的似在燃烧的金华,他牙根一牙,修为运转间灵气如汹涌澎湃的浪潮倾斜而出,手中仙笔朝着身前虚空重重一点,“笔点,神威开,天戒降罪幻境开。”

  只听李逸飞话音落下之际,吴圣老翁枯黄老腕一甩,将天蚕丝线下端所绑的玉简蓦然抛出,凌空落下处,虚空如石击静水荡起涟漪,那玉简也似浸入水面不复存在。

  而就当虚空如静水湖面涟漪荡开那一瞬,一股威压随即席卷开来,欧阳不悔欲于此刻艰难起身,却无奈威压袭来,再次重跪在地。

  只见肉眼可见的涟漪轻描淡写,意犹未尽之时,依稀听得阵阵喧哗断续入耳,风声鹤唳,其中有迟暮之年老者的苟延残喘,幼婴孩童的哭啼不止,豆蔻少年与壮汉男女的歇斯底里。立刻欧阳不悔双目忽地睁开双,可映入眼帘之境竟是一副令人触目惊心。

  欧阳不悔所处在一处断崖边,他放眼望去,断崖下,一片房倒屋塌,断壁残垣,烈焰滔天。危墙险壁之内,众多男女老少呐喊逃亡,火海之内更有数以百计的尸体一动不动。热气伴随这血腥扑面而来,甚是令人不寒而栗,使人不由联想究竟为何人惨绝人寰的大开杀戒。

  “这……这究竟何事!?”

  欧阳不悔目光呆滞,心神在此刻遭到了重击,因为这个地方,是其自幼长大,现在回忆起依旧记忆犹新的城东县内仅有百来号人的小村庄。

  欧阳不悔目光暗淡无光,眼神打量间忽而定在了不远处,离熊熊烈火仅有咫尺之遥的地方,一位衣着简朴的女子卧躺于血泊之内,此刻的她,已然断去的呼吸,焦黑的脸庞遮掩了她清美的遗容。更为令人怜悯之处,是这素然离去的女子怀中襁褓之内,紧紧拥抱这一位看似正欲满月的女婴放声大哭,泪流满面。

  此般景象,便在此刻深深的烙印在了欧阳不悔脑海之内,挥之不去,断之不绝。

  这一幕,他感受到了女子焦黑脸颊之下的不舍,牵挂与惺惺相惜。

  这一幕,他也听到了女婴哭声间渴望母亲抚爱,温暖与舐犊情深。

  这一幕,他更悟出了人间百态之中如何的无常,绝情与物是人非。

  他,欧阳不悔,回忆起昔日城东县的那个小村庄内,村民的安居乐业,乐善好施,谈笑风生。回忆起了王二婶茶馆内忙碌的身影,虎叔古铜黝黑的肤色,村长树荫下的侃侃故事。回忆起了在自身脚下所站立的这处断崖边,与书生意气的少年义结于此。

  回想至此,欧阳不悔早已泛着泪光,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波光粼粼,火焰倒映于他深邃的双眸之中,折射出悲愤,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而就在此刻,却有着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蓦然传来,“接受吧!此处,是因你而变得如此。”

  欧阳不悔思绪愕然一顿,思忖间愈发觉得此声音主人很是熟悉。

  “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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