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九）
借着天上的星月之光，李沐终于看清被踩在脚掌下的“水鬼”的具体形态。
确实是一个法术。
他的身体修长如蛇，此时此刻正在李沐的脚下弯弯曲曲的挣扎着，在他挣扎的时候，他的身体会逐渐变得透明，像是流水一样，他的体内也有水波荡漾流转。
所以整个看起来，这家伙真的就是一条长长的水柱。
不过，他的声音却好似潺潺的流水，特别清脆好听：“该死的人类，快放开我！”
李沐不可避免的被他的声音惊艳到了，笑着说道：“放开你可以，我来这里也并不是为你而来，我只是想找你打听个事情。”
法术看着被李沐踩着的身体，愤怒的嘶叫道：“有你这么打听的吗？”
李沐丝毫不放松：“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法术：“我能跑到哪里去？”
李沐不管：“你现在可是被我抓在手里，放不放可是我说了算，所以好好表现吧，如果你的回答能够让我满意，我自然会放了你，要不然……我会找个地方把你晒干。”
法术一听，特别愤怒的盯着李沐看，不再说话，也停止了挣扎。
李沐问道：“你是水凝决吗？”
法术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李沐当然不会说他是在法术临界看书的时候看到的，水凝决是一个黄阶中级的法术，活跃在水中，以水为力量本源，能够动水化形，将流水变换成各种各样的形态，进化的方式多种多样，水流环也是其进化的方向之一，刚才他遭遇到的黑影以及那条巨大的鱼形影子，应该都是水凝决变化出来的。
众人口口相传的水鬼，也真的是谣传。
刚才漩涡对抗的时候，强行逆转的力量对水凝决也造成一部分冲击，让其眩晕了片刻，否则不可能这么容易的就把他抓住的，这家伙，可是比泥鳅还要狡猾难抓的存在。
李沐并没有直接问水凝决知不知道聚灵法阵，他想了想，决定套套水凝决的话：“我听说你最近兴风作浪，掀翻了不少船，杀死了不少的人类，目的是什么？我不明白，人类死亡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水凝决一听，目光忽然变得闪烁起来：“没什么好处，我看他们不顺眼而已。”
水凝决的眼神让李沐并不打算相信这样的回答。
敢情这家伙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沐又问道：“这附近有一个蛇变法术，你认识她吗？”
蛇变两个字一出，李沐立刻就感觉到了，脚掌下的水凝决的身体猛地绷紧了一下，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只不过，眼神里面的情绪太多，李沐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样的反应。
水凝决沉声说道：“我讨厌她，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看来还真认识，这么说来，水凝决也应该接触过聚灵法阵，李沐来了兴致，问道：“怎么了？白天的时候我见到过她，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是并不过分啊，还推荐我去找隔壁村子的某某，说可以加快我的修炼速度，特别特别好的一个法术……”
水凝决不屑的冷哼一声：“好个屁，你相信她的话就去吧，死了也别怪我。”
李沐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水凝决瞅着他：“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李沐与他对瞅：“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一阵有些尴尬的沉默。
最终，还是水凝决认输投降：“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了，已经是你的手下败将，就这么着吧，你听好了，事情是这样的……”
李沐：“嗯？”
水凝决的声音变得很小声，似乎怕谁听到：“蛇变是在为黑暗灵蕴服务，黑暗灵蕴你知道吧？那可是一个特别恐怖残忍的法术，遇到他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李沐微微皱眉，黑暗灵蕴是什么法术？难道与他们有关联的法术不是聚灵法阵？亦或者……
李沐很老实的摇了摇头：“黑暗灵蕴是什么法术？我不知道。”
水凝决一幅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鄙视表情：“是聚灵法阵的错误进化体，你不要告诉我你连聚灵法阵都不知道，我不相信一个知道大名鼎鼎水凝决法术的人会这么没有常识。”
李沐没有理会水凝决的嘲讽，心里面已经翻江倒海起来。
“错误进化体”这几个字让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法术在尝试进化到更高一个阶段的进化过程中，如果心神不稳，或者受到了外来的影响，都有可能产生错误的进化，进化到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法术类型中去，这样的错误进化是不被法术临界承认的，法术鉴定组的那群家伙对错误进化的法术更是没有好脸色，久而久之，发生错误进化的法术就会变成邪法，为害一方。
而黑暗灵蕴这样的法术，听起来就很不正常，似乎已经演变成了邪法了。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的法术等级是什么。
聚灵法阵是玄阶的法术，发生错误的进化后，有可能迈入地阶的大门，也有可能仍然停留在玄阶的等级中，这要看他当时遭遇的影响是什么，有没有影响到他在进化过程中转变的法术能量。
如果水凝决所说的这个黑暗灵蕴，真的是当年丁门的聚灵法阵错误进化出来的，那肯定是因为受到了当年那些事情的影响，李沐不知道当年的惨状到底如何，但能让一个曾经正义凛然的法术发生错误的进化，沦落到邪法的地步，不管是谁，都无法原谅！
李沐忽然悄悄握紧了拳头。
水凝决还在李沐的脚掌下说着：“蛇变被黑暗灵蕴降服后，成为了他的狗腿子，用黑暗灵蕴进化前的聚灵法阵为诱饵，欺骗其他的法术与她进行交易，殊不知，现在的聚灵法阵早已经变得黑暗不堪，所有答应下来的法术都被法阵中隐藏的某种黑暗力量限制住了，再也无法摆脱黑暗灵蕴的掌控，不得已的开始为他办事，就像我现在这样……”
李沐的声音不再向之前那般随意，变得冷淡起来：“你的意思是，你之前掀翻的船，杀死的人类，全都是被他逼迫的？”
水凝决沉痛的点了点头：“大部分都是黑暗灵蕴的命令，不过也有一些人类是真的很烦，一直想偷我的宝贝水起藤，我不杀了他们，他们都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李沐：“……”
这家伙！
李沐又问道：“黑暗灵蕴为什么这么做？杀人对他来说也同样没有什么好处啊？”
水凝决无奈：“我也不知道啊！他只说了人类该死，说他讨厌虚伪的人类，叫我没事就杀几个人，不然的话就吸收了我，真的太可怕了……”
李沐的语气也忽然变得可怕起来：“你先告诉我，黑暗灵蕴现在在哪里？”
水凝决晃动着尚未被李沐踩住的身体，遥遥看向北方：“黑暗灵蕴现在在积石山，整个山顶都是他的底盘，上面弥漫着特别浓郁的瘴气，你最好别去，光是瘴气就够你受的了。”
原来积石山顶的瘴气都是黑暗灵蕴所为！
李沐静静的看着被黑暗淹没了的北方，心情很复杂很复杂。
如果水凝决没有骗他的话，李沐已经可以确认了，现在的这个聚灵法阵，就是当年他认识的那个聚灵法阵，只不过，仅仅两年左右的时间，人与法术都发生了那么多难以预料的变化。
李沐叹了一口气。
丁门已死，无处哀悼，那就让我去解脱了他的法术吧。
只不过，在放掉水凝决离开鲜水河之前，李沐忽然非常非常认真的，问了一个让水凝决恨不得扇自己一百个巴掌的问题。
李沐问：“你刚才所说的水起藤是什么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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