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故人

  坐火车太慢，赫连奕直接定了机票，和翟雁踪还有施小秋的妈妈翟凌燕在清明节的前一天下午一起回到了乐*山市。

  “奶奶，这位就是翟爷爷的弟弟。”和氏与赫连文齐早就在家里等着了。

  “您好您好，翟先生曾经是我的授业恩师。”和氏热情的把客人让到了客厅。

  “这么些年，多亏你们照顾我哥哥，还帮他料理了后事，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了。”翟雁踪刚一落座，就说道。

  “翟先生是我的恩师，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苦于找不到师父的家人，还好终于见到您了。”

  翟雁踪很想知道这些年哥哥身上发生的事情，路上，赫连奕已经给他讲了很多，但翟雁声下放的时候，赫连奕还没有出生，所以一见面，又让和氏把认识翟雁声的经过，还有后来翟雁声晚年的一些情况给翟雁踪讲了讲。

  时间过的很快，因为他们计划明天一早就出发，所以和氏就让赫连奕带他们去安排好的酒店，让他们好好的休息一夜。

  “小奕，你帮我送二位一下，酒店你爷爷已经定好了，我把给你翟爷爷带的东西再整理一下，看别缺了什么。”和氏起身送翟雁声和翟凌燕出门，还没走到门口，门铃已经响了。

  “烟生？你怎么突然来了？”和氏微微一愣，站在门外的是柳烟生，手里还拿着一个装了些菜的无纺布袋子。

  “是这样的，”柳烟生笑着说，“今天我跟老常聊起来，快清明节了，这会儿的荠菜正好吃，我专门去了好几个菜市场，都没找到，你们每年不是都要回老家吗？今年我想跟你一起回村里转转，顺道挖些野菜，可以吗？”柳烟生说的温婉，却没想到有个声音突然响起。

  “嫂子？是你吗？”说话的就是翟雁踪，“嫂子，我是雁踪呀！”

  柳烟生被这句话惊了一下，手里的袋子虽然没掉，但所有人都看见她抖了一下。

  “您是哪位？您认错人了吧？”隔了三五秒，柳烟生一脸疑惑的看着翟雁踪。

  “你不是我的嫂子，李筱容吗？”翟雁踪盯着柳烟生的脸说。

  “你认错了，我叫柳烟生，不是你嫂子。”柳烟生又和往常一样露出了温婉的笑容。

  “不可能，嫂子，这么些年，你的样子和声音都没变过，我就不相信，人有相似，难道耳朵上的胎记都能长得一模一样？！”翟雁踪指着柳烟生隔着头发若隐若现的那一点儿红色的印记，柳烟生这时才发现，突然用手捂住了耳朵。

  “嫂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哥再也没回过家！”翟雁踪激动的绕过和氏，双手紧紧的抓着柳烟生的肩膀，就像怕她突然跑了似的。

  “烟生，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和氏愣了。

  柳烟生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又看了看眼前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翟雁踪，下意识的就要挣脱，可是翟雁踪虽然年纪大了，但仍旧是个男人，何况他比柳烟生可年轻多了，柳烟生挣扎了几次都没能逃开。

  “嫂子！你总是躲，总是逃避！你还要到哪儿去？我哥都不在了！！”翟雁踪忍不住吼了起来，说到翟雁声去世的事，他的眼泪也流了下来，也是这一句话，让柳烟生终于不再挣扎。

  “都是我害了雁生...”柳烟生低下了头。

  和氏、赫连奕都瞪大了眼睛，这么多年，他们竟然都不知道？！

  “翟雁声是我前夫...”柳烟生看着和氏，“我...”

  “你，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其实是不是为了去拜祭...”和氏突然反应过来。

  “是，我是想去看看他，这一辈子是我对不起他...”柳烟生双手捂在了脸上。

  “嫂子...”

  “别叫我嫂子，我不配。”柳烟生看起来很难过，和氏和她认识太多年了，她叹了口气，把柳烟生扶到了客厅里。

  “嫂子，我听说，你失忆了？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他们总折磨我，羞辱我，孩子就那么没了的，雁生又回不来，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想自杀，却被人救了，我就是那个时候失忆了...后来，我跟着救了我的人到了搬到了江门，不知道雁生是怎么打听到的，竟然也找到了江门，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不认识他了，他就一直给我送药，那时...”柳烟生看了看翟雁踪，又看了看和氏，有些尴尬的说，“救我的人就是老常，那个时候，我，已经嫁给他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不记得雁生了，可是我知道雁生看到我嫁给了别人，他一定很痛苦，即使这样，他还在帮我，医治我。到今天，老常可能也只以为那时那个常常登门送药的中医只是太执着吧？”

  “后来，我已经恢复记忆了，可是我不敢认，我没保住孩子，还背叛了他，我哪有脸跟雁生相认？正好文齐邀我们一起来乐山，我就劝老常赶紧来了，谁知没多久雁生也跟到了这里...”

  “我怕老常发现不对，就不敢再跟雁生见面了，可是他还是在给我送药，我知道他一定伤透心了，为了我，他受了太多委屈了。那天，是他最后一次给我送药，他说自己学了一辈子医，却治不好对他最重要的人，这医术学了到底有什么用，我很想告诉他我已经都想起来了，可是我太懦弱了！我什么都不敢承担，我不知道一旦说出口，以后的事儿怎么面对。”

  “就这样，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他绝望的眼神，我至今都记得，心如死灰，说得就是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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