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精神分裂症
这样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人被捂着嘴吼叫一样，在赫连奕他们赶来的时候，那人已经钻进棚里，呜呜的声音变得更加的频繁和高亢，明昇看了看赫连奕，赫连奕也一头雾水，可是他知道，现在走过去不一定是明智的，搞不清楚里面什么状况，也许还会惊到对方，他们最好在外面再等等。
很快，呜呜声一点点的弱了，然后消失了，明昇想冲上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可又被赫连奕拉住了。
“有人吗？”过了一会儿，赫连奕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轻声问道。
几乎是一瞬间，就有一个身影从里面闪了出来，是那个男人。看到外面站着两个人，把他吓了一跳，他快速的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尽管速度很快，赫连奕还是清楚的看到男人污黑脸上的眼泪，和被手抹散后有些花掉的模样。赫连奕和明昇长得都很高大，那个男人有些紧张，“再让我在这儿住一天吧，我，我还得给娃看病，实在没钱，明天我就去别的地方，我不会把这弄脏的，麻烦你们了，麻烦你们了...”男人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乞求着，一双粗糙干瘪的手在裤子上来回摩挲，明昇看在眼里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不认识我了？这两天我都见过你两次了，你忘了？”明昇怕他害怕自己，赶紧说到。
“你是...”男人抬起头，迎着光眯着眼睛打量明昇，突然他认出来了，“大哥！是你呀！”不知道为什么叫了这一声大哥后，男人的眼泪居然又不可抑制的流了起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个男人哭着，没让人觉得懦弱，只是觉得不容易，他的日子一定很不容易。
“那天遇到你，听说你孩子病的很厉害，所以想看看能不能帮帮你。冒昧的问一句，你孩子得的什么病呀？对了，这是我外孙，别看他年轻，医术可厉害着呢，说不定他能给治好呢！”明昇指了指赫连奕，想给那男人一些鼓励。
可听到明昇说自己孩子的病时，那人失力般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头也深深的埋下去，削瘦的肩不受控制的抖着。过了片刻，他平静了下来，抬起头，看了看明昇和赫连奕，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头也跟着无奈的摇了摇。
“医生说这孩子有精神分裂症，我都不知道这是个啥病，我们这种下地干活的人怎么还有可能得这种病？老天知道这个病怎么会这么厉害，原来多好的一个娃娃呀，越病越厉害，脑子越来越糊涂，现在，现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看着我就像不认识一样，每天我都得拿绳子捆着她才敢出去，一不注意她就打自己，到处乱跑，我的娃呀，咋成这个样子了么，咋弄的呀！你让爹咋办呀！”男人说着说着就又忍不住哭起来，赫连奕同情他们的遭遇，在听的同时就开始思考该怎么帮他，一切都得等见到病人再下结论。
“让我看看吧。”赫连奕看着那人，诚恳的说。
那人不敢相信赫连奕这么小的年龄会有多高的医术，可他相信他们都是好人，医生让他的孩子到精神病院住院治疗，但也不保证能治好，那是什么地方，听着都吓人，更何况治疗费，就是把他卖了也换不下这么多钱呀，后来，医生也是可怜他，就给开了点儿药，让边吃边观察，他不敢带女儿回村子里，大家都那么瞧不起自己的娃，那些小孩儿都爱追着骂她神经病，只好大冬天住在这个巷子里，可最近被保安发现了，要赶他走，他都绝望了，天大地大，咋就容不下他们这两个可怜的人呢？他觉得自己也快神经了，这几天他甚至在想，要不就狠狠心，拉着娃一起跳楼去...现在，不管咋说，总算看到了点儿希望，总算有好人愿意帮自己。
他还在愣神，赫连奕微笑着又问了一次。“啊？啊，好好，谢谢谢谢，就是里面有点儿脏，我刚给她灌了药，她睡了。”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脸上的皱纹变得更明显，赫连奕脚步很轻的走了进去。
纸箱和木板搭起来的棚子还是有些透风，地上铺着泡沫塑料板，还有些破衣服，空间很小，一个人睡马马虎虎，一个很旧的军大衣下躺着一个瘦瘦的女孩儿，头发稀松，胡乱的扎着，脸有些发红，现在，她正安静的睡着，“这就是我的娃子，玉霞，今年15了。”
赫连奕细细观察女孩儿的面色，边问询发病的缘由，经过。原来，这男人是郝家沟人，他本人就姓郝，叫郝东山，媳妇因为难产去世了，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把女儿郝玉霞拉扯大了，可从小村里的闲话就不断，说她克死了她妈，开始几年没啥，后来女儿越来越内向，他们村里女孩儿嫁的早，他怕女儿受委屈，所以早早就开始给她说婆家，想多看看，谁知道，她和村里的小刘老师早就互相看好了，郝东山知道家里啥条件，就主动请了媒婆到对方家里说亲，没想到小刘老师的妈说话那么难听，说横生倒养的不能进他们家门！都是一个村儿里的，乡里乡亲，怎么就能说出这么狠毒的话来，这话没两天就传到郝玉霞耳朵里了，从那时候开始，女儿就变了，后来越来越严重，到现在快半年了。
“真是个可怜的丫头，小奕，你看的怎么样？”明昇看赫连奕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也没谱。
赫连奕收了搭在女孩儿脉上的手，缓缓转头，看向正一脸期待看着他的明昇，“姥爷，我们需要帮他们先换个地方住。”
“你这孩子，姥爷问你能不能治好，你答非所问呀。”明昇仗义的性子又上来了。
赫连奕笑了起来，转头对郝东山说，“一会儿我安排一下，你们父女俩跟我去个地方，放心，她的病我能治，而且很快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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