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竟然是大师

  “师父,今天小奕来听我的课,正好碰上了,他说来看您,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儿,就一块儿来看您了。”其实滕毅早就想来看师父了,宫老爷子年纪大了,自从那件事后,他受了很深的打击,虽然和姚雪相处不久,但他很喜欢这个性格直爽的女孩儿,没想到对方却因为自己丧命。他困在其中沉沦很久,师父不停地来劝解自己,明明他也很伤心。滕毅心里也很心疼师父,只是始终迈不过这个坎,平时只能和师父在外面见见面,听说前段时间师父得了冠心病,自己更是后怕,今天听说赫连奕要来看师父,才鼓起勇气借着这个机会一起来。

  “好好好,快进来快进来!”宫茂春眼眶发红,声音微颤,赶紧开了门把二人迎进去。赫连奕看着两个明明应该很熟悉的师徒,却有些反常的表现,还有刚才在楼下,滕毅的举动,他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打算问宫爷爷发生了什么,毕竟都是自己的长辈。

  滕毅很熟悉宫老爷子家的环境,他给大家到了水,端了一杯恭敬的送到宫茂春面前,“师父,请喝水。”宫茂春握住被子,坐在沙发里,长长的舒了口气,他知道,十几年了,这件事终于真正的过去了。

  看着气氛有些凝重,赫连奕主动说到,“宫爷爷,滕老师,晚辈有些日子没练书法了,前些天写了幅字,请您二位指点一下晚辈。”他最先挑起话头,言辞恳切,虽不至失礼,但难免有些唐突,可此时宫茂春和滕毅都很感谢他,因为二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好有这个孩子在,气氛才不至于太尴尬。

  “对啊,走,书房亮堂,一起过去,让我们看看!”宫茂春一脸笑意,热情拉着赫连奕和滕毅往书房走。

  书房的桌子上铺着毛毡,看来老爷子平时也爱写字,赫连奕从画筒里取出一幅卷着的宣纸,五尺全开,滕毅上来帮着撑开了。

  只见纸上写着“率马以骥”,这是赫连奕专门为宫茂春写的。赫连奕年纪虽小,可身上总是带着一些古风,为人又很踏实,所以偏爱隶书,这一幅字用最俗套的说法就是神形兼备,可说着容易做到难,有些人写了一辈子书法,也许古人的字帖在外形上模仿到一模一样,可总会觉得缺少什么,缺的这点就是神。有人说,书法就像是人体的心电图,是以内心情感为灵魂的产物,是不可重复的。只有笔随心意,才能创作出好的书法作品。赫连奕的这幅字,意在笔先,宫茂春盯着字上下看了很多遍,只觉得气息也跟着安定下来,不由得点头却一个字没有评价。

  而滕毅却一直在盯着落款上的姓名章看,“这是你自己刻的吗?”赫连奕连忙回答,“这是考上大学之后,一位爷爷给我刻的。”滕毅这才抬起头来,他对印章感兴趣是因为他的父亲喜欢,“小奕,你带印章了吗?能不能让我欣赏一下?”听他这么说,宫茂春才把注意力转移到落款上,果然不同凡响,细看之下比字更让人惊叹,难怪能让滕毅专门问道。

  “我随身带着的。”赫连奕从包里取出一方包好的长方形印章,递给滕毅。滕毅捧在手心,细细端详起来,单看材质,这块俏色芙蓉石就已经十分难得,不知道赫连奕是不了解价值,还是不在乎,竟然随身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但他想起那篆刻的气势,也只有这么名贵的材质才配的上这样篆刻名家的手笔。只见这方阴刻印章依古章布局,刀法沉实厚重,篆刻作风浑朴圆健,收尾处隐藏的那一刀,让滕毅不觉低呼一声:“这是常老的手法,果然是常老的作品!”

  “您怎么知道?送我印章的那位爷爷就姓常。”不怪赫连奕孤陋寡闻,不知道自己那么熟悉的爷爷竟然是一代篆刻大师,其实是常修谨年纪渐老,不喜欢大家总上门打扰,又向他求章,赫连文齐和他是老朋友了,知道他的烦恼,就在乐*山市给他找了个住处,常修谨和他的老伴就这么搬来了。赫连奕生来对身外事不多打听,所以只知道这位常爷爷的印章刻的漂亮,却不知道这么有名。

  “是不是叫常修谨?”滕毅激动的问道,他一看到那个落款时就有些怀疑,见过印章后才有些把握,现在听赫连奕说那刻章的人也姓常,他忍不住激动起来,要知道当时他父亲用了十多年的积蓄,才换得常修谨篆刻的一方闲章,没过多久,听说常修谨隐居了,举家搬迁,很多上门求章的人都没找到,文艺界的大师不比娱乐圈,走哪儿都有人认识,这说藏,可真就大海捞针了。没想到,居然碰到了和常修谨颇有渊源的赫连奕,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不过,滕毅也知道,一代大师必定是不堪其扰才搬家的,他也不会再去打扰常老,只是现在希望能邀请赫连奕到自己家一趟,让父亲看看这新出的名章,也满足了老人家一生迷恋篆刻的心。

  “小奕,你和常大师很熟吗?”宫茂春问道。常修谨的名气确实很大,滕毅的父亲有多喜欢他的作品,宫茂春也知道。

  “很熟悉啊,常爷爷和我爷爷是好朋友。”赫连奕也很吃惊,他真没想到这么平易近人的常爷爷居然这么有名。

  现在宫茂春也很吃惊,但他吃惊的是,赫连奕这个孩子,医术不得了,一手字不得了,认识的人更不得了,到底他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

  另一边,虽然滕毅很有修养,但此时已经坐不住了,他决定豁出自己的面子,为父亲借章。

  “小奕,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实在不好意思说,但为了家父,还请你原谅。”滕毅说的这样郑重其事,赫连奕反倒更不好意思,“滕老师,您别客气,如果有我能帮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谢谢你,小奕…是这样的,我的父亲很喜欢收藏印章,一辈子的积蓄基本上都用在收集印章上了,尤其是常大师的作品,父亲只得了一件,爱惜的就像他的性命一样,后来,大家都找不到常大师了,他的作品就更难求,这让父亲深以为憾,我不是想奢求从你手中买下这方章,只是想邀请你到家里做客,让父亲看一下可以吗?”

  原来是这样,这对赫连奕来说,实在是举手之劳,“周五下午下课后可以吗?我去拜访滕爷爷。”滕毅见事情这么顺利,高兴的搓着手,“太好了,太好了,父亲要是看到常大师更加精进的篆刻功力,一定比我还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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