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行云夜中探小栈

  逍遥幻公子柳怿寒,江湖上人人称颂的英雄少年……师父曾在他们师兄弟面前不止一次提起。他年纪轻轻,武功修为却深不可测。从他怀抱竹清璇来到人群中央看来,呼吸吐纳丝毫不急促,内功的深厚令他望尘莫及,轻功之妙令他叹为观止。翩翩少年郎,英俊潇洒,温文儒雅,人间之龙。真的,也只有他怀中的竹姑娘才配得上他。美丽温柔,清雅脱俗,淡雅之中不乏高贵的气质,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沉鱼落雁。展泽恒不禁有些个羡慕。

  竹清璇的美貌当真是天下一绝,或许也只有父亲和各位叔伯口中年轻时候的她才能匹比吧。哎,这次私自离家,也没有给爹爹说一声或者留个字条,想必他很生气。可是如果告诉了他,那肯定是不能出来的。管他呢,出都出来了,不好好玩玩,怎么行。云卿心中一横,将所有的烦恼一抛而去。

  好一对神仙眷侣。不知何时她才能有一个像逍遥幻公子一样的如意郎君?叶晚霜看了眼身边的师兄,脸上的红晕不禁涌现。

  转眼已是中午时分,到达小镇的他们在悦来客栈住下了。随后才下来吃午饭。小镇虽小,远远不如都城的繁华,却别有一种古朴的气息。竹清璇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阵吵闹将她拉了回来。

  “喂,你在干嘛,这明明是我要夹的菜。你偏要枪是吧。”云卿瞪着展泽恒道。

  “我没有啊,我怎么知道你要夹这个菜啊,这样吧,我还给你好吗?”展泽恒无辜的道。

  “谁要你让啊。这本来就是我的,再说弄脏了的东西我才不要。”

  “我没有弄脏啊。”

  “还说没有,你的筷子现在还夹着呢,还狡辩。”云卿愤愤的道。

  “啊,这也算啊……”展泽恒见她这般蛮横无言以对。

  竹清璇见这对冤家连吃个饭也要吵个翻天覆地,无奈摇摇头,谁也拿他们没办法。忽见叶晚霜神色黯淡,双眼的余光一直看着展泽恒。心下明白了几分。她看向柳怿寒却发现他也看着她,正想开口却见柳怿寒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多事。竹清璇思虑一下,明了颌首。

  “食不言寝不语,两位请节制。”竹清璇开口调停道,见他们有所安分,她又转向叶晚霜,关心问道:“叶姑娘,你不舒服吗?怎么没有食欲?”

  展泽恒一听叶晚霜不舒服,也连忙关心问道:“师妹,你没事吧?”

  叶晚霜见展泽恒的心又关注在自己的身上了,心下便又喜了,柔软一笑,“我没事,师兄不用担心。”随即又转向竹清璇,“谢谢竹姑娘关心。”

  竹清璇道:“没事就好。”顺便拍拍她的手,以不着痕迹的把了下叶晚霜的脉搏,知道是真的没事那才舒下心来,“快吃吧,吃好早点休息。”

  叶晚霜点点头,“嗯”的一声应允下来,便低下头吃饭了,却在低下头之前,眼睛扫了一下云卿,那眼神中充满着怨恨与嫉妒。

  云卿拿起手边的茶,一口喝下,却在心中冷笑。叶晚霜的神情逃不过她的眼睛。好一个柔柔弱弱的叶晚霜。在展泽恒关心问候的时候,虽面色苍白,但那眼中藏有着欢喜。刚才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更是歹毒,不是她该有的眼神。想来,她这隐藏的心思连展泽恒也不知道,怕是连她自己都浑然不知啊。

  吃过晚饭大家都各自回房,早早的就睡下了。

  展泽恒一个人坐在房中,突然见一人影从门口闪过,展泽恒连忙开门追去。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人从后面点住了穴。那黑衣人走到展泽恒面前,惊道:“怎么是你啊?”于是提手想为展泽恒解穴,就发现有人用剑指着他道:“等你很久了。”那黑衣连忙道:“等等。”那人扯开面罩,展泽恒也惊讶道:“怎么是你?”

  那黑衣人正是白云山庄的少庄主白诺言。展泽恒与他可算旧识。

  随后赶来的竹清璇道:“先替展少侠解开穴道,进屋在细说吧。”

  “你说什么?”展泽恒猛地从座凳上站起来大声道。使得大家都看向他,而展泽恒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在叶晚霜拉他衣袖示意他坐下的时候,他满脸歉意地看了下大家,连说“抱歉”。接到的只是竹清璇与柳怿寒表示理解的笑容以及云卿那嘲讽的白眼。

  白诺言从帘子后走出来,坐下道:“我是说我的妹妹依依被人掳走了。”此时的他褪去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换上了一身青绿色的长袍,尽显儒雅本色,可脸上还是存有掩不住的担忧。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柳怿寒呷了口茶水,淡淡的问。

  “邪教的人。”白诺言一脸的歉意,对着柳怿寒和竹清璇道:“真是抱歉,把你们也卷进来了。”

  竹清璇摇摇头淡雅道:“近日来江湖上有很多门派的弟子不知道什么原因都无缘无故的失踪了。令妹的事情可是与此有关?”

  白诺言点点头,很是赞同竹清璇的看法,“很有可能。”

  云卿虽从未涉足江湖,却也晓得他们口中的邪教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日天教,他们在中原胡作非为,是中原武林的大敌,但当中又有一事不明。她疑惑道:“白姑娘又不是武林中人,邪教抓走她有什么用,挑战轩辕朝吗?”

  叶晚霜摇摇头,道:“云卿姑娘有所不知,白公子与白姑娘是白云山庄的人。而这白云山庄在江湖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邪教抓走白姑娘,怕是要威胁白云山庄,进而统一武林。”

  云卿“哦”了一声,对叶晚霜的解说表示了解,却又似为不屑。

  白诺言叹了口气,“家父也是这般想法,若是因为依依而让武林陷入为难,那我白云山庄的罪责可就大了。”

  白云山庄在江湖上素有“义薄云天”的称号,如今这番怕是要牺牲白依依了。只是这白诺言爱妹心切,因此才私自出庄寻了过来。

  叶晚霜面带忧愁,“日天教行事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白姑娘落入他们的手里,怕是凶多吉少。”

  云卿却不尽然道:“我不这么看,若这日天教抓走白姑娘当真是为了威胁白云山庄,那就不会在未达目的之前就杀了白姑娘。我想白姑娘暂时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展泽恒赞同道:“云卿的话有道理,我们必须在邪教还没任何行动之前就把白姑娘救出来。”

  叶晚霜见展泽恒对云卿的称呼从姑娘二字变成直呼其名,心里有些不快,眼光黯淡了不少。

  云卿当然没放过叶晚霜的神情,却只是对着展泽恒问道:“去哪里救人呢?”见展泽恒一时无语,语带嘲讽道:“没有一个万全之策是万万不能行动救人的,一根筋冲动到底,只会白白送了性命。”

  云卿的话虽是针对展泽恒但也说出了目前大家的窘境。

  竹清璇眼眸扫过众人,都是一脸愁云,再看向柳怿寒,见他一脸的从容,面露淡淡微笑,优哉游哉,心里便知他有了主意,扬笑道:“柳大哥可是有了良策?”

  柳怿寒转首看向竹清璇,柔情四溢,知他者莫若璇儿。柳怿寒笑而不语,从容品茗。

  白诺言精神一振,喜上心来,“柳兄有良策?”他看向柳怿寒,见他春风拂面,一脸自信,却又淡笑不语,立马道:“若柳兄能救我妹妹,我白云山庄定当重谢。”

  竹清璇略一皱眉,柳大哥岂是贪图名利之人?原先对白诺言儒雅的印象不免减下几分。

  云卿的美目一转,坏心眼转上心来,“重谢?怎么个重谢法?”不等白诺言回答,又立马道:“难不成是要让白姑娘以身相许?”

  “这……”白诺言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回答。

  云卿见状鄙夷的“哼”了一声,“我就知道。”还欲说些什么,却发现叶晚霜轻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云卿斜看她一眼,如此大的动作还怕别人看不见,叶晚霜想显示自己的温柔体贴别扯上她,她不受这一套。云卿置于不顾,依旧道:“柳大哥与白云山庄非亲非故,何须为救白姑娘之事而劳心劳力?”瞥见白诺言的神色略有变化,“算了,算了,就当我没说,柳大哥也不必惹祸上身了。”

  白诺言沉吟片刻,屋内霎时一片寂静。直至白诺言大喝一声,“好”字出口,神情自若,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一般。果不其然,只听得白诺言对柳怿寒说道:“长兄如父,只要柳公子能救出舍妹,那在下就做主将依依许配于你……”

  “许配”二字直直映入竹清璇的心里,还眼抬眸,秋目盈盈,却又黯然垂下,耳边还听得白诺言的言语:“能得柳公子为佳婿,相信家父也不会反对的……”是啊,白云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足以让柳大哥更上一层楼,而她呢,一介孤女,空有毫不起眼的兰黛山庄,根本帮不了什么。

  “失陪了。”竹清璇身子一福,神色苍白的往外走去。随后柳怿寒也走了出去,那神情充满着心疼和慌张。

  白诺言见状很是茫然,他看向展泽恒,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心底却隐隐希望给的答案是否定的。他见展泽恒笑而不语,叶晚霜摇头苦笑,心中已有几分明了,但又不死心的一问,“那柳兄和竹姑娘……”

  云卿看向他,娇俏笑道:“就是你所见到的那样子咯。”丝毫不为自己所惹的祸端而感到后悔。

  叶晚霜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怪道:“这下怎么办?竹姑娘生气了,柳公子定是不会帮我们找依依姑娘了。”

  云卿撇了她一眼,不予置否,却只是信心满满道:“你就放心吧,这事砸不了。柳怿寒如果因此而不帮忙找白依依,那他就不是你们口中人人称颂的逍遥幻公子了。”

  白诺言一惊,“原来他就是逍遥幻公子……”心下思量着什么。

  竹清璇并没有走远,她只是站在客栈后院里望着一轮皓月。月光洒落在她绝美的脸上,凄美而又动人。柳怿寒看着好不心疼。他行至她的身侧,环住她的纤腰,将竹清璇抱在怀中,驱赶着不安的情愫。欲开口说些什么,但只叫了声“璇儿……”便让竹清璇捂住了嘴唇。只见得她把脸靠在他的胸膛,良久才幽幽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刚想回答不是,却又听见竹清璇说,“明知道不该去在意白公子的话,却管不住自己的思想,明明应该相信你,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却还是难过。柳大哥,对不起,我太没用了。”泪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沾湿了柳怿寒的衣襟。

  感到胸前的湿意,柳怿寒用手轻轻抬起竹清璇的娇颜,见到的却是梨花带雨的娇容,令他好生心疼。纵然有冷归鸿全心全意的照顾,但还是免不了她内心的不安,生怕失去。柳怿寒俯身吻去她的泪水,她的不安,随之覆盖上她柔软的唇,吸取着她迷人的芬芳,欲罢不能。

  月光之下,一切变得柔美。两道相拥的身影久久不曾分开,彼此的缠绵诉说着内心的情意,驱逐着种种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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