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柳家有痴儿

  月如钩,几缕似薄纱的云略有缠绕。星星在旁边俏皮的眨着眼睛。

  下边一眼望去,古树参天的山林里漆黑一片,偶尔传来几声渗人心神的野兽嘶吼声。深处,更有传说中一些修炼有成的妖兽咆哮声传来,修炼的人,一个不小心守不住心神就会气血论乱,更有不慎者就会走火入魔。

  山边小城,城内屋舍林立,一个小孩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小院里的屋顶上,扶手托腮而望。

  已是农历九月初,快到了立冬的日子。几场淅淅沥沥的雨水下来,城里平常人家都已经穿上了厚衣裳。屋顶上的小孩却穿着一件单衣,本就弱小的身影,加上撑腿两手托腮,看上去更像是冷的缩成一个小点。偶尔会移动一下双腿,踩到瓦片会发出嘎吱的声响。

  黑夜里看的不是很清楚,就屋顶来看,褐色瓦片摆的杂乱无章,其中夹杂着枯草黄叶。相比于远处即使在夜色里也有细微反光的琉璃瓦屋顶,却是……比不了。

  小孩名叫柳辰风,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一头乌黑的短发,消瘦略显拉长的脸庞,五官说不上精美,一双不大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却少有神采。安静,死水一般的安静的身影,没有半点波澜。如果你仔细盯着他的脸看的话,倒有几分沉醉其中的美感,可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里,却是有点生不逢世,加上拒人千里的冷漠更是让这份美感淡去几分。

  据柳辰风了解,这里是星空中某一不知名的星球,一块儿大陆上神兽山脉的外围一角。

  这些秘辛一般人不会知道,可作为当代家主的儿子,柳辰风能看到最隐秘的藏书楼的一切。当然自六岁被确定修炼下等资质以后,就只能看一些闲散书籍,没有看家里的武技、仙法的权利。可家主柳英有没有私自给儿子看谁也不知道。

  柳英,现任柳家家主,只有柳辰风一个视若一切的儿子。他当然把家族里所有的秘籍、武技都一股脑的给儿子看了。倒是柳辰风似知道自己资质太差,也不爱看这些,修炼之余只爱看人类一些大人物的野史,地理山物杂谈之类的东西。他朋友不多,家里有一个小五岁的异性妹妹,一个小三岁二叔家的弟弟可以玩耍。

  柳辰风今年十岁,弟弟已经开始修炼了,只有晚上能在一起玩,倒是妹妹整天粘着让他讲故事。柳辰风虽然修炼天赋不佳,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书上的东西,再加上自己的奇思妙想,每一次都让妹妹听得悄然入神。看着妹妹开心的笑容,柳辰风发自内心的高兴,这也是六岁以后柳辰风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妹妹每一次都能带着笑脸入睡,他呢,在安抚其睡着以后,时常会做到屋顶看这山,这城,更是想象着山外的世界。

  柳辰风所在小城叫柳城……依山而建,因为狩猎和往来的人群长期居住而形成的一座小城。大概三千年前,人族与妖族大战而胜,妖族大部分都进入洪荒深处,一部分进入了神兽山脉,一些低阶妖兽在外围生活,也正是那时起,一些人类开始在神兽山脉外围猎杀一些低阶妖兽,时间长了,一些人更是以此为生。

  妖兽的皮角可以做战甲武器,肉可以食用,更有妖晶妖丹可以炼丹制药,也能凭借其蕴含的庞大灵气提升功力,这是狩猎者们生存之本。

  大约八百年前,柳家先祖来到这里,在这里住了下来,凭借武力。愣是打下一分儿造福后人的家业。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近年来柳家却渐渐势微。人说打家容易守家难,柳家正应了这句话。

  近几百年来,随着城里又有俩个家族冒头,柳家却是没有能用的强大武力出现,随着几个老祖的逝去,柳家就没有了顶尖武力坐镇,势微倾向加剧。。

  虽然柳家后人都遵循祖训,弥补了先人能武不能文的缺点。这两代人偏重于韬略的人倒是出现了很多,武力上却是要以人数来堆积。要不是当代家主柳英的出现,就连现状都难以维持。

  即使柳英也只能艰难保持现状,族人大都盲目的活在先祖的辉煌里,长期的安逸生活滋养出来的傲慢与跋扈简直势不可挡的蔓延着。少数人有心也是无力,因为没有人有足以改变一切的武力。

  凌晨三点的样子,琉璃瓦主楼的书房里,柳英处理完了家族事情。家族里有几家制药材料买卖遭到王家雇人陷害,来回商量对策,也是从容的处理了。可看到远处屋上坐着的儿子,眼中满是溺爱的同时,却是怎么也松不开皱起的眉头。随着管事离开后,立即吹灭了灯火,就看见屋顶上的身影消失了。柳英能感觉到儿子略有颤抖的身体,仿佛冷的是自己,心疼的不行。几分无奈不说,几分温馨是暖到心里。这个粗狂的汉子这时也是薄纱遮眼,定身看了半响……进入密室打坐修炼。

  清晨,大训练场上,六岁以上到十四岁下的一群人……哈……哈的做着一天的功课。柳家老三柳俊拿着一根皮鞭在其中来回的转悠。看谁练得不认真就狠狠的来一下。当然挨打的人都是年龄稍大的,这些人汗衫上一道道血迹,让不知情的人看去倒有点像受刑的模样。

  初冬寒气初上,场上人却满头盗汗的冒热气,加上火辣辣背上一道道红痕,可……依旧没有人停下,没有人抱怨。或者说没有人敢抱怨,所有人都知道顶一句,就会被赶出训练场,被赶出去的人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基于这样,每个人都拼了命的训练。真的真的拼命,好,表现也罢,除了休息时间,没有人敢停下来,没有人敢表现出一点不满。

  一个上午每个人都练着自己的武技,虎贲拳……通臂拳……鞭腿技……刀肘技等这些运用身体的武技。加上长年累月的修炼来的灵气,加之体表拳法更强。至于山外修真门派的仙术,家族仅有的几个,却是只有家族高层才能修炼了,当然家族练气五层以上的年轻一辈也能修炼一个。

  此时,场上某一角一个面色呆板的小孩喊得很大声,对着木桩一拳一脚的进攻着,次次到位,仿佛木桩上的鲜血不是自己的一样。

  旁边的弟弟有时候会说一句劝慰的话,可小孩面对这些时只是报以笑容,依然继续着自己的训练。

  休息时间就呆做一会儿,也不说话。就这样一个上午都跟木桩叫着劲……此人正是柳辰风。

  柳俊几次过来主动拉住柳辰风,让其休息一会儿。“三叔,我没事。”柳辰风每次都会来这么一句。

  柳俊走后又重新开始训练,到最后柳俊只能过来拉着他一起休息。这样的训练强度,导致柳辰风时常会晕了过去,只能被抱回去休息,可……第二天继续。

  这样的训练强度,加上药物的调理,实力有了不小的进步。

  当然这只是次要,这种拼死意志,这种不要命的强者之心——这种比实力更重要的东西,在世界谓之生存之本的东西柳辰风无师自通。

  柳英时常会看着泪流满面,却从来没有去阻止。他知道这真正是柳家现在缺少的东西,不管儿子是怎么想的他都没有办法阻止。因为这也是他苦苦追求的,儿子做的更好,他只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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