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她这一笑,泪水都啪嗒啪嗒的掉落下来,一颗连着一颗,哭的汹涌澎湃,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于子琪,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除了祝灿以外就没有人能够让于子琪流泪,现在看来,我那样的想法简直就是天真到了外婆家,

  都说酒醉以后的人会说真话,但在我看来这句话未必是真的,因为,这一晚上我缠着于子琪问了很多关于她婆家的事情,她都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两个字,

  “很好,”

  如果很好,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心疼的眼眶热了一圈又一圈,对林深的怨恨不断地升高着,

  我把于子琪从楼下背上去的时候,她搂着我的脖颈,哭着问我,为什么我们的婚姻都这么悲催呢,这个世界对我们还能不能再狠点儿,

  我说很少会有人的人生会一帆风顺,我当初是瞎了眼才非文司原不嫁,而你只是把所有的好运气都磨光了,我们只是被老天给忽略了而已,

  于子琪在我背上哭成泪人,到了我家里,直接将球球给吵醒,

  她跟球球两人都闹腾起来,这晚上我折腾了很久,将两人都安抚好了以后,在家里找了活血化瘀的药物,将于子琪一身的伤痕都给擦拭了一回,眼眶阵阵发烫,

  次日,

  我很早就起来给她做了一碗醒酒汤,随后给球球清洗了奶瓶就去上班了,

  我刚到店里,经济就点名让我外出送货,他先是问了我会不会开车,我点了点头,

  他随即说,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有怎么过来上班,不如就辛苦你一趟,去送个十二层的婚庆蛋糕吧,

  这件事情我可没有推托商量的余地,开口就道了一声保证完成任务,

  “去小清那里问地址,不识路的话,车上有导航,注意安全,”

  我点头应着,说可以,

  送货的地点在……郊外的别墅区,

  上面赫然写着余宅两个字,

  当时我就觉得脑袋一空,猛地想起了余淮跟顾灵川的婚姻关系,一想到这两个人要凑成一对了,我的嘴角就禁不住抽搐,

  又是两只心不在对方身上的苦命鸳鸯,

  虽然有点儿后悔毫不犹豫地就接下了这个活,但是我还是得过去,

  虽然我不是很想看到顾灵川看我时那恨不得生吞了我的表情,但只要快点儿回来,就不会撞见顾灵川,

  我按着导航行了约莫一个小时以后,终于来到了城郊,

  沿着一条公路上去就能够到余宅,

  我以前来过一次,但是我没有怎么注意周围的环境,

  沿着一条小坡公路上去,两边都是青竹,右手边还有栅栏,这个婚礼有点儿复古的意味,喜庆的红色爬满了栅栏,小路旁还有青石板的人行道,

  我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的,转念一想,又觉得当天急匆匆的就被余淮给拉了过来,肯定没好好的看看,

  大门没有关闭,里面的环境跟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差别,唯一跟我想象中的不同的是,原来老宅的背后还有一个很大的庭院,

  管家让我将车开到后院,我照做,

  几个下人帮我将蛋糕给搬下来,一层层的叠起来,由于身高不够,蛋糕被拆成了两个六层,放置在桌子上,

  我以为我能安然离开的时候,顾灵川却忽然出现在了我面前,

  当时我刚好转身,欲要开车离开,却不想,被一身洁白婚纱的顾灵川给拦住了去路,

  她看到我,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顾小姐,别来无恙,”

  她轻笑了一声,一撵一笑都带着快发出光来的优雅,

  很久没有见过,她越发的迷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一结婚,青州哥就是你的了,”

  我摇头,说我没有这样想,顿了顿,继续道:“当然了,如果有人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她上下将我打量了一翻,最后看着身穿职业装的我轻笑,纤细的手指勾了勾蛋糕,上面浅色的奶油很快就被她勾了一抹下来,

  “话说,陈小姐你一个月的薪水是多少来着,”她把奶油给放进了嘴里,做出了很享受的神色:“这是让你们经理从国外航运过来的,”

  我淡淡地扯了扯嘴皮,心里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嘴巴上还是否认,说我只是来送个货而已:“实在是不太懂你说这些不搭边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拿着自己的手指在奶油层上画圈圈,说:“这个婚我也不想结,”

  说着,她一手抓住了桌上的布块,用力一扯,两个六层的蛋糕就猛地砸向了我们两个,那一刻我被突如其来的倒塌吓得瞪大了眼睛,身体却不得动弹,而顾灵川已经尖叫出了声来,

  我以为我即将要承受的苦痛迟迟没有落下来,等到我睁开眼一看的时候,我前面已经有一个伟岸的身躯帮我挡下了这突然倒塌的蛋糕,

  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随风扑进我的?腔里,温暖而又熟悉,

  是郑青州,

  今日,郑青州身着一袭黑色燕尾服,他很轻巧就用一只手接住了蛋糕,奶油没有染上衣服,

  我微微转过头,

  另一边的顾灵川就显得格外狼狈了,

  彼时,整个人都被蛋糕给抹成了一个蛋糕人,五颜六色的奶油染上了白婚纱,头上也没有放过,整个人都被蛋糕淹没在了蛋糕海之中,

  她的面色有点儿白,眼底有几分不易被查觉的暗涌,

  即便到了这个地步,她也还是笑得很欢,虽然不是发自肺腑的笑,但却让她的狼狈减少了太多,加上她天生丽质,如果有专业的摄像师过来拍照的话,目测还会变成一张美妙绝伦而又清新的艺术照,

  她喊了一声青州哥,

  郑青州刚好把蛋糕放置好,对我嘘寒问暖,问我有没有受伤,或者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郑青州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余光里注意到顾灵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但却一直坐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

  就好像在等着郑青州去扶她似的,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余夫人他们,

  余淮似乎是被余夫人给拽过来的,两人看到我的时候都有些诧异,

  唯一不同的是,余淮是诧异过后就欣喜,余夫人诧异过后则是厌恶,

  余淮看着我与郑青州,没有说话,神色复杂,至少我是读不清楚,

  余夫人叫人将顾灵川给扶了起来,又让人快速去买了一套婚纱,

  “你怎么样了,好端端的蛋糕怎么就扑了下来,”

  余夫人话刚说完,顾灵川就说话了,笑得很勉强,说自己没有什么事情,看了我一眼,神色有点儿为难:“陈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我一脸懵逼了几秒钟,反应迟钝的都忘记了去解释去否认,不过,对方是余夫人,是讨厌我深入骨髓里的人,我再怎么解释都只是徒劳,

  闻言,余夫人看向我的神色就变了,质问我,是不是我儿子带你回来过一次家,你就觉得你已经是我余家的少奶奶了,

  她呵笑:“我余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声音渐渐地变冷了下来,她看着我,就像看着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生物,鄙夷不屑轻蔑……等,多种以鄙夷为代表的情绪在她神色里一起涌向我,

  我心里无感:“我其实没有那个意思,”

  “你是说我在自作多情了,有没有那个意思,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郑青州替我开拓,道:“其实,贝儿早就跟我在一起了,只是我还没有跟你们说过,小淮带她回来那天,只是为了应付一下你们罢了,”

  “你自己不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我怎么不知道,陈小姐你竟然还有专做别人小三这种喜好,”余夫人连带着郑青州也一起嘲笑,

  郑青州摇头:“我认定的人从来就只有贝儿一个人,除了她以外,我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也没有过,”

  末了,他一字一句地道:“贝儿不是第三者,”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甚至带着淡淡的威压,

  余夫人看了我一眼,那神色就好像在说‘你这小狐狸倒是会勾人,连青州都不放过’

  一旁的顾灵川神色渐渐镀上了一层悲伤,似嗔似怨,就是一个,很典型的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余夫人让人将她带了下去整理,等到她起来,走了两步,脚猛地一拐,整个人都再次跌在了地上,

  她双目微微晶莹,说刚刚脚受伤,所以不小心又崴到了脚,疼地泪水都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大有几分梨花带雨的滋味,让人恨不得立马就抱起她的脚帮她吹,

  她忍着疼痛,泪眼朦胧,但还是艰难的说这话:“对不起,伯母,这场婚礼可能是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顾灵川的眼底愧意泛滥:“可不可以等到我的伤好了再继续,”

  余夫人犹豫了,但是考虑到顾灵川的脚,又不得不应允,

  这场婚礼就真的去顾灵川所意的那样没再继续下去,而她还很成功的给我拉了不少仇恨,

  当时,余夫人看着我,面色阴霾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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