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交谈,我与他们离的有点儿距离,所以我也不大听的清楚他们对话的内容,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余淮在问郑青州:“你打算这样拖下去多久?”
郑青州沉默(
www.19mh.com)了半响,正准费开口的时候,余光不经意扫到了我,他转过了头来,冲我笑了笑,随即走了过来,留下余淮一个人在身后。..
余淮看到我。神色有点儿复杂,眼底的异样还没有完全褪去。
我心想,跟方才的对话脱不开干系,但我也没有进一步的去探寻这些东西。
有些事情,他们是不会愿意我知道的,何况,每个人都有隐私权,明知道不会告诉我的事情,我不会去碰壁。
余淮瞄了我一眼,丢下了一句“好自为之”就离开了,而我并不知道他是在对我说的还是郑青州说的。
余淮乘着电梯下了楼,郑青州站在原地与我对视了好一会儿,片刻过后,他才笑了笑,一步步的踩着沉稳的步伐过来。
冬天刚过去还没有多久。他上身是一件灰色的休闲毛衣,下身是比较宽松的长裤,很难得没有穿西装。
郑青州的眸子里仍然泛着一股又一股的温柔,还有心疼与愧意,他就像是坐立在九天之上的神。于我而言,他的一撵一笑都带着致命的毒药,每当心里想放下了,可是他一出现,所有的苦痛都成了不过如此。他身上自带的万丈光芒更是遮挡了所有人。
他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健壮有力的臂膀微微张开环住我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我这生生被于子琪养肥的躯壳就显得有点儿单薄。
他将我搂在怀里,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顺着空气进入我的耳道里,在这个冰凉凉的楼道里,他带给我的温暖就犹如火炉。
“我没有想到孩子会早产。”
他声音带着愧意,说,我本来以为我回来的时候才刚出生,没有想到都已经有了百天。
我静静的让他抱着,并没有反手去抱住他,闻着他身上不属于他的女士香水味,心里就像是有人拿着细长的针不断地在刺着。
温馨的气氛与所有的感动和欣喜,一并被那女士香水味搅拌成碎屑,洒在空气里。
我很贪恋他的怀抱,但是我不爱他身上的味道。
几秒以后,我终于受不了,将他推开。
他问我,孩子叫什么?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我有些荒神。脑袋里满是那天那个女人的容颜,嘴巴却机械化的回答着他:“是儿子,小名球球,大名等着你来取。”
“亲子鉴定,什么时候去做?”
“其实球球真的是我的亲生儿子。如果你心里还是很不安的话,也可以去确认一下的,我这边处于非常时期,挤时间出来见你一面都有点困难。”
“再弄出这么一件事,可能会有点儿承受不住,如果你还是担忧着这件事情,以后再慢慢去做,好么?”
当时我的内心纠结的,并且莫名其妙的觉得他在故意躲避着什么。
“青州,如果我有那么多事情瞒着你,你心里会好受吗?你知不知道,那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憋屈?”
“或许这对于你来说是在保护我,但在我看来却是你已经有了别人,不愿意把什么事都跟我讲出来。两个人在一起,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还会过的下去吗?
最后一句话我没有说出口,郑青州叹了一声气,吻了吻我的额头,说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也挺复杂的。
“这一大堆事情,我稍后会跟你讲讲的,事情太多,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把他推开:“别过来,闻着你身上的味道我很难受。”
郑青州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二话不说就把它给脱掉,丢进了走廊里的垃圾桶。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可能是觉得没有必要解释。
这回心里更加难受了起来。
果然,他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就算再心有灵犀,又怎么会我想点儿什么他都知道。
我心事重重的将他迎进了屋里,郑青州在玄关处换好了鞋子。随手从横立的衣架上,拿了一件我的外套裹在身上。
晚上降温有点儿厉害,但是家里开了空调,可能是他刚从外面进来,所以觉得还是有点儿冷。
于子琪跟林深一起回了家里。老妈已经睡着了,从玄关处直看过去就能看到睡在里边儿的球球。
郑青州有点儿迫不及待。
他走了过去,站在婴儿床边,用手指一碰一碰的玩弄着球球的小脸蛋,跟他说话。
看着郑青州像个小孩子一样咿咿呀呀的跟球球说话。虽然我不太懂两人沟通的方式。但我却被莫名其妙的暖到了,心里那点儿不快也因为,他穿着我的衣服逗球球这幅画面而烟消云散。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敏感到了外婆家。
我进了厨房给他热饭吃,不出半个小时。我就已经热好了饭菜。
我出来叫他吃饭的时候,他正抱着球球坐在沙发上,抱着他亲,似乎又害怕糊了球球一脸口水,下意识的伸出手就要去擦拭,没看到唾液,他才顿住手。
郑青州舍不得吵醒熟睡中的球球,越看越喜欢球球,眼里尽数都是慈爱的神色。
余光碰到了我的身体时,他才转过了脑袋来,冲着我笑:“贝儿,我生平第一次当父亲,以后请多多关照。”
当时我的内心犹如惊涛骇浪过海境,一句简单的话竟然将我生生地被震撼住,好一会儿才笑了出来,温柔地点头,说好。
该怎么形容那种被郑青州一连着喂了十几颗蜜饯的感觉呢?甜到了发酸发苦的那种感觉,美妙绝伦。
我陪着郑青州又吃了一顿饭,这期间,郑青州一直在往我的碗里夹菜,睁着眼睛说瞎话:“多吃点儿,你看手指都瘦的连肉肉都摸不着了。”
当时我就诧异的看了郑青州一眼,指着自己:“这都水桶腰,大象腿了,你是想要我吃成什么样子啊?”
郑青州冷不丁地被我给逗笑了出来。表示自己并不会因为这点儿肥胖就嫌弃我,我当时就想到了于子琪常说的话。
“我可怕我的体重超标,在天秤上一站,把你的喜欢都给弹到天上去,到时候找谁哭去。”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取笑我,说,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那一刻我脑袋里全球都是他的影子,冷不丁地就突出了一句:“当然全是你”
说这话时的那种自在跟理所当然我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是说完了这句话以后小尴尬了一会儿。但又觉得,他是球球他爸爸,理所当然不是应该的吗?这个念头刚浮现,又被另一个声音给打扁了下去。
他怎么就是球球他父亲了?证据呢?明明造人的时候,都没有清楚的看到过郑青州的脸。
吃完了饭以后,他继续坐在客厅里抱球球,期间,球球哭了一会儿,给他喂了奶水以后才睡着。
整个过程,郑青州都面带着好奇看着。
“你没有见过喂奶的人啊?”我冷不丁地蹦出了一句话,郑青州立马就尴尬的转过了脑袋,磕磕巴巴的说还真没有。
我看着他那模样,莫名觉得好笑,心思立马就放回了正事上。”
“青州,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青州愣了片刻。看着我,眼底有愧意。
“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有光彩的事情,而且”
“我能够承受的住,就算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也总比被蒙在鼓里强的多。”
我说。你是球球的爸爸,就算是为了保护我,有些事情也不应该这样瞒着我。
他犹豫了很久以后才沙哑着声音说话。
“我”
他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半年前的一天,我见到了我的亲生父亲。”
我的思绪被这个消息给炸的粉碎,所有的可能我都想过。但是却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可能。
一时让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贝儿,其实我在没有被养父收养以前的记忆还是有的,只是我一直都不愿意提起,别人也就觉得我从小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过去。”
郑青州为我泡上了一盏茶,然后将自己几近三十年来的故事都给我讲了出来。
郑青州的母亲是做特殊服务行业的女人,由于相貌美丽,身材姣好,基本上都是被包下来做情人。
她接触过的男人也屈指可数,但却流过太多的孩子,郑青州的父亲是她最后一任密会对象,本该只是金钱交易,但却不经意间就变成了感情纠纷,有了郑青州的时候,被医生告知若是再做人流,子宫就会变得异常薄,没有办法生育。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正室刚好找上了门来,于是她怀着郑青州离开。
他抽了支烟:“我的童年,几乎就是在各个叔叔的照顾下与同龄人的排挤下度过的,如今这个性格就是从那时形成的。”
“后来我妈患上了艾滋,抛下我就自尽了,我流浪了一两个月,被福利院的院长收留,再后来啊我遇到了养父。”
他嗤笑:“如今,那个男人唯一的儿子离世了,想把财产都转到我头上,还把那个人的未婚妻也一并丢给了我。”
“贝儿”他看着我,看了很久才继续说话,他的眼底满满都是愧疚,看的让我恐惧。
“他们竟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我与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