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倚窗夜览长空星稀云重月胧风狂叶婆娑树影叠叠重重,夜浓,夜浓,最是寂静情钟;更深梦回,静闻雨凌乱。绵绵入骨春寒,心绪烦乱不成眠。人生恍若梦境,奈何茫然不宁。不如幻化尘烟,无欲无求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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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夜已央,心未央,人更是无眠。

  夜无边无尽地撒在了小小的房间里,黑暗似乎侵蚀了钢筋水泥的屋顶与墙壁,凶恶地压碾了下来。辗,转,反,侧……把腿伸出被子,又缩回来,用被子盖住头,再整个儿把被子掀开;平躺,曲折身子,侧身,趴下,再转身……太阳穴似乎正在被无痕无迹的黑暗之虫啃嗜,头痛愈裂。

  “……今天我都做了些什么……那个卡伊德他到底又是谁……静漪为什么看起来总显得怪怪的……”

  叶枫承受不住夜晚的黑暗与深沉,她躺在铺得厚厚的地铺里胡思亂想,稍一翻身,滑爽的真丝睡裙里兩团温热酥软的白玉便随着身体辗转而滚动,由于失去了内衣的支持与约束,这样的滚动使得胸前的双峰的存在感更加真实与强烈,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想要变回男人的神经。

  “为什么静漪要那么作弄我,我可是她哥哥,她不光不体谅我的苦楚,还把我当作一个洋娃娃一样玩耍,竟然要我做那么羞耻的事给她看……还有徐徐,她不光不帮我,还落井下石,推波助澜,火上浇油……不,不能怪她们,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这副变态的身体。”

  看了看双双睡在床上的徐馨芸以及叶静漪,发现她们早已熟睡,叶枫这才稍稍抬起盖在身上的厚棉被,解开系在胸前的睡裙的丝带,红着脸低着头看着胸前的两团白皙娇嫩,如同软玉一般的双峰从纯白色的蕾丝花边的睡裙里滑落了出来。她把右手从被褥里探了出来,稍稍迟疑了一下,这才像是生气地发泄一般用右手在胸前的那两团白肉上使劲地又按又压,这样的自虐动作只能加剧胸部的胀痛酸痛,可她毫不理会,仍然一个劲地挤压推按,但那一对双峰好像偏要和她作对一般,仿佛不断地在变大,越来越丰满鼓胀。

  终于,剧烈的疼痛以及那难以明言的酥痒刺激让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皱着眉头看着那里已经变成玫瑰色的娇嫩皮肤,耳边不断地响起自己表妹说出的,让她无比难堪的话:“菲姐姐,你的胸部摸起来好大好软好舒服哦,人家想多摸摸么~~”而此刻她的脑子里也全都是不久之前,那个就像个天真的小孩似的叶静漪吸吮她胸前两粒菡萏含苞的蓓蕾的画面。

  “嗯……啊……”叶枫无法压抑的酥麻呻吟之声,“吱……吱……吱……”叶静漪吸吮叶枫的蓓蕾所发出的舌头舔舐之声,好像再一次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弥漫了开来。

  这股靡靡之声竟然一下子使得刚才还紧锁眉头的叶枫的脸色异常的红润起来,并且小腹的某处似乎有着什么敏锐的感觉不断滋生蔓延开来,甚至连嘴巴里的呻吟声都矜持不住的轻哼了起来。

  “唔……嗯……啊哈……唔……”,叶枫半垂的眼帘中充满了迷蒙与虚幻,强烈酥麻的靡靡感觉,不断地勾起她脑海里许许多多激烈缠绵的暧昧情愫的片断,逼迫着叶枫不得不再由混沌的自我逃避中,再次陷入到柔美愉悦的痛苦挣扎之中……

  “我真的再也不是男人了么?!”泪水缓缓地从叶枫半睁半闭的凄迷的眼睛中溢了出来,滑落闪烁着红润如霞的美丽脸庞,悄悄滴落在枕边,如水晶一样透明,晶莹而脆弱。

  这泪水代表着什么?伤心?失望?恐惧?绝望?或者已是认命?又或者什么都不代表,只是悲哀这身体甚至已经不再属于他叶枫自己所有的了。

  叶枫想要说些什么,可她只是徒劳地张开嘴,没有办法发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张嘴却只有凄丽的呜咽声;她想逃走,可这身体似乎早已不是她曾经熟悉以及拥有过的身体了,逃亦无路可逃!

  泪凝成霜,只影彷徨,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苍莽间再也没有过去的影子,未来亦将成空,何去又何从?

  叶枫两眼无神地注视眼前黑暗的深处,黑暗却没有尽头。迷迷糊糊之中,她终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她想睡觉,想要就这么睡一辈子觉再也不要清醒过来,因为只有在梦里她才能依稀寻回曾经她做为男人的记忆与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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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叶枫举目四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粉妆玉砌的乳白世界。无论是远处的山峦还是身边的花草树木,全无一丝杂色。天空没有太阳,却洁白如洗,许多如粘稠状流动的乳白液体般的云朵散发出白色柔和的光芒。有些云朵有些呈圆球状飘浮在空中,如同散乱其中的乳白珍珠;有些云朵连绵成片,如同乳白的锦缎;又有些云朵镶着精致细碎的雪白花边,宛如一只巨大的白色蝴蝶,四处飘飞;还有些云朵……

  叶枫缓步沿着一条全是由乳白色的石块铺成的小路往前走去,因为她看见这条小路的尽头有一抹清澈的湛蓝的光芒,这也是这个乳白色世界里的唯一杂色。

  不知道走了多久,叶枫终于看清楚了那处淡淡的蓝光原来是一处碧蓝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波光涟涟,泉水中漂浮着许多乳白色的花瓣,水面还不时泛起几许涟漪,激起的水花像是在跳舞。水面上飘浮着一层淡淡的乳白色的雾气,这弥漫着淡淡花露香气的雾气如同一层轻纱浮于水面之上。

  叶枫正在欣赏这万白丛中一点蓝的美景的时候,突然一阵轻微的哭涕之声打破了这里沉静安宁的气氛。这哭声很轻,听起来却异常的伤心,她连忙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终于在一块巨大扁圆形的,纯乳白色的石头后面发现了一个蹲坐在潭边,正不断抽泣的小女孩,可是由于那淡淡的雾气,让她看不清这个小女孩的模样。

  “我的小罗黛雅,你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啊,是谁又欺负你了吗?”

  叶枫正想要上前帮助以及安慰这个哭泣的小女孩的时候,丛雾气中突然传出一个动人无比的声音,这声音婉转流荡,清丽雅韵,缥缈空灵,如同风在空中嘻笑戏玩吹动树叶的声音,如同溪水流淌歌唱的声音,如同火焰燃烧跳跃舞蹈时的声音,如同大地丰收孕育生命时的声音,如同阳光下花开的声音,如同夜空里万籁寂静沉睡的声音,如果最美妙的声音是自然之声,那么这声音就是大自然最动听的生命之声。

  这时叶枫看见一个女人从远处的乳白色的雾气之中徐徐走了出来,可如同那个小女孩一样,她同样也看不清现在这个女人的容貌,可这个女人的身形以及声音,对她来说却是异常的熟悉,仿佛这样的记忆早已刻印在她记忆的深处,但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被锁住了一般,使得她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母神……”小女孩止住了哭涕,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言语又止,只是轻轻依偎在她身边那个被她唤做母神的女人怀里。

  “是小黑帝斯又欺负了我们可爱的小罗黛雅了么?!”

  叶枫发现随着那个女人的出现,这个原本以乳白色为基调的世界,居然迅速变得五颜六色了起来,天的蓝,云的白,水的碧,草的绿,花的红,整个世界像是活了一般,生机盎然。

  “母神,您能告诉我什么是男孩子,什么又是女孩子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问呢?”

  “因为黑帝斯说男孩子就是应该欺负女孩子,而女孩子就只知道哭哭啼啼向母神您告状。”

  “所以你就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的哭泣么?”

  “母神,您说女孩子是不是真的要被男孩子欺负呢?除了黑帝斯,好像米拉利以及以法莲也总是欺负玛勒列和安菲西亚。”

  “那路修斯会不会也欺负黎弥娜呢?”

  “不,路修斯才不像黑帝斯那样讨厌呢,他对我们总是很温柔,而黎弥娜姐姐也总是照顾我,每次黑帝斯欺负我,她都会帮我出气。”

  “罗黛雅,在你心里你觉得什么是男孩子,什么又是女孩子呢?”

  “男孩子……男孩子就像是黑帝斯和以法莲那样喜欢作弄欺负人,喜欢暴力破坏的家伙;而女孩子则应该像路修斯和黎弥娜姐姐那样温柔体贴。”

  “罗黛雅,这是你心中的答案吗?”

  “嗯,母神,您说我说得对吗?”

  “罗黛雅,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后,真正成为光明主神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你想要知道的答案的。”叶枫隔着雾气,依稀地看见那个女人在那个小女孩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不过,小黑帝斯的确是顽皮了一点,我们还是应该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也许让他现在就明白被人欺负的女孩子是多么的可怜会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母神,您打算怎么惩罚黑帝斯呢?”

  “就像你后面的那个人一样啊,男人还是女人,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女人的话让叶枫猛地一惊——自己被发现了么,还有她为什么会说那样奇怪的话,难道她也知道自己变身的事?

  突然,叶枫只觉自己眼前一花,女孩与女人就已不知去向,周围的景物如同描绘在画册上的图片一般,好像轻轻翻过这一页,周围的景物就已经完全不同了。

  刹那间,一条小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叶枫视线里,河面春波溶溶,河水清可见底,,河床由大大小小的卵石和沙砾铺成,水流却不甚急,涨将齐岸,沿河尽是垂杨高柳,对岸满是桃花盛开,繁艳如火,灿若云锦。

  叶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色,不同于刚才的那一幕,这时的景色她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碧绿平缓的水面,印垂水面的杨柳,争相盛开的桃花,浅草成茵的绿地,无不再告诉她这里就是那条流过她家门口的小河。

  这时一只美丽的蝴蝶翩翩地落在了叶枫的掌心,她脑海里念头一起,景随心动,她就来到了河边一株柳树下。果然,树干上在她记忆中的那处,有一个用小刀刻着的,穿裙子的小人。

  “扑通~~”

  叶枫再次循声望去,只见原本平滑如静的水面泛起一圈一圈,细小的涟漪,顿时犹如一块巨大的绿色的绿绸泛起的折皱。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她这才发现岸边居然如同刚才一样也坐了一个穿裙子的小女孩,她正一块一块把手里的小石子抛进河里。

  “枫枫,放学了干嘛不回家,要一个人躲在这里扔石头?”同样,一个动人无比的声音再次传入叶枫的耳朵里,虽然没有了刚才那声音那样的神韵,却多了一份女性的温柔。

  “这……这是妈妈的声音,那她嘴里的枫枫莫非是……”叶枫看着那个背对着她的小女孩转过身来,惊恐地发现那个留着短发,穿着漂亮裙子的小女孩正是小时候的自己——那个曾经喜欢穿裙子的小男孩。

  “为什么幼儿园的小伙伴总是嘲笑我?为什么女孩子可以穿裙子,而我就不行呢?”

  叶枫使劲地闭上她的眼睛,使劲地捂住她的耳朵,可惜无论怎么努力,她都无法回避这段她一直努力想要遗忘的记忆再次在她的面前上映,更加无法阻止那句如同恶毒诅咒一般的愿望再次传入她的耳朵,“妈妈,如果男孩子不能穿裙子的话,那我就不想再做男孩子了,如果我做了女孩子,我就可以每天都穿漂亮的花裙子了。”

  “男孩子穿裙子是很丢人的!”脸色苍白的叶枫重复着当年她妈妈说给她的话。

  “枫儿,你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妈妈不是告诉过你,男孩子就应该穿男孩子的衣服吗,可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是人妖吗?!”叶枫的耳边突然传出她母亲异常尖锐难听的声音。

  叶枫睁眼一看,却发现家人朋友一个个都站在她的面前,有她的母亲,父亲,爷爷奶奶,还有表妹叶静漪,可每个人的眼光中是闪动着厌恶与鄙视的神色。

  “不……不……不,妈妈,我这么穿也是迫不得已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变成了女人的身体,所以……”叶枫急着解释,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连忙脱下身上的裙子,想要向大家证明自己真的是因为变成了女身,才不得已去穿女装的。

  “咦,好恶心的身体,表哥,没想到你居然喜欢穿女人的内衣,而且是穿只有荡妇才会穿的色情内衣。”叶静漪就如同看见一条恶心的虫子一般,脸上充满了厌恶呕吐的表情

  叶枫连忙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又变回了男人的身体,可是却穿着女人性感甚至**的内衣,显得无比的古怪甚至变态。

  “别……妈妈!别丢下我!静漪……不!我不做人妖!”看见所有的亲人都带着讨厌的神情转身而走,叶枫急得边脱身上的女性内衣边喊,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去喊,她的耳边却听不到一丝声音。她伸手去拉,想拉住躲开她的亲人,告诉她们,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可每个人都甩开她的手,躲的远远的。

  “妈妈,我是你的孩子叶枫啊,你不要你的孩子了吗?”叶枫终于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追不上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亲人,她跌坐在地上,伤心欲绝地哭喊着。

  这时天上下起了雨,雨水居然是红色的。

  忽然,李建国出现在叶枫的身后,从后面一把搂住了哭泣之中的她,嘿嘿笑着说道:“好了,这下你该死心了吧,来呀,来享受做女人的快乐吧,這里才是你该呆的地方。”边说,他的手还不停地在叶枫的身上乱摸狂抓。

  叶枫拼命地躲闪,不由得惊呼道:“建国哥,别这样,我不是女人,我也不想做女人。”

  “你小时候不是答应我,长大后就嫁给我的么,你是想违约,还是因为你已经有了别的男人?”李建国的脸上充满了暴戾恶毒的神情,“是不是那个叫做石永胜的臭小子?”

  叶枫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恐怖地看见李建国的脚下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那个人的胸口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可石永胜的脸上任充满了幸福与满足,“枫,无论如何我都会爱你……”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建国就一下把匕首使劲刺进他的胸口,直没至柄。

  “……枫,不要离开我……”石永胜艰难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可他的模样却渐渐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徐馨芸。

  “不要……”叶枫撕心裂肺地惨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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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枫,枫,你醒醒!!”

  有人在使劲地摇晃叶枫的身体,她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徐馨芸正伏在自己身上,低头看着自己。

  “枫,你做噩梦了?!”徐馨芸温柔地拂开叶枫额头前被汗水沾湿的头发,她俯下身子,把自己的脸贴在叶枫滚烫的脸颊上,包容又温柔地拥抱着她不停颤抖的瘦弱身体,说道:“没事的,没事的,那只是你的噩梦,醒来就没事了。”

  “菲姐姐,你这个懒猪,太阳都晒屁股了,快起床啦!!!”

  哗哗哗,窗帘被猛地拉开,阳光如同开闸的洪水一样灌满房间的每个角落、窗外和窗内,万丈阳光立刻射的叶枫睁不开眼睛,她连忙用手挡在眼前。

  “静漪妹妹,别闹了,你姐姐昨晚一定做了一个很可怕很奇怪的噩梦,你就让她再睡一会吧。”徐馨芸听见“叶静漪”叫叶枫为姐姐,她就不由得想起昨晚的那些荒唐事,不由得也打趣起叶枫来。

  “什么哦,她答应我今天陪我去逛街的了。”“叶静漪”又蹦又跳地来到叶枫床边,整个身体一下子就靠在了徐馨芸身上,两只手搂住她的胳膊,又摇又拽。

  叶枫渐渐适应了窗外射进来的眼光,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叶静漪像一只黏人的章鱼一般,双手双脚在徐馨芸身上不停动来动去,哪有一点昨天失恋后的情绪低落哦。

  “菲姐姐,快起床了,再不起床我就用冷水泼你了哦。”“叶静漪”大力把盖在叶枫身上的被子一掀,被子下面雪白的**以及凌乱的睡裙立刻暴露在刺眼的阳光下,扬起的细小绒尘随着突然被搅动起的气流剧烈地四处游走。

  “静漪妹妹,你快别闹了,你这样突然扇开被子,会使得你姐姐感冒的,她现在是女孩子,可不必以前了,她……”徐馨芸边说边去抢“叶静漪”手上的被子,突然她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叶枫,不,更准确是看着叶枫身子下的雪白褥子。

  “哈哈,菲姐姐,想不到你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在褥子上画地图,没羞没羞!!”“叶静漪”从徐馨芸身后探出个脑袋,笑嘻嘻地扮着鬼脸说道。

  叶枫此刻的脸已经完全红透了,乍一看,仿佛一只熟过头的红富士,仿佛随时能滴出红汁来。她眼神闪烁得不敢直视徐馨芸以及“叶静漪”,只是羞愧地低着头,看着自己屁股下那边被染成淡茶褐色的雪白的褥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别……看……我……我很脏的!!”叶枫紧咬着双唇,眼睛里似乎有着泪水在翻滚一般,虽然她跟徐馨芸之间已没什么秘密好隐藏的了,但自己在别人面前“尿床”这段丑事,还是不免让她感到异常的难堪与别扭。

  “枫,你……你有没有觉得小腹疼痛、坠胀不适、或者腰酸腿乏什么的。”徐馨芸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与诧异的神色,语气更是凝重无比。

  叶枫被徐馨芸说话的语气吓了一跳,她突然想起昨晚睡觉的时候的确感觉到小腹一阵绞痛,接着就好象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流了出来一样。她点点了头,然后轻轻地用放在一边的手在打湿的褥子上一摸,粘粘的,稠稠的。

  难道……叶枫不敢再想下去,她用试探的目光看着徐馨芸,希望她能帮助自己否定自己脑子里这个荒谬无比的念头。

  徐馨芸稍稍犹豫了一下,她看了看被染红的白色内裤,又看了看叶枫惊魂不定的眼睛,她知道自己的点头意味着叶枫从此以后已经成了一个完整的女人,同时也打破了她们两人所有的希望,这辈子叶枫再也不可能是男人了,这辈子自己再也得不到叶枫那份属于男人的爱了。

  “芸姐姐,菲姐姐,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什么东西不能告诉我吗?”说着,“叶静漪”还好奇地伸出一根指头往叶枫湿漉漉的小裤头摸去。

  “别闹了,静漪!”徐馨芸一把抓住“叶静漪”的手,转过头不再看叶枫,而是对着一脸好奇的“叶静漪”严肃地说道:“静漪,你也不小了,你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对于女人来说,这是每月一次的神圣仪式。”

  徐馨芸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回答“叶静漪”的问题,但也无情地否定了叶枫最后的一丝期望,她甚至在“女人”,“每月一次”以及“神圣仪式”上用了重音,不知道是为了让叶枫不再彷徨,还是为了不再让她自己彷徨。

  “呀,做女孩子怎么这么烦啊?每个月都要来那种脏东西!真倒霉!!我才不想要呢!!!”

  “嘘,别乱说。”徐馨芸诧异地看着一旁眉头紧缩的“徐馨芸”,她连忙捂住那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防止她再说出什么幸灾乐祸的话去刺激明显神经已经快要崩溃的叶枫了。

  叶枫艰难地从地上挣了起来,徐馨芸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她不停摇晃的身体,关切而又焦急地问道:“枫,你没事吧?!”

  叶枫摇了摇头,然后使劲地挣脱徐馨芸的同样不停颤抖的手,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徐徐,你看我身体现在这么脏,总得让我先洗个澡吧。”

  徐馨芸迟疑地松开了手,言语又止地看着叶枫跌跌撞撞的背影,她的心突然很怕,她已经失去了叶枫男人的身体,她不想再失去叶枫男人的心,她不知道如果叶枫的心也变成女人的话她应该怎么活……但看着叶枫失魂落魄的背影,她同样也知道,唯一能让叶枫活得不那么痛苦的方法,只有抹去她做为男人时的记忆——一个女人的身体的确只能拥有一颗女人的心。

  叶枫走进浴室,脱下身上的衣物,削瘦的身体立刻映在浴室的镜子里,那张苍白的面孔除了木然还是木然。轻轻地拧开冷水的开关,打开淋浴,任由冷水冲刷身体,她想将此刻内心所有的感觉一起冲得无影无踪,就算不能冲走,能够冰冷麻木一点也好。

  泪水从叶枫的眼角流了出来,混入那些流过脸颊的冷水,视线变得一片模糊,即使拂开遮在眼前的头发,也看不清镜中那张脸,即使贴得再近也看不清自己的眼神。

  叶枫一动不动,就这样任由冷水就这么满头满脸的冲刷着自己,洗去汗水,冲走污秽,却怎么也洗刷不去那刻骨铭心的记忆。原本以为心中早已淡逝的情感,早已认命的放弃,此刻却又如决堤的海水般凶猛地涌了过来,漫过心房,她该怎么做——变成女人的身体已经是她不得已的最底线,为什么还要……

  叶枫埋着头看着被冷水冲下来的猩红的血水沿着苍白的身体流下,流过洁白的浴室地板,呈漩涡状流入下水道。看着那不停旋转的红色漩涡,她的脑子轰得一声,只觉天旋地转,所有的记忆,所有情感都随着那个越转越大的红色漩涡不停地转了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正在收拾床铺的徐馨芸突然听到浴室里传出一遍遍凄厉的女孩的哭述声,那声音宛如夜莺啼血般凄厉,如厉鬼索魂般悲切,短短的数个字中却包含了多少痛苦,多少伤心,多少绝望……

  “枫……”徐馨芸慌忙地把手上的被子往地上一扔,跑到浴室,推开没有锁住的门一看,发现叶枫正蜷缩着身体,躲在墙角,双臂紧紧抱住她不停颤抖的身体正无声的哽咽着。

  看着叶枫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般把她的身体越蜷越紧,徐馨芸只觉自己的充满内疚与不忍心如同摔在地上的水晶一般,支离破碎。她连忙俯身下去一下抱住身体踡缩得如同母亲胎盘里小婴儿一般的叶枫,这才发现淋在身上的水居然是异常冰冷的自来水。

  “枫……枫,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折磨你自己,只会使得你自己,使得所有关心你的人更加痛苦,记住,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现在都是女孩子了,你这样不注意身体,你会得病的,那会折磨你一辈子……”徐馨芸紧紧地搂住叶枫,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希望能给她多一丝温暖的抚慰,“如果老天都要你做女人,如果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你就接受它吧,至少这样你可以过得好一点。”

  仿佛是听见了徐馨芸的哭述,仿佛是感觉到徐馨芸的温暖,下叶枫意识的抬起头来,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凄苦而悲婉的笑容,那牵动的嘴角,浮现的酒窝和深陷在嘴唇里的牙齿,勾勒出一副动人的画卷,“徐徐,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吗……”

  徐馨芸哭了,幸福的哭了,为了叶枫这个笑容,为了叶枫这句告白,“不会的,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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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你现在终于知道做女人的难处了吧?!”徐馨芸拉着叶枫的手,既有点同情又有点感图深受的说道:“不说那周期性的身体辛苦和情绪低落,就平时的一些日常生活都会让你觉得做女人不光难,还很麻烦得很,什么洗面奶、润肤露、粉底液、眼霜、腮红、睫毛膏、粉饼、眼影、唇彩、内衣、丝袜、裙子、高跟鞋……”

  “天啊,真是够麻烦的,芸姐姐,做女人真的这么麻烦吗?!”

  徐馨芸有点惊奇地看了看一旁回话的“叶静漪”,觉得很是怪异,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叶枫有这么一个货真价实的宝贝妹妹,她甚至会怀疑眼前这对漂亮的两姐妹花曾几何时还可以以兄弟相称,“静漪,别闹了,你又不是第一天做女人,这些东西你应该早就习惯了,现在我这是在给你姐上女性人生启蒙课。”看见“叶静漪”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她又转过身对叶枫继续教育道:“女人更应该懂得如何关心和爱护自己,只有懂得关心自己的女人才会永远美丽漂亮,才会一辈子都活在幸福之中……”

  “徐徐,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叶枫直接沉声打断了徐馨芸的话,她不想听这些女人琐碎的事情,她甚至认为女人如果成天都为这些琐碎的事情而忙碌烦恼的话,那真是可怜又可悲,她叶枫就算不得不要做女人也绝对不做这样的女人。

  徐馨芸有点难堪地看着叶枫,虽然她也觉得自己从早上到现在一直说这些的东西确有点烦人,但她心里怎么都有点儿不舒服,毕竟自己怎么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好意吧。

  于是,叶枫与徐馨芸两个人,一个缄默,一个难堪,两人之间顿时没有了共同的话题,嘎然沉默了下去。

  “呀,我肚子好饿哦,都快中午了,我们快点去吃饭吧。”打破沉默的人自然是精力过头的“叶静漪”,她一下拉住徐馨芸与叶枫的手,使劲地把两人拉在一起,还偏着头在徐馨芸的耳朵边音量不小的说道:“芸姐姐,你可千万不要生我姐的气哦,嘻嘻,你也知道今天是她周期性的情绪低落哦,说话难听是在所难免的。”

  叶枫的脸唰得一下就红透了,不知道是因为“叶静漪”直戳她的痛处,还是为刚才对徐馨芸的不近人情而脸红,不过她倒很是感激“叶静漪”这一插科打诨。于是她轻轻捏了捏“叶静漪”的小鼻子,说道:“你就知道吃,等会长胖了,变成小肥猪,到时候可别闹着要减肥。”

  “什么哦,你不知道人家有多久没有吃过食物了,饿得都快不行了,当然等不及了啦!!”“叶静漪”顽皮地伸出她粉红色的香丁去舔叶枫捏住她鼻子的手,那模样的确有几分像是一头贪吃的小肥猪。

  徐馨芸看见“叶静漪”这副调皮模样,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静漪啊,说得这么可怜兮兮的,是不是你姐以前虐待你,不让你吃饱饭啊?!”

  “是啊是啊,我真的有好久没有吃饱过了。”边说“叶静漪”还边装模作样地扳着指头不停地数着数,然后伸出五根指头,怪里怪气地说道:“呜呜,我已经整整有五十年没有吃过东西了,所以我今天一定要大吃特吃。”

  “静漪,暴饮暴食对女孩子来说可不是好事,合理膳食是很重要的……”徐馨芸同样偏着头在“叶静漪”耳边音量不小的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姐就是一个超级喜欢吃肉的贪吃家伙,最可气的是,她那么爱吃肉还不会影响体形,但总是这么吃肉也不行啊,所以为了纠正她的饮食习惯,也为了那些因为要保持体形而与美食无缘的姐妹出口气,于是我就要她每天称体重,如果超标就要穿体操韵律服跳瘦身有氧健美操,一边跳还要一边必须不停地念叨‘叶枫是一只贪吃的小狗,叶枫是一只贪吃的小狗……’。”

  “徐徐,你好过分,你说过这事不会对外人说的,你居然出卖我!!!”叶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气急败坏地叫道。

  “我可没给外人说,我只是说给你妹妹听而已。”徐馨芸一边忍住笑,一边继续抖落叶枫的丑事,“静漪,你不知道你姐姐气呼呼的时候粉脸白里透红,那模样甭提有多傻多可爱,所以为了经常看她这可爱的模样,所以我把家里的那个称体重的秤给稍微改了一下,保证一只蚂蚁站在上面都会超标……”

  “徐徐,你……你居然敢故意阴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直到此刻叶枫才总算明白为何无论自己如何控制饮食体重却总是超标,原来……

  “芸姐姐,你说得果然没错,我姐生气的模样真的好傻好可爱耶……”“叶静漪”与徐馨芸两人笑成了一团,完全不把叶枫的生气当成一回事。

  于是,三人在学校的小道上闹作一团,她们放浪形骸的笑声,引得周围不少同学侧目而看或者绕道而行,更引得一些不速之客尾随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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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d大其实是很美的,这个季节的银杏是d大学生最津津乐道的靓丽风景。

  拉着徐馨芸的手漫步在铺满了金黄色银杏树叶的校园主道上,叶枫这才发现这个原本充斥着太多衣着灰压压的男生和沉闷低调的女生的学校居然能在本应该是更为压抑的深秋的季节平添了几分浪漫与梦幻。

  深秋的阳光今天难得的洒了下来,这些柔柔的,和煦的金色阳光暖洋洋懒散地洒落在树上以及地上那些形如扇子一样金黄色银杏树叶上,灿得让人觉得晃眼,这金黄色的世界与远处仍是青青的草地耀相辉映,简直如童话般的世界,好美!

  叶枫陪着徐馨芸走上了道路一旁铺满了明黄色树叶的青草地上,她听着脚下银杏叶喀嚓喀嚓的碎裂声,很有北国之中冬天踏雪无痕的感觉。

  “枫,这里真的好美啊!!”徐馨芸幸福而又满足地说道,金黄色点缀的绿草地让她想到了丰收,还有丰收后人们的喜悦。于是她在地上拾起一片金黄色的银杏叶,对叶枫说道:“枫,你看这树叶就如同金色的画布,如果我能在上面描绘出世间最真最纯的美,你说那该有多好啊!!”

  “徐徐,你现在不是已经画出来了么。”叶枫牵着徐馨芸的手指在那片金黄色的树叶的脉络上轻轻地滑过,柔声说道“这些不是银杏树叶的生命脉络么,你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美能比生命之美更真更纯呢?!”说完,她的目光就从手上的树叶移向了一旁。

  徐馨芸顺着叶枫的目光望去,就看见一整枝在空中不停摇曳的黄叶。这枝黄叶是那么的出众,在许多已经落完树叶的树枝当中,她却仍然完好无损,让人不由得开始猜测这枝黄叶还能存在多久,也许下一秒钟她就香消玉陨。

  “萧萧渐积,纷纷犹坠;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逝。”合着叶枫的话,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原本熙熙攘攘的校园一下变得很静很静,静得只剩下飘零的落叶声,翩然飘下的落叶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漫天飞舞,荡漾着人的心绪,真的好美。

  “生命终结前,总会迸发她最后一丝美丽,这美是如此的灿烂,却又如此的短暂,转瞬即逝,不可再来,但这也许正是生命的意义与价值,只为短暂的美丽绽放,描绘出与众不同的生命篇章,然后便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茫茫尘埃之中,无怨无悔!”仿佛早已看透人生超越生死一般,叶枫轻轻地叹道:“徐徐,我们走吧,再不走就该碍着别人照相了。”

  听见叶枫这么一说,原本打算照张相以便日后留念这份美丽的徐馨芸顿时也觉得无论怎么高超的艺术家都不能重现这美丽,因为生命已经逝去,美丽如何能够保留,强留下的图片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死物而已。

  “谁说生命只有一次的,谁说生命不可重来?!”

  叫嚷的是一旁的“叶静漪”,只见她提着裙角走到一颗银杏树下,重重一脚踢在树干上,顿时落叶如同一只只蝴蝶般翩然坠下,伏在地上再也一动不动。

  “枫,你妹妹她……”

  “让她去吧,她的个性好强,从小就喜欢和我抬杠,没事的。”叶枫轻轻地拍了拍徐馨芸的手表示没事,又连连冲那些扭头张望过来的同学善意微笑了一下,然后声音不大却字字珠玑地朗咏道:“韶华逝,红颜落,几分寂寞,羽扇纶巾随灰灭,今世更无人,可予评说。霓裳舞,华衣莫,昔时碎破,倾国羞花已烟飞,此刻再无事,任史翻阅。清风起,朗月何?往事蹉跎,迎雪飞花断肠雨,芳华已素裹,曾经成歌。”念完,她便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冲身旁的同学微微颔首一笑,拉着徐馨芸的手,冲着还在不停踢着银杏树的“叶静漪”喊道:“静漪,你要是踢累了的话,就跟我们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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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大座落在c城的一环路上,位于c城东面的老城区,虽然这里的低价比不上商业繁华的西面南面,但仍可称得上寸土寸金,所以学校面积真的不大,可这弹丸之地生活设施倒也配备齐全,不说别的,光是食堂就有五个之多。

  这五个食堂,叶枫并没有一一遍尝过,当她还是男生的时候,她更多是在位于男生宿舍的新村里的银杏餐厅就餐,当然眼前这个位于校园内,女生宿舍楼下的风华餐厅,她也曾偶尔光顾,但对于这个学校里人气最旺的食堂,她以前并不经常光顾,一来这里离男生宿舍实在太远,二来人多——女生多,过来看女生吃饭的男生更多。

  “姐,你看你身后的那些男生都在偷看你,恐怕现在他们都是你的崇拜者了,你成名人了哦!好厉害!”“叶静漪”在嘴巴附在叶枫的耳边小声说道,然后她更是坏怀地直冲跟在她们身后的人群只吹口哨。

  叶枫根本不理明显是想让她出丑的“叶静漪”,只是埋着头一个劲的快步往前走,可即使这样她仍然能听到身后嘈杂之声纷纷想起:

  “你刚才看见了吗,前面那个女生是我们学校的吗,真的很漂亮。”

  “是啊,是啊,没想到我们d大居然也有这么漂亮又有才情的女生。”

  “傻瓜,你怎么知道她是我们学校的,说不定是别的大学的校花,趁星期天到我们d大来玩的。”

  “不过你们看她身边的那个女生好像是我们学校的,我以前上自习的时候遇见过,听说好像是物理系的大二美女哦。”

  “真的耶,我好像以前也遇见过她,而她身边的那个美女我好像也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你这个白痴,只要是美女你就见过,你花痴啊。”

  “是真的,我好像是在学校的bbs上面看见过她的照片,模样很像,就是气质不大一样。”

  “呀,我好像也想起来了,你说的那张照片是不是‘c城十大被男人包养的二奶女大学生’帖子里的排名第一的那个女学生的照片?”

  “对啊,对啊,想不到现在的女生这么堕落,为了钱居然可以出卖自己青春,这不跟妓女一样么。”

  “嘘,别说这么大声,让人家听见了就该不好了,毕竟她长得真的很漂亮呀。”

  “走开,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长得漂亮又怎么样,为了钱还不是被人玩,她既然敢做就不要怕被人说。”

  “就是,走开走开,就是因为这样的女生多了,我们才找不到女朋友要做单身的。”

  ……

  “芸姐姐,什么是被男人包养,什么是二奶啊?!”“叶静漪”像是听见了什么新鲜词汇,好奇地追问道。这时三人已经走远,而身后的那些议论纷纷的男生女生也没有再继续跟上来,当然如果不是徐馨芸一直拉着她,恐怕她会很奇地跑过去追问那些如此评论叶枫的人,而不是一脸难堪的徐馨芸。

  “静漪,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也不害臊,问这些干嘛?!”徐馨芸连拉带拽,才把一点也不安分的“叶静漪”拉在身后,她马着脸压低了声音教训道。

  “人家只是好奇嘛!!”“叶静漪”嘟着嘴巴,显得很是不高兴,不过倒也安分了下来。

  “枫,你看我以前不是早就告诉你,既然你现在是女生那就要有个女生的样子,你看现在这传言难听了吧。”刚教训完“叶静漪”,徐馨芸又转过头开始教训起叶枫来,“不过也不知道是哪个人这么缺德,开个那么缺德主题的帖子,还把你的照片挂在里面,我看现在那个帖子恐怕都传遍整个中国校园网了,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面对徐馨芸的教训,叶枫也只能苦笑,不过她对这样的流言蜚语倒也不怎么在意,她知道自己这样的状况不需要也不应该有太多的朋友,那么她又何必太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呢,反正自己是自作自受,这种情况她可以不在乎……真的……可以……不在乎……

  一旁的徐馨芸察觉到叶枫落寞苦涩的情绪,她轻轻地挽住叶枫的臂弯,搂住她的腰肢,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枫,我会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好安心,好温暖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叶枫一直想要找到的感觉,是平淡的幸福,是真心的承诺,是至死都不会反悔的约定……她突然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真的好安心,好温暖,就好像全世界幸福的风铃,都同时在身边响起……如果不是身旁还有一个讨厌的电灯泡,她真的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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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餐厅的二楼就是万友餐厅了,由于要上楼,再加上这里的价钱稍稍贵于楼下,所以这里并没有楼下的人山人海,但这个以烧菜著名的餐厅也说不上门可罗雀。

  看着徐馨芸拉着一脸兴奋的“叶静漪”去排队买饭,叶枫找了个角落随便地坐了下来,虽然现在的她并不是十分介意别人对她的品头论足,但潜意识里她仍然在躲避着什么,也许是那恶毒的流言,也许是怕别人识破她女人外表的伪装,而角落这个不容易让人看见的地方,自然而然成了她逃避一切的首选。

  叶枫发现躲在角落里的感觉真好,这里不光安静,更加可以随便地观察周围的每一个人,看他们往来穿梭,看他们嘻笑怒骂,看他们人生百态,看他们……渐渐的,叶枫觉得这个世界仿佛是他们的,与她毫无关系,自己不过是一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局外旁观者而已。

  啊,好可怕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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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喧哗都市之中我独行街上心事重重

  在沉沉夜色之中我心里的伤它隐隐在痛

  我们的爱结束的前一分钟

  刹那间整个世界变得好空

  你的爱曾经像那柔柔的风

  如今留给我的只有痛

  且把思念留心中现在劝她也没有用

  她不知道自己要的男人是那一种

  且把思念留心中等待有缘再相逢

  因为她还年轻血里的野性太浓

  她喜欢放纵

  她喜欢放纵

  ……

  在喧哗都市之中我独行街上心事重重

  在沉沉夜色之中我心里的伤它隐隐在痛

  我们的爱结束的前一分钟

  刹那间整个世界变得好空

  你的爱曾经像那柔柔的风

  如今留给我的只有痛

  且把思念留心中现在劝她也没有用

  她不知道自己要的男人是那一种

  且把思念留心中等待有缘再相逢

  因为她还年轻血里的野性太浓

  她喜欢放纵

  且把思念留心中现在劝她也没有用

  她不知道自己要的男人是那一种

  且把思念留心中等待有缘再相逢

  因为她还年轻血里的野性太浓

  她喜欢放纵

  她喜欢放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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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厅的音响里此刻正播放着周华健的“你要的男人是哪一种”,叶枫原本游离的思绪也渐渐地被歌词吸引了过去,她稍稍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女装,不由得一阵唏嘘:“徐馨芸要的到底是哪一种男人,而自己又是什么样的男人呢?!”

  这时,叶枫发现旁边坐了一对亲密的恋人,在他们深深注视时她看到了他们的侧面,也许男孩看起来并不帅气而女孩也并不十分美丽,但他们却拥有两张年轻而般配的脸。叶枫忍不住想要叹息,她不知道如果有人看见自己和徐馨芸这样会怎么想,两个女人之间的爱情真的能持久永恒吗,即使其中一个女人拥有男人的心。

  爱,多么温馨而沉重的字眼,对于很多人来说即使真的有了感情,那也不是爱,而是喜欢,最多算深深的喜欢。

  爱,较之与喜欢更多了一份责任与承诺,那是相濡以沫,相呴以湿的责任,那是不离不弃,海枯石烂的承诺。

  叶枫曾经以为自己深深爱上了一个女人——苏杨,她以为自己真的可以爱她一辈子,为她可以付出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以及作为男人的尊严,原谅她所犯下的一切罪过……可到现在她却不得不怀疑,那时的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还只是想要找一个女人来爱,或者更只是爱上了恋爱这种感觉本身。可笑的是,现在她又爱上了徐馨芸,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份爱情到底有多纯多真,中间是否又搀杂着别的什么情感,有没有自己对徐徐的愧疚或者感激,而徐徐会不会也同样把怜悯和同情当作了对自己的爱。

  什么是爱?为什么要有爱?爱真的可以跨越种族,跨越空间,跨越时间,跨越生死么?

  “在想什么呢,连叫你几声都听不见。”徐馨芸手上端着几个盘子,冲叶枫说道,看见叶枫伸手来接自己手上的盘子,她连忙把盘子往桌子上一放,“你快给我几张纸巾,我手上全是油,别碰脏了你的衣服。”

  叶枫听闻连忙拉开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翻出一包手巾纸想递给徐馨芸,可就在这时一个白色印有淡淡图案的小塑料包被她的手从提包里带了出来,一下子掉在地上,如同一只调皮的小白兔,一跳一跳蹦个老远,最后滚过走道,停在一个男生的脚下。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手提包里掉了出来,叶枫的眼睛随着感觉看去,果然发现如同一包纸巾一样的东西正躺在不远处一个坐着吃饭的男生的脚下,她正准备上去捡回来,脸却唰地一下红透了。

  原来掉在地上的那包东西根本就不是一包纸巾,而是一包徐馨芸强塞进她包里,说是防患于未然的日用“苏菲”。叶枫连忙心虚地四处一看,这才发现周围的那些同学此时都关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好像并没有人注意到地上的东西,她长长得舒了一口气,“还好大家都在吃饭,没有看见,不然……”

  徐馨芸看着叶枫像个害怕被人发现的小偷一般,觉得又好笑又好气,这个倒霉的家伙怎么就没有一点做女生的觉悟呢,难道她就不能小心一点检点一点么,要知道即使自己这个做了快二十年的女人在那个来了的时候也得小心翼翼,生怕出什么岔子,要是在别人,特别是男生面前出丑的话真的会尴尬地要死。

  “神啊,请您保佑这个倒霉的家伙吧,让她不要再做出什么糊涂事去丢天下所有女人的脸了。”徐馨芸在心里不停为叶枫和天下所有的女人的祈祷和祝福,幸好此刻她的那个宝贝妹妹还在那里买东西,否则……徐馨芸真的是一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女孩子,虽然她真的很想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开窍的家伙,但她仍然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必要的时候自己还可以帮那个笨蛋顶一下吧。

  就在徐馨芸想要告诉叶枫警报已经解除的时候,她却无奈地看着一群人正向她们这里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她的好友蒋晓英,而跟在后面的就是叶枫以前的室友,号称吾贱客的石马刘梅林,显然这六个不速之客把刚才的那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这时叶枫也看见了走过来的这群人,她刚刚缓下来的心跳又猛地提高了不少,她皱着眉头看了看越走越近的那六个讨厌家伙,然后又看了看身旁的徐馨芸,一脸的心虚,眼神中更透露出哀求的神色。

  徐馨芸吐了吐一下舌头,微微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她当然知道蒋晓英对叶枫有一丝淡淡的敌意,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份敌意出至何处,不过她倒也乐意蒋晓英能好好地教训一下叶枫,让她长长心,以免以后再捅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篓子来。

  “叶菲,你的东西掉了。”果然,蒋晓英走到那个男生旁边,拍了一下那个正狂啃鸡腿的男生肩膀一下,笑眯眯地说道:“这位同学,你能帮我捡一下你脚边的那个东西吗,那是我同学掉的。”

  “不,不,不,那不是我的,你看错了。”

  听见叶枫这个时候居然还死活不承认,徐馨芸不由得摇了摇头,暗叹这个不长心的家伙怎么到这个时候还这么不开窍,与其抵赖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要回来。难道你不承认,小蒋就会放过你,恐怕是会把事情闹得更大吧。

  “叶菲同学,这包苏菲怎么可能不是你掉的,我可是亲眼看见它是从你包里掉出来的。”果然,蒋晓英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很多,这足以引起周围不少同学都好奇地探望围拢过来。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她再次用很期盼的目光看着她身旁那个一头雾水的男生,“这位同学,麻烦你帮我捡一下好吗?”

  这个满脸青春逗的男生的脸也微微地红了起来,他连忙地想要找个什么东西好把自己油腻腻的手给擦一下,可怎么也找不到,最后他只得在身上的衣服上使劲一抹,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拾起那包“苏菲”,然后站直了身体看了看身旁的蒋晓英,又看了看那个距自己几步之遥的红透了脸,手脚无措的漂亮女生。他连忙走了上去,把手上的“苏菲”递在叶枫的眼前,嗓子发涩地说道:“这位女同学,这包东西是你的吧,你收好,下次可别再掉了。”

  现在叶枫是接不是,不接也不是,如果接那不就承认这东西是自己的了,如果不接恐怕那个可恶的小蒋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还有这个无事献殷勤的讨厌男生恐怕会一直站在跟前直到地上被他站出个洞来——现在的男生怎么都这么讨厌啊!

  叶枫也许真的是气糊涂了,她居然会说男生讨厌,要知道这样的形容可只是女生的专利,不过她现在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女生,用用也无妨吧。

  “这位同学,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站在这里还不走,是要我们家的菲儿请你吃饭吗?!”倒是徐馨芸替叶枫解了围,她走上来接过那包“苏菲”,然后用一种能够杀死人,咬牙切齿的语气对那个男生说道。

  “不……不用了。”说完,那个“痘痘”嘿嘿一笑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啃起鸡腿来,不过眼睛却一直往叶枫身上瞟个不停。

  这时周围那些围观的同学见好戏散场于是都散了开去,不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大不一样:大多数女生都用手捂着嘴,在自己的闺友耳边笑嘻嘻地说着什么悄悄话;而男生更多是伴随着哄笑声与笑骂声,用拳头在自己的同伴身上招呼来招呼去。

  见周围的同学一个个看自己时的复杂而又玩味的眼神,听着身旁徐馨芸花枝招展的笑声,叶枫尴尬得要死,她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穿着衣服,专门逗人开心的猴子,她真恨不得地上有一个大洞,跳下去摔死一了百了算了。

  林仕尧看着叶菲的小脸红朴朴得像熟透的苹果,简直可爱极了,特别是鼻头上的几颗晶莹的小汗珠,如同苹果上凝结的几滴朝露,显得特别的新鲜与幼嫩。他突然想起上次在公园里这个糊里糊涂的小丫头也是差点跑进男厕所,他笑嘻嘻地说道:“菲儿,你这个小丫头的脸皮还是这么薄,但还是马虎大意的可以,和以前比起来一点都没改。”

  听见林仕尧这么说,梅毅也笑了起来,他怎么可能忘得了那堂早课上的情景——同样的马虎大意以及同样的脸皮薄,不过他也知道那件事最好不要再提,否则她哥哥叶枫恐怕真的会从坟里爬出来掐死自己。

  而站在他们两个身后的马聪和刘捷对林仕尧的话却显得有点莫名其妙了,他们不约而同地看了看一脸高深莫测的林仕尧,然后又把目光转向此刻脸红得更加厉害的叶菲身上了。

  今天的叶枫在徐馨芸的要求下上身穿了一件加厚的紫罗兰色绣有素雅丁香花图案的紧身高领针织毛衣,外面又套了一件浅蓝色开衫外套,而下身则是配上了一件红色黑格薄棉布苏格兰百摺花洒迷你裙,裙底周边有相同布料颜色做的小巧花边,看上去整个人透露出清秀淡雅的淑女气息。这时叶枫就这么站在那里,肤色的裤袜,到脚踝的短棉少女袜以及最流行的毛毛靴无不让她的双腿显得白皙而修长。

  有人说男人欣赏女人可以分个三六九等,最低等的男人总是留恋女人的容貌,而最高等的男人则是欣赏女人的腿。如果这个说法成立的话,那么马聪与刘捷此刻应该算是一个高等的男人了,因为他们已经被叶枫的腿给深深吸引住了——叶枫短裙下的大腿浑圆丰盈,上丰而下细,至膝盖处愈发的圆细;圆润的双膝之下,两条嫩生生的小腿白皙如脂,晶莹光洁,纤细笔直的小腿肚儿如两条嫩滑的粉藕一般,内滑外隆,前平后凸,溜圆匀美。

  “婷婷袅袅,清丽脱俗,宛如芙蓉出水,嫩荷凌波。”马聪有点痴痴的念道。

  站在最后的石永胜默默地看着叶枫那幅老天都要嫉妒眼红的容颜,但如此美丽的脸上此刻却染上一丝淡淡却又无法抹去的忧伤,清秀的眉宇之间,隐凝着一层郁郁的暗结,淡挂着一抹萧萧的愁素,挥之不去,就好像明月裂缺,鲜花繁衰,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抑抑而憾。

  “枫,你为何如此忧伤啊?!我要怎样才能给你安慰呢?!”石永胜眼中充满疼惜目光,心中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叶枫一一把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她恨得直咬牙,心里正不停盘算着如何才能报仇雪恨,可当她的目光接触到石永胜关怀疼惜的眼神时,一下子就傻了,她这时才想到这个最最最最讨厌的石永胜是除开徐徐以外第二个知道自己底细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男生,现在他又看见自己有那种东西,难保他不会联想到……看着一脸淫荡神色的石永胜,叶枫已经完全能够肯定他心里此刻一定在想着什么下流的内容,她恨不得现在就走上去一脚踩死这只讨厌下流的蟑螂,最好能够使劲地在他身上碾上几碾,这样才能解心头之恨。

  “我忍,我忍……”叶枫强忍内心的羞愤,咬牙切齿地暗自嘀咕道。

  “呀,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围了这么多不认识的人啊?!”这时,端着两盘菜的“叶静漪”姗姗来迟,“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是谁欺负你了吗?!”

  徐馨芸看了看一脸好奇的“叶静漪”,发现她小脸的嘴角处满是油渍,又看了看她手上端的那两盘菜,发现里面的肉几乎快要被这只贪吃的小猪给偷吃完了,心里不停地感慨叶枫他们这一家人上辈子是不是没有吃过肉哦,怎么全都成了肉食动物哦。

  “静漪,快别瞎说,没人欺负你姐,她是自作自受。”徐馨芸忙着接过“叶静漪”手上的盘子,拿出纸巾抹去她嘴角的油渍,说道:“这几个都是我的同学,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吧。”说完,她就一一给这几个人做了互相介绍,然后她又轻声地在“叶静漪”的耳边悄悄说道:“他们都不知道你哥变身的事情,都以为你姐姐叶菲是你哥哥叶枫的亲生妹妹,所以等会你可千万千万别说漏嘴了,否则你哥叶枫可就要被你害死了。”

  “叶静漪”转过头看着一脸严肃的徐馨芸,只见她眼珠咕噜一转,脸上顿时挂上了惊喜的神情,眼睛也在不停地放光,显然是听到了什么最有趣的故事,“芸姐姐,为什么不可以告诉他们啊?”

  “静漪乖,听话,这件事真的真的不能随便乱说,否则你哥的以后的生活可能就要毁了。”

  “哦,是这样啊!!那不告诉他们就是了,不过你和我姐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徐馨芸看着一脸神秘莫测的“叶静漪”,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调皮的小丫头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单纯,那笑嘻嘻的神色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笑脸如同用颜料画在脸上一般,而颜料之下却是……徐馨芸暗自好笑自己居然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她不由得摇了摇头,小声追问道:“什么要求?!”

  “你们以后自然就会知道了,嘻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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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机遇有很多时候就像多米诺骨牌,只要你推倒了排在最前面的那一块,后面的那些就会跟着一块一块的倒下去,再也由不得你自己来控制了。可悲的是,人总是不知道自己会何时何地碰倒他的第一块,也不知道他的最后一块骨牌是什么。不同的是,有些人的最后一块骨牌上描绘的是幸福,而有些人的最后一块骨牌上描绘却是……

  ……

  冬天,也许真的就要来了吧。

  早晨,从踏出门口的那一刻起,叶枫就分明感觉到冬天快要来了,即使离开了因为银杏而著名的d大校园,走在c城的大街上,也能看见飘落的枯叶洋洋洒洒铺满了整个城市,走在上面的时候,双脚轻轻的一踩,便立即产生了脆脆的枯叶碎裂的响声。

  午后c城的天气并不十分寒冷,虽然偶然仍然刮起几丝寒风,但深秋里难得的阳光却使得c城一贯灰蒙蒙的天空也明亮了起来,虽然不是很蓝,但在阳光的照射下天空也变得透明了起来。

  于是c城的女孩儿们趁着这难得的好天气,忙不迭地用各种靓丽的色彩来装扮自己,然后满大街地释放着她们的美丽与青春,如同一朵朵漫天飘舞五彩斑斓的花瓣。

  看着夏熙路上潮水一般的人流,叶枫突然觉得自己被天上明晃晃的阳光和四周喧嚣嘈杂的人潮弄得头有点儿发晕,身体也有些乏力。她看了看身边几个同伴,发现不管是女生还是男生此刻都是兴致勃勃的,虽然很想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但不想扫大家兴致的她还是坚持在阳光照射下继续走着。

  第一个发现叶枫异常的是石永胜,虽然很想走上前去询问一下,但他只是走到徐馨芸的身边,悄悄给这个已经沉溺于逛街兴致中的女生一个提醒,然后再次看了看脸色有点发白的叶枫一眼,又回到了队伍的后面。

  “菲儿,你不舒服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徐馨芸的脸稍稍有点发红,她知道叶枫并不想和身旁的这些人过多地待在一起,特别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毕竟曾几何时可以称兄道弟的哥们,现在她只能敬而远之,这种与过去断然决裂,戴着假面具去面对朋友时的无奈与辛苦是没有经历过这些感觉的人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也许这也是叶枫一贯的逃避吧。

  “不打紧的,只是……”叶枫看了看身后个个带着关怀目光看自己的五贱客言语又止地说道,虽然徐馨芸早已用她身体不舒服这个借口把那几个总是没话找话的家伙给堵开了,但她仍然觉得很是难堪。不过令她感到稍稍奇怪的是,这一路上五贱客好像不怎么敢上来面对面和自己说话,对于石永胜的回避她尚还可以理解,而其他四个人的回避她就怎么也想不通了。

  听叶菲这么一说,原本想乘此机会上来问候一下的五贱客倒也不好再来问长问短了,毕竟女孩子都有一些不便说给他们这些爷们听的尴尬事,于是他们纷纷看向了蒋晓英,希望她能代为关怀一下。

  正和“叶静漪”玩得高兴的蒋晓英这时也发现了前面那个继承了中国病秧子优良传统的“林妹妹”的不妥。对于叶枫蒋晓英很是不喜欢,自然而然这个做为叶枫亲妹妹,而且总是能轻易博得男人同情和关爱的叶菲她更是觉得讨厌异常,甚至在她的心里早已有了他们两个其实就是一个人的奇怪而荒唐的感觉,不过叶枫的表妹叶静漪倒是很合她的胃口——好奇心重而又精力充沛,丝毫没有那种犹豫不决,吞吞吐吐做事扭捏造作的样子。

  “要去关心你们自己不会去啊。”感觉到身旁那几个人灼人的目光,蒋晓英没好气地顶了一句,声音不大,但保证她身边的每个人都能听得见,可刚一说完她就看见徐馨芸正用一种略带责备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上说道:“可能是太阳有点大,要不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一下。”

  “呀,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啊,是不是你早上脸上的粉底擦得太厚了啊?!”玩得满脸大汗的“叶静漪”这时也跑过来凑起热闹来了。说完,她在手指上蘸了点口水去揩叶枫的脸,好像那真是一堵粉刷了白色墙灰的墙壁一般。

  叶枫连忙抓住“叶静漪”伸过来的,不怀好意的手,正想要“教训”这个捣蛋鬼一顿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表妹的手心居然烫得出奇。

  “徐徐,你帮我看看她的身体是不是很烫。”叶枫不敢肯定自己的感觉,连忙让徐馨芸也去感觉一下。

  徐馨芸用手背感觉了一下“叶静漪”的额头,又摸了摸叶枫的额头,这才肯定说道:“静漪的额头的确是有点儿烧!”

  看见徐馨芸用手摸自己的额头,“叶静漪”也学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后又去摸了摸叶枫的额头,然后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地说道:“谁说人家的额头烧,我看是姐你自己的身子太冷了吧。”

  徐馨芸好笑地看着这对八字不合的姐妹花,好笑地说道:“静漪啊,其实不用手去感觉,光用眼睛看就知道是你自己太热,而不是别人太冷了。”

  “为什么?!”

  “你看看你自己的脸,红得跟在红色油漆里洗过澡的红番茄一样。”说完,徐馨芸掏出一块小镜子照给“叶静漪”自己看。

  “好像的确是有点儿红啊。”“叶静漪”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主要是太久没见过太阳了,还不大习惯。”

  “我看街那边有卖冷饮的,静漪,你要不要喝杯冰水或者吃个冰淇淋什么的。”蒋晓英指着街对面的一个冷饮部说道

  “我当然喜欢啊……”“叶静漪”兴奋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可还说完,她立即又憋着嘴地把自己牛仔裤的口袋翻了个底朝天,然后说道:“可……可我身上没有带钱啊!”

  林仕尧好笑地摇了摇头,如果说叶家三兄妹叶枫和叶菲的性格是稳重文静的话,那么这个表妹叶静漪的性格则是更为的活泼好动,就如此刻她们各自身上穿着的衣服一般。

  看见叶菲又在打开那个让她在学校食堂里尴尬的手提包,林仕尧连忙说道:“静漪,你想吃什么啊,我请客。”说完他就率先向马路对面走了过去。

  一听有人请客,“叶静漪”又高兴地跳了起来,她连拉着蒋晓英也向街对面跑了过去。而在她们俩身后,梅毅,马聪和刘捷居然也跟了上去。

  叶枫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路蹦蹦跳跳的“叶静漪”,她想不通一贯争强好胜的表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以前的她是绝对不会在男生面前示弱的;更加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表妹居然会接受一个陌生男生的好意,虽然这个男生是她哥哥的同学,可这毕竟也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啊。

  “在想什么呢?”徐馨芸拍了拍叶枫的肩膀问道。

  “啊,没想什么。”叶枫连忙转过头冲徐馨芸微笑着说道,也就在这时,她却看见坐在街边另一张长椅上的石永胜正目不转睛地默默看着自己,她连忙避开视线不想和那个讨厌的家伙有过多的接触,哪怕是视线也不想。

  “石永胜是不是知道你就是叶枫的真相?!”徐馨芸也感觉到叶枫刻意避开的目光,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注意到石永胜看叶枫的目光中充满深深惆怅和忧郁,以及一丝隐藏地很深的柔情与期待,而这种眼神只有那种深深爱着一个得不到他爱的女人回报的男人才会拥有。这种眼神以前她也偶尔见过,见过叶枫总是用这种眼神送别那个不值得他爱的女人,也许正是因为叶枫这种眼神,才使得她爱上了叶枫。

  “这怎……怎么可能,他不过是在瞎看而已。”叶枫口齿不清地辩解着,可她的心却烦乱地很,不知道是因为石永胜那复杂的眼神还是担心徐馨芸会怀疑什么。

  徐馨芸见叶枫的眼睛在大街上四处看个不停,就知道这个喜欢逃避的家伙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她也不想现在就刨根问底,毕竟这里人多耳杂。不过现在不问不代表她晚上不问,何况还有一个叶枫绝对招架不住的叶静漪。

  徐馨芸不由得开始幻想起晚上如何对叶枫“严刑逼供”了,“要是她敢不承认的话,就让她不穿衣服跳健美操到第二天早上。”

  一想到叶枫那害羞而脸红可爱的神态,尴尬而变形滑稽的动作徐馨芸就忍不住差点儿笑出声来,她看了看此刻还一无所知的叶枫,心满意足地搂紧了叶枫的腰肢。

  “怎么了?”叶枫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好玩的事情而已。”徐馨芸笑容可掬地说道,此刻她的神情纯洁地如同一瓶还没有开盖的娃哈哈纯净水——二十七层过滤,绝非天然,纯粹人造。

  “天,她该不是又在打我什么鬼主意吧?!”叶枫眼皮一阵狂跳,她连忙避开徐馨芸不怀好意的目光,继续游目骋怀。

  叶枫刚一转头,就看见一个上身穿着粉色的纯棉T恤,下身穿着同色系的纱质的短裙的女孩正在大街上向路过的众人发着传单。

  此时这个发传单的女孩正背对着叶枫,使得她看不清这个女孩的模样,但似曾相识的背影却不由得使得她的目光停留在这个缩着身子夹紧双腿在寒风中冷得瑟瑟发抖的女孩。

  这时那个发传单的女孩转过身来,她立刻就发现了叶枫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于是她连忙勉强地挤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向叶枫这边走了过来。

  “她?!怎么会是她?!”叶枫看清了那个女孩的模样,她的脑子里猛地轰隆一响,许多她以为早已经忘记的或甜蜜或痛苦的记忆刷地从她眼前掠过,她原本已经苍白的脸顿时变得惨白了起来。

  “小姐,这是一家刚开张不久的女性用品商店,您有时间可以去光顾一下的,保证让您和您的朋友满意。”发传单的小姐把一张传单递到叶枫的面前说道。

  叶枫没有接那张近在眼前的传单,而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无比熟悉却又异常陌生的发传单的女孩。

  这个女孩的头发染成了中国女性当中最流行的深褐色,是齐肩的短发,可叶枫知道她以前的头发却是披肩的长发,很飘逸很美;她脸上的皮肤虽然依旧光滑细嫩,只是黑黑的眼圈堆起了深深的眼袋,可叶枫也知道以前她睡不好觉时总会有黑眼圈和眼袋;那双充满职业微笑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的呆滞和空洞,可叶枫还知道以前的那双眼睛清澈而灵活,里面总是充满了少女的情怀和骄傲;她的声音也有些嘶哑,身形似乎也消瘦了不少,看着她的穿着和打扮看上去却已经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可叶枫同样知道她今年比自己还要小一点,还差几天才到二十岁……对了,她的生日就快到了,好像是圣诞吧?!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直到我也要被别人照顾为止……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直到我也要被别人照顾为止……”这句话不断地在叶枫耳边重复,她还记得当年自己是如何郑重而庄严地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许下的这个誓言,可如今自己却又对另一个女孩承诺下了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誓言,而在许下这个誓言的同时,自己甚至都已经忘了这个曾经许下的诺言。

  无耻啊叶枫,别人都说她配不上你,那你又何尝配得上她,又何尝配得上任何人?!是叶枫你太无情还是世事太难料,这谁也不知道。

  “苏杨,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对你的失言!我已经对另一个女孩许下了同样的誓言,我不能辜负她啊!”叶枫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乞求苏杨的原谅。

  徐馨芸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杨,她虽然觉得这个发传单的女孩似乎很眼熟,但她就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当然叶枫的神态已经隐隐让她猜到答案,可她仍然不能肯定眼前这个脸色冻得发紫发青,年纪看起来比自己大上一截的女孩就是那个和自己年纪相仿却比自己更加漂亮的苏杨。

  这时苏杨也同样若有所思地看着眼眶湿湿的叶枫,发现这个无比美丽的女孩眼里充满了愧疚与自责,她的心神不由得一震,她突然想起了某个男孩,那个永远不懂自己的心却一直不离不弃的爱着自己,直到那晚才离开的那个男孩,听说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喜欢他的女朋友,应该过得比以前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好了吧。

  “小姐,您有时间真的可以来试试,我们一定可以给您惊喜的。”苏杨再次职业性地介绍道。

  “谢谢,我们有时间会去的。”徐馨芸接过传单,礼貌性地微笑着说道,她看见苏杨走向另一个路人继续她的工作,才又追问叶枫道:“她是谁,看起来好熟,好像是……”

  “姐,刚才那个女的不就是苏……”这时“叶静漪”拿着手上的冰淇淋说道。

  “静漪,别瞎说,她谁也不是,我不认识她。”叶枫打断“叶静漪”的说话,很努力地说道:“她认识的那个叶枫,也就是你哥哥,他,早就已经死了……”

  徐馨芸呆呆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苏杨拖着长长的影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突然很是同情起这个女人来,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伤透叶枫的心,恐怕自己就只能和叶枫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恐怕永远也跨不过两人之间那条名为友谊的坎。

  也许爱情也是一场残酷的战争吧,在这场战争里没有血雨腥风,没有尸横遍野,没有正义与邪恶,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有适合与不适合,有的只有感情的付出与回报;在这场战争里,无论胜利者还是失败者,无论玩弄感情还是被玩弄感情的人,都会在这场战争里投入他(她)的感情,也最终会为这份感情而开心或悲伤,而幸福或痛苦;只要投入了这场战争,谁都无法左右逢源,谁都不能独善其身,除非那个人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徐馨芸的内心突然异常的迷茫与恐慌起来,她很想在众人面前揭穿叶枫的真实身份,她知道既然叶枫可以回避和五贱客之间以及那个她曾经深爱过的女人之间的关系,那她会不会也在将来的某天同样开始逃避自己,甚至像这样面对面也如同是面对陌生人一般,视而不见呢?也许在她过去的朋友面前,在她妹妹面前,在她过去情人面前揭穿她的身份,让她再也没有逃避的余地才能牢牢地把她栓在身边吧?!

  徐馨芸看着一脸神色不定的叶枫,她连忙打消这个如此自私的念头,她不知道如果真的那样做会对这个命苦的男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她甚至觉得如果哪天叶枫真的离开自己也可以无所谓,如果她的离开可以使得她活得更开心更幸福一点的话。

  “徐徐,我今天总算明白为何老天要剥夺我做男人的权利了……”像是感觉到徐馨芸内心此刻的迷茫与恐慌,叶枫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了起来。说话的同时,像是要引起身边每一个人的注意一般,她更用一种她从没有用过的,异常坚定的眼神看着身边那些还没有明白那句话涵义的人。

  “……试想,一个对他所爱的女人,哪怕那个女人从没爱过那个他,言而无信,忘记承诺的男人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做男人呢?!”

  “菲儿,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徐馨芸慌张地捂住叶枫的嘴不让这个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的家伙继续说下去,然后她又连忙向那几个瞪大了眼睛的同伴自圆其说地解释道:“菲儿妹妹老是喜欢用她哥哥叶枫的语气和我说话,可能你们还不习惯啊。”说完,她又欲盖弥彰地连连干笑了起来。

  叶枫扳开捂住她嘴巴的手掌,继续说道:“徐徐,你何必要帮我继续隐瞒呢,还是说你喜欢一个总是逃避的叶枫?!”

  “可你这样……”

  现在却是叶枫反过来用手轻轻捂住了徐馨芸的嘴巴,她冲徐馨芸以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神态自若地笑了一下,又才说道:“我叶枫不想再做一个总是逃避的人了,更不想再做一个对自己深爱的女人言而无信的人,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男人,但至少这样我还可以做回一个人。”

  说到这里,叶枫顿了一顿,她深吸了一口气,拉起徐馨芸的小手在她的手背浅浅的一吻,深情而又庄重地问道:“徐馨芸,请你允许我,叶枫,在此许下永远爱你的誓言好吗?!”

  然后叶枫不管神色各异的众人,她稍稍弯了一下腰,略带歉意而又诚恳地说道:“对不起大家,因为许多我自己的原因我欺骗了大家这么久,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叶菲,这个世界上也从没有过叶菲,有的只有叶枫,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叶枫了,但我还是很希望这些变化不会消磨我们之间的友谊,同时如果你们能够原谅我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帮我对徐徐许下的诺言做个证明!!”

  “枫……我……”此时此刻,徐馨芸几乎泣不成声,她一头扎进叶枫的怀里,埋在她的臂弯间幸福地哭了起来,这幸福的泪水,感动的泪水一滴滴地浸湿了叶枫的肩。

  叶枫小心翼翼地把徐馨芸拥在怀里,亲吻着她细细的秀发,亲吻着她淌满泪水的脸颊,温柔地问道:“芸,你愿意吗?!”

  多么温暖的拥抱,多么深情的亲吻,多么真诚的承诺啊,徐馨芸整个心都已经醉了。上天多么偏爱她啊,她的期待终于在此刻能够实现,无论是叶枫承诺还是她的成熟以及对真爱的领悟。她很想如同叶枫承诺自己一般对她也许下自己的爱情承诺,可她却感动地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哭泣中的徐馨芸伸出她的食指,而叶枫也同样伸出她的手掌,抓住那根食指,紧紧地把食指握在她的手心当中,不需要言语,两人的心里就同时镌刻下彼此永远深爱的承诺。

  过了一会,感觉到同伴询问的眼神,叶枫这才拍了怕徐馨芸的背,柔声说道:“芸,别哭了,你的脸都要哭花了,大家还看着你呢。”

  “都怪你,突然说这些话,让人家哭成这样,害我在大家面前丢脸。”徐馨芸连忙擦干了眼泪,对叶枫连连娇嗔道。

  叶枫微笑地摇了摇头,此刻的徐馨芸真的很美,她真的很想再次把她拥入怀里亲吻她甜腻的双唇,不过她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她还有许多问题要回答。

  “我知道你们有许多问题要问,快问吧。”说出心里隐藏的秘密,叶枫心里突然感觉无比的轻松,她再也没有欺骗大家的负罪感了。

  此刻众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看着一身女装,女性特征明显的叶枫,个个嘴巴长得很大,五官也扭做一团动,表情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惋惜。

  “你……你真的是枫叶,我们曾经的室友?!”沉默了好半天,终于有人问话了,是林仕尧,他的喉结不住地上下移动,显然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问出了这个众人皆想提出的问题。

  “不错,我就是你们以前的室友叶枫,老尧,我还记得你一贯罗嗦,不过我我以后不大可能再和你同室了,听不见你的唠叨虽然有点可惜,但也可以从此耳根清净了。”

  “这……这不可能,你……你……你……”梅毅的手指战战兢兢地指着叶枫的胸口,连说了三个你,硬是没敢说出下面那句话。

  “我说了我是叶枫,这是事实,至于你们相不相信那是你们的事,我并不强求,至于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就不用你们担心了,它正常得很。”叶枫边说还边很不客气地在梅毅伸出来的手上重重拍了一下。

  马聪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叶枫,即使他已经有五分相信眼前这个玉立亭亭,窈窕娉婷的少女就是以前那个秀气的室友,但一向自诩聪明过人,善于幻想的他始终很难将这一男一女的形象完美地糅合在一起,难道叶枫以前就一直是一个女生,可自己怎么可能辨别不出一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室友的性别呢;难道叶枫是一个喜欢男扮女装的变态,可他也装得太像了吧,如果他这样都算男人,那这个世界上岂不是就没有女人了么;难道我这是在做梦,可我为什么要梦到叶枫,还要梦到一个变成漂亮女人的叶枫;难道……马聪的大脑这时已经完全短路,他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于是他看向身边的同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聪明的大脑不够用了,他需要别人的帮忙。

  马聪慢慢地转过头呆呆看着身边的刘捷,而刘捷也同时慢慢地转过头呆呆地看着马聪,这时除了石永胜,其他四个都像是有人在喊口令一般慢慢地转头呆呆地看着同伴,模样傻气得如同一只只愣头鹅一般。

  “哎哟,疼死我了……聪马你不想活了,你干嘛揪我的耳朵。”刘捷突然大叫起来。

  “真的痛啊,看来我的确不是在做梦啊!!”看着刘捷捂住耳朵直咧嘴,马聪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高声叫了起来,他看了看纷纷点头不止的同伴,又看了看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的刘捷,连忙把梅毅拉到他自己和刘捷的中间挡着,然后又对叶枫说道:“枫叶,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你说得这些东西太匪夷所思了,一个思维稍稍正常一点的人都不可能马上接受的,不如你给我们几分钟让我们好好消化一下吧。”

  看见叶枫点头,马聪对其他四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就连拉带拽得把还呆呆看着叶枫的林仕尧拖到远处。

  看见五贱客个个像做贼一般跑到远处围成一圈,“叶静漪”也想跟上去凑个热闹,但叶枫却一把她拉到了身边,马着脸说道:“静漪,他们几个开小会,你一个女孩子家去凑什么热闹?!”

  “看看还不行啊?!”“叶静漪”嘟着嘴巴一脸的不高兴,即使被叶枫用身体挡住,她仍然不时地扭过头避开叶枫的身体看向那群围成一圈正在开小会的男生,一脸的向往。

  “姐,你干嘛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在别人面前公开你的秘密啊,以前那样多好,现在这样多没意思啊!!”这时“叶静漪”终于安分了一点,她不停地把玩着叶枫的裙边,满是抱怨的说道。

  “我是因为……”

  “她是因为不想再做一个对女人言而无信的男人才这么做的。”打断叶枫说话的是一脸阴沉的蒋晓英,她两眼直直地看着叶枫的眼睛,声音冰冷地说道:“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懦弱的,不值一提的男生,我不知道为什么徐徐会喜欢上你,也许是因为你的花言巧语,也许是你的那些在我看来一文不值的,一转头就抛之脑后的对女人的承诺,但我不管你是叶枫还是叶菲,我也不管你对刚才那个女生做过什么,我只是警告你,如果你敢做出什么伤害徐徐的事,我蒋晓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叶枫像是面对一个长者的教训一般,她听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蒋晓英,也许你很讨厌我,但我也并没有你所说的那样不值一提,也决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你的话我记下了,如果将来我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芸的事,不用你不放过我,我自己都不会放过我自己的。”

  “希望这不是你的花言巧语!!”

  “……”

  “枫,小蒋,你们一个是我喜欢的人,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就不能和睦相处一点么,要不你们把我从中间一下劈成两半,一人一半就不用这样成天大眼瞪小眼的了。”徐馨芸见叶枫与蒋晓英之间气氛极其紧张,她连忙做起和事佬来。

  “就是嘛,有什么好计较的嘛。”永远不甘寂寞的“叶静漪”这时也凑起热闹来了,她把手中的一个冰淇淋塞进叶枫的手里,说道:“吃点东西吧,嘴巴有事做就没空再吵了。”

  叶枫接过“叶静漪”手上的冰淇淋,善意地递给了把头偏向一边不看自己一眼的蒋晓英一个,而后者倒也没有不领情,接过来就大口吃了起来,可脸上却仍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叶枫憋了憋嘴,朝徐馨芸耸了耸肩,也剥去冰淇淋外面的包装纸舔了起来,却看见徐馨芸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芸,你怎么了。”

  “没什么。”徐馨芸微微一笑,接过叶枫手上的垃圾,转身扔进身边的垃圾桶。

  “嘘~~”叶枫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心里的负担一下减轻了不少,她的心情也大为好转。

  呀,这个冰淇淋好冰也好甜,就如同蒋晓英脸上的表情与徐馨芸迷人的微笑,如果叶静漪的胡搅蛮缠是外面苦苦的巧克力脆皮,那么里面的腻人渗牙的夹心果酱又是什么呢?不会是那边那五个结党营私的五贱客吧。

  这时远处的五贱客已经围成一个小圈,马聪用一种严厉的审视目光在其余四人的身上纷纷扫过,然后用一种异常严肃地说道:“兄弟们,我们405寝食出了叛徒,你们说我们应该如何处置他?!”

  “你是说枫叶吗?!”听马聪一说完,梅毅马上就接过话头,“我想她隐瞒我们也是她自己有苦衷的,毕竟这种事的确很难对别人开口的。”

  “你们不觉得可疑么,我始终觉得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也许这是叶菲联合徐馨芸在耍我们,叶菲怎么可能是叶枫,她曾经……”林仕尧话说到嘴边却突然打住了。

  看见众人看向自己,刘捷连连摇头,“我持保留意见,反正就算她是叶枫我们也不可能怎么处置她的,毕竟她现在已经和以前不同了。唉,好怀念以前和枫叶一起赤膊打篮球的时光啊!!”

  “我……我也持保留意见。”最后一个发言的是今天始终沉默不语的石永胜。

  “哼,石头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不老实交待?!”原来马聪嘴里的叛徒根本不是叶枫,而是一脸慌张的石永胜,“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知道叶枫是个女生了,所以你才处处在我们面前维护她?!”

  “哦,怪不得你小子这阵子变得神经兮兮的,原来你是想要做护花使者哦?!”经马聪这么一提醒,梅毅马上叫了起来。

  “石头,你小子这招还真损,你让我们在叶枫面前处处做小人,你就出面维护她,你来做英雄,简直是妙不可言啊!!”林仕尧也怪叫了起来。

  “怪不得那时传你和叶枫有断袖分桃之癖你都能忍,原来你巴不得别人这么认为,你好生米煮成熟饭然后一锅端,嘿嘿,你小子真的是个人才啊,如此懂得忍辱负重哦!!”刘捷说话的同时用一种奇怪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石永胜,此刻在他眼里好像石永胜就是一个哄骗无知小女孩去看金鱼的不良中年大叔一般。

  “聪马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石永胜此刻的心情是相当的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异常的糟糕,对于叶枫突然的开诚布公,他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好不容易与叶枫营造那一点属于两人的小秘密就这么轻易地“塌”掉了,他像是一下子失去了什么奋斗的目标一样,心也像是一个左右两边不停起落的跷跷板,被人出卖和玩弄的感觉以及对叶枫深深的负罪感在他心里不停地沉浮着,不断变左右着他的情绪与心情。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枫叶是不是还活着,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问?!”石永胜四人不解地看着一脸严肃的马聪。

  “你知道的,当初因为那事没有冤枉枫叶以及没有趁机落井下石的就只有你石头一个,你可能无法体会我们的那份对枫叶愧疚的心情,如果他真的那么死了,我想我心里一辈子都会有阴影,也一辈子都没有脸面去面对枫叶的家人的。”马聪的话说出了其他三人的心声,他们不由得连连点头,纷纷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石永胜。

  “事实的确是这样,她的确是枫叶没错。”

  “太好了,既然现在枫叶还快乐地活着,我们就可以安心了。”四人居然同时轻声欢呼起来。

  看见四人欢呼雀跃的样子,石永胜心里生出一丝轻蔑,这几个家伙居然为了自己的心安而不考虑叶枫目前痛苦的处境,如果不是有愧于叶枫,他们恐怕也不会在意叶枫的死活吧。

  “你们觉得枫叶现在活得很开心吗?!”石永胜声音冰冷地质问道。

  “她怎么可能不快活?!”马聪丝毫没有注意到石永胜阴沉的脸色,笑嘻嘻地说道:“我早就说过枫叶做女生比做男生更适合了,她那种模样身形与性格爱好不做女生实在太可惜了,你看她现在变得这么漂亮又这么收欢迎,恐怕早就乐不思蜀了,我看现在就算要她重新变回以前的枫叶,她恐怕也不会愿意了,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马聪,你这个混蛋……”

  如同一根点燃的火柴扔进油桶一般,石永胜愤怒的情绪一下就被点燃了,他嘴角不停的抽动,握紧拳头,一拳就打在马聪的脸上,把那个家伙给砸趴在了地上。

  石永胜这一拳带着太多的愤怒,也夹带着太多复杂的情绪,他将自己满腔的复杂情绪都化为了这猛烈的一拳,他要用这一拳倾诉自己内心所有的愤怒,他要用这一拳发泄出自己全部的情绪。

  这时远处的叶枫正不时打量向五贱客那边,只觉已经告诉她那几个混蛋一定是在谈论自己,她感到很无辜也很无奈,甚至还有一丝的好奇。于是她轻轻闭上眼睛,用那种新身体赋予的神奇的力量窥探了过去,但很往常如同身临其境一般的清晰感不同,今天却显得异常的模糊,如同雾里看花,黏糊糊的。

  不像得意忘形的马聪,即使感觉模糊,叶枫也在石永胜情绪激烈的一瞬间就察觉一丝不对,更在石永胜挥拳打在马聪脸上的一瞬间,她就快速地向那边跑了过去。

  “枫,你干什么?!”徐馨芸冲叶枫喊道,可这时叶枫已经跑出了老远,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见她的喊叫。而叶枫身边的“叶静漪”见有热闹可看,也兴奋地追了上去。倒是原本一脸冰冷的蒋晓英看见叶枫居然能够如此快速地奔跑显得大为吃惊,她似乎觉得这样的背影似曾相识,但她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叶枫很快就跑了过去拦在了石永胜与倒在地上的马聪中间,她高声喝道:“老败,你想要干什么?!”

  “叶枫,你让开,让我继续帮你教训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我无法容忍别人侮辱你。”石永胜虽然这么叫着,但他已经把捏紧的拳头给松开了,失控的情绪也渐渐的恢复了理性。

  “石永胜,你知道我是不会领你这种情的,你这不是在帮我,反而会使我更加的难堪。”叶枫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残忍的冷漠,对于徐馨芸,她已经作出了正确的抉择,她也希望石永胜也能做出对自己正确的抉择,否则只会更加伤害他自己。

  说完这些,叶枫转身就去扶坐在地上的马聪,没好气地说道:“聪马,你这个小子也是,干嘛要故意激怒那个做事不经大脑的家伙,这下知道拳头的滋味不好受了吧。”

  “哎哟,的确不好受,想不到石头这家伙下手居然这么重,不知道是我上辈子借了他的钱没还,还是这辈子抢了他老婆。”马聪用手摸了摸嘴角被暴打的部位,连抽了几口冷气,见叶枫来扶自己,他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又说道:“我只是想再次确认你是不是真的枫叶而已,现在看来我已经可以肯定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了。”

  “为什么还有百分之零点零一不确认?”

  “这你还来问我,你看你自己的变化这么大,恐怕你老爸老妈都不敢百分之百确认了吧?!”

  马聪的话让叶枫的神情一滞,是啊,自己现在这个恐怕就连老爸老妈也不能百分之百确认吧,自己何苦去要求别人全部接受呢?

  “枫叶,我……我只是开玩笑,你千万别把我的话当真啊。”马聪也意识到自己说者无心,叶枫听者有益了,他连忙向叶枫道歉,而林仕尧、梅毅以及刘捷也连连附和着想化解叶枫心里的郁结,这时惟独石永胜一个人呆站在那里,没人搭理,他自己似乎也不知道如何融入进团体里去了。

  “姐,你放心好了,我敢保证姑夫姑妈看见你现杂的样子一定高兴得不得了,这么漂亮的女儿,再加上我从旁周旋,他们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要你啊。”说完她还意气风发地拍起了胸脯。

  叶枫低落的情绪被“叶静漪”这么一说又稍稍地好转了点,不过看表妹一脸的贼相,她就知道这个喜欢捣蛋的家伙一定没有安好心。

  叶枫深深地叹了口气,“唉,真的好久没有回家,有时间真的应该常回家看看啊。”说完,她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可她却不知道她下一次回家却又是异常遥远的将来了,她更加不会知道因为她的回家而使得她的家庭陷入了无比沉重的灾难之中。

  看见叶枫拉着“叶静漪”渐渐走开,看见其他四人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叶枫渐渐走开,石永胜突然觉得自己就如同一只灰溜溜的丧家之犬一样被人一脚踢开,他看着叶枫渐渐远去的脚步如同踩着省略号,一步一步默默地抒写着属于他们两人之间以后的故事——一个没有结尾的笑话故事。

  他很想追上去,可他却没有勇气迈出是哪怕一小步!

  ……

  ~~~~~~~~~~~~~~~~~~~~~~~~~~~~~~~~~~

  “啊,就是这里了。”徐馨芸再次在传单上的地址查看了一下,兴奋地对叶枫说道。

  “芸,这就是你说的可以帮我报仇,让聪马他们几个出丑的地方?!”叶枫看着这个位于夏熙路最深处,名为“蝶恋”的女性内衣店说道,她丝毫不觉得这种地方能够帮她报仇,反而只会加深她内心某种”仇恨“吧。

  “你等会就知道了。”徐馨芸不由得叶枫推三阻四,拉着她的手就向店门走了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四贱客,显得疑惑不解地问道:“你们干嘛站在那里,一起进去嘛。”

  “这种地方我们进去不大好吧。”四贱客不约而同地说道:“我们在门口等你们好了。”

  “这个商店门口有养狼狗吗,还是说有立着男人止步的牌子,不准你们进去?”徐馨芸话里充满了局促,然后她转身就拉着叶枫的手推开门跟着走了进去。

  “人生难免会有第一次的,你们几个以后不一样会陪你们的女朋友来这种地方,现在好好锻炼一下,免得将来出丑。”说话的是蒋晓英,而说话的内容是徐馨芸事先和她说好的,在她看来叶枫的这几个室友同样都不是好东西,能够趁机作弄他们也不错。说完这些她也拉着“叶静漪”的手跟了进去。

  “走吧,既然枫叶都敢进去,我们还怕什么呢?!”马聪说完也跟着走了进去,而其他三人是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也跟着追了进去。

  刚一进去,一个漂亮的女店员马上就热情的迎了上来,用那种很职业的微笑甜甜的说道:“有什么需要吗?情您随便试试。”

  马聪对这个女店员不看对象就胡乱招呼感到极其的无语,他别扭地在这个面积不小的商店里四处寻找着叶枫她们的身影。

  而这时店里面好多女顾客的都发现了这几个不速之男客,纷纷向他们那边用充满狐疑的目光看了过来,那眼神里怪怪的,而几个学生模样的小女生看见他们进来之后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逃命似的跑出了商店,边跑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这时只剩下那些少妇打扮的女人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在那不停地比划着。

  马聪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红得发烫,他过去只有在心存邪念思春的时候才会去研究时装杂志上或者电脑荧屏上那些美女模特身上穿着的内衣蕾丝花边,而平时在上街碰到女性内衣店他都是目不斜视的快步走开,哪里想得到会有一天跑进内衣店受这份活罪哦。

  看着旁边的几个营业员微笑地看着自己,马聪连忙从从包里掏出手机专心研究起上面短信来,而他身边的三人也马上有样学样地研究起各自的手机了。

  ……

  叶枫紧张地抓着徐馨芸的手,脸微红着小声说道:“我看这个商店地理位置不是很好,但没想到这里的人居然还这么多。”

  “你啊,就是见识太少,像这种内衣店你可不要以为它的地方不好就会生意冷淡,因为这样的店里卖的都是一些稍微前卫的内衣和服装,还有很多的情趣内衣,以及很多很大胆暴露的衣服,所以店主会专门选择偏僻一点的地方开店,好让顾客可以觉得自己的**得到了保护。”

  叶枫四处一看,果不其然这个商店里的内衣真的可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各种颜色,各种款式,国内国外许多她叫不上名字的内衣真的可以说是一有尽有,特别是当她看见一件小小的内衣竟然标价可以高达数千块钱的时候,她不由得连连咋舌——女人的钱看来真的很好赚啊!

  这时叶枫的目光扫过一件性感情趣的纤体塑身内衣,她连忙把目光移开,以前每晚那些秤体重之后的痛苦记忆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这种内衣穿在身上就是在受活罪。

  徐馨芸这时从架子上取下一件件内衣放在胸前比来比去,问叶枫这件好看不好看,那个拿过来问她手感怎么样,问是纯棉的好呢?还是透明带蕾丝边的好,搞得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所以叶枫不管徐馨芸拿什么来让她选,她都说不错好看,这件非常好,那件也不错,反正她什么也不懂。看着旁边营业员看着自己,叶枫觉得非常的尴尬,她连忙别过头,不敢正眼看她们。

  这时叶枫看见徐馨芸又从架子上拿了四件款式颜色各异的内衣交到“叶静漪”的手上,然后又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见一脸坏笑的表妹拿着内衣向还在埋头研究手中手机的四贱客小跑了过去。

  “四位哥哥,这是你们要我帮你们挑选的内衣,你们看看还满意不,要不要现在就试穿一下啊,我认为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叶静漪”清亮的嗓子一下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那些正在选购内衣的女性纷纷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满脸燥热,内心叫苦不迭的四贱客,心中聚积起的一丝勇气在女人们强大的世俗眼光下,灰飞烟灭,在一片色狼下流的叫骂中毛骨悚然地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了。

  “芸,干嘛这么作弄他们,要是这件事传到学校里的话,恐怕他们几个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的。”叶枫心有余悸地看着徐馨芸,事实再一次证明,这个世界上的女人,男人都是轻易得罪不得的。

  徐馨芸根本没有回答叶枫的问题,她转过身对一个店员说道:“我们要帮她选合适的内衣,你们有什么好的介绍吗?”说完,徐馨芸指了指身旁一脸哀怨乞求的叶枫,但她并不为所动,谁叫这个家伙欺骗自己说石永胜不知道她的底细,虽然这样做会她难堪,可是让她明白自己的话必须听,绝对不能隐瞒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营业员小姐点了点头,亲切的问道:“小姐,您知道自己的胸围是多少吗?”

  不等叶枫回答,刚刚让四贱客出丑的“叶静漪”已经热情地挤了上去,无比骄傲地大声说道:“我姐姐是D罩杯,34D哦,这是我昨天晚上亲自用手量的哦!”

  叶枫一脚踹了过去,沉声埋怨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而“叶静漪”则轻巧地闪过这一脚,躲在徐馨芸的身后,探出个小脑袋一脸委屈地说道:“姐,你干嘛踢我,我说得是事实嘛!”

  徐馨芸笑眯眯得对店员说道:“我这个妹妹从小就很害羞的,从来不敢在别人面前展现她曼妙的身姿,我们也不知道她的size,所以麻烦你们帮她量一量吧。”

  这个店员听徐馨芸这么一说,就伸手摸向叶枫的胸口,而叶枫则吓得慌忙地抓住身上的毛衣外套,一下跳出老远不无警觉地问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店员小姐被叶枫这副如临大敌的表情逗得“噗嗤”一笑,连忙摆手解释道:“小……小姐,您别误会,我只是让您把您外套脱一下而已,我用手试一下您的杯形,就可以更好的给您介绍更适合您身形的内衣了。”

  “真的要脱啊?!”叶枫看见徐馨芸连连点头,她这才犹犹豫豫地把外面的毛衣脱了。

  店员小姐让叶枫背对着她站直,抬头挺胸,双手微微上举,这才把手穿过她的腋下,伸开五指按在她胸前抚摸了一下,然后轻轻托起她的胸部,心里却在想这位小姐不光模样生地出众,就连身材也这么好,刚才那几个被她作弄的男生的确配不上她啊!

  “小姐,您的胸部很丰满,均称,富有弹性,所以我建议您穿全罩杯式或四分之三罩杯式内衣,这样的内衣除了可以将您的整个胸部完全托住,而且可以利用内衣的侧边设计支撑您丰满的上围,不光可以防止胸部下垂,还可以制造完美的胸形。而且,小姐您的肤色白皙幼嫩,所以无论是浅蓝色,淡青色,深紫色,粉红色,黑白色穿起来都会很好看。这些都是今年春夏的新款,多是在肩带和杯侧以及内裤边镶上同色轻盈透澈的细小绣花,也有黑色的文胸缀上白色透明的蕾丝,每一种款式无论性感还是清纯,是田园还是动感,都是美仑美奂的艺术品。”

  店员小姐双眼发光地看着叶枫,一口气给她介绍了二十多种文胸样式,手上更是还拿着那些有镂空的花纹,透明的蕾丝以及轻纱般的花边类的内衣一边解释一边在她的胸前不停地比来比去。

  见叶枫一脸的漠然,店员小姐又极度煽情地说道:“小姐,您相信我,虽然您现在已经很漂亮了,身材也很好了,但这些文胸一定会让您身材更加趋于完美,也会让您比现在更有自信和美丽的。”

  叶枫此时头大如斗,她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傻瓜一样被人戏弄,可戏弄她的人又是却又是她的最爱,即使一肚子的苦水她也没地方吐,打碎了的牙齿她也只能往肚里咽。

  “哪有那么的麻烦哦,反正小姐你随便帮我找几套好了,差不多能戴就可以了。”叶枫终于忍无可忍,抱怨了出来。

  “穿不适宜的内衣不仅会让小姐您身体的整体曲线有不协调的失衡感,而且也会让您的身体也会感到紧张不舒服。并会造成胸部扁平或者外溢,到了那个时候在想矫正就很苦难了。”店员小姐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极为严肃的说道。

  徐馨芸做出一付虚心请教的模样,接过店员小姐手上的内衣在叶枫的胸前不停比划着,然后不断地和店员小姐甚至蒋晓英讨论了起来,到底哪件内衣更适合叶枫。

  “芸姐姐,我看不如让我姐现在试穿一下的好,这样你们就不用争来争去哦。”“叶静漪”再次说出让叶枫想要狠狠踹她一脚的话。

  “呀,静漪你这个主意太棒了。”徐馨芸一下就兴奋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把叶枫连拉带拽拖进了一个更衣室,而出馊主意的“叶静漪”自然欢喜地跟了上去,惟独蒋晓英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这家内衣店。

  关上更衣室的门之后,徐馨芸和“叶静漪”三下五除二把叶枫身上的衣服给拔了个干干净净。

  她们脱衣服动作落在叶枫的眼里是那么的如狼似虎,如果让她评论本世纪十大女色狼的话,徐馨芸即使不能三甲,至少也是五强之列,而她亲爱的表妹叶静漪则完全可以担当最佳第六人的称号。

  更衣室的墙上有一面大镜子,镜子把赤身**的叶枫照得纤毫毕,她微微地垂下眼睑,不去看镜中自己裸露的身体。她突然想起一段谚语,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做人做到自己这份上,看来真的是失败透顶到达极至了。

  “枫,你还在怕什么呢?!你连正视自己身体的信心和勇气都没有了么?!”徐馨芸用手搭在叶枫的肩上,轻轻说道。

  徐馨芸的话让叶枫的脸微微发红,她知道徐馨芸是在提醒自己男人怎么可以失去面对自我信心和勇气,如果连正视自我这个小小的苦难都不能克服的话,那么又如何去克服其他的困难,有如何去兑现自己对徐徐的承诺呢?

  叶枫顿时挺胸抬头,身体也不再缩着,让她胸前两个骄傲的小公主立起来,看着那对浑圆**在镜中巍巍颤动,她接过徐馨芸手上的内衣,把她们穿在自己身上。

  这时背上那金属的搭扣则隐隐地刺痛着叶枫柔嫩的肌肤,而她身上柔软牵盘的织物就像蔓藤一样纠缠着她,这份约束仿佛成了她生命过程中的一部分,让她失去了身为男性身体时的那种无拘无束的状态,但这并不可怕,因为……

  “枫,只要你的心不被迷惑所牵盘,不被困难所拘束,那么你就还是我深爱的那个男人。”徐馨芸在叶枫的嘴唇上轻轻一啄,柔声地说道:“枫,谢谢你!”

  走出更衣室,徐馨芸拿着衣服去柜台付款,而叶枫则拉着仍然显得精力异常过甚的“叶静漪”站在门口等着。

  “姐,你看那边有一对双胞胎姐妹,你猜谁会是姐姐?”

  正隔着玻璃门寻找蒋晓英以及马聪四人身影的叶枫突然听见“叶静漪”说话,她转过头顺着看去果然就看见两个模样身形如同模子里倒出来的女孩正手牵手的站在那里,她只见这两个女孩一方面有金发碧眼前凸后翘身材修长高大的体形,另一方面又有东方人精致小巧的五官,细腻白皙的肌肤,分明是一对混血儿的双胞胎姐妹花。

  “我想左边的那个应该是姐姐吧,你看她不是正牵着她妹妹的手么?”

  “就像我们这样么?”

  “对啊,虽然我更喜欢你叫我老哥,但你的确是我最亲最亲的老妹啊!”

  “姐,如果,我说如果,如果将来我做了什么错事伤害了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静漪,你这个家伙在我面前做的错事还少了啊,我不是都一直原谅你么?!”叶枫曲起食指轻轻地在“叶静漪”的脑门敲了板栗。

  “不,那不一样,我是说很大很大的坏事。”

  “当然不会啦,不过我会好好管教你,让你没机会做坏事的。”

  “姐,你发誓?!”

  “好,我发誓。”叶枫好笑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叶静漪”,她举起右手竖起中间三根指头,笑嘻嘻地说道:“我叶枫发誓绝对不会怪罪叶静漪,无论她做了什么调皮捣蛋的坏事,否则就……”

  “你们在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这时徐馨芸提着袋子走了过来,打岔道。

  “没什么,我和静漪在开玩笑呢。”叶枫正要伸手去接徐馨芸手上的袋子,她整个腰部突然开始猛得发酸,小腹像是挂了一个铅球一样使劲地下坠,紧接着下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放射状地扩散到整个腹部,她顿时疼得蹲了下来,冷汗自流。

  徐馨芸,“叶静漪”以及发现叶枫异常的店员小姐都围住她问她是怎么回事。

  “我……我肚子突然好痛!”叶枫使劲地捂着小腹异常艰难地说道。

  “是不是来例假了?痛经吧?”店员小姐抢先说道。

  叶枫微微地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她想起以前徐馨芸曾对她说过女人那个来了的时候不应吃冷饮,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我扶你去洗手间吧。”徐馨芸扶起叶枫,转身问店员小姐,“小姐,请问你们的洗手间在那里?”

  “在里面,你们顺着路牌走就行了。”

  “我……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和静漪在外面等我就好了。”叶枫把“叶静漪”的手交到徐馨芸的手里,意思是让她把这个捣蛋鬼看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

  徐馨芸看了看一脸苦楚的叶枫,又看了看一脸极度好奇的“叶静漪”,只好说道:“我们在外面等你,你自己小心一点,如果不行就给我打电话。”

  叶枫点了点头,就按着店员小姐所指的路转身走进了商店的后面,徐馨芸看着叶枫深一步浅一步的走路姿势,心里突然冒出一丝淡淡的不安,她看了看“叶静漪”,转身对店员小姐说道:“小姐麻烦你,如果我那位朋友有什么困难的话,麻烦你们多多照顾一下。”

  “小姐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您的那位朋友的。”店员小姐微笑地说道,然后她转身就跟在叶枫的身后走了进去。然而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她脸上原本灿烂热情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双漂亮的双眼中充斥着无边的残忍、血腥、暴虐甚至死亡,“卖X的贱货,我会叫人好好照顾你的。”

  也许历史就是由无数个偶然拼凑在一起的,如果不是因为叶枫因为疼痛而注意力不集中,如果不是因为石永胜的提前离开,那么他们一定能认出这个“店员”小姐的真实身份,那么也许未来也许就将发生改变,不过谁也不知道,就算这个偶然没有发生,那么会不会有其他的偶然把未来同样推向一个相同或者更加难以预料甚至更加可怕的轨道上了——历史不能被干预,一旦你想干预她,你就将受到最为严厉的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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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神,为什么那些由您创造的生命会如此地害怕黑暗,会诅咒黑暗,会认为黑暗就代表着丑陋,是一切罪恶的源泉呢?”

  “小黑帝斯,你迷失了自己了吗,你自己也认为黑暗就是罪恶吗?”

  “母神,我的确开始迷惑了,但我并不认为黑暗就是罪恶。我代表着黑暗,罗黛雅代表着光明,我们同样都是您的孩子,但是为何我们只是属性不同,但她却可以受到那些生命的欢迎与崇拜,而我却总是被它们排斥与诅咒。为什么?”

  “黑暗并不是一切罪恶的源泉,只是黑暗会让那些生命迷失自我,也会让他们那些隐藏于光明之下贪婪的**以及丑陋的本性暴露无疑并迅速膨胀。生命害怕黑暗只是因为它们在自身贪婪的**与丑陋的本性之前的懦弱,那些生命诅咒黑暗只是因为它们心中充斥着无尽的罪恶,这才是一切罪恶的源泉。”

  “母神,您是说黑暗可以让我们辨别那些生命的内心本质吗?既然这样为何我们还需要光明呢?”

  “纯粹的光明就等于纯粹的黑暗,光明离不开黑暗而黑暗也同样离不开光明。”

  “母神,那既然这样光明和黑暗又有什么区别呢?”

  “对于罪人来说,光明意味着最仁慈的宽恕,而黑暗就代表着最严厉的审判,而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赋予你,未来的黑暗之神黑帝斯裁决众生的力量。”

  “母神,那是什么?”

  “梦。”

  “母神,什么是梦?”

  “梦是可以虚幻地满足众生贪婪的**,它会促使众生沉溺于它们贪婪的**之梦中永远也无法摆脱**的驱使与奴役,冥界的大门永远都不会对中了黑咒之梦的灵魂敞开,它们只能在无法满足任何一丝**的无尽痛苦与煎熬之中直到永远。”

  “母神,我,未来的黑暗之神黑帝斯将正直而公正地执行您所赋予我的权利!”

  ※※※

  黑,深沉的黑,无尽的暗。黑暗的世界,代表着未知,代表着死亡,让人感到彷徨,感到敬畏与恐惧。

  静,出奇的静,死寂的默。静默的世界,听不到一丝的声音,令人感到孤立,感到无助,甚至迷失自我。

  冷,异常的寒,极度的冷。寒冷的感觉,使人身处时间凝固的虚空,置于轮回之外的世界,没有终结,也无法开始。

  梦!这是母神赐予我惩罚世人,裁决诸神,最仁慈亦是最残酷的神罚!

  ——黑暗之神黑帝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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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苍白!毫无血色的苍白!

  叶枫呆呆地看着镜子,看着镜子中那个短发的少女虚影,发现此刻她全身上下全是白色这一种颜色,就连那原本应该有朵略带血色的双唇也是苍白无力的,惟独那双茫然神色的眼眸中泛起了两点浅浅的灰白,可这对灰瞳中透露出来的茫然却又显得她是那样的脆弱,那样的不堪一击。如同天底下所有的女人一般,它的来临就意味着女人身体的成熟,就意味着她可以怀孕生子,哪怕即使她有千万个不愿意。

  无情的宿命就这样把这本不属于她的东西演绎成了荒诞不经,她倔强的桀骜或者顽固的坚守只会使得她在这荒诞不经之中更加痛恨或者可怜自己而已。

  镜中的她在无情的宿命面前越发显得弱小而无力,她的脸色从没有象今天一样苍白,苍白得毫无血色,苍白得让叶枫心痛,可能她却无能为力,只能这样无奈地把她的人生继续下去。

  “你是谁,我又是谁?!”叶枫用手摸着自己麻木的脸颊,镜中的人也做出同样的动作,这一切就像在做梦一般。

  “我就你啊,你也是你,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你啊。”

  “不,你不是我,我也不是我,我已经死了,而杀我的凶手就是你!!”叶枫指着镜子中的虚影无力的申诉,她突然有一种想要痛哭一场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个最亲最亲的亲人突然在她面前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抑制不住的眼泪从叶枫的眼眶唰地流了下来,她连忙闭上眼睛,不敢在镜子中看见自己如同女人一般脆弱的眼泪,她在害怕,害怕自己内心那仅存的男人心理以及刚刚许下的对如同男人一般对徐馨芸的承诺像小孩搭的积木一般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彻底坍塌崩溃。

  ……

  “小姐,你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正在暗自神伤的叶枫突然听见身后有人问道,她连忙埋下头,不让对方看见自己脸颊上纵横的眼泪,“不,我……我没事,只是砂子进了眼睛,谢谢……”

  “小姐,来擦擦你脸上的眼泪吧。”

  叶枫有点慌乱地接过这个清洁女工手中的手帕,她道了声谢然后就用手巾擦去眼角以及脸上的泪痕。

  这时一股淡淡的,似乎在哪里闻过的香水味从叶枫手中的手帕传到她的鼻子里,她心头不由得一阵疑惑:一个厕所的清洁女工的手巾上为何会有女孩子用的香水味?

  “你……你是花素茵?!”叶枫抬头一看,骤然发现这个清洁女工打扮的女人居然是那个喜欢石永胜的女生花素茵。

  “叶菲,你这个卖X的贱货,你居然敢跟我抢男人,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是不会有下场的,你就等着后悔你老妈为何会把你生成一个女人吧!!”花素茵原本那张还算漂亮的脸蛋此刻变得异常的狰狞狠毒起来,紧盯着叶枫的眼睛中盛满了恶毒与仇恨,微微翘起的嘴角噙著凶狠的狞笑。

  “不,不,不,你听我解释,我和石永胜绝对没有什么,我和他之间是根本不可能的。”叶枫慌乱地解释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女人的话么?”花素茵把手中的防狼电击器猛地推开开关,只见电击器的前端弹出两根金属探针,而探针上更是冒出了深蓝色的电弧,发出噼里啪啦地电弧灼烧空气的声音。

  “你听我解释,我……”叶枫试图还想解释什么,可花素茵这时已经猛地把防狼电击器戳向她的小腹。

  叶枫连忙往边上一闪躲过花素茵手中至少十万伏的高电压,她知道这玩意儿虽然电流不大,不会要人命,但要是被打中的话那绝对不会很舒服的。

  见叶枫连续得轻巧躲过自己的攻击,花素茵气得直咬牙,她本来想乘这个女人擦眼泪不注意的时候突然袭击,可哪知道这个女人居然狡猾得可以,让她提前察觉出来了,幸好自己还有后招,否则如果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制服这个女人,恐怕就极其麻烦了。

  这时叶枫虽然能够躲过那可怕的深蓝色电弧,但也并不轻松。由于今天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好,她只觉自己的身体就如同一个装了水的瓶子,只要身体一动,里面的液体就晃动个不停,使得整个小腹酸涨异常,有几次都是堪堪避过,惊险异常。

  “花素茵,如果你现在停止对我的冒犯,我可以看在石永胜的情份上既往不咎,我也不会把今天的事说给任何人听。”对于花素茵对自己的仇恨叶枫倒也能理解,所以到现在为止她都一直在忍让,只要不再三纠缠,她甚至可以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真的?!你真的可以不对他说?!”喘着粗气得花素茵不放心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石永胜那个人我根本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叶枫看见花素茵关掉手中的电击器,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刚才的剧烈运动又使得小腹开始隐隐作疼了,她不由得连连夹紧两腿。

  “我看你以后也的确是没有机会再给他说了!”此刻花素茵原本平复下来的面容再次变得异常得狰狞狠毒起来,尖声狞笑得兴奋着说道。

  正在担心自己身体状况的叶枫还没有反应过来花素茵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自己的后颈如同被蜜蜂给蛰了一般,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猛地扎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冰凉的液体随着这根尖锐的东西就流进了她的身体里。

  一瞬间,叶枫只觉自己的血液都被这冰凉的液体给冻住了一般,一阵阵的麻痹感如同海潮一样从她的后颈传了开来,全身的力量仿佛是冲开了大坝的洪水迅速的流失,她惊讶地发现此刻自己就连喊叫都已没有力气了。

  渐渐的,叶枫无力地合上了她沉重的眼睑,在她意识消失前的一刹那,恍然之间她突然想起了徐馨芸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并不是原子弹,而是女人的嫉妒与仇恨……”

  花素茵一把拧住叶枫胸前的衣襟,把软在刘劲松怀里的叶枫整个儿拧了起来,怒骂道:“卖X的贱货,你以为披了这一张漂亮的人皮就不把别的女人放在眼里了,哼,老娘倒要看看,以后你还有什么资本去勾引男人?”说完,一口浓痰愤恨地重重吐在叶枫的脸上。

  “茵,你这样对她恐怕不大合适,疤哥说过这个女人要他自己来处理的。”刘劲松给花素茵恶毒狠辣的眼神吓了一跳,他现在才知道一个嫉妒的女人是多么的可怕,他心中某种感觉正快速地流失着,昨晚激情后对她的热情,顿时冷却了不少。

  “怎么,看见这个卖X地女人长得漂亮就舍不得了?”花素茵看见刘劲松用一种略带怜悯的眼神看着软软地倒在地上的叶枫,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她把自己的鞋底使劲在叶枫的衣服上擦了擦,再次怒骂道:“。卖X的臭婆娘,这是你自找的,你别怨我,怪只怪你自己不睁眼,我呸!”

  ……

  ~~~~~~~~~~~~~~~~~~~~~~~~~~~~~~

  “芸姐姐,你看那个女人长得那么漂亮又那么年轻,她居然还去做清洁女工,你说……”“叶静漪”指着一个推着清洁柜从她身边路过的一个清洁女工,指指点点地说道。

  “静漪,别瞎说。”徐馨芸连忙用手捂住口无遮拦的“叶静漪”,然后连连冲对方报以歉意的微笑,不过她也的确觉得这个最多二十岁的漂亮女孩去做清洁女工可惜了,也许是因为她的家庭有困难吧。

  蒋晓英歪着脑袋有点好奇地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清洁女工,她很是不解既然那个清洁柜那么大,为何这个清洁女工还要把那些清洁用具放在清洁柜的上面,真不知道那么大的柜子里装了什么。

  “我说,那个叶枫也太慢了吧,她是不是觉得我们的时间很多可以让她这么无聊地浪费下去?”蒋晓英收回视线,她看了看表,没好气地说道。

  这时徐馨芸已经开始给叶枫打电话了,可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系统却提醒她叶枫的手机已经关机。她连试了几次,可每次都是相同的回答。

  “徐馨芸,也许叶枫有什么麻烦,不如你去看看她吧。”林仕尧说道。

  “芸姐姐,你等等我,说不定我也能帮你和我姐什么忙的。”

  徐馨芸微笑着轻轻拧了一下“叶静漪”的脸蛋,“你别给你姐捣乱就是万事大吉了,谁还要你帮忙哦,越帮越忙。”

  “叶静漪”顽皮地吐了吐舌头,“芸姐姐,你说这个商店奇不奇怪,男洗手间旁边居然不是女洗手间,中间隔这么远,好像故意把女洗手间修在最里面的一样。”

  “就你过场多,连这也要奇怪。”徐馨芸推开女洗手间的门,环视一圈发现此刻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她走到洗手间最里面那个关了门的小隔间,冲里面喊道:“枫,你在里面吗,我是徐馨芸,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需不需要我来帮你。”

  里面毫无反应。

  “枫,你在里面吗?”徐馨芸试着伸手去敲那扇关着的木门,却不想木门轻轻一推就给推开了,隔间里却连个鬼影都没有。

  徐馨芸心里突然冒出一种莫名的恐惧与慌乱,她的心脏猛地一疼,仿佛要从中间裂开一般,“枫,你在哪里,别和我开玩笑好吗?!你别躲了,快出来啊!!”这时徐馨芸说话时已经带上了哭腔,因为她曾体验过这种心痛愈裂的感觉,那是在读叶枫留给她的那封信的时候,可这一次的痛楚却远比上次要猛烈得多!

  徐馨芸仍然不死心地一个隔间一个隔间挨着找了一边,可整个洗手间里真的没有叶枫的影子。这时,她脑子里轰地一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右手慌忙地想要扶住墙壁,却扶了个空,脚下一软,便跌倒在了地上,在倒地的同时她的耳边隐约传来叶枫悲惨的哭泣之声。

  ……

  “徐徐,徐徐……”

  迷迷糊糊的徐馨芸听到耳边有人在不停得喊着自己的名字,她以为是叶枫,可当她看清眼前的人影后,却是一脸担忧的蒋晓英。

  “小蒋,你有没有看见叶枫,她……”徐馨芸猛地抓住蒋晓英的胳膊,异常紧张地问道。

  “没有,我们几个都没有看见她出来,刚才我也问了那家商店的负责人,他们也都说没看见。”

  蒋晓英的话打碎了徐馨芸最后的一丝希望,她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即将落下的夕阳,黑夜即将来临,也许这正是她此刻内心的写照吧。

  “刚才我和静漪在洗手间里发现了一样东西,你看看它是不是叶枫的。”蒋晓英把一块粉红色的手帕递到徐馨芸的面前,后者闻声连忙接过来仔细一看,她胸中刚刚唤起的希望又被无情的浇灭了。

  “不,这不是叶枫的,她不用这种颜色的手帕。”

  “那你闻闻手帕上的香味,是不是叶枫的?”

  徐馨芸闻了闻手帕上的香水味,发现手帕上香味要浓烈得多,并不是她熟悉的淡淡的幽香。

  “那你看看手帕上的那个脚印是不是叶枫的?”蒋晓英看见徐馨芸摇头,她接过手帕把它摊开,指着上面的一个脚印问道。

  徐馨芸这次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然后再摇头,显然她根本不能肯定这个脚印到底是不是叶枫的。

  “这个手帕上的脚印条纹很清晰,应该是一双新鞋子的纹路,而且看大小也很像一个女孩子的鞋的码子。”

  徐馨芸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她四周环顾了一下,疑惑地问道:“怎么只有我们两个,其他人呢?”

  “他们都去找叶枫了,看看附近能不能找到那个没事玩消失的笨蛋。”

  徐馨芸没有理睬蒋晓英的埋怨,她再次掏出手机拨打了叶枫的手机,可仍然是关机的盲音,她再次抬头呆呆地看着此刻太阳已经落下去的天空,她不知道黑夜什么时候会降临,但黑夜总是会降临的。

  “他们回来了。”

  蒋晓英的话把发呆的徐馨芸给拉了回来,她连忙起身迎上去,可人群中却仍然没有叶枫的身影,她的希望再次落空了。

  看着徐馨芸眼神中的期待的神情再次变得异常的死寂,众人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纷纷低着头一言不发。

  “也许枫叶已经先回学校了吧,要不我们先回去看看,说不定我们这是在自己吓自己。”先打破沉默的还是马聪。

  “我不觉得枫叶会扔下我们一个跑回学校去,她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说不定她现在遇上了什么麻烦,也许我们现在应该去派出所报案,让他们帮我们找枫叶才是上策。”林仕尧立刻否定了马聪的猜想。

  “你这个法盲,你不知道如果失踪的时间没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警察根本不会受理的吗?!”马聪立刻反唇相讥。

  “那你说枫叶去哪里了,她这么一个大活人,难道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踪了不成?”

  “这……这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而且我们这么多人守在出口,难不出一个大活人从我们面前经过我们还能瞧不见?!”

  “够了,你们两个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在这里拌嘴?叶枫有你们两个这样的朋友还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蒋晓英没好气地打断了那两个时常为点小事而争论不休的家伙,不过马聪的话倒是猛地提醒了她:刚才不是有个清洁工推了一个清洁车么,如果那里面用来装人的话,恐怕三个叶枫都能装得下。

  “徐徐,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学校吧,与其在这里瞎操心,还不如回去后再想办法也不迟的。”蒋晓英对一脸愁云的徐馨芸说道,她并没有把自己的这番猜测说给自己这个最好的朋友听,一是不想让她担心,二是如果叶枫那个讨厌的家伙现在真的是遇上了什么天大的麻烦,让她吃点苦头也是不错的,更何况在这时蒋晓英心里早已想到一个可以帮徐馨芸忙的人了,只要那个人肯答应,就一定可以找到叶枫的。

  徐馨芸看了一眼蒋晓英,又看了一眼四贱客,最后又把目光定格在“叶静漪”身上,她的灵魂正在被她心里那可怕而绝望的预感无情地透支着,如果此刻不是有这么多同伴在她身边陪伴着她,如果不是有人告诉她已经怎么做的话,恐怕她连面对下一秒钟的勇气和信心都没有了。

  看见“叶静漪”一脸的镇定,丝毫没有自己的六神无主,徐馨芸恐慌的心稍稍安抚了一点,似乎就连心中那挥之不去的可怕预感此刻也稀释了不少,一丝希望在她心里渐渐的发芽,“好吧,我们先回学校去,也许……”

  这时哀莫大于心死的徐徐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让她魂牵梦绕的叶枫此时就躺在街口不远处的一辆挂了窗帘的白色面包车了里。车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照亮了叶枫身体的一半,一条分开光明与黑暗的美丽曲线从她的头顶开始,曲折蜿蜒至腰间,好像要把她整个身子从中间分成了两半。

  刀疤站俯下身子,他的目光落在了眼前这个阖目似乎正在熟睡的少女的脸上。他发现这张异常苍白的美丽面容上泪痕犹存,即使昏迷中她也轻锁着眉头,似乎在微微抽噎着,于是这张异常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柔弱与痛苦。就在这张脸上,紧闭的双睑间,一滴圆润晶莹的水滴凝结在不停微微颤动,漆黑弯曲的睫毛上,如同一粒没有蒙尘的珍珠一般颤巍巍似落非落。

  刀疤看着眼前这个纯洁而脆弱的美丽女孩,忘了时间,忘了自己是谁,恍惚中,眼前这张柔弱苍白的小脸与另一张寒冷似冰,萧煞如剑的脸对映、交叠、重合,就在那张脸上,始终带着一种超脱于尘世之间,游离于万物之外,一种完全不属于人类的表情,而那空洞缥缈,庄严肃穆的审判之声穿透刀疤的**直刺进他的灵魂,“每个人都必须为他所犯的罪行付出代价,他必须得到相应的惩罚,不要逃避,也别想逃避。”

  面对这种来自灵魂深处,来自天地万物,来自宇宙繁星的终极审判,刀疤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做尽坏事,天理难容的他如何有勇气敢面对这仿佛来自于神祗最直接的审判,此刻这个昏迷女孩在他眼里变得不再柔弱,反而如同一把高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收割他肮脏的生命,消熔他的罪恶的灵魂。

  “任何生命都不能伤害她,否则它的唯一下场就是死亡……”突然,刀疤变得怯懦的心中什么东西似乎被触动了一下,另一个低沉幽远而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刀疤,你早应该被处死,现在之所以能继续生存的原因是你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你不能让任何生命伤害她,但你却要让她感到失望,对这个世界感到彻底的失望,只要这样,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得到强大的力量与永恒的生命……”

  强大的力量!永恒的生命!

  身处黑暗中的刀疤两眼开始闪发出铤而走险的贪婪光芒,只要有了强大的力量以及永恒的生命,就算是面对神祗的审判又有何妨,只要力量大过那些想要审判自己的神祗,那么自己就是新的神祗,审判就将由自己来执行!

  刀疤突然觉得眼前这张光暗迷蒙的美丽脸庞上布满了忧伤与痛心,一串串充满极度失望的泪珠从那光洁美丽的脸庞滚落下来。在他贪婪而充满**的心中,如果这些泪水是女神对这个世界的失望所化,如果这些泪水可以换回强大的力量以及永恒的生命,那么让美丽的女神忧伤而痛苦哭泣又有何妨——美丽而圣洁不可亵渎的女神也同样可以如同所有女人一样成为他**的禁**。

  微笑的刀疤环视了周围黑暗中一个个被难耐欲火支配的手下,他很是得意,因为强大的力量可以让他轻易地控制这些贪婪而充满**的灵魂,而永恒的生命可以让他永远享受掌控一切,满足内心无止境的**所带来的无止境的快乐。

  突然,刀疤发现身边有一个人似乎与众不同,他发现那个人那双充满欲火的眼神似乎是伪装出来的一样,一丝隐藏得很深的不忍与怜悯使得他无论如何都与那些眼神中燃烧着**裸欲火的**的奴隶极为不同。如同一滴油滴进水里,无论如何水就是水油就是油。

  “老李,你结拜大哥贾三昨晚就是被这个女孩的同伴给害死的,你想不想给你兄弟报仇啊?!只要你想,我刀疤一定鼎力相助。”

  “想,怎么会不想,做梦都在想。疤哥,三哥虽然不是我亲大哥,但当初在牢子里要不是贾三哥罩着我老李,我老李恐怕早他妈的给那帮混条子给活活打死了。这次和三哥越狱成功,本以为可以东山再起,哪知道……”那个被刀疤唤着老李的,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瓮声瓮气恨恨地咒骂道:“三哥昨晚一定是被他妈的条子给抓住了,所以这个臭婊子可能也是一个条子,我看我们应该先把她弄醒问个清楚,如果他妈的这个臭婊子真的是条子的话,老子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那真是太好了,以前光头也是死在这个女人和她同伴的手上的,而且我还查出她有一个很关心她的同伴,只要我们以她做饵,就可以把这帮婊子一网打尽,到时候想怎么处置就由得我们说了算了。”刀疤用臂弯弯住老李的脖子,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老李的脸上的表情,在他耳边用一种男人之间心照不宣地语调说道:“老李,你说我说得对吧?!”

  “疤哥,我现在只想的是给三哥报仇。至于女人,他妈的就是这些女人害得老子进了窑子,害得老子现在一无所有,所以疤哥你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老李神情愤恨地看着叶枫,咬牙切齿地说道。

  “哦,想不到我们的老李曾经还是女人的裙下之臣啊,风流快活的时候却被女人在背后给捅了一刀。”刀疤仔细地关着老李脸上的细微表情以及眼神深处的光彩,他甚至用手感觉着老李的心跳,可惜却一无所获。

  刀疤心里暗自侥幸,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老李那一瞬间的破绽,如果不是他的文过饰非的解释,恐怕自己也要步贾三的后尘——与虎谋皮了。

  “疤哥,我看这小娘皮还是个雏,不如你现在您就尝尝鲜,然后让兄弟们也……嘿嘿!!”

  “山羊,等会你去做件事,做好了后自然有女人让你爽。”刀疤扔给这个叫“山羊”的男人一部手机,说道:“你现在去d大找一个叫徐馨芸的女生,告诉她,说她最好的朋友现在在我们手上,如果她想要见她的朋友,就跟你走,否则就别想再见到她这个朋友了。如果她身边还有别的人,就一起带过来。记住,别走漏了风声,也别让人给瞄上了。”

  “山羊”看着眼前这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孩,真的如同一头发情的公山羊一般眼中的欲火也就更为旺盛,“疤哥,您放心,我山羊一定把那个姓徐的女人搞得服服帖帖,叫她向东她绝不敢向西。”

  “很好,记住如果发现有人跟踪,就让他永远消失。”刀疤从拿起一把半尺长土制的猎刀,扔给老李说道:“老李,你去削她一截头发,我想这样山羊的话会更有说服力的。”

  看着老李听话地用刀削去女孩头上的一缕头发,刀疤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残酷的冷笑,他很想知道那个声音所说的伤害这个女孩的代价就是死亡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他倒没兴趣去亲自尝试,昨晚那种可怕而绝望的感觉不要说再次遭遇,就算是回想一下他都心惊肉跳冷汗直流。

  ~~~~~~~~~~~~~~~~~~~~~~~~~~~~~~~~~

  徐馨芸使劲地睁大着眼睛,可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始终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寂静;时钟的滴答声在寂静的黑暗中流淌着,显得格外的响亮,可黑暗中的寂静却依然深不可测;黑暗的寂静像是潮水一般无情地淹没着某种希望,没有了这种希望,黑暗寂静中纤弱的身影渐渐地凝固成一个孤独的石像,而空洞与脆弱包裹的往事,深刻的纠缠与伤害,虚幻与无法触摸的幻觉就构成了这个石像痛苦与绝望的心脏。

  “芸姐姐,你就别这么担心了我姐了,她的所有同学现在不是都出去找她了么,我想这么多人一定能找到我姐的,而且小蒋姐姐也说她有办法一定找到我姐的,你何必这样杞人忧天呢?”“叶静漪”打开屋里的电灯,屋里的黑暗一下就被一扫而空。

  “静漪,也许我真的实在杞人忧天。”徐馨芸知道自己从小就因为那份偶然的预感而变得会对一些微小的事情而动容,为它们伤身费神,但这份偶然的预感从没有错误过,每次都是疼痛地直指人心,使得她的心灵敏感而脆弱,所以她的灵魂无时无刻都在需要一个支点,她的心灵无时无刻都在需要支撑的力量,她的情感无时无刻都在寻找一个包容的港湾,如果没了这个支点,没了这份力量,没了这个港湾,她真不知道她应该如何活下去。

  “对啊,与其这样毫无意义的杞人忧天,不如我们现在想想等会我姐回来后,我们如何有趣地惩罚她更好。”

  “她回来后……”徐馨芸茫然地看着窗外的黑暗,虽然电灯可以驱散屋里的这点黑暗,可外面呢,外面那越来越浓的黑暗又如何可以驱散,明天也许光明还可以降临,可她生活的支点真的会随着那份光明重新回到她的生活中吗?!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呀,有人敲门,一定是老姐回来了。”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叶静漪”惊喜地跑过去开门,可徐馨芸的速度比她更快,她满心激动而又异样埋怨,她只想重重扇叶枫一个耳光然后扑进她怀里大声痛哭一场。

  徐馨芸一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着的并不是她既思念又埋怨的叶枫,而是一个个子瘦小,尖嘴猴腮,留着一撮山羊胡子,鼻头肥硕而多油的中年男人,她的失望溢于言表,“请问你……你找谁?!”

  “山羊”一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贼溜溜地用淫秽地视线好不掩饰地在徐馨芸的脸上,胸、屁股不住打量,那模样就就象是在看那砧板上一只剥光待宰的羔羊一样。

  徐馨芸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自己的敏感部位,但这样做似乎丝毫挡不住这个男人**裸的下流目光,她不由得提高了声音,“你到底找谁?!”

  “哥哥我就是来找你的,漂亮的小妹妹。”“山羊”说话的声音充满了猥亵。

  “我又不认识你,你这个……”“疯子”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徐馨芸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脸上厌恶的神情迅速被恐慌与难以置信所取代,她瞪大着眼睛看着门口那个男人手里的手机,没错,那就是叶枫的手机。

  “漂亮的小妹妹,你现在可能不认识哥哥我,可你应该认识这部手机的主人吧?”

  “你……你是说她在你们手里,你们有没有伤……伤害她?!”徐馨芸说话的声音异常的颤抖,她已经绝望地想哭,她无法想象叶枫如果落在这种人的手里会遭受什么样的屈辱,这种经历她曾经经历过一次,如果不是因为有警察的救援,她恐怕早已死在那个禽兽的手里,那么叶枫呢,她会不会也……

  “你的朋友现在的确在我们手上,现在好像还没事,不过待会就不知道了。”“山羊”得意说道,他的手也极其不老实地在徐馨芸的腰上捏了一把,然后又把手放在鼻子前面使劲地嗅个不停。

  徐馨芸强忍住内心的伤心绝望与身体恶心的感觉,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如果软弱地哭出来,或者太拂逆这些坏蛋就会让他们更加的嚣张或者伤害到叶枫,“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才放了我的朋友,如果你们是要钱的话,你可以说个数目,我一定付给你们。”

  “钱?!那是个好东西,不过哥哥我现在要的并不是钱,而是妹妹你。”“山羊”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样貌身材都属上佳的少女,在见面以前他还以为刀疤嘴里的这个女人会有多么难对付,为此他还想过无数个威胁恐吓的话,没想到她不过幼嫩得很,“只要你肯跟我走,我保证我们不会伤害你和你的朋友。”

  徐馨芸往前走了一步,用她的身体完全挡住门缝,不让男人看见屋里的“叶静漪”,她想如果“叶静漪”等会乘机去报案,那么自己和叶枫就还有转机,于是她说道:“好,我跟你去,但你要保证你说话算数。”说完,她就走出屋子,顺手想要把门给关上。

  “漂亮的小妹妹,你屋里不是还有一个漂亮的妹妹么,我的老大说了她也必须一起去,否则后果自负。”“山羊”一把擎住门,走到屋里,对“叶静漪”说道:“这个手机的主人也是你的朋友吧,难道你就不担心她的安危?”

  徐馨芸连忙挡在“叶静漪”的身前,色厉内荏地说道:“我警告你别打她的主意,她和这件事毫无关系。”

  “是么?!”“山羊”从兜里掏出一缕头发,递到徐馨芸的面前好整以暇地说道:“这缕头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如果不认识也没关系,下次我就给你带一只耳朵,一个鼻子或者几根手指,保证让你认识。”

  “你……”

  “好,我也跟你去。”“叶静漪”接过那缕头发,小心翼翼地揣进贴身的口袋里,不过她的表情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静漪,你不能跟我一起去,你要……”徐馨芸焦急地直扯“叶静漪”的衣服,她差点就说出要她去报警的话了。

  “芸姐姐,你应该知道的我们是没有办法选择的。”“叶静漪”已经抢先走到门口,转身等着“山羊”和徐馨芸。

  徐馨芸幽怨而不忍地看着“叶静漪”,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为了叶枫就算要她受尽天下所有的屈辱与痛苦她也愿意,可她真的不愿意叶枫这个天真甚至有点幼稚的妹妹和自己一起也同样遭受这样的罪行,她不愿意看见这样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就这样被世间的丑恶所污秽,可是……

  “静漪,你这又是何必呢?!”徐馨芸走上去握住“叶静漪”的手,她发誓等会就算是牺牲自己也要保住这朵纯洁的花朵,就算是报答叶枫自己不能和她永世的承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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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晓英呆呆地看着手上的那块粉红色的手帕,她始终不明白为何“叶静漪”要她去找石永胜,她不明白为何“叶静漪”显然是知道点什么却又不让自己对徐馨芸说出来,她更加不明白自己为何当初会答应“叶静漪”这个极其不合理的要求。

  “你是说这块手帕是你妹妹花素茵的,你能肯定吗?!”

  “我能肯定,因为这块手帕是她生日的时候缠着我买给她的。”石永胜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耽误事的女生,他恐怕会跑到叶枫的宿舍去看个究竟。

  “花素茵,你这个不知所谓地女人,你千万别对枫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否则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石永胜心里狠狠地想着。

  “蒋晓英,你就不能走块一点么?”石永胜转过头,对慢腾腾的蒋晓英抱怨道。

  “我干嘛走那么快?”蒋晓英把手帕扔回给石永胜,极其不负责任地说道:“你很在意叶枫那个变态的家伙么,学校里都在传你对叶枫有意思,看来你真的是对男人或者变成女人的男人感兴趣啊!”

  “够了,蒋晓英你父母没有教育你如何尊重别人么,是他们没有把你教育好,还是他们自己就不懂得尊重别人?”说实话石永胜很想重重扇蒋晓英两个耳光,和叶枫比起来,这种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更加可以被称为变态。

  “你才没家教呢!!”蒋晓英就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声色俱厉地尖叫道,正当她想要继续发作的时候,她眼睛的余光突然瞟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徐徐(徐馨芸)?!”几乎是同时,蒋晓英和石永胜发现了跟在“山羊”背后的徐馨芸正站在校门口,蒋晓英快步追了上去,而稍稍慢了一步的石永胜也急忙追了过去,可当他们追到校门口的时候,却只看到徐馨芸和“叶静漪”已经和一个模样猥亵不堪的男人上了一部面包车。

  “徐馨芸和叶静漪这么晚了还要坐车去哪,还有那个男人是谁,模样看起来绝对不是善男信女。”石永胜忧心忡忡地说道。

  “一定和叶枫有关,如果我没有猜错,一定是什么人以叶枫为诱饵欺骗徐徐与静漪,而这两个笨蛋就这么傻傻地跟着去了。”蒋晓英同样忧心忡忡地说道:“石永胜,如果你真的关心叶枫,你现在就悄悄地跟在后面,我会找人给你做后援的。”

  “好,到时候你可以打我的电话。”石永胜当机立断地伸手去招的士,在上车后他一张纸条扔在了地上,蒋晓英拾起来一看,是石永胜草草写下的手机号码,她收起纸条抬头一看就看见那辆的士已经驶远,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也许这件事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吧,也许我应该找那个人帮忙。”蒋晓英出手机试着拨打了一下徐馨芸的号码,果不其然已经关机,她看着光明一点一点被黑暗蚕食鲸吞,自言自语地说道。

  ……

  “师傅,请跟上前面那辆白色的面包车,不过别跟得太近,远远跟着就可以了。”石永胜从钱包里翻出几张百元大钞,扔进驾驶室,看着的士司机心满意足的样子,他掏出手机把来电方式改成震动之后,又接连朝着前面那辆面包车的拍照拍个不停,可惜由于距离太远和灯光太暗,照片都是朦朦胧胧,根本看不清楚。

  于是石永胜开始注意观察自己行车的路线,然后把沿路的地名全都输入短信里发给了d大的所有同学,他甚至想到了现在就报警,可又一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这个的士司机是个怕事的家伙的话,说不定他现在根本就不敢继续跟踪前面那辆面包车了。

  也许是出于职业习惯,也许是出于好奇,的士司机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石永胜说起话来,可石永胜根本没有心思搭理这个多嘴的司机,他留神地观察着行车路线,发现这一路是朝着c城的东北面驶去,如果再继续这么开下去很快就要驶出c城的三环了。

  石永胜的眉头渐渐地收紧,c城的东北面是c城老重工业的聚集区,大环境历来就比较差,特别是这几年那些重工业长纷纷倒闭,使得那里闲置了大量的无业游民,特别是出了三环后龙泉县和彭州县的交界处更是社会治安混异常乱,黑势力更是猖獗无比。

  车行了不知道有多久,石永胜渐渐发现他们已经出了城区,这个地方他以前从没有来过,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于是他对的士司机说道:“师傅,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是彭州县最偏僻的光明镇,兄弟你这么晚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干什么啊?!”

  石永胜察觉到的士司机说话以及看自己的表情极其不自然,他自然知道这个的士司机把自己当作强人了,于是他说道:“师傅,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你只要悄悄地跟着前面那辆白色的面包车,我会再给你一些酬劳的。”说着石永胜再次从钱包里掏出他仅余的五百块钱递给司机。

  “兄弟,我看你也不像是一个坏人,所以我才敢载你到这种地方来,前段时间我有几个同事都栽在这里了,这种偏僻的地方即使白天我们一般都不敢来。我看你是有什么任务在身吧,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这一带的治安可不好,听说这个镇的镇长因办事不力给查办了,现在这里没人管,治安混乱得很。”由于怕前面的面包车里的人发现,的士司机早就关掉了车前灯,此刻路面已经很黑暗,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车,一边心有余悸地对石永胜说道。

  石永胜点头不语,他发现这里已经是很偏僻的郊县了,除了远处几幢看起来稍微气派一些的洋楼外,四周都是狭窄阴暗的小街巷,两侧排着门前积着污水的低矮平房,这些房子看起来实在太矮了,好象只有传说中另一个世界的矮人才会住在这里。这些平房有些由于年久失修而显得颓败,又有些平房则似乎经过维护保养而稍觉规整,但整个看上去,却参差不齐,显得越发的杂乱无章。

  的士载着石永胜跟着前面的面包车慢慢地在这些狭窄的街道上行驶着,他不时地看见街道上横窜竖跳玩耍的孩子,他们大都衣着破旧,满面黝黑的样子,时不时从某些露出微弱灯光的破旧的的平房内钻出几个装束朴实的农家妇女,操着石永胜也难听懂的方言叫喊她们的孩子。

  “警察大哥,前面那辆车好像停了,你看我们已经怎么办?”的士司机已经把石永胜这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当作了警察,还是警察大哥。

  “谢谢你师傅,我现在就下车,不过还要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会儿,说不定我一会还要用你的车。”由于车里也关了灯,石永胜只能依稀地看见的士司机点头。

  “好的,警察大哥,不过别太晚,我等会还要交车的。”

  石永胜也不揭穿的士司机这个天大的误会,他下了车轻轻地关上车门,然后蹲在墙角静静地观察了不远处的那辆白色的面包车,可过了很久却没有发现一丝动静,于是他心一横,大模大样地往面包车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在走过面包车驾驶室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一瞟,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石永胜心里暗道糟糕,他连忙举目四看,可这破旧偏僻的街道上哪里还有徐馨芸的影子,他连忙掏出手机拨打了“110”,可无论他重复拨打几次,手机里的回复都是“用户已经服务区,请联系您的系统运营商”。

  “该死的联通,信号怎么就这么差!”石永胜暗骂自己不是人,好好的移动不用偏偏选一个联通的号码,关键时刻就没信号,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石永胜仔细观察了一下除了来路的另外三个方向,他的左手边的不远处有一排用红砖砌成的破旧的平房,平房的前面还有一个土夯的操场,操场的四周长满了齐腰的杂草,杂草丛中还有一圈用竹篱编成的“围墙”。

  黑暗中,石永胜依稀能够几个用红色颜料写在墙上的“努力学习,天天向上”的大字,这可能是这个镇上的学校吧。

  而在石永胜的右边同样是一片高矮不一的破屋子,朝右而去还有一条狭窄的小巷,小巷的两旁是一片破旧、脏乱的平房,巷子弯弯曲曲黑咕隆咚,根本看不见尽头。

  “应该是右边吧。”石永胜仔细地看了一下巷子与面包车的宽度,发现这条小巷根本不能容纳得下那辆面包车。于是,石永胜慢慢得沿着这条由碎石铺成,满是垃圾的小巷向深处走去。

  “这位帅哥,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啊,我们这里的姑娘保证让你满意。”石永胜正走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从路边一个亮着微弱灯光的平房里钻了出来,用一种如同男人般低沉的声音冲他说道。

  “这位大姐,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两个女孩从这里经过?”石永胜走到那个老女人身边,询问道。

  “这位帅哥,你要找姑娘我们这里多得是,别说两个就算是二十个都没问题,你要不要进来试试吧,保证让你觉得巴适。”老女人看见有有客户上门,她一把拉住石永胜的胳膊就把他往屋里拽。

  “你干什么,我对你说得那些不感兴趣,你快松手。”石永胜连忙挣扎,所幸他还算是一个男人,力气终究比女人大得多,三下两下他就挣脱了老女人的拉扯,头也不回得连忙向巷子深处跑去。

  就在刚才拉扯的一会儿,这个老女人就把石永胜揣在裤包里的钱包给摸了出来,她翻了翻钱包,发现里面除了一张身份证与学生证外就是一些散钱。

  “哦,这个男的也是d大的学生?!嘿嘿,也许疤哥会对这么帅气的男生感兴趣吧。”老女人把散钱揣进口袋里,然后翻来覆去得看着石永胜的学生证,自言自语地说道。

  ……

  石永胜茫然看着眼前错综复杂的小巷,他只知道自己越走越偏僻,七弯八拐都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别说找人,就是要他按原路返回都很困难。他一个人孤单单地在这条偏僻而破旧的小巷里不停地走着,时隐时现的月亮里透着一丝惨白,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不停的变幻着。小巷的越往里走越显得破烂不堪,黑乎乎的平房沉默的伫立着一扇扇窗户就象一个个黑洞,森然地看着他。

  在这一瞬间,石永胜忽然想起了那些恐怖电影,什么吸血僵尸、子夜狼人,幽冥怪谈一下子从他记忆的深处喷薄而出,他差一点就想远远地从这恐怕而诡异的地方逃离开来,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的心里没有一丝的动摇或者犹豫,一股更加强烈的意志鼓励着他,鞭策着他——无论如何都要救出叶枫!

  就在这时,石永胜突然发现前面远处的黑暗中冒出两个身影,从那两个身影判断,是两个男人没错,而且其中一个稍微瘦小一点的身影似曾相似。对了,他在d大校门口时曾看见这个身影站在徐馨芸的身边。

  石永胜连忙把自己的身体矮进一个黑暗的墙角,他紧张地看着远处那两个身影,同时他的大脑也正在一刻不停急速地思考着下一步他应该如何走。突然,他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一个极其危险却又是唯一切之有效的办法从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与其这样漫无目的地瞎找,还不如投石问路,让他们自己带我去找叶枫。”石永胜想到这里,他摸索地从地上拾起一块锋利的破铁皮,然后小心地揣进兜里。

  石永胜从黑暗中走到那两个身影的旁边,用一种充满幼稚腔调的语气对他们说道:“两位大哥,你们有没有看见两个女孩从这里经过,她们是我的朋友,我正在找她们。”

  “嘿嘿,小子,你算是问对人了,我们当然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了,不过你恐怕不会愿意和她们待在一起的。”“山羊”身边一个体形高大得多,如同一头公牛一般得男人狞笑着说道。

  “嘿嘿,小子,天庭有路你不走,地什么无门你偏要闯进来,你小辈子投胎记得边聪明一点。”“山羊”狞笑着说完,他拦腰一把抱住石永胜,而他身边的那个高大的男人重重一拳猛地锤在石永胜的小腹上。

  “啊~~”石永胜只觉自己的小腹如同被一只猛冲过来的公牛给撞上了一般,顿时眼冒金星,嘴里一酸,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从小打架打到打大,抗击打能力不错的话,只要这一下恐怕就要晕上半天了。

  “公牛,你就不能轻点么,他妈的差点把我给整翻在地。”“山羊”忙不迭地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抱怨着说道。

  “山羊,我看你还是少跟女人上床,否则我看你很难活过六十。”“公牛”毫不理睬“山羊”的抱怨,他蹲下身子,把身体已经软了的石永胜给整个儿提了起来,扛在肩上大步往前走去。

  “我说公牛,我们是不是应该检查一下这个小子,说不定他是条子什么的,你就这么带他回去,好像不大好。”“山羊”连忙追了上去,说道。

  “没这个必要,就算他是条子,一个晕了的条子不过就是一只死狗,回去如果他不老实,老子就剥了他的皮给大家下酒喝。”

  身体横在“公牛”肩上的石永胜一动也不敢动,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要能够见到叶枫,总能想出办法和她一起脱险。

  ~~~~~~~~~~~~~~~~~~~~~~~~~~~~

  徐馨芸拉着“叶静漪”的手慢慢地跟在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后面走进了一个看起来如同普通的农家大院。借着朦胧的月光,她连忙环视了四周一下,发现小院里又脏又破,长着半人高的杂草,堆了一些谷物以及一些农具,几棵小树之间连着几根绳子和铁丝,上面晾着男男女女、破破烂烂的衣服。院子的中间有一个独栋的砖木结构的低矮平房,门口的上方好像写着什么字,不过因为光线太暗,她瞧不大清楚。

  平房的木门被刀疤慢慢推开,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一股奇怪的药水味道从屋里传了出来,徐馨芸连忙改用嘴巴呼吸,她看了看身边那个毫无表情的可怕男人,又看了看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叶静漪”,她不由得稍稍加大了握着的手的力道,算是相互慰籍吧。

  “进去吧,你们的朋友就在里面。”刀疤声音冰冷地说道,说完他先进了门,转过身看着门口地两个一动不动的女孩,却没有催促她们。

  徐馨芸看了看门里昏暗的灯光,又抬头看了看外面黑暗的天空,她有一种预感,只要自己进了这个门,恐怕就很难再有机会看见这片天空了,她深深地呼吸了口,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叶枫,我来了,你可要等着我。”

  ……

  屋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这是一个没有光明的世界,这是一个永远黑暗的世界,这是一个人如同鬼魅游走的世界;这是不一般的黑暗世界,这是没有任何希望的黑暗世界。

  有无数个沉重的木门在这里林立,木门后似乎向里延伸在无边的黑暗里隐约着终结,没有起点,望不到尽头。门里关着的是人性的丑陋、社会的罪恶、无边而绝望痛苦还有凄惨而颤栗的呻吟。

  这里的人像是黑暗中盲目游走,充满贪婪**的鬼魂,它们彼此交错却又彼此分离。一切都寂静着,一切都压抑着,一切似乎都被一张透明而结实的薄膜隔离着,没有人说话,甚至就连风的流动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一点点的恐怖和一点点的绝望在这里欲崩溃蔓延,却又被无尽的黑暗阻塞,被压抑的寂静包裹着,在凝重的空气中被挤压成奇异而丑陋的形状。于是恐惧和绝望取代了空气和光明成了这个黑暗世界的基本,已经和这里的一切融为了一体。

  “我的朋友呢,你们说过只要我能到这里就能见到她,可为什么我还没有看见她,你们不会是说话不算数吧?”徐馨芸这时已经放弃了希望,她现在其他什么也不奢求了,只要能见到叶枫,就算成为这个黑暗世界中盲目游走的鬼魂中的一员也无所谓。

  刀疤沉默地看着徐馨芸,他有点不可思议地发现眼前这个外表绝对不算坚强的女孩居然能够在这里如此地和自己说话,而她眼神中的决然与不屈更是让她吃惊异常。

  “小妹妹,你别急,你的朋友现在还在睡觉,而且我也保证待会你一定能见到她,我想那一定是一个无比美妙的时刻。”刀疤的嘴角向上勾起一个残忍而冷酷的微笑,“你知道吗,我很喜欢像你这样性格倔强的女孩子,特别是看见她们在我的折磨面前痛哭着呼唤饶命,在我的凌辱面前呻吟着俯首听命,那种痛快的感觉是无与伦比的。”

  “无耻。”徐馨芸低声咒骂了一句就闭上了她的嘴巴和眼睛,她不宵于和刀疤这种只会欺压妇女的社会败类说话,甚至连看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这位小妹妹,你又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也跟着来这里?”刀疤对于徐馨芸明显的蔑视置若罔闻,他走到“叶静漪”的身边,笑嘻嘻地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无耻啊,如果是的话,恐怕哥哥我等会也要打你的屁股啊。”

  “你这个败类你想干什么,如果你敢对我的静漪妹妹做出什么坏事的话,我徐馨芸发誓就算是作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徐馨芸如同发了疯一般一下把刀疤推开,声色俱厉地说道。

  “妈的,臭婊子,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来威胁老子,别说你变成鬼,就算是变成神仙,老子照样X得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刀疤原本笑眯眯的神情一下变得异常的狰狞可怕,他扬手“啪”地一下重重地在徐馨芸的脸上扇了一记耳光,然后一把把“叶静漪”拉到他的怀里,伸出长舌头在她的脸上使劲地舔了一下,“知道老子为什么要做坏蛋么,因为只要是好人就会有弱点,就可以被坏蛋威胁,只有最坏最坏的坏蛋才可以六亲不认,才可以禽兽不如,也只有这样才可以没有弱点而不被人威胁。”

  徐馨芸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她洁白无暇的脸蛋上留下了五道深红色印痕,红肿的右脸破坏了她美丽的容颜,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扭曲变形。

  “只要你放过这个无辜的女孩,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徐馨芸她眼神中充满了愤恨与痛苦,但她不得不低头,因为刀疤说得的确没错,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而这些弱点就可以被这些禽兽不如的坏蛋利用。

  “就是嘛,学乖一点,千万不要这么倔强,也不要去藐视那些你惹不起的人,否则你会吃不完兜着走的。”刀疤狰狞的面容突然再次变得笑眯眯的,如果不是他脸上的那道刀疤,恐怕谁都会以为他是一个幼儿院里和蔼可亲的老师的,“来人啊,给我们这位漂亮的小姐那块热毛巾,让她敷敷脸,刚才都怪我下手太重了。”

  徐馨芸恐惧地看着刀疤,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凶恶地如同豺狼,狡猾地如同狐狸,狠辣地如同毒蛇一般。

  这时一个人走到刀疤跟前,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然后在刀疤的摆手后就退了下去。

  “哈哈,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他了,把他带上来吧,也许我们这两位美丽的小姐会很高兴看见我们这位不速之客的。”

  正在用纸巾小心翼翼擦去“叶静漪”脸上唾液的徐馨芸听见身后有人开门,她转身一看却是带她来这里的“山羊”和“公牛”,不过公牛的肩上好像还抗了一个人,不过那个人应该不是叶枫,因为他不但穿着男装,而且身材也高大得多。

  “石永胜?!怎……怎么会是他?!”当看清被“公牛”放在地上的人的模样后,徐馨芸不可思议地惊叫道,她刚想蹲下身子看个究竟,却被她身后的男人一把抓住。

  “你们对他到底做了什么,你们这些……”徐馨芸使劲地挣扎着,可惜势单力薄的她在这群如同豺狼虎豹的男人面前却是太弱小了,太脆弱了。

  “这个人是你的朋友吧,他真的是太没礼貌了,居然不和主人说一声就贸然闯进我们的私人禁地,我看一定没安好心,所以就算我把他给活活打死也没关系的。”刀疤埋着头看都不看地上的石永胜就对他的手下说道,“你们把他带到地下室,下手不要太快,慢慢虐待一下再敲爆他的脑袋也不迟。”

  “不,你们不能……”徐馨芸撕心裂肺地嘶吼哭嚎着,可她的嘴巴已经被她身后的男人给捂住,她的眼睛已经被她的泪水给模糊了。

  “疤哥,我看我们还是先查查这个小子的底细,如果真的有可疑我们在干掉他也不迟,如果没有我看不如让他去做牛郎,现在那边不是要几个年轻力壮长相英俊的牛郎么?”

  刀疤稍稍抬起头抬头,上翻着眼珠不置可否地看着说话的老李,手指不停地敲着桌子,发出如同心跳一般“咚咚”的声音。

  “老李,你说得也不错,你的经验丰富不如你去查查那个小子吧。”半晌刀疤才说道,说完后他再次埋下头,不去理睬说话的老李和倒在地上的石永胜。

  老李走到石永胜身边,蹲下身子开始翻石永胜的口袋,可里面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他看着那张年轻而英俊的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向刀疤那里走过去,心想只要能够拖上一时三刻这个男孩应该不会在这里就短命的。

  可就在这时,原本软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石永胜突然睁开眼睛,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一下用左手锁住老李的脖子,右手上握住一块锋利的铁片抵在老李的咽喉处,高声喊道:“谁都别动,否则我就要你的同伴血溅五步。”

  “小……小兄弟你千万别冲动,疤……疤哥,我还没给三哥报仇,你快想想办法,我……我不想死。”老李声音颤抖地叫道。

  “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我看你连鸡恐怕都没杀过,有勇气去杀人么?”刀疤好整以暇地说道。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们开玩笑的么?!”石永胜手上的力气渐渐加大,铁皮锋利的棱角已经划破了老李脖子上的皮肤,一丝鲜血顺着铁皮流了下去,滴在地上。

  “疤哥,救……救命,我不想死。”

  “说吧,你想怎么样。”

  “放了我的三个朋友!”

  “就这么简单么?!”

  “废话少说,你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小朋友,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和机智,居然在我的两个笨蛋手下面前上演苦肉计,现在又用绑架人质的办法来营救你的朋友,精彩,真是他妈的精彩。”刀疤说得眉飞色舞,居然开始给石永胜拍起手掌来了。

  “你到底是放还是不放?!”石永胜咆哮着冲刀疤吼道,他手上的力道更大了少许,于是老李脖子上的血滴落得更快了。

  “不放,你杀了他好了,然后我再给他报仇,这样也算我这个做老大的对得起我的手下来了。”刀疤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说得异常的无赖,活象一个泼皮一般。

  “你……”石永胜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渐渐地松开锁住老李的肩膀,右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与不甘。

  “认命了?!”刀疤幸灾乐祸地说道:“小子,你还是太嫩了点。”

  徐馨芸倒没有太大的失望,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如果刀疤会因为一个手下的生命安全而妥协的话就他不会是刀疤了。她默默地看着石永胜,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为了叶枫可以不顾一切,包括付出生命的男人,她很是可怜这个比自己更加可怜的男人,因为叶枫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会为她而付出生命的男人,也许就算知道,她和他这辈子也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他爱叶枫没有错,叶枫不接受他的爱也没有错,那么到底哪里出了错,是老天吗,是这个残忍、无情而又喜欢开作弄人的老天吗?

  徐馨芸闭上了眼睛,一滴热泪从她的眼角流出,滑过她的脸颊,这滴泪是为石永胜这份明知道没有回报却仍然执着付出的深情而流,这滴泪是为天地间还有跨越界限、藐视生死的爱情而流,这滴泪滴落在地上发出悲鸣的呼唤,呼唤那些泯灭人性尚尽天良的禽兽心中的一丝良知。

  “你这个混蛋,你去死吧。”呆若木鸡的石永胜突然如同老鹰扑兔一般扑向离他不远的刀疤,他手里的铁皮在黑暗闪烁着炙人光芒,光芒闪烁得这些习惯于生活在黑暗之中的禽兽睁不开眼睛。石永胜已经把所有的力气都聚集在这一击,他需要故技重施地制住刀疤,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控主动救回叶枫。

  “不自量力。”刀疤轻蔑地说道,他慢慢地抬起右手,动作虽慢,可在众人的眼里飞扑过去的石永胜就如同一只自投落网的小鸡一般,被他那张张开的五指给牢牢地擒在了手上。

  “既然你想死,老子就成全你。”刀疤狰狞地说道,他的五个指头如同一把铁钳一般死死地卡住了石永胜的脖子,他慢慢地直直抬起手臂,居然就这么把身高体重的石永胜给整个儿提了起来,然后五指渐渐收紧,就看见如同一只小鸡一般的石永胜的脸色开始变得异常的苍白,而他的双脚也开始不停地摆动,可他仍然不死心地握着手上的铁皮猛地刺进了刀疤的心窝。

  刀疤埋着头看着心口的铁皮,他伸出另一支手捏住石永胜的右手,然后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石永胜的手就这么软软地垂了下去,而苍白的脸已经变成了紫黑色,他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一声轻微而低沉的呻吟声。

  徐馨芸痛苦不堪地偏过头去,虽然她知道自己的最终的归属恐怕不会比石永胜好,甚至可能更加凄惨,但她仍然没有勇气去面对一个朋友的生命就这么在她面前消失,她知道一条宝贵的性命不过数秒就要陨落了。

  “刀疤哥哥,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你玩他一下就行了,可别玩死了,否则主人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突然,一个清脆甜亮的女声在这死亡压抑地空间里响起,接着就听砰得一声一个物体重重得掉在地上。

  “石永胜哥哥,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帮你治疗一下啊,虽然我不会生命魔法,不过这里有这么多祭品,随便一个死冥转换就可以让你重新生龙活虎了。”说话的是“叶静漪”,可不同的是黑暗之中,她的双眼正冒着鲜红的诡异光芒,如同两个正在燃烧的鬼火。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在黑暗的屋子环视了一周,屋子里那些凶狠的亡命之徒却因为她那甜腻的嗓音和对鲜红的眼睛而心惊肉跳,一个个纷纷往墙边挪了挪。

  “芸姐姐,好好照顾石哥哥,他现在可不能死,不然主人破坏了主人的计划,静漪可要挨骂了。”“叶静漪”拉着石永胜的衣服,把他拖到徐馨芸的脚边。

  “静漪,你……”徐馨芸不敢置信地看着双目如同鲜血般赤红,全身上下弥漫着妖异气息,完全不像一个活人的“叶静漪”,呆呆得不知道说什么。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破坏我的好事。”刀疤的右手已经齐肘给切成两段,手臂的前半截掉在地上还不住地扭动,可奇怪的是这样的创伤地上居然没有一丝鲜血流出,而一些诡异的青灰之气正从连着身体的那半的伤口处不断地溢出,伴随着这青灰之气的溢出,屋里的温度迅速地降低。

  “主人说,世间的一切都是他和她赌约的棋子,包括我也包括你刀疤。主人还说谁都不能伤害她,棋子要做的就是让她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感到彻底的失望。”“叶静漪”从地上捡起那只断臂,交到刀疤的手里,“刀疤哥哥,既然主人已经给予你一些微末的力量,那么主人也应该告诉你我的身份了吧。”

  “你……你是尤里乌斯大人?!”

  “那是我以前的名字,现在被你这么一叫显得好难听。恩,记住你以后不许再叫我这个名字,否则我不会只斩断你一只手臂的,记住了吗,刀疤哥哥。”“叶静漪”笑嘻嘻地看着一脸恐慌,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般的刀疤,“当然,刀疤哥哥,如果是别人这么叫我,我也会砍断你另一只胳膊的。”

  “是的,小姐,求你在主人面前帮我多多美言几句,这样如果你觉得砍我的手好玩的话就尽管砍,如果还不够我可以找很多人给你砍个痛快。”刀疤卑躬屈膝地说道,可他的心里却充满了深深的怨毒,不过他现在是一丝都不敢暴露,因为他的生死大权就掌握在这个披着女人皮的死人手里。

  “刀疤,你不用来巴结我的,你做得很好,你让我看到了主人这个游戏里最精彩的部分,人性的贪婪、仇恨、狡诈、嫉妒以及**在你这个黑暗的世界被无数倍放大,当然还有那些和你迥然不同的人身上的正义,善良、奉献以及爱情,真的是美妙之极啊!”“叶静漪”在屋里每个人身边走了一遍,然后每走到一个人身边,她就说出一个词汇。

  老李惊恐地看着那个诡异的女孩,因为他发现那个女孩走到自己跟前说得词汇居然是“正义”,他的视线连忙在刀疤脸上扫了一圈,却发现刀疤的视线这时也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的心不由得疙瘩了一下。

  “谢谢小姐夸奖!”刀疤收回自己的视线,必恭必敬地说道。

  “刀疤,你说我的那位善良的姐姐等会醒来的时候如果知道一个好人因为她的原因死掉的话,你说她会不会很失望,很失望啊?!”

  “小姐,你的意思是说?!”刀疤瞪大了他的眼睛看着仍然昏迷的石永胜和一脸茫然的徐馨芸,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狠毒地说道:“我会让这对男女生不如死的。”

  “不,不,不,不是他们,他们将来还有用的。”“叶静漪”慢腾腾地走到老李的身边,昂起她小巧的脑袋看着神情木然的老李说道:“我说得是这个你想借刀除掉的警察卧底。”

  “李义维,c城直属第一警队的队长,半年前奉命混进监狱在贾三身边做做卧底,目的就是想查处c城残余的人口走私团伙。我说得没错吧?!”“叶静漪”笑嘻嘻地看着老李说道,说完后她又从衣服里摸出一缕头发,递到老李的面前,神情却一改往常的天真烂漫,毫无感情地说道:“主人说过,谁伤害她下场就是死!”

  “没错,我的确是警察,既然已经被你们给识破,那么我也没必要再继续隐藏。”老李退后一步站到石永胜与徐馨芸的前面,义正词严地说道:“你们的行踪也同样暴露了,马上警察就会重重包围这里,如果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就是死路一条。”

  “我当然知道有不少警察正赶向这里,数量还不少,应该有三十多个吧,中间好像还有一个叫做李辉的年轻警察吧?”“叶静漪”再次把那缕头发收好,笑嘻嘻地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你想要干什么?!”老李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带着天真烂漫可爱表情的美丽女孩,可这样的表情此刻在他看来却如同魔鬼一样可怕,他惊恐地看着女孩的双眼再次冒出如同鲜血一般炙人的赤红,他的耳边突然响起第一天入警队向着国旗宣誓的誓言,“我志愿做一名人民警察,我……不怕牺牲……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不……静漪……不要……求求你不要这么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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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像是被撕裂时空,荒芜空旷地有些诡异;万籁,在那深邃幽黑的夜色里俱静,连风也不再呜咽,不再低吟;月光,黯淡,化作漫天凝重厚实的迷雾,深渊般的黑暗纷纷笼罩了下来;在这充满暗黑的世界里,在这弥漫邪恶的空气中,天地间一片死寂,但恍然间,黑暗中的生物仿佛能听见时间匆匆而过的脚步,能听见命运轮迴辙辙的转动,在光明与黑暗不断的交叠中,时间和命运不断潜行,永远都向前迈着步伐,朝着某个早已注定的终点不断前进。

  黑暗的天际,漫天厚实凝重的迷雾散布着无边无尽的恐惧。在这阴影的笼罩下,大地似乎将不再拥有希望,不再拥有生机,不再拥有仁慈,也不再拥有怜悯。因为死亡的潮水正从这迷雾中倾泄而出,将这天地间化为一片炼狱。

  此刻,天地间一片黑暗,一片死寂,光明镇破旧弯曲狭窄,如同迷宫般的小道在这黑暗而阴森的国度里静静铺开,如同一张巨大细密而坚韧的蛛网,等候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黑暗中一支大约五十多人组成的队伍如同一队扎入深海中的鱼群,不停地往最黑暗最寂静的深处潜行着,而陪伴他们的黑暗与寂静仿佛是如影随形的两只毒蜘蛛一般,它们暗藏着嗜血的贪婪与残暴的渴望,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这支队伍的中间,一名年纪最多不过二十五岁,身材魁梧,身穿墨绿色伪装紧身服的男子紧跟着同伴快速地潜行着,此刻队伍里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刻意压抑着他们的气息,就连他们前进的脚步声都微乎其微,细不可闻,于是唯一能够提醒这个年轻男子,他的意识依旧清醒、没有丧失听觉的声音就只有从旁边屋檐上不断滴落的,听起来如同野兽心跳的滴水声。

  年轻男子不安地看了看四周的黑暗,他只觉四周的黑暗中似乎隐藏着无数细小的眼睛正盯着他自己看,他心头一凛,打了个寒战,心里不由得极度忐忑不安起来。

  年轻男子加快了步伐,追到队伍的最前头,冲一个同样身材魁梧,身着墨绿色伪装紧身服的中年男人轻声说道:“队长,你说我们这次行动能不能顺利彻底地摧毁这个c城乃至s省最大也是最猖獗的人口走私犯罪团伙呢?!”

  “小李,你在警队也不是一天了,你应该知道我们刑警部队的责任和义务的。我们这次如果不能端掉这个犯罪团伙,你说我们又有何面目去面对那些失去妻子女儿的老百姓?”身为c城刑警第二大队队长,也是这支被命名为“猎兽行动特别小组”的领队人,他说话中自有一份威风和严厉。

  小李看着队长坚毅的脸庞,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却言语又止。

  “小李,你是在担心你的父亲老李吗?!”队长坚毅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微笑,他轻轻地拍了拍小李的肩膀,语气中充满肯定地说得到:“放心吧,你父亲是我们警队最有经验和智慧的老同志了,我冯郝向你保证你的父亲一定能顺利完成任务的,他一定可以……”

  突然,一声年轻女子凄厉的惨叫如同利刃一般划破了黑色静寂的天幕,从远处的黑暗中传来,声音大得似乎就连整个大地都被震动了一下。

  这时黑色的天空好像也被这凄厉的惨叫声给撕裂了一个大口子,雨水淅淅沥沥的,如同从这个口子里淌出来的血水一般,纷纷洒落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如利箭一般刺入了这队正在潜行的队伍的每个人的耳鼓里,人听了不由的感觉头皮发麻心头发慌,顿时人们都停止了动作,不安地抬过头向那声源处寻去。

  “队长……”这惨叫之声来得太过突然,但又在瞬间后埋没在寂静之中,小李不禁骇然大惊,他看着一脸凝重之色的冯队长,言语又止地问道。

  “通知全队,全速赶到目标现场!如果等会那些疑犯胆敢反抗拘捕,可以就地枪决,不用留活口!”

  “队长,这……这不合刑警队的纪律吧!”小李以及他身旁的几个刑警都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总是把“铁的纪律”挂在嘴边办事老板的队长。

  “照我的话执行,事后有什么责任由我冯某一人承担。”

  冯队长低沉的腔调中充满了坚毅和果决,刑警们立刻肃然而立,他们都知道刚才那声年轻女子的惨叫一定又是那帮禽兽不如的人口走私贩子在折磨那些不幸落入魔窟的可怜女子了,他们也曾数次在那些被营救出的女人身上看到了罄竹难书,天理不容的罪恶,也许对于那些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魔鬼施加法律的制裁已经失去了意义,那么就用他们手中的正义之枪来彻底毁灭这些“魔鬼”,挽回人间的真理。

  这时这队由五十多个优秀刑警组成的“猎兽行动特别小组”中的每个队员心中都充满了对前面那群人口走私贩子的无比仇恨,他们纷纷把胸中这股无比的仇恨以及执行正义的决心化作了子弹装入枪膛,准备随时射入那些“魔鬼”的胸膛。

  黑暗中,这支虎狼之师蓄势待发,一场正义与邪恶、维法与犯法的殊死较量一触即发,但也许胜利永远都应该属于正义的一方,可很多时候,执行正义的代价也是异常的巨大而沉痛,也许那需要正义的人们付出他们真挚的感情与宝贵的生命,就像……

  淅淅沥沥的小雨笼罩着光明镇郊区的夜空,这支五十多人的特别行动小组如同一只游走于深草墙林间的猎豹在雨水和黑夜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快速地向着他们的目的快速地潜行着。

  很快,一个外表看起来极不显眼的农家大院出现在他们眼前,这时院子黑黝黝的一片,借着微弱的光芒,可以看见院子里破旧的低矮平房和几棵立在院子墙角边处的小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从外观看起来异常平常的农家院子以及那几颗矮树此时在众人的眼里,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似乎充满了凶险和未知。

  冯队长侧耳细听,可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院子里一片安静,丝毫没有任何可疑的声音。他皱着眉头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四周地势一片平坦,也没有任何什么高大建筑这样凸出地表的制高点来做为天然的狙击点,于是他不得不在心里开始重新思量这次的作战计划了。

  “队长,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冯队长身边的一个刑警压低了嗓子说道:“你说这群疑犯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我们这次行动,说不定他们已经事先逃窜了。”

  “应该不会,我们这次特别行动事先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应该不会走漏风声,而且如果这群疑犯真的有所防范,那么老李也应该会给我们留下暗号的。除非……”冯郝皱着眉头回头看了看几米外伏在杂草丛中的小李,发现他正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他连忙压低嗓子冲着刚才那个和他说话的刑警说道:“张强,你带上你的小组在这个院子的四周仔细巡视一下,看看这个围墙有没有豁口。还有我怀疑这里会有地道通往外边,所以你和你的小组的任务就是尽量把住关口,务必做到一个疑犯也不要漏过。”

  “是,队长。”张强稍稍向冯郝敬了个礼,就点上他的组员快速而无声地向院子的背面潜去。

  “老张,记得好好照顾小李,他是老李的独生子啊!”就在张强和冯郝擦身而过的时候,冯郝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张强回过头来沉默地看着冯郝,然后狠狠地一点头,即刻转身离去。

  “唉,老李,这也是我这个做叔叔的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看着小李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冯郝轻轻地感叹了一句,然后再次对身边的一个刑警说道:“王存兵,把你的组员点出来,其余的人由我指挥,半个小时后我这组先进去,你们在外面策应,如果我们遇到正面的抵抗,你们立刻进来支援,否则可以酌情支援张强那组。”

  “队长,等会还是我这个小组突击,你们在后面支援吧。”王存兵一把拉住冯郝的手,异常坚决地说道。

  “不行,半个小时候由我带领第一小组突击,第二小组必须留在这里准备随时增援突击的第一小组以及打围的第三小组。”冯郝一把甩开王存兵的手,同样异常坚决地说道。

  “可是,队长……”

  “这是命令,王存兵难道你想抗命吗?!”冯郝脸色一变,横眉怒对,森然地说道。

  “队长,我不敢,可……”

  “废话少说,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把你的组员点齐,如果等会出了什么岔子,我拿你是问!”

  “是,队长!”说完,两人就开始对表,然后王存兵也即刻离开。

  ……

  时间在风雨的黑夜中一点一点的流失,冯郝看了看手表上的倒计时,发现此刻离行动开始只剩下一分钟,他对着对讲机轻声说道:“各个单位注意,下面是猎兽计划特别行动命令,经确认c城最大的人口走私团伙目前就窝藏在这个院子里,这群疑犯属于极度危险级别,如果在即将展开的抓捕过程中遭遇到抵抗,可不予警告就地击毙。记住,疑犯可能挟持人质,务必在行动过程中保证人质安全。各个单位注意,下面是……”

  冯郝关上对讲机摘下耳麦,看着院子墙上的木门,他的手渐渐抬起,“10……9……8……”

  冯郝举起的手将所有的刑警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处,刑警们都焦急而兴奋地看着那只缓缓举起的手臂,齐刷刷握住手中的自动步枪,打开保险,在隐身的草丛之中,他们身体全都摆出临战姿势,如同一张张拉满弦的弓,一触即发。

  “……3……2……1……行动!!”

  冯郝举起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挥,伏在杂草丛中的身子敏捷得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一般射了出去,而他身旁的刑警也随即紧紧得跟在他身后呈纵深的扇形迅速地向院子包围了过去。

  大约百十多米的距离很快这组十五人的刑警给甩在了身后,整组人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院子的正面,院子四周都围有两米余高,四十余米长的围墙,围墙是有混合着碎石子的泥土砌成,虽然墙壁上也有些装饰用的花纹,却让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不是个院子,而是一处圈养畜生的牲口圈……

  冯郝把整个背部都贴在院子的土墙上,他拿出战术电筒,用左手捂住灯头,打开战术电筒的开关,然后迅速移开手掌然后在快速地重新捂住,连续数次变化节奏之后,他才关掉战术电筒。

  这时还埋伏在杂草丛中的王存兵仔细地数着光点闪动的次数,三长两短,他知道队长已经安全到达目的地,准备发动攻击了。

  “黄建,和三队联系,把队长那边的情况告诉他们,还有要他们报告他们现在的位置以及状况。”王存兵对伏在他身边一动不动的刑警说道。说完后,他再次目不转睛地看向远处的那个院落,可黑暗中那个再平常不过的院落却变得异常的阴森而恐怖,就如同一个被掘开了的坟墓一般,一片死寂之中透露出丝丝诡异。

  “队长,你可千万要小心啊,没有了妈妈的兰兰,可不能再没有了爸爸啊!”

  冯郝把耳朵紧贴在木门上侧耳倾听,可院子里面依旧是一片安静之极,里面甚至就连风雨之声仿佛都不存在,如果不是能用手能实实地触摸到那冰冷潮湿的泥土墙壁,他甚至会以为眼前这个院子会是黑色布匹上的一幅油画而已。

  “队长,气氛好像不大对劲,你觉不觉得里面安静地太过异常了,就算里面没有人畜走动,风吹动树梢总该会发出声音的吧?!”

  “嘘,别说话!”冯郝一把捂住他身边对他轻声说话的那个刑警的嘴巴,他再次把耳朵附在木门上准备侧耳倾听。可就在这时,那扇应该关着的,厚实的木门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躺在棺材里的死人推开棺材盖一样,门就从里面缓缓地开打了。

  黑暗而寂静的夜空中,这阵“嘎吱嘎吱”的声音打破了沉重的死寂,听起来是如此的诡异而刺耳,如同怪兽锋利的牙齿啃在骨头上的那种声音,又如同有数不尽的老鼠正在饥肠辘辘地啃咬嘶叫,听起来是如此地让人毛骨悚然。

  冯郝与他身边的刑警们面面相觑,他们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莫名的担忧和一丝无端的颤抖。透过木门,他们可以清晰地看见院子里那几棵歪歪斜斜的榆月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摇曳不定,可奇怪的是他们依然听不到一丝本应该出现的叶片摇动摩擦的“沙沙”声,而在院子的深处的黑暗中,似乎藏有一群群张牙舞爪的黑色身影正在那里手舞足蹈一般。

  ……慢慢的,在不绝于耳的“嘎吱嘎吱”的声音中,木门终于完全在冯郝面前敞开了,就如同一只卧在他身前的巨大蛤蟆张开了嘴巴一般,而他们就是一群自投罗网的昆虫。

  突然,院子里再次传出一声低低的呻吟,浓厚又含糊,仿佛是人临死前的最后一声呻吟。声音连绵不绝,在院子里回荡,顿时,原本就诡异的气氛此刻愈发的诡异起来。

  如同习惯了黑暗的人突然见到强光会失明一样,已经习惯了死寂的冯郝只觉那声低低的呻吟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猛地轰响,他胸口一闷,嘴巴里顿时翻出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队长,看来那群禽兽又在虐待受害者了,我们……”一个刑警忧心忡忡地看着冯郝,发现他脸色苍白惨淡。

  冯郝用手指连点院子的四个角落,又指了指院子中间的屋子,然后握紧右拳重重在左手掌上用力一锤——这时刑警队掩护与进攻的手势。

  看见冯郝的手势,四个刑警们立刻呈扇形攻击,迅速举起手中的自动步枪,打开保险,迅速地潜进院子,占据了有利地形,然后冯郝以及剩下的十余名刑警也同样拉枪冲进了院门。在踏进院子的一瞬间,一股冰凉刺骨的感觉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就好像他突然从陆地上掉进了冬天的河里的冰水一样。

  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砰的一声,他们身后的木门重重地关上了,冯郝猛地收住急速向前的步伐,他警惕而又惊恐地看着依旧一片黑暗却一点也不安静的院子,风声雨声以及他头顶树叶摇动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如同尖锐的讥笑之声轮番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知道自己中了埋伏,甚至是有死无生的埋伏。

  黑暗中,温度直线急速下降,空气好像已经凝结成了又黏又稠的液体,而天空上飘落下来的雨丝如同一根根从天而降的银针一样刺破了刑警们的表皮,伴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院子的深处传来,阴森恐怖的气氛越来越烈

  这时,所有的刑警都如临大敌般纷纷握紧手上的自动步枪,枪上的战术手电闪耀着道道糁人的白光,可些白光仍然穿不透院子里的黑暗,不出三米光线就已经变得已经的昏暗惨淡了。

  十多个刑警此刻已经围成了一个圈,扬起枪警惕地观望四周。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纷纷泛起一种共识——如果这时转身或者向后退恐怕灾难就将临头。于是,在原地围成一圈静观其变就成了他们唯一也是最佳的选择。

  时间在这样的僵持中一分一秒地进行,刑警和黑暗中未知的敌人就这样对峙着。冯郝暗自思量着眼前的形式:敌人在暗,我方在明,敌人有心理上的优势;敌人有地势可以倚仗,而我方则有武器装备上的优势;敌人人数未明,而我方人数……等等,如果在外接应的二组三组察觉到这里的气氛不对,他们应该会马上前来支援,如果这样,那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对自己有利。

  冯郝伸出手指在一个刑警背后写了一个“2”和“3”,意思是要他和二组三组联系,要他们增援。而那个刑警也会意稍稍把身体藏在其他队友身后,然后悄悄摸出对讲机,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对讲机像是受到什么强大干扰一样根本联系不上二组三组。

  看见刑警轻轻地摇头,冯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知道如果自己能想到增援这点的话,那么早已对他们行动了如指掌的敌人没道理和自己这样空耗下去的,难道他们有恃无恐,还是说眼前的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空城计?

  “老冯啊老冯,见过无数次大风大浪的你,可千万不能在这里翻船啊,这样翻船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几十条宝贵的性命啊!”冯郝心头一阵发怵,进攻还是防守,一向义判断果决著称的他第一次犹豫不决起来。

  突然,冯郝感觉到脚下什么东西在动,他连忙低头一看,一股暗红色的液体如同小溪一般从他的脚边蜿蜒流淌而过。这是血液,人类的血液。

  冯郝只觉自己脑袋里猛地一炸,那四个提前进来进行掩护的刑警呢,怎么他们没有感觉到这里诡异的气氛么,为何他们还不出来和大队伍汇合,难道?!

  凭着战术电筒微弱昏暗的灯光,冯郝隐约之中看见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正堆着什么东西,那小溪一样的血液好像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冯郝缓缓地走了过去,而他身旁的刑警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们的队长这个时候会突然移动,但为了很好地保持阵形,也亦步亦趋地缓缓向前移动。

  堆在地上的是四具刚死不久的尸体,血液正从他们身上数不尽的伤口中不停地流了出来。冯郝缓缓地走过去,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伏在地上的尸体的身子翻了过来。

  这是四名中年男子的尸体,他们的死状极惨,其中一个浑身被啃得血肉模糊,尤其是那只右手,就象是被仔细剥过一样,只剩下白森森的手骨,而另外三个尸体的胸部被掏空了,他们身上穿着的那件防弹衣里极其强韧的碳纤维以及他们的肋骨都给硬生生地扯断了,胸腔里的五脏六腑粘满了沙粒像是沾了黑芝麻的年糕般散落了一地。,

  “不……这不可能……他们四个怎么可能这么快就……”

  当看清楚地上尸体的面目后,冯郝猛然胸口剧痛,脚下一虚,就差点跪倒在地上,但长年累月在办案战斗中形成的坚韧顽强的心理素质以及此刻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机,使得他强忍住内心极大的悲痛,他只是伸手在四个已经死去的同志脸上轻轻抚过,让他们象是在临死之前因为看见什么极其不可思议而外凸的眼睛闭上,他不希望这些英勇的同志连死都不能够瞑目。

  冯郝拾起地上那四把粘满鲜血的自动步枪,他拉出弹夹一看,果然发现里面子弹颗粒不少,虽然这个结果他早已知道,但一股森森的寒意还是从他的脚下直窜上头,脊背也不断地发麻,是什么样的东西可以在瞬间毫无声息地秒杀四个训练有素而又装备精良的年轻刑警啊?

  “猎兽行动取消,撤退!撤退!”冯郝大吼一声,可他刚刚起身挪开脚步,他就惊恐地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那四具尸体的中间,那个女人手提着白纸灯笼,可奇怪的是灯笼没有灯芯,四方形的灯笼中摇晃着血红色的液体,液体中似乎还有一颗心脏浸在里面沉浮着,不停发出“扑通扑通”心脏搏动的声音。

  女人蓬松的长发在空中零乱地飘飞着,如同扭曲的触须,几绺青丝搭拉下来,稀疏的掩盖着她微微埋着的脸,一脸死青和惨白;她的四肢像被切掉之后又被人强行扭曲地接上,显得僵直而生硬,稍稍一动就发出刺耳的骨头摩擦声。

  “我死得好冤啊!你们为什么不来救我,都是你们害死我的,我要你们给我陪葬!”这时,女人凄然的从喉咙里渗出一句似乎涂抹着血渍的幽怨而沙哑的话语,而她说话的同时,地上那四具尸体流出来的血如同一只只爬虫一样顺着她那件破烂的白色长袍爬了上去,很快长袍就变成了如同血液一般的鲜红色。

  “啊~~妈呀,有鬼!”队伍一个刑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如同爆豆般的枪声在夜空中剧烈地响了起来,一索三十发子弹他很快就全部都打在了女人身上。

  女人身上的长袍已经千创万孔,碎成几块洋洋洒洒地散落在地上,而衣服的主人却如同被吹破的水泡一般,就这么凭空消失掉了,只剩下一串如同银铃一般少女的清脆的笑声,“咯咯咯咯,原来状鬼吓人真的很好玩啊!”

  “鬼……鬼……鬼……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那个开枪的刑警如同疯了般歇斯底里地哭嚎着,仿佛是不知道自己以及射完了所有子弹,他仍然使劲地扣动着扳机,发出咔咔之声。

  “冷静!黄勇,你给老子冷静一点!”冯郝如同雄狮般冲着目光呆滞如同死水,脸色泛出灰白色的黄勇高声咆哮道。

  “队长,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黄勇一下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般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双手抱住脑後瑟瑟颤抖。

  冯郝知道黄勇已经彻底崩溃,其实他自己也是一样,诡异而恐怖的气氛,地上那四具同志的尸体以及无法预知的下一秒都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他的灵魂,如果不是强烈而沉重的责任压在他身上,恐怕他也早已疯狂了。

  “大山,在撤退时照顾好黄勇!”冯郝一把拽起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黄勇,把他扔到一个身材极其高大的刑警的身上。

  虽然这个时候多一个人照顾就少一分脱险的机会,但冯郝仍然不会扔下那个恐怕以后都会失去刑警身份荣誉的黄勇了。其实冯郝并没有责怪黄勇,他知道这里的每一个战士在入警队的第一天就有了面对生死,做出牺牲的觉悟,不过那只限于死在敌人的枪口之下,而不是被什么未知的怪物给秒杀掉,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冯郝弯腰去拾黄勇掉在地上的自动步枪,可地上的步枪却如同在地上生了根一动不动,而更加恐怖的是正当他想使劲的时候,他只觉身体被抽走了筋一般,脚下一软,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快撤退,别管我,你们……”冯郝瘫软在地上,他勉力地朝身后高声喊道。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连绵不绝的扑通之声,他身后的十几个刑警此刻如同他一样软倒在地上,如同一滩滩烂泥。

  “既然来了,又何必这么快就走,如果传出去,别人会笑话我这个当主人失礼的。”此时,黑暗中传出一个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只是这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院子里飘忽不定,忽东忽西,让人无法确定他的方位。

  冯郝浑身酸软无力,甚至连意识都开始麻痹模糊起来,他猛力用牙齿舌头上一咬,口腔中顿时充满浓浓的血腥味,剧烈的疼痛令他眼泪直流脑袋里“嗡嗡”直响,不过巨大的疼痛也暂时唤回了他清晰的意识,“什……什么人,为何如此鬼鬼祟祟地藏头露尾,难道你不敢光明正大地出来和我冯某对上一对吗?”由于身体仍然毫无力气,躺在地上的冯郝只能尽量让他的话听起来孔武有力。

  “我们的冯队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做了官这么快就忘了我这个好朋友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直到冯郝手中微弱的电筒光将那个人的脸照耀的分明,他瞪大了眼睛看清了来人的长相——那张如同戴着虚伪面具的笑脸上深深地印刻着……

  “你……你是刀疤?!”冯郝迟疑地说出了来者的名字,不是他记忆不好,而是刀疤变得实在有点认不出来了。那原本只能算精瘦的身体此刻居然变得异常的魁梧而高大,如同一只站直了身体的黑熊,可奇怪的是他举在胸前的右手却如同一只瘦骨伶仃的鸡爪,伸出衣服外不停颤抖的手掌如同发黄的牛皮纸包着一只干枯的开了四个叉的竹子一般。

  “不才,正是区区在下。”刀疤眯着他那双泛着赤红色妖异光芒的眼睛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冯郝,如同毒蛇般用他腥臭的长舌头舔着嘴唇说道:“冯队长您不会忘记当年您是如何把我追得像条狗一般的吧,还有这条刀疤,也是您老亲手刻上去的。这么多年来,我刀疤一直做梦都梦到我们的下一次相聚,不过不管我怎么梦,都没有现在这般美妙的。”

  “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这样?”冯郝艰难地昂着头看着一脸得意的刀疤。他在拖,能拖一点时间就是一点时间,只要后面的两个小组前来支援也许就能反败为胜。

  “冯队长,您还是这样不老实,您那点拖时间的小把戏,难道我刀疤还看不出来么?”刀疤此刻的心情极好,他嘲讽地看到多年的仇人此刻如同死狗一般匍匐在他脚下,这种支配人的感觉如同吸食毒品之后连绵不绝的**让他如痴如醉。

  刀疤眯着眼睛扬起头似乎在享受**的韵味,隔了一会他才继续说道:“不过我不怕,而且做为您多年‘至交好友’的我怎么能不满足您死之前这个最后的小小好奇呢。”

  “恐惧、胆怯、彷徨以及你们心中所有的负面感情再加上这里的暗黑之雾就可以把你们变成任人宰割的青蛙了。”

  “那我那四位牺牲的同事呢,你们是怎么谋害他们的?!”冯郝大脑急速地转动,他早就开始怀疑这个院子的黑暗为何会如此的诡异,他也知道自己内心的确也有许多行动中不应该出现的负面感情,但他仍然不得要领,难道这是什么新型的化学毒气可以根据人体内因为心情不同而分泌的激素不同而生效?

  “暗黑之雾不光可以让心灵失陷于黑暗中的生物肢体麻痹,它还可以根据它主人的意志而进行伪装与掩饰。所以你认为风平浪静的两三分钟足可以让‘它’秒杀掉你的那四只可怜的探路狗。”

  “它?!它是谁?!”

  “‘它’是小姐的新收的仆人,厉害无比而又忠心耿耿。”刀疤跺着步子慢慢围着躺在的冯郝转着圈,时不时蹲下又时不时站着说道:“冯队长,我知道你又想问我小姐是谁吧,既然你这么认为拖时间对你们有利,那我也就如实地告诉你小姐是谁,不过你知道后一定会后悔的……”

  “刀疤哥哥,还是让我自己来介绍吧,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我了。”这时黑暗中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孩的声音打断了刀疤的话。

  “是,小姐。”

  冯郝诧异地看着刚才还不可一世飞扬跋扈的刀疤这时居然恭敬地低着头站到了一边,他不由得转头看向了黑暗中声音的源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的不安与绝望越来越强烈。

  伴随着声音,原本凝固地如同存在了亿万年般的冰寒一般的黑暗如潮水般,狂涌地四散扑面而来,冯郝只感觉到极度的绝望劈头盖脸地扑了过来,他的身体在一瞬间似乎被黑色的大海吞没了一般,他想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惊恐的发现身边只是漫无边际的潮水般的黑暗无孔不入般直往他脑袋里钻。

  原来黑色真的可以是无边无界的,浓厚的令人无法看透黑色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险恶与恐惧。

  这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去,可下一瞬间又如同潮水般在转眼间退去,土地,树木,鲜血以及地上的尸体筑成的世界就以一种令瞳孔发疼的色调出现在众人眼前。

  夜风吹动着的树枝发出簌簌的声音,流淌的血水如同湖水般在地上铺开,一个美丽的少女脸上带着无比甜蜜纯真的微笑轻巧地从院子中间那个屋子里走了出来,她脚上白色的鞋子踩在地上的血泊中,溅起一朵朵鲜艳而绚丽的血花,妖艳无比!

  原以为生命才是美丽的,可现在死亡竟然也成了一种妖艳而诡异的美丽。冯郝看着那个美丽女孩踩着那朵朵血莲花一步一步走到身边,站在那里如同一朵从血泥中盛开的娇嫩而又美丽的罂栗花摇曳在夜色里,绚丽迷人眼,芬芳沁人脾,妖艳媚人骨,他竟感到一丝莫名的快感和兴奋。

  “队长叔叔,你干嘛用这种怪怪的眼神看着我,难道你不认识我了么?”尤里乌斯微微垂着脑袋面色微红地看着冯郝,如同一个害羞的小女孩,她正不停地用手指玩弄着她披在胸脯上的长发。

  躺在地上的冯郝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玩着发梢如同他女儿一般年纪的女孩,脑海里一片空白。

  “队长叔叔,你真的和刀疤哥哥说得那样极其健忘哦,其实算起来我们应该见过两次面了。”尤里乌斯一边玩着发梢一边说道:“你忘了刚才你们站在门口不肯进来,还是我把你们叫进来的。还有就是刚才我装鬼吓唬你们,本来我只是觉得好玩,可没想到叔叔的你一个朋友居然那枪打我,打得我好疼的哦,所以你得赔我!”

  “你……你想我怎么赔你?”冯郝迷迷糊糊地说道,此刻在他眼里这个女孩就如同他女儿一般正在和他撒娇。

  “不如叔叔你把你外面的朋友也全都叫进来,这样人多会更好玩嘛。”尤里乌斯拾起掉在地上的对讲机交到已经完全失去理性判断的冯郝手上。

  “好……好……我这就叫。”冯郝看着尤里乌斯痴痴呆呆地说道。

  “队长,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样做会害死他们的,你快醒醒,别给这个女魔头给迷住了!”一个躺在地上的刑警高声的叫喊道。

  “妈的,你这个臭条子刚才被吓得跟只死狗一样,你怎么不继续躺在地上做你的死狗啊,居然敢这么称呼小姐,你不想活了啊?”一旁的刀疤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那个刑警的小腹上,刑警的胸口随即发出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响声,同时他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被刀疤这一脚庞大的冲力给踢出去好几米远。

  “黄勇,黄勇~~”所有刑警都焦急而痛苦地大喊道,可黄勇却对队友急切的呼唤毫无反应,生死未卜。

  “小姐,这条死狗刚才拿枪射您,现在又打扰您的兴致,您说我们应该如何收拾他?!”刀疤拽着黄勇的头发,真如同拖一条死狗一般把他拖到了尤里乌斯的跟前,献媚地说道。

  “嘻嘻,队长叔叔,你愿意叫你外面的朋友进来吗?”尤里乌斯看都没看刀疤和黄建,仍然笑嘻嘻地问道。

  叫还是不叫,这个选择如同天平一样压在冯郝的身上,而天平的两头悬挂的都是战友沉甸甸的宝贵生命,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地无力与犹豫,曾无数次在脑海里构思的面对生死时的慷慨就义不过是镜花水月,可笑地很。

  “这……”如同他彷徨不安的心,冯郝的眼睛一刻不停地在黄勇已经身旁所有躺在地上的战友的身上虚浮地飘动着,他紧咬的嘴唇已经破了,可他仍然不知道如何去抉择,去抉择别人的生死。

  “队……队长,别叫他们,反正我都活不成了,何必还要外面的兄弟来给我陪葬。嘿嘿,不如就让我这个胆小鬼先去下面给大家伙开路,这样等会你们来得时候路也好走点。”这时黄勇居然已经苏醒了过来,他的鲜血混着鼻涕以及口水从他的鼻孔和嘴巴里不停地搭拉出来,滴落在地上,虽然他的话说得异常的有气无力,仿佛下一个字就要断气一般,但那淡淡的笑声中却透露出异常的镇定与豁达。

  “好战友,你先走一步,我冯某随即就跟上,下面的路你绝对不会独行的。”冯郝觉得自己这一刻已经苍老地如同一个垂死的老头,他无力地闭上了疲敝的眼睛,唯有微微上翘的嘴角与平淡如水的话语宣告着以为可以要挟他的敌人的诡计破灭。

  “混蛋,你……”刀疤气急败坏,他抬腿就准备踢向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冯郝,可迎面就遇上尤里乌斯略带杀意的眼神,他立刻吓得收住了脚,退到一边恭敬地站着。

  “队长叔叔,你说就算你不叫他们,他们会不会自动找上门来呢?”尤里乌斯仍然笑眯眯地说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我赌就算你不叫他们,他们也会自己送上门来。队长叔叔,如果我赢了就说明你外面的那些朋友是重情重意的人,我想他们的血喝起来一定是热的,会很好喝;如果是队长叔叔你赢了,那么这些贪生怕死的人的心中一定隐藏着人性的丑陋与罪恶,你说如果这样的人越多这个世界会不会更加的有趣呢?”

  哀莫大于心思,已经准备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等待人生最后一步的冯郝猛地睁开眼睛异常恐惧地看着那个年纪如同他女儿般,却如同专门吞噬人心灵的魔鬼一般的的少女,如果片刻之前他还在奢望外面的人是他们的救星的话,那些现在他已经完全能够肯定即使他们来了,也只不过是让地上流淌的血更多更浓而已。

  尤里乌斯的话让所有躺在地上的刑警恐惧绝望无比,在这一刻他们不得不相信地狱的存在,因为一头来至地狱的魔鬼就披了张人皮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这个魔鬼企图吞噬的不光是他们鲜活的**,更是他们的心灵,天下所有善良人美好的心灵。

  恭敬站在一旁的刀疤这时身体也莫地猛然一抖,微微苍白的脸上满是恐惧的冷汗,他谨小慎微地看了看尤里乌斯,小心翼翼地把他心中所有的野心与**隐藏了起来,然后暗自掂量自己还有多少可以被利用的价值,如果没有了价值,那下场岂不是……

  “哈哈哈哈~~刀疤,你也在害怕吧?!你以为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会有好下场?你以为你跟着魔鬼就可以不受到天谴?不,那是不可能的。我告诉你刀疤,你不过是魔鬼养着用来咬人的一条狗,狗还可以咬人的时候的确很威风,但狗总有一天会掉光牙齿,磨平爪子,到时候狗不会有好下场的,狗会死得比那些被狗咬死的人还要凄惨一千倍,一万倍的!”冯郝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小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人是鬼是妖是魔,但你一定要拴好你身边那条狗身上的链子,否则那条狗急跳墙的时候一定会反咬你一口的。哈哈哈哈~~”

  “小……小姐,您别听他瞎说,我是主人和您手下衷心的仆人,我怎么会……”刀疤诚惶诚恐地解释着,如果此时给他一把刀,他一定会亲手破开胸膛把他的心掏出来证明给尤里乌斯看他是多么的衷心耿耿啊。

  “嘘,别说话,我们外面的朋友终于来了!”尤里乌斯盯着紧闭的木门,笑逐颜开。

  尤里乌斯的话还没有落地,只听砰的一声木门被人从外面给一脚踹开,轰然倒地,紧接着门口白光乱闪,“警察,都不许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释放人质然后投降!”

  “啧啧,盛宴开始了!”

  ……

  ~~~~~~~~~~~~~~~~~~~~~~~~~~~~

  从昏迷中渐渐清醒过来,石永胜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睛,他匆匆地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自己似乎正躺在凹凸不平的地上,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还没有死吗?”石永胜一骨碌地从地上走了起来,就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右手上传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把右手上的袖子挽了上去,就看见手臂上接近手肘的那个地方红肿地厉害,于是他伸出左手的手指轻轻在那里捏了捏,剧烈的疼痛立刻告诉他那里的手骨极有可能已经断了。

  看着自己的断手,石永胜突然想起什么,他不顾疼痛地连忙从地上挣扎了起来,跑出那个此刻已经空无一人的屋子来到了外面的走廊上,那里同样空无一人。

  这时,走廊上那些原本上了锁的屋子的门都已经打开,石永胜一个一个挨着找找了一遍,可每个屋子都是空空如也,根本见不到任何人影,如果不是那些屋子里奇怪的气味已以及地上斑斑点点似乎还没有干透的血迹,他一定会认为这些屋子已经荒废很久了。

  “叶枫,徐馨芸还有那些坏蛋,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呢?!”石永胜隔着窗户茫然地看着外面的夜空,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是觉得黑暗的夜空里面,漫天飞舞着血红色的蝴蝶,它们婀娜翩跹,在茫茫的夜色中尽情展现一种诡异的美丽。

  向远处望去,石永胜竟有些意外地发现,天空中竟挂着一轮无比圆润的月亮,可不同于以往皓白的圆月,这轮月盘上似乎蒙着一层厚厚的血雾,而这轮圆月也仿佛被钉在了夜空中一般,动也不动,让人不禁联想到苍茫的荒野中,对着月亮仰天呼嚎的狼群,或者在夜空下飞翔的发出乖戾叫声的猫头鹰。

  “幻觉吗?”石永胜甚至开始怀疑那究竟是不是月亮。

  死亡的气息一丝一缕地合着惨淡的月光透了出来,这时微风轻飒,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石永胜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他迎风嗅了嗅,那股浓烈到刺鼻的血腥味绝对不会是幻觉,他的心猛地一沉,难道……

  石永胜如同疯了般冲出屋子,可入眼的一切却让他目眦皆裂,他的心在一瞬间就给击了个粉碎,身体也如同被石化的人像一般。只能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遍地都是散落的肢体碎肉,大的,小的,连成一片的铺天盖地都是,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体——如果那还算是人体的话——都是手、脚四肢被折断成几节,零落的落到一旁,脑袋和身体被分成大小不一的几块,掉了一地。猩红的内脏和破碎的被血水染成朱红色的衣物纠结缠绕在一起,宛如一道道染满了鲜血的蜘蛛网,一缕缕凌乱地挂在墙壁上、树枝上。浓浓的血液几乎可以漫过脚踝,将整个院子给染了个满,然后汇聚成粘稠的血湖,沿着地面不停地流动,当遇到地上那些残肢碎肉时就会溅起一两个血花或者一个血泡,发出咕嘟的轻响。地面上那些或完整或残缺的一张张人脸都已失去了生命,却依旧茫然睁大着眼睛望着黑暗的天空,这一张张人脸在鲜血和脑浆的浸染下,凝固成一个个惊恐、愤怒而狰狞的怒容,似乎这些人脸都在控诉老天的瞎眼,似乎那些不愿离去的亡魂都在诅咒上苍的不仁,可黑暗的苍天却依旧无言,惟独那轮被血色染红的月亮在此刻更大更圆也更加的赤红。

  “天啊,难道这是修罗战场吗?难道这是幽冥地狱吗?难道人类的末日世界的尽头就要到了吗?”石永胜已经无法分清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他是清醒还是梦魇,他无法分清自己是不是也是地上那些残肢碎肉中间的一块或者许多块,“难道生命就和地上的石头泥土砂子一样没有分别,难道生命真的可以琐碎无聊而卑贱得不值得一提吗?!”

  石永胜彻底地沦陷在心底极度的荒谬与深深的绝望之中了。

  ……

  院子的正中,似乎跪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个身影跪在它身下的尸山血海之上,它的手上捧着一堆血肉,一动不动地将头埋在其中,它似乎在深深嗅吸着其中那残余的生命甘美的精华,又似乎在为手中的那些血肉而向苍天忏悔祈祷。而就在石永胜心灵沦陷的同时,那个身影突然动了,是个如同魔鬼一般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前进的脚步无比的缓慢却又是那么的沉重,它的每一步都震得秋空夜莽微微颤抖,茫然的月光洒落下来如同从天上垂落下来的缟素,在它身后的泥墙上投射出一个巨大而狰狞的影子,微微晃动间,仿佛是一个自地狱最深渊中爬出来吃人的魔鬼。

  踩着沉重的脚步声,男人一步一步向石永胜逼近。每迈出一步,它身上的粘黏着的血肉脏腑就一点一点往下掉落,掉进地上的血泊里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每迈出一步,它都挥舞着它手上握着的那支还剩一大半的人腿,发出呼呼的风声;每迈出一步,它……

  高大的男人的喉头上下拢动着,发出如同野兽魔鬼腹中的低声咆哮,低沉的咆哮声在风中反复往来的回荡,像是一把巨大的二胡拉奏出来的无助而悲惨的哭述声,在为所有的亡魂悲伤祭奠,“杀……杀……杀……求求你杀了我……我不能活了……我杀了我的兄弟……我的亲生儿子……你快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只能杀……杀……”

  石永胜却无动于衷,无论是离他越来越近的那个看起来极其恐怖而血腥的高大男人,还是那份求死的悲鸣,他的心已经彻底沦陷在这铺天盖地的血腥中了,如果生命真的渺小卑微地如同沙子泥土,那又何必辛苦地求死觅活呢?

  男人黑暗恐怖的高大身影已经盖在了石永胜的脸上,他无动于衷;人腿挥动的破风声,浓浓的血腥味都如同一只只蚂蚁爬进了他的耳朵鼻子,他仍然无动于衷……轻轻地闭上眼睛,石永胜静静等着他化作沙子泥土的那一刻。

  死亡已经无限地逼近……

  “就这么想死在这里么?难道你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么?难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拯救叶枫的么?你的母亲也不管了么?”就在这时,一阵悠远的声音化作无数个疑问在石永胜的耳边响起。

  “叶枫?!母亲?!”石永胜的心中如同同时升起了两颗光明的太阳,他心中的黑暗被一扫而空。

  来不及思考耳边那声音的源头到底是心中求生的意志所化作的幻听还是真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石永胜的身体已经在他心中急剧强烈起来的求生意志的驱使下敏捷地向旁边一闪,堪堪躲过挥向他脑袋的那击人腿闷棍。

  “吼~~”仿佛是猎物的躲闪刺激了身影心中的兽性,男人大吼一声,原本迷蒙的眼睛陡然睁大,猫眼一般的瞳孔在黑夜中闪动着嗜血的幽幽绿光。原本已经很高大的身躯在一瞬间又涨大了许多,如同一只愤怒的狗熊,疯狂地挥动着手中的人腿和巨掌朝着石永胜猛扑了过去。

  石永胜连忙再次侧身躲过挥过来的人腿,人腿断口处飞出来的鲜血溅了他一脸,可他根本来不及擦去,又一矮身躲过直拍向他左脸的巴掌,只听哗啦一声,他身后房子的墙壁上的水泥被拍下来一大块,沙石飞扬。

  男人越来越愤怒也越来越疯狂,一手一“腿”也挥动得越来越快,每一下挥动所形成的破风声都虎虎作响,那力量强大地似乎就连空气都快被撕裂。

  石永胜左闪右避,虽然每一次躲避都是差之毫厘,虽然每退一步都是那么的狼狈不堪,但他总能化险为夷。此刻他的心处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没有一丝杂念,心中所想的只有两个女人微笑而亲切的面容。

  “呼~~”又是一声沉闷的破风声,石永胜扭腰缩头躲开拍向他胸口的巴掌,似乎那个男人这下攻势力量用得实在过猛,它的扑向石永胜的步伐一下子变得凌乱起来,趁着这个机会石永胜连忙跳开几步,拉大和它之间的剧烈。

  “呼哧~~”石永胜剧烈地喘着粗气,前后不到一分钟的躲闪逃避已经把他的体力消耗的七七八八。他稍稍偏头看了看院墙上已经没有了门板的大门,心中开始默默计算他需要几步才能从那里逃出升天。

  “十步,不,十一步,似乎还是有点远了。”

  可就在石永胜稍稍走神的这一刹那,一条如同棍子一样的黑影飞快地砸向了他,那是男人一直在手上当作棍子挥动的半截人腿。

  “不好!”当石永胜警觉到这一突然变故的时候,砸过来的人腿几乎已经到了他面前,他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再侧身躲过。

  紧急中,石永胜只能毫无选择地伸出右手挡住力大势沉的“飞腿”,可他的右手的手骨早就断掉,而飞过来的人腿就刚好砸在伤口处,这一下他只觉眼前一黑,一股疼痛如同巨浪一般猛烈地拍打在他的神经上,脚下一个踉跄就跌坐在地上。

  看着飞扑过来的身影,石永胜知道这次是真的再也逃不了了,他无奈地闭上眼睛,心中无止境的绝望只剩下一个念头,“也许这真的是天意,我难道真的注定不能……”

  “唉,为什么要如此轻易地就放弃希望呢?”就在石永胜万念俱灰的时候,刚才的那个悠远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紧接着他就听见耳边风声大作,然后“咔嚓”一声巨响,淅沥哗啦的仿佛许多东西被撞击的奇怪声音就不绝于耳。

  “这……这是什么?!”石永胜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他地头顶以及身体四周正扣着一个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罩子,罩子好像是围着他身体为中心高速转动的风形成的一般,他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就来源于此。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透过淡绿色的风罩,石永胜惊讶地看着这个如同发生了台风一般的院子。他发现院子角落处的一棵矮树已经被拦腰撞断,那个角落里只剩下一个树桩,和一些散落下来在血水中漂来漂去的断枝碎叶。树桩的后面的那堵土墙几乎已经倒塌了五分之四,四散的灰尘中那所剩不多的断壁残垣上还不时有沙土石块掉在地上,扑通之声不绝于耳。

  “杀……杀……杀……”过了好一会,在飞扬的灰尘中再次传出如同野兽般的低沉咆哮声,石永胜闻声连忙看过去,却发现那个高大得如同成年公熊一般的男人的躯体现在已经缩小了不少,而它的身上满是沙子灰尘,不少粗细不一树枝的也插进了它的身体,特别是一根如同叉子一般粗如小孩手臂一般的树枝从它的背后插了进去,树枝尖尖的末梢把它的小腹给穿了透,前面露出长短不一的两个分叉——看来就是它把那颗矮树给拦腰撞断的。

  “吼~~”男人再次大吼一声,不过它的声音已经变得有点颤抖,看来刚才突然的变故使得它手上不浅。它耷拉着一只胳膊一跌一撞脚步蹒跚地再次走进院子,瞪大着如同猫眼一样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石永胜。

  石永胜已经被眼前的一切所惊呆,他同样也是傻傻地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那个男人走到那个尸山血海的跟前,然后用另一只完好的胳膊从尸体堆里抓起一段段残肢就扔了过来。

  残肢撞击在淡绿色风罩上,如同细小的沙子撞在高速旋转的陀螺上一样,发出“噗噗噗噗”的声音一下就被高速地弹射开,这些倒飞回去的残肢又如同一袋袋乱飞横撞的沙包一般猛地撞在房子或者院子剩余的墙壁上才重新落在地上。

  “唉~~”悠远的夜空中回响起了一声浅浅的叹息,这声叹息如同缥缈轻薄的雾气,清静淡然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悠远,从茫茫中缓缓飘来;这声叹息又如同历史长河卷走所有已经消逝或者正在途中的一切尘世的喧嚣和躁动的冲刷声,一切的一切都在时间的沉淀下失去了喧嚣的颜色和躁动的不安,夜不再黑,血不再红,生死不再相驳,善恶不再冲突,唯有的只有目睹历史长河的宇宙繁星的一份永恒的潜思: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光明和黑暗又象征着什么?人性本善还是本恶?为何一个正义的好人却要成为最血腥的恶魔?为何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虫却要成为所有生命继续存在的借口?难道这就是天理宿命?那这又是谁设计的天理谁规定的宿命?是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神祗么?那么那些神祗的宿命又有谁来裁定呢?”

  一个黑色的身影就这么凭空出现在石永胜和男人的中面,那身影清澈透明,如同黑色的水晶一般,空灵得没有一点点悸动。似乎是在回应星空中那份永恒的潜思一般,他轻轻地说道:“狗屁,这个世界没有决定别人命运的神祗,也不需要那样的神祗!”

  “杀……杀……杀……杀了我……”那个男人的喉咙中发出沉闷的嘶吼,他脸上充斥的愤怒、嗜杀、痛苦、绝望以及求死的表情纠结扭曲在一起让他的脸变得极其的狰狞而丑陋,显得异常可怕却又煞是可怜。

  “李义维,你真的想要寻死吗?”卡伊德身上那件黑色的长袍的黑还是那么的纯粹,而他的声音也同一如既往的沉静,没有一丝星火,“其实你所做的并不是的自己能够控制的,你不需要为此负责的。”

  男人如同猫眼一般的眼睛此刻已经变成了鲜红色,而喉咙里却一刻不停地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杀……杀……杀……杀了我……”

  “所有为庇护这片天地的圣洁,所有为良知与真情,所有为仁,为义,为爱毕生拼搏奋斗牺牲而付出一切的不朽的人们啊,你们的义举树立了光辉的榜样,你们的事迹将为世人所景仰,你们的英名将为历史所不朽,你们的英灵将为天地所不灭……”

  星空下,夜风吹了起来,每缕夜风都化作了根根的琴弦,琴弦微微拨动,一曲悲伤惆怅,哀婉幽怨的“镇魂曲”就悠扬地徘徊于群峰之间,就萧萧瑟瑟,轻吟于苍天之下。

  卡伊德一边低声呤唱着对似乎还徘徊于此不肯离去的英魂的礼赞,一边缓缓地举起了他的双手,一下子把他身上的黑色长袍展了开来,一点一点的光点凭空冒出,如同一盏盏飘浮在水面用来寄托哀思的小桔灯一般,那些飘浮不定的光点散发着柔而又温暖的淡黄色光晕。那些大小强弱不一的光晕中不停闪现着影像,有人有物有景有色,有些影像连贯而流畅像是电影,有些影像闪烁而跳跃如同插图,

  石永胜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光晕中快速变化的影像,他很想看清那些影像是否含有什么特殊含义,可影像变化得实在太快太繁让他眼花缭乱。

  “这就是你们临终的遗愿吗?”就在石永胜准备放弃的时候,卡伊德沉静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连忙再次把注意力放在光晕上。

  此刻所有的光晕都变成了同样的一副画面,画面中一个浑身缠满白色绷带的女孩正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她的面色异常的苍白而憔悴,像是失去了养分枯萎快死的一朵小白花,没有血色而显得透明的嘴唇如同两片薄薄的冰片。即使是光晕中的画面模糊不清,石永胜也能看出那个女孩一定受到过什么非人的折磨和虐待,即使是在睡梦中过去的经历似乎也如同最可怕的梦魇一般无时无刻不再继续折磨虐待她。

  “害人者天理不容,我答应你们我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的,我也答应你们我会救出那些被他们残害的女孩们的。愿你们英魂安祥于青山绿水……”

  “难道那个女孩是……难道叶枫也会像她那样?!不……”卡伊德的话如同重锥一般狠狠地砸在石永胜的心头,一股绝望的气息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也就在这时离它几米以外的卡伊德的身上发出如同珍珠般的白光,白光先由淡淡的朦胧快速地变成了闪亮的强光,强光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向四处劈头盖脸地扑了过去,瞬间淹没了周围的一切。

  “呀,好刺眼!”石永胜使劲地揉着眼睛,泪水不住地从他眼角的泪腺里流了出来,此刻整个世界投影在他的视网膜上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了其他颜色,除了那个纯粹的黑色身影。

  看着那个黑色身影,石永胜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个拥有神秘力量的人——如果他能被称为人的话,但他知道这个人既然答应了就一定有办法救出叶枫。

  石永胜这才注意到那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地上的那些血肉残肢也不见了,而空中飘飞着许多细小的白色光点,被风一吹就在空中四散开去,于是问道,他试图打破沉默,然后说出他的请求,“你……你杀了他?!”

  “没错,我不得不杀了他,即使我不杀他,他也会马上自杀,就算我能阻住他自杀,也无法消去他心中无穷无尽却一丝也不应该属于他的愧疚与罪恶感。”

  “那你会履行你的诺言去救那些女孩子吗?”

  “会,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也是因为我才受到伤害的。”

  “那我有个朋友,她也再其中,你……”

  “你的朋友叫叶枫吗?”卡伊德突然打断了石永胜的话。

  “你认识她?”石永胜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黑色身影,突然他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一定也认识他自己,而自己也说不定认识他。

  “我的确认识她,不过我不会去救她,因为她不需要我去救,也不值得我去救。”卡伊德拒绝的声音依然沉静淡然得异常。

  卡伊德的话显然大出石永胜的意料,他呆呆地看着卡伊德,半天才异常激动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救她,她不过是一个无辜的人而已!”

  “哼~~无辜?!她也算无辜?!如果她都算无辜那么地上那些血液的主人算不算无辜,该不该惨死?!”卡伊德重重地一声冷哼,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也因为他这声冷哼而降低了不少,“她可能无奈,但绝不无辜!”

  “不,叶枫是无辜的,她也是一个受到命运无情玩弄的可怜人,也许她无意中曾在什么地上伤害过某些人,但她真的是无辜的,请你不要把那些子虚乌有的罪名强加在她身上!”石永胜极力地为叶枫申辩,却更像是在为他自己,为他心中那个完美的形象而申辩。

  “叶枫伤害的人何止一些人,很多人都因为她的原因受到过伤害,包括你,石永胜。”

  “我?!不,叶枫没有伤害我,她不会伤害我的!”

  “如果她现在还没有伤害你,那么将来就一定会伤害你的,也许你现在要我去救她就是将来她会害得你没命的原因,这样你还愿意我去救她吗?”

  “即使将来我死在她手上我也愿意你去救她!”

  “这样做值得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石永胜的话说的异常的肯定,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至内心的微笑。

  “哈哈哈哈,好一个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卡伊德突然昂天大笑了起来,疯狂的笑声震得天地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你……你在笑什么,爱上一个人没有什么好笑的。”石永胜脸上充满了愤怒的神情,如同不是有求与卡伊德,他肯定会扑上去狠狠教训一下这个嘲笑别人心中爱情的家伙。

  “哈哈哈哈,你爱叶枫,那叶枫爱你吗?!为一个不爱你的人值得付出那么多吗?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后悔的,即使要我付出生命我也不会后悔的,因为我爱你,叶枫!”<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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