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复仇天使(中)

  走出d大宾馆的大门,叶枫重新换回了男装。

  叶枫费尽唇舌,又玩了不少小花招,才打消掉大叔要把“叶子”送到家门口的念头,此刻他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寝室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好今晚继续自己的复仇大计。

  虽然昨晚大叔把老屋中唯一那张床让给了叶枫,但是却一晚睡不着,躺在床上,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叶枫想起了与大叔相遇时的情景,想起了大叔貌合神离的家庭,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母亲,想起了……当然想得最多的还是徐馨芸。

  也许这场悲剧本来可以避免,只要自己不那么犹豫,不一味逃避,不总是欺骗,只要多坚定、勇敢和诚实一点,也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也许那样痛苦就只是自己一人,而她就能快乐地寻求到另一份幸福。

  也许这就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吧,人总是在犯错的时候怨天尤人,总不敢面对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总想要逃避应有的惩罚,甚至企图用欺骗的伎俩来欺瞒别人,欺瞒老天,可老天能被愚昧无知的人类欺骗的了吗?!

  不能,想要欺骗老天只会换回更严厉的惩罚,就像自己这样,虽然真正身体受到伤害的不是自己,是徐馨芸,可是心里那沉重的负罪感和愧疚感却更加难受,让人生不如死。

  虽然早已知道自己犯下错误的根源,却仍然继续沉迷于自己所编织的迷梦之中,继续的犹豫、逃避和欺骗,甚至到了今天,此时此刻,都没有一点勇气,也不知道如何去根除它,这也许就是自己的劣根性,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叶枫此时发现貌似坚强的自己在命运面前是多么的渺小,面对命运枷锁的他将做出怎样的回应呢?!是选择接受,还是抗争到底呢?!

  “嘟~~”一阵汽车喇叭的长鸣,打断了叶枫对于命运的思索,他这才发现自己由于思考地过于出神,居然已经走到了大街的中央,一辆黑色丰田被自己给拦了下来。

  “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想活了?!”从丰田汽车的窗口伸出一个脑满肠肥,头发油光可鉴,看起来活像一个“汉奸”的胖子的头,他破口大骂道:“你小子如果想死,就去跳河,或者上吊,不要站在这里害老子,操你娘的……”

  胖子骂得很难听,就连叶枫已经安息了不知道几千年的祖宗十八代都被他骂了个遍。如果是平时,叶枫虽然和气,但也绝对不会允许谁这样侮辱他的家人,一定会找那个人理论一番,可此时的他却认为那个胖子骂得好,骂得对,自己活该被骂,如果被谁再打一顿的话,那就更好了,至少能让自己心里舒服点。

  胖子见叶枫不敢还嘴,就撒开了欢不停地骂,胖子的不绝于耳的骂声引起了街上的路人的注意,这些人一下子围了过来,排成一圈,唧唧喳喳地看着闹热。

  叶枫被这群人围在中间,活像一个准备接受刑罚的罪犯一般,胖子的咒骂,周围人的指指点点都显得异常的世态炎凉。

  直到交警到来才帮叶枫解了围,而那个胖子也才骂骂咧咧地看着车走了,围观的人见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也就四处散了。

  叶枫冲这些围观的人直摇头,喜欢看热闹是中国人的传统陋习之一,在他看来,围观不光耽误围观者自己的时间,更为那些不法份子提供了作案犯罪的机会,可以说是害人害己。

  “要去医院看看徐馨芸吗?!”叶枫小声问着自己,徐馨芸始终是他心里放不下的担子,剪不断的牵挂,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时去看望,不光没有一点实际作用,更图添伤悲。

  此时叶枫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替徐馨芸报仇,只有鲜血才能洗去仇恨,而这鲜血,要么是仇人的,要么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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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什么当作早饭,叶枫就往寝室走去,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对付五贱客对于自己昨晚没有回寝室睡觉的盘查,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要替徐馨芸报仇,更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替她报仇的方法。

  不过还没有回到寝室,只是走到了四楼的楼道,叶枫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头,平时和自己关系相当不错的同学都一个个怒目而视地看着自己,耳边不时传来阵阵不肖的冷哼声。

  “这是怎么了,我什么地方得罪他们了吗?!”看见同学们这样的态度,叶枫很是纳闷,他刚想走上去问个明白,就发现本来还站在楼道里的同学,一个个转身就往各自寝室里走。

  “砰~~砰~~”,叶枫觉得这一声声清脆响亮的关门声,就像是别人在扇他的耳光时发出的声音一样。

  叶枫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闭门羹,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不大好看,虽然很想找他们来问个明白,可是看着那一扇扇紧闭的房门,就知道是不大可能。

  叶枫拿出寝室钥匙,却在开门时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五贱客是否同样会给自己脸色看。

  原本以为五贱客不在,寝室门才关着,可叶枫打开门一看,发现五个居然全在,不过气氛却很诡异。

  “你们吃了饭没有?!”

  ……

  没人回答。

  “你们在玩什么呀,玩得这么认真?!”

  ……

  还是没有人回答。

  “喂,你们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

  仍然没有人回答。

  “老败,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叶枫也急了,他看见坐在一边的石永胜一脸犹豫不忍的神色,急忙问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吗,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对我不理不采的呀?!”

  “这……”

  “石头,你忘了我们刚才商量好的吗?!”犹豫的石永胜还没有说出几个字,马聪就冲他大吼起来,声音冰冷地说道:“这种没心没肺、寡情薄义之人,我们没必要理他,你也没必要同情他,这种人死了最好。”

  “行了,老败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叶枫看见石永胜脸色更加犹豫难堪起来,连忙说道,他已经从马聪的话里知道了为什么班上的同学以及五贱客都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原因了。

  “哈哈~~”叶枫惨淡的一笑,“马聪,你说得对,我的确没心没肺,我的确寡情薄义,我的确不值得你们同情,我的确该死。”

  错了,一切都错了,错得是这样的一塌糊涂,错得是这样的无药可救,错得是奢望得到徐馨芸的原谅,错得是幻想得到朋友们的理解。

  人也不是不能犯错误,可有些错误却是不能犯的,哪怕是一次也不行,一旦犯了,那么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有时候生命都不足以偿还你所犯下的这个错误。

  “生命对一个众叛亲离的人来说还是那么的不可割舍吗?!我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叶枫再次惨淡的一笑,他的心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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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室里很安静,五贱客都走了,他们觉得只要和叶枫这种人待在同一个屋檐下都是一种难过,只要看见叶枫就觉得是脏了他们的眼睛,就连他呼吸过的空气都是那样的臭不可闻。

  叶枫躺在自己的床上却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眼睛里没有一点神色和活人的气息,就像是一个死不瞑目的怨鬼一样。

  死是早晚的事,就算能够成功报仇,叶枫也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什么面目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死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它却是他唯一能想到,也是唯一能做到的事,用死来证明自己给予徐馨芸痛苦的无比悔意,用死来证明自己并不是他们口中那个没心没肺、寡情薄义之人。

  在上床之前,叶枫已经写好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徐馨芸的,另一封是给安旭的,对于徐馨芸,他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对于安旭,这个自己最好的朋友,他同样也有许多要说的话。

  本来还有一封是给父母的,不过叶枫最后还是没有写出来,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写,他不敢想象如果父母知道了这件事会是多么的伤心欲绝,他不想看见父母的难过,但人生有些事情又不得不做。也许死之前再回家看看父母,尽自己最后一点孝心,然后悄悄地走,悄悄地消失在人间会比较好。

  不管是神还是人在心里都放不下对永恒的追求和执着。拥有无尽生命的神,追求的是他们创造的世界能够尽量和他们一样永恒地存在下去;而渺小的人类则通过繁衍后代来达到他们追求永恒的目的,如果某个人不能繁衍后代,那么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地让别人永远把他铭记于心,让他自己永远活在别人的心里。

  虽然口口声声说希望徐馨芸能忘记自己这个不值得爱的人,但叶枫还是在潜意识里希望徐馨芸能铭记他一辈子,而这封信就是他潜意识的一种产物。

  躺在床上,叶枫甚至还想起昨晚碰巧遇见的那位大叔,想起了大叔在他临走的时候硬塞给的一百元路费。

  虽然钱不多,但大叔的浓情厚意却让叶枫很感动,但讽刺的是,他却忘了问大叔的姓名,就算想要报答可能都没有机会了。

  “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再报答大叔你的好心吧。”叶枫浅浅地笑了一下,说道:“希望下辈子我不会再活得这样糊涂,希望下辈子我能够活得像个真正的男人一点……”

  “咚~~咚~~”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打破了寝室的沉寂,叶枫收回盯着天花板的视线,看了看寝室门,不过却没有去开门的意思,他知道此刻不可能有人会找自己,他更不想和什么人有接触,那样只会使得自己在别人面前更加没有尊严。

  “砰~~砰~~”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看来敲门的人的手劲可真不小。叶枫在以前从来不认为敲门声音的大小和开门速度的快慢有直接关系,如果有的话,更可能是反相关关系。

  不过,此刻叶枫更能感觉到这联绵不绝,一声大过一声,犹如战鼓雷鸣般的敲门声是多么的让人难受,他知道如果不开门的话,受伤的不光是自己的耳朵和寝室的木门,可能门外那位用手掌拍门的仁兄的手同样也会不好过到哪里去的。

  叶枫顶着阵阵“雷声”,好容易才打开被拍得抖个不停的木门,发现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瘦高男生站在门口,由于寝室里没有开灯,再加上来者背对着光线,使得他看不清这人的长相和脸上的表情。

  “你……你找谁?!”也许是因为刚才同学和五贱客对自己的冷漠态度,也许是因为刚才那阵沉重的敲门声,也许是因为这个高个男生背对光线而造成的阴影效果,叶枫感到一种很大的压迫感迎面袭来,心里不由得一慌,甚至连说话也不顺畅起来。

  对方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因为没听懂叶枫的话,还是不想回答叶枫的问题,他只是这么看着站在眼前的叶枫,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是谁,还有你敲门是要找谁?!”叶枫最不喜欢有人这么定眼看着自己,他只好把自己的声调提高了一点,一是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二十为了提高自己的声势,他不想被人别在声势上压倒。

  见对方还是没有回话,叶枫只好把视线绕过立在他面前的“墙壁”,看向那些显然是被刚才那阵沉重敲门引来的同学,他希望能从他们那里找到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可惜还是只能看见冰冷的目光和不肖的神色。

  “他是敲错门还是一个神经病呢?!”叶枫心里虽然不知道答案,不过他知道不管是哪一种,自己都没必要再和这个看起来异常危险的人再站在一起,于是他转身关门,准备和门口的人说拜拜。

  “你就是叶枫?!”来者一掌抵住将要被叶枫关上的门,压低了声音问道,他似乎在刻意压抑着心中某种感情。

  叶枫看了看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想了一下才点了点头,他发现这个家伙虽然没有礼貌,不过他的力气倒是很大,被他抵住的门现在是纹丝不动。

  “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好像不认识你。”被对方指名道姓,叶枫显得更加慌乱起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怯懦之情在心中油然而生。

  “你当然不想认识我,我同样也不想认识你。”这句话是来者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语气冰冷得可怕。

  叶枫也知道来者不善,他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念头,不过当着这么多同学,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种有辱尊严的事,只好强挣着,于是他试探着问道:“既然你我都互相不认识,那你找我干什么?!”

  “虽然我不认识你,不过我姐姐却认识你,你也认识我姐姐。”来者的语气更加的冰冷起来,他还特地在“姐姐”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你姐姐?!”叶枫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叫做徐心慎,而我的姐姐叫做……徐、馨、芸!”

  来者的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就把叶枫当场打晕,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徐心慎,没错,他的样貌确实和徐馨芸有三分的相似。

  徐馨芸……叶枫想起这个名字就一阵心痛,仿佛全身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一般,脚底踉跄,连退了好几步,最后好容易抓住了门口的床架才勉强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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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天的感觉相当不好,我觉得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不要小瞧了我的预感……我的预感一直很准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很多次都灵验了……”

  “……我的弟弟也是这么说的,你们两个真的很有缘哦,等以后见面的时候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他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冲动……”

  “……什么话哦,说得好像你自己很老一样……叶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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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徐馨芸曾经说过的话,就像潮水一般一起涌向了叶枫脆弱的神经,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淌血,他只觉得这些话就像是利爪一样无情地撕裂着他的身体,他的灵魂。

  “为什么我当初就不相信她的预感呢,为什么我就不能好好地保护她、爱护她呢,为什么……我……我好悔呀!!!!”叶枫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着。

  和叶枫一样,徐心慎此时同样心潮澎湃,虽然他已经从姐姐的那些室友嘴里知道了一点关于叶枫的传闻,但他完全没料到叶枫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秀气到让人觉得恶心的地步的男人。

  如果说江南苏杭人的秀气是表现在气质上,是那种儒雅绅士的秀气的话,那么叶枫的秀就更应该说是那种奶油小生,或者那种小白脸的面粉气,从里到外,从身形到气质,就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大脓包。

  “姐姐怎么会喜欢上他这样一个废物?!他根本配不上我姐姐,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徐心慎心里面充满了疑惑和愤怒,如果说刚才在听到姐姐室友告诉他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的时候,就打定了要找这个人兴师问罪,问个明白的想法的话,那么此刻的他只剩下痛打这个废物一顿的强烈**了,他不能容忍自己最亲爱的姐姐和这样的一个废物相提并论,哪怕是被别人无意见提起;他不能容忍自己最亲爱的姐姐和这个废物有一点关系,哪怕只是想一想也不行。

  “……你姐姐现在好点了吗?”叶枫这时才回过神来,鼓起勇气问道:“我今天有点忙,还没来得及去看……”

  叶枫还没有说完,他就觉眼前一花,一个拳头大的黑影迎面袭来。黑影出现之突然,速度之快,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几乎没有一点准备和躲闪,“嘭~~”一声闷响,黑影就狠狠地砸在叶枫的右脸颊上。

  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叶枫大脑出现了短暂的血液循环障碍,他只觉头部的血液似乎全部集中到了他头的前部,头晕目眩,眼睛充血胀痛,却什么也看不见了,耳朵更是出现了嘈杂的“嗡嗡”声,被拳头打中的部位犹如针刺一般疼痛,黏糊糊的鼻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此时的徐心慎就像是一头愤怒发狂的狮子,眼睛里喷出熊熊的怒火,喉咙深处发出阵阵犹如野兽一般的低嚎声,他不敢相信这个废物还有脸主动提起姐姐,刚才的那一拳就是要教训他,让他永远记住他不配提起姐姐。

  仿佛一拳还不足以发泄徐心慎心中无比的怒火,他刚一收回拳头,就抬起穿着皮鞋的右脚,重重地踹在叶枫的腹部。

  “嘭~~”又是一声闷响,叶枫就被踹飞了出去,背重重地磕在身后桌子突出的尖角上,“哇~~”,从叶枫的喉咙深处传出一声低低地呻吟,紧接着喉头一甜,就喷出一大口鲜血,血水浸在他胸前的白色衣服上,显得异常的刺目惊心。

  腹部和背部的双重重击险些让叶枫失去知觉,由于胸部及后背的神经互有牵拉,就像是有两个人在大力挤压胸口和背部一样,一种伴随着压迫感的闷胀由肺部扩散开来,使得他的呼吸异常的艰难。

  “咳~~咳~~”,叶枫蜷着身体,用手紧紧地按在被徐心慎踢中的腹部,同时剧烈地咳嗽,鼻涕、口水和血沫从他的鼻子和嘴角流了出来,滴到地上。

  过了一会,叶枫试着用手撑起身体,可是由于背部受到重击,从背部到双臂只要稍动一下就会体验到钻心的疼痛,一股深达骨髓的痛意瞬间传遍了他的四肢白骸。

  叶枫真的有点怀疑自己的脊柱已经被撞断掉了,若不是躺在地上,他敢肯定自己的腰一定能够对折过来。

  “啊~~”一阵轻微的呻吟再次从叶枫喉咙的深处传来,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力气瞬间就消失了,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瘫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一条奄奄一息的死狗。

  可是徐心慎并没有因为叶枫这副惨状而消火,他就像是疯了一样,走到蜷着身体的叶枫身边,抬起右脚就往他身上踢去,不分部位,没有轻重。

  叶枫的头部,胸口、背部以及四肢都受到重击,不过他没有还手,因为没有力气还手,也不想还手,他的内心已经被一种悲痛的东西占据了。此刻,他想得到的是解脱,一种永恒的,超脱生死的解脱,当一个人失去他活下去的意义的时候,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生也罢死也罢在他的眼里变得都无所谓,他要的是一种永恒的解脱,也许那就是死亡。叶枫不再挣扎,不再抗拒,更没有躲避,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他在期待徐心慎能够打得更大力,更残忍一些,这样自己的罪孽也许就能小一些。

  围观的同学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个个就像傻掉了一样,呆呆地看着徐心慎暴打毫无还手之力的叶枫而无动于衷,只是每个人的嘴角因为徐心慎每一次脚踢叶枫而微微抽动一下。

  也许是发泄够了,徐心慎喘着粗气站在叶枫身边,他蹲下身体,抓起叶枫的头发,使劲摇晃着他的脑袋,仿佛要把头发给拽下来,大声叫道:“你是个废物,你不配和我姐姐在一起,也不配提起我姐姐,这次就算了,如果下次再让我知道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呸~~”徐心慎一记口水吐到叶枫的脸上,脸上充满讥讽神色地说道:“你就是一个废物,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见徐心慎走了,周围的同学才回过神来,虽然现在仍然很不爽叶枫的所作所为,不过他们还是觉得他这副样子有点惨不忍睹,满身的脚印和血水不说,脸上的那记口水就是这样的触目惊心。

  看见叶枫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那副样子好像是出得气多进的气少了,他们也害怕真出什么意外,连忙走过去想扶起他。

  “别……别碰我。”叶枫突然说道,虽然他的声音很轻,话也断断续续,不过语气却很坚决。

  想要扶起叶枫的同学被叶枫这个坚决语气吓了一跳,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他看见叶枫还有血水从下巴往下滴,连忙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没……没事,大不了重伤,要……要死哪有那么容易。”叶枫费劲地用左手撑起身体,用右手的袖子抹去嘴角的血迹,他想站起来,不过却失败了。

  在地上挣扎了好一阵,显然这需要叶枫付出很大的力气,和忍受极大的痛苦,不过最后还是站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围成一圈的同学,他的视线扫到哪个人身上,那个人就低下头不敢面对他的视线。

  叶枫稍稍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又从兜里掏出纸巾擦掉脸上的血水,然后就慢慢地向楼梯走去。而周围的同学也配合地自动向两边分开,心情极度复杂地看着一瘸一拐的叶枫消失在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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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别人被徐心慎这么一阵暴打,恐怕早就伤筋动骨,少说也得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不过对于叶枫,对于作为创世女神第六次转世的他来说,这些伤也就算不了什么了。虽然此刻女神的神识还没有苏醒,虽然叶枫也还没有进行六大元素之心以及生死之力的融合,虽然他也和其他所有普通人一样有血有肉,但他却具有极强的恢复能力,也许这就是他现在唯一的一点与众不同吧。

  叶枫目瞪口呆得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一切实在是太神奇了,原本淤青红肿的脸已经完全恢复了白皙娇嫩,除了还有一点微微的刺痛,根本就看不出刚才被暴打过的痕迹。叶枫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脸颊,发现皮肤很有弹性,也很光滑,显然这一切都是真的。

  又轮了轮双手,踢了踢腿,扭了扭腰,叶枫发现不光脸上的伤全好了,就连身上的伤也几乎全好了,虽然某些地方还有一些略微的酸痛肿胀。

  这个发现让叶枫稍稍得到了一点安慰,不过当他心情平和下来以后,神情却又立即黯淡了下来,因为他看见自己正赤身**地站在镜子前,身上那条披着的浴巾已经在刚才的激烈动作中掉到了地上。

  叶枫现在是后悔极了,他在后悔为什么刚才在寝室的时候,自己不洗个脸,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走,至少那样可以免去那些好奇路人的好心,至少那样可以免去那些万事迟一步的警察的盘问,至少那样自己现在还有干净的男装可以穿,至少那样自己不用现在就到d大宾馆来换上昨晚那套讨厌的女装。

  看着镜中这副诡秘的身体,叶枫就是一阵茫然,虽然现在对这个身体他已经相当习惯了,甚至可以说是默然了,不过他仍然不能坦然地站在镜子前,镜子会更加残酷地告诉他一个事实,一个一切罪孽都是从这个诡秘身体开始的事实;也会更加无情地揭示一种痛苦,这种痛苦有自己的,有别人的,更有徐馨芸的。

  叶枫偏过头,不想再看见这副令人厌恶的恶心身体,他的目光落在了放在一边,准备用来给徐馨芸报仇的小刀上面。

  叶枫拿起那把小刀,手指在刀刃上轻轻滑过,刀口很冰凉,也很锋利,在灯光下闪着白光,他举的如果用这把刀来割肉的话一定不会很痛的。

  一个正常的人要么只有上面,要么只有下面,如果都有了那就是人妖,如果不想做人妖,如果想要摆脱这种痛苦,那么就只有用刀割掉一个地方。

  叶枫拿着小刀在身上比划了一下,他在考虑到底是割上面还是割下面比较好,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不敢肯定自己那如豆芽一样的东西是否还能算是男人的象征,自己是否还算一个真正的男人,不管是**上还是精神上。

  犹豫了半天,叶枫还是颓然地放下了手中的小刀,他不是一个自残狂,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算要自残也要等到给徐馨芸报仇了以后。

  想起徐馨芸,叶枫心里就是一阵抽搐,他很有去医院看看她的**,这个**再他被徐心慎暴打以后就更加强烈了。

  不过他仍然在犹豫,仍然在害怕,这份犹豫和害怕并不是因为徐心慎的警告和威胁,更多是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去如何面对徐馨芸和她的父母。

  一位伤心欲绝的母亲也许比愤怒狂暴的徐心慎更让叶枫感到愧疚和难以面对。

  叶枫默默地穿着女装,此刻他发现自己真是无比地适合这身女装,不光是外貌还是内心,自己的犹豫、逃避以及怯懦也许只有女装的掩饰才不会那么让自己,让别人感到过分的讨厌。

  在穿衣服的时候,叶枫无意间发现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坠似乎有一点瑕疵,他连忙凑到眼前仔细打量。

  果然,玉坠的底部出现了几条瑕疵,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由于玉坠晶莹剔透,使得这几条瑕疵异常的显眼。

  叶枫心痛地摸着玉坠,他知道这一定是刚才徐心慎乱踢自己的时候给踢坏的。对于这块和自己一同出娘胎的玉坠,叶枫一直有一种很深的感情,这是一种唇亡齿寒,相濡以沫的奇特感情,他更知道自己之所以具有如此奇特的体质,也和这块玉坠有着莫大的关系。

  小心翼翼地把玉坠放进衣服里面,叶枫继续穿起女装,直到穿好,他对着镜子一照,镜中的她仍然是那么的清新可人,不过她的眼睛里却多了一丝哀愁,一丝幽怨、一丝无奈和一丝执拗,也许无论谁看见她这样一副样子,都不愿再伤害她,可惜她却仍然得不到解脱,残酷的事实摆在她面前,沉重的命运压在她肩上,得不到别人的理解,也不会有人愿意分担,只能是由她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即使前面是一条不归路,即使前面是万丈悬崖,她现在也没了回头的余地,也不愿意回头,她已经被她自己和命运逼上了绝路。

  “菲儿,哥哥对不起你,是哥哥逼着你陪着我走上这条不归路的,你怪哥哥吗?!”叶枫伸出手,深情地摸着镜中人的脸,是那么的悲切,又是那么的不忍。而镜中的人儿也仿佛不再是一个虚影,她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灵魂,她同样伸出了手,神情地摸着叶枫的脸,一样的悲切,一切的不忍,却还有一种决然,“不,我不怪你,这是我和你的命运,谁也躲不了,既然躲不过那就去坦然面对好了,只要有你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叶枫幽幽地念着这首苏轼的小词,他的声音时男时女,忽轻忽重,也许是念给并不存在的叶菲听,也许是念给并不在场的徐馨芸听。

  “十年生死,千里孤坟,夜来幽梦……十年以后当我的白骨长埋地下,她会到我的坟头来看一眼吗?她还会记得我吗?还会梦到我吗?!”

  ……

  叶枫好容易收拾心情,他这才意识到他甚至可以用自己妹妹的这个身份去看望徐馨芸,也许这个身份不会让徐馨芸的家人受到更大的伤害,虽然他觉得这也是一种逃避,自己没脸去见她,只能换一个身份去。

  叶枫同样知道,如果以自己妹妹的身份去看徐馨芸的话,那么自己在同学和徐馨芸家人的眼里将会更加的不可原谅——一个男人犯了错却要自己的妹妹去赎罪,不过这些又都算得了什么呢,反正自己不是已经都臭不可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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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馨芸仍然在昏迷,一位满脸憔悴、泪眼婆娑的中年妇女坐在徐馨芸的床边,她忧伤得抚摸着自己女儿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颊,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不时从她的眼眶里面流淌出来,滴到床单上。

  女儿就是母亲的心头肉,徐馨芸遭受到这样的悲剧,又昏睡了一天一夜,她的母亲怎能不伤心,心里怎么能不着急。

  徐母身边的医生、护士和一个中年男子都静静地站在一边,虽然他们已经进来了好久,不过他们都因为徐母的伤心欲绝和愁肠百结而不忍心去打扰她。

  好半天徐母终于发现自己的身后还站着人,她连忙低下头,手拢刘海时擦去眼角的眼泪,然后就冲那个中年男子一点头,就向医生问道:“医生,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女儿为什么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她……她没什么事吧……”虽然徐母擦掉了眼里的泪水,不过她的声音仍然能听出她刚才哭过。

  “我们已经为您的女儿做了全身细致的检查,她并没有受到什么真正的伤害。”医生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其他人在,才说道:“至于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苏醒,可能是因为她在精神上受到的打击比较大,或者她心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心事吧?!”

  “夫人,我并不是为了安慰您才这样的说的。”医生见徐母仍然一脸愁容,眉头紧皱,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急忙补充道:“那天有个坏蛋的确是想要伤害您的女儿,不过警察事先就接到了报案,虽然赶到现场的时候,没有当场抓住那个坏蛋,却完好地救下了您的女儿,所以请您放心,您的女儿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之所以没有对外人说您女儿受伤遇害的具体情况,主要是怕有损您女儿的声誉,毕竟这种事对一个女孩子的影响很大。”看见徐母略微点头,医生接着说道。

  原来徐馨芸并没有如叶枫和所有人想的那样被别人强暴,她只不过是受到惊吓或者是身体和心灵上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伤害。

  不知道叶枫听到医生这话会做何感想,不知道他的那些同学和五贱客听见了这话会做何感想,不知道造谣生事的蒋晓英听见了这话又会做何感想。

  这时又有一人推门进来,是徐心慎。

  徐母自然了解自己儿子的冲动和任性,她一看儿子衣服上的点点血迹就知道他一定是去找了女儿同学口中的那个叶枫,当时一个不留神没有拉住他,现在只希望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

  “心儿,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你让妈妈很担心你。”徐母见医生和护士都退出病房,她才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去教训一个废物了一下而已,就算是替姐姐出口气吧。”徐心慎放下手中的篮子,用纸巾擦了擦身上的污点,蛮不放在心上地说道:“回来的时候顺便去给姐姐买点她喜欢吃的水果。”

  徐母叹了口气,对于这个任性妄为的儿子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妈,爸去哪里了?!”徐心慎在病房里四处一看,问道。

  “他在外面抽烟。”

  徐心慎顺着母亲的手指透过窗户看去,就看见父亲正站在外面小院的一颗树下猛抽着闷烟,青蓝色烟雾也掩饰不了他额头上日见衰老的皱纹和发白的鬓角。

  收回视线,徐心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仍然躺在床上昏睡的姐姐,看见姐姐这副憔悴的样子,他就想起了那个废物,他的火就又上来了。

  “心儿,这位是你外爷以前的得意门生,现在是你姐姐学校的校长。”徐母见自己的儿子很没礼貌,连忙出言圆场,“快给你邹叔叔问个好。”

  “邹叔叔你好。”徐心慎看都没看中年男子,语气冰冷地说道。

  看见徐母因为儿子的无礼显得很尴尬,邹校长对这她微微一笑,表示年轻人都是这个样子,不用放在心上。

  徐母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过多地伤了这个冲动好强的儿子的面子,也只好尴尬的一笑,不过她对女儿的忧伤已经被对儿子的无奈所取代了。

  “邹师兄,真的很感谢你,你这么忙还要来看我的女儿。”邹校长是徐馨芸外爷以前的学生,徐母理应称他一声师兄。

  “哪的话,侄女儿出了事,我这做长辈的怎么能不来看看呢?”邹校长也很客气,他看见徐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连忙站起来接过茶杯,问道:“老师他的身体还好吧,我已经有好久没有拜访他老人家了。”

  “父亲的身体还是可以,就是血压有点高,所以我没有把芸儿这事告诉他,我怕他血压一高会出事,所以……”

  徐母还没有说完,她就看见外屋的窗户上挂着一个小脑袋,她似乎在向屋里打量着什么。

  徐心慎也看见那个向屋里偷看的女孩子,虽然隔着玻璃看不大清楚,但他还是可以肯定这个女孩绝不是姐姐寝室里的女生,那七个人他都见过了,而且印象相当深刻。

  “心儿,去把门外那个女生请进来,她可能是你姐姐的同学或朋友。”

  躲在门外的叶枫没想到自己这么就被别人发现了,他更没想到刚才暴打自己的徐心慎又走了过来。

  叶枫并不想再被徐心慎打一顿,他在犹豫是否应该转身就走,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徐心慎走到了他面前,说道:“你是我姐姐的朋友还是同学?如果你是来看望她的话,就进来吧。”

  叶枫低着头,不敢看徐心慎,他怕自己的左脸上再挨上一拳,他更不想这个时候进去,原本他就打算躲在窗户上偷偷看几眼就行了,他不愿面对徐馨芸的父母,更何况,现在校长还在里面,就更不敢进去了。

  叶枫虽然对校长长成什么样子不是很清楚,不过对于他的声音却极为熟悉,他刚才一来就听见一个声音酷似校长的声音,通过偷看他的背影,就更能确定那个人就是校长了。

  “校长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他是来处理徐馨芸这件事的吗?!”叶枫心里直打鼓,他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闹得这么大,连校长都惊动了。

  “小姑娘,你怎么不进来呢?!”徐母也跟着走了出来,看见门口的女生正低着头,身体还微微发抖,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吓到了她,连忙走上去拉起她的手,往里面走。

  徐母拉着她走到徐馨芸的床前,才松开自己的手,问道:“你是我女儿的同学还是朋友,你是来看她的吧?!”

  叶枫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徐母拉了进来,他现在既紧张又害怕,听见徐母在向自己问话,就更加地紧张起来。

  徐母也看出这个女生的紧张和害怕,更对她既点头又摇头的动作感到好奇,于是和蔼地说道:“你不要害怕,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徐母这样温柔的语气不仅没有缓解叶枫内心的紧张和害怕,反而使得他更加诚惶诚恐起来。

  徐母看着眼前这个害羞、腼腆的女孩,很有一种亲切感,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和眼前这个女孩交上朋友,恐怕最大的原因就是她和自己的儿子在性格上是两个极端吧。

  “小姑娘,你不要害怕,来,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叶……”叶枫并没说出叶菲这个名字,也许是因为徐母的温柔,也许是他觉得亏对徐母吧。

  “她叫叶菲,她是叶枫的妹妹。”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叶枫没想到有人会说出他的另一个名字,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发现蒋晓英正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自己。

  “怎么,你哥不敢来,却叫你来探望,看来他还真是一个体贴温柔的好大哥呀。”

  蒋晓英的话无比的尖酸刻薄,可叶枫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因为这些都是事实,他只能涨红着脸,像根棍子一样处在那里。

  病房内的气氛,因为蒋晓英冰冷尖酸的话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刚才那温馨融洽的感觉瞬间就无影无踪了。

  也许是因为刚才医生的话,徐母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她也听女儿的同学讲过那个叶枫,对他的一些性格缺点也有一定的了解,如果他能来赔礼道歉的话,那么自己说不定会看在女儿没受到过大的伤害的情面上原谅他,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做,这简直让人太失望了。

  因为叶菲的抬头,徐心慎这才看清她的容貌,就像被旱雷劈中一般,他一下就惊住了,既对她的容貌为惊,更为她的身份而惊。

  邹校长看了看病房里的几个人,他对于他们口中的那个“叶枫”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会使得气氛如此的紧张呢?!

  “滚,这里不是你们叶家的人能来的地方,我们也不需要你们姓叶的假惺惺的问候。”回过神的徐心慎对叶枫咆哮着,他的心中这时升起一股强烈的敌意,对于所有和叶枫有关的人他都有一股强烈的仇视,即使他的妹妹是无辜的,“回去告诉你那个废物哥哥,叫他……”

  “够了,心儿,你太失礼了。”徐母严厉的语气一下子就打断了徐心慎的咆哮,一股身为母亲的威严自然而然的流露,即使一向冲动任性的徐心慎也不得不住嘴。

  徐母看了看眼前的叶菲,又看了看依然愤怒的儿子,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对待这件事表现得如此愤怒不过是在装腔作势而已,他只不过是在用愤怒来掩饰他的害怕,那是一种出至于内心的害怕,那是一种对失去亲爱姐姐的害怕,也许还有一种隐藏得更深的害怕。

  “你叫叶菲是吧,我很感激你能来看望我女儿,不过我更希望来得是你哥哥。”徐母的语气再次缓和下来,不过里面责怪不满的语气却很明显。

  “我……我能走近看看您的女儿吗?!”叶枫说话的声音很低,不过语气却很坚定。

  徐母有眼睛狠狠瞪了一下不安分的徐心慎,然后和气地说道:“你当然可以去看看她,不过不要把她吵醒了。”

  叶枫略微点点头,轻轻走过去深情地看着病床上的徐馨芸,她仿佛就像就像是童话里受到女巫诅咒的而沉睡不醒的公主,仿佛正等着她命运中的白马王子的吻来唤醒,可惜自己却不是白马王子。

  “我怎么可能会是拯救她的白马王子,我是女巫手中的邪恶魔杖,我是让她沉睡不醒的恶毒诅咒。”叶枫凄惨地苦笑了一下。

  看着叶菲如此深情款款地看着徐馨芸,蒋晓英神情不由得一滞,然后的苦笑更让她觉得这种深情之中的痛苦,痛苦之中的苦涩好像在哪里见过。

  叶枫?!

  这个发现让蒋晓英想要抓狂,她惊恐地仔细打量起叶菲的样子,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这身高简直就像是一个人,就算是亲生兄妹也不会如此地相像吧,还有那个绯闻,难道那个人也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才做出的自然反应?!可是这怎么可能……

  蒋晓英越看越糊涂,越想越混乱,她真想冲上去拔掉叶菲的衣服看个究竟,看看她到底是女是男,还是其他的什么。

  不过蒋晓英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她觉得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蒋晓英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她的这个想法使得叶枫的命运再次发生了不可意料的变化,是闹剧还是又一场悲剧,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历史就是这样,它总是假手于一个并不起眼的小人物,通过他的一个不经意的想法或者一个无意义的举动来推动历史的车轮的不断前进。

  不过现在又有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的事呢?!

  ……

  “阿姨,我要走了。”叶枫觉得他的眼眶又湿了,他不想在别人面前哭泣,于是转身告别,“等徐馨芸醒来的时候就说我来看过她,告诉她我……我哥哥对不起她……”

  看着叶菲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蒋晓英心里突然很失落,总觉得她这一走自己就在再也不会见到她,她这一走也许叶枫也会跟着消失,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别走……”蒋晓英看见叶菲离开病房,心痛极了,好像追上去拉住她,可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远处。

  “再见了,徐馨芸……”叶枫直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才转过身对着徐馨芸的病房的方向小声说道,说完转身就向他要去的地方走去。

  不过伤心的叶枫却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身后就多了一条尾巴,一条狼尾巴。

  “叶枫……”躺在病床上的徐馨芸突然小声的呢喃道,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下,落到枕头上变成一朵花,一朵泪别之花。<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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