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毕业即失业

  看着电脑荧屏上跳动的图像,叶枫再一次思绪飞扬起来。一年了,从昨年的6月30号到今天都快了一年了,一年的时间对现代人来说也许并不长,可是对于他,对于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

  在这一年里可以让一个从象牙塔里出来什么也不懂的愣头青成长成为一个既有知识又有技术的职业青年。看着自己的同学一个个升官发财,成双成对,再看看自己就因为一个小小的大三阳,不光在上班入职的第一天就因为体检不合格便被公司无情扫地出门,成为了中国广大下岗职工中的一员,更可悲的是除了自己的父母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怕自己传染,就像避瘟神一样远远地避开自己。

  每次想到这里,叶枫就觉得好笑,他们也不想想,每次逢年过节在一起吃饭娱乐,如果要传染的话恐怕早就传染到他姥姥家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也许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吧。

  叶枫到现在都有点后怕,如果那时有亲戚,哪怕是一位亲戚被查出是自己传染了这个可恶的乙肝给他的话,不知道那可怜而淡漠的亲情能否阻止他们恨死自己,会不会食其肉、喝其血、熬其骨、寝其皮,自己不得而知。

  唉~~

  叶枫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荧屏上美丽可爱的twins像两个木偶一样跳来跳去,他觉得甚是无聊,顺手关掉电脑,随着windows特有的关机音乐,他走到窗户边,透过窗玻璃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今天的天气不错,上午的一阵小雨使得本来炎热的夏季不再热得让人生畏,阳光均匀地洒在地面上,街道两旁栽种的常青树上开放的小花散发的清香夹杂着雨后特有的泥土气味随着微风阵阵袭来,让叶枫本来烦躁无比的情绪得到一定的缓解。

  叶枫现在站的这个窗口的对面是一个名为富乐的小学,现在正好是上午11点半过一点,那些低年级的小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手牵手地走着。看着他们无忧无虑地笑着跳着,他觉得好羡慕,羡慕这些小孩的活力,羡慕他们是早上初升的太阳,羡慕他们有美好的明天,而这些本来也是属于他的,可就是因为一个大三阳让这些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成了镜花水月,成了海市蜃楼,成了昨日黄花。

  看着这些小学生,叶枫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小学、中学、大学生涯,如果有一句话来概括他这么些年来的生活的话,那就是顺风顺水。六年的小学毕业后,他顺利地升入当地的重点初中,接着是省重点高中,在获得一系列竞赛奖状后,又在2000年的高考中发挥正常,最后进入了s省的省会c市的d大。

  之所以选择这个学校就是因为这个学校的通信电子专业在全国数一数二,虽然叶枫最后所读的专业不是他喜欢的电子专业,而是光通信,但是也差强人意。在大学里他继续着自己的一帆风顺的人生,没有挂科,顺利地通过四、六级,TOFEL和GRE也都不在话下,顺利地找到工作,顺利地通过毕业答辩,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那么的顺利,直到那天——2004年的7月12号。

  叶枫永远记得那天。那是他去深圳的第5天,也就是正式上班的的一天,他早早地起床准备,在做好了充足准备后,来到公司大厅等待公司人力资源的工作人员的接待。

  虽然天气不好,天上的云层很厚很低,天气异常地闷热,没有一点风,但是每一位和叶枫一样的新人都没有因这闷热的天气而显得烦躁,脸上始终都挂着淡淡的微笑,好给自己未来的东家一个不错的初印象。

  叶枫再一次打量这个大厅,巨大这是这个大厅给人的第一印象。大厅地上铺着名贵的大理石地板,地板被擦地很干净,人站在上面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进门正面是公司地迎宾柜台,两个接待小姐站立其后,面容娇好,典型的南方美女。大门的左手靠墙的地方安置着几张意大利真皮沙发,几个精致的茶几,沙发旁边还放着一个报架,显然公司为等待接待的客户做好了人性的安排。大厅右后方是一个旋转楼梯,叶枫猜测那应该就是通向公司领导层工作室的楼梯,他不禁遐想自己几年以后说不定也能名正言顺地通过那儿走到自己的办公室。

  叶枫再一次为自己能在这个公司工作而感到高兴。

  8点正,在大家的急切期待下,几位接待人员终于来到大厅开始了例行讲话。短短的开场白后,就宣布每人到各自的部门报道。叶枫要去的是PE部,于是他跟着几位自己未来的同事后面向PE部走去,可就在这时,有人却叫住了他。

  “你是PE部的叶枫是吧?!”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士叫住了叶枫,叶枫点点头,他认得这位女士,就是公司的人事部门的经理张艳英小姐,“你先不用到PE部报道,公司对你有另外的安排。”

  两人来到人力资源部的一个房间里,张艳英隔着桌子和叶枫对坐着,也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叶枫。叶枫很少被人这么近距离的盯着看,立马显得很不自在,如坐针毡,如笀在背,他觉得张艳英的眼光就像是一只恐怖的毛虫,她看到哪里,他就觉得身上痒到哪里,可又不好当着对方的面做出抓痒这样的不雅之事,只好拼命地忍着。

  张艳英看着叶枫仿佛正在忍耐着什么而使得一张脸憋得通红,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不由得失态一笑,可又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弟弟却因为体检不合格而不能成为自己的同事甚是惋惜。虽然自己真的很想放他一马,可是自己也是在给别人打工,有来自上面的压力,有来自四周的同事的监视,可也是力不从心呀,想到这里她脸有阴沉下来,看来只有尽力开导他,希望他能看得开。

  这时叶枫可不好受,看着张艳英的脸色时喜时悲、时白时黑,他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难道她看上了自己,想追求自己,甚至想把自己包养起来做她的小白脸。以前读书时就经常看见一些报道说某某富婆女波士利用金钱和权利欺骗诱惑强迫某刚毕业的大学生成为她们的禁**,叶枫一直看不起这样的男人,觉得一个男人怎能被女人这样玩弄,还不如死了算了,想不到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我叶枫身上,自己能经受得起金钱女色的诱惑,抗得住权利得压迫吗,叶枫心里面直打鼓。好一会才仿佛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口气,虽看自己年龄不大,个子不高(只有171cm),但是却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士可杀不可辱,要是她真的逼迫自己,大不了一拍两散,把丑事公开出去,谁都没得好。想到这些,他还紧了紧拳头,点了点头,这样做好像是为自己加油鼓气一般。

  这些当然不是张艳英能知道的,如果她知道叶枫现在心里的想法一定会杀了叶枫,可这也不能全怪他,谁叫现在的社会就是这么黑暗,这么肮脏呢?!

  看着叶枫在向自己点头,她以为对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来接受打击,她终于说出了自己准备已久的对白。

  “嗯……,我这里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就是……”,张艳英顿了顿,尽量用听起来柔和的语气说到:“你的入职体检不合格,乙肝两对半测试,你的一、三、五成阳性,也就是俗称的大三阳,而且DNA病毒测试也异常的高,达到了之多,虽然也测出你的肝功的每项数据都正常,但是也已经异常危险了,基于这个情况公司决定不再录用你。”

  原来她叫我来这里就是要说这件事,可刚才自己都在想什么,简直猪狗不如,他觉得自己的脸现在应该是烫的吓人,真想狠狠地扇自己几个耳光。

  (作者:我们不得不佩服叶枫的神经之粗,反应之迟钝,都到了这个关系到自己未来几年命运的时候了,他还在想一些无关痛痒地事。

  叶枫:谁说我反应迟钝,人家好歹也是重点大学地优秀毕业生。

  作者:‘人家’,-_-!叶枫你好像是个男生,至少现在还是,怎么能用这么恶心的词语。

  叶枫:什么叫现在是,难道将来就不是了吗?!作者你说清楚。

  作者:你猜到了嘛,看来也不是笨得无药可救,你要是一直是男生,那还叫什么变身小说。

  叶枫:我在这里郑重警告作者,你要是敢这样做,我一定会让你陪我的,到时人妖、太监你自己选。

  作者:…………)

  看着叶枫微微抽搐的嘴角,张艳英连忙劝解道:“小枫呀,你也要体谅公司的难处,公司有这么多人,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而坏了公司的规章制度,不能录用你也是出于对你,对公司的综合考虑后才做出的决定。而且依我的看法,你现在体内病毒数如此之多,还是回家好好治病的好。你现在还年轻,身体也好,只要治疗及时,很快就能好的。等你好了,可以再回公司的。”

  直到现在叶枫才听出这个坏消息的内容,虽然张艳英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外加不少专业词汇,但是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对不起,公司不要你了,你快收拾铺盖滚蛋吧你。

  “会不会查错了呢,你看我的样子像一个病入膏肓快要死的人吗?!”

  叶枫怎么也不相信他所听到的消息,自己患了乙肝,这怎么可能?自己不是打了乙肝疫苗的吗?自己不是绝少喝酒?从不吸烟的人吗?自己不是一直身体健健康康从来没病没灾的吗?叶枫觉得这些疑问一下子挤满自己的脑袋,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决堤而出,当然与之伴随的还有眼泪鼻涕口水这些副产品。

  “公司可以安排车带你去深圳其他医院进行体检,不过医院体检的误诊率是很低的。”

  是呀,为什么在听到自己患有大三阳的第一反应就是医院一定搞错了呢,这样的反应是基于对自己身体一向健康的自信,还是对于现代科技的怀疑呢。叶枫不知道他有这样的反应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所有人都是这样,在好运来临时欣然接受,好像这是理所当然;可当厄运来临时却一万个不相信,并且努力为自己编造各种客观原因,从来不在自己身上寻找厄运来临的根源。这也是人类普遍的共性,叶枫也不能免俗。

  最后叶枫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在其他医院进行了体检,可化验报考却把他的希望大得粉粉碎,黏都黏不起来。不用说第二天他就买好了机票灰溜溜的逃回了家。

  虽然都过了一年,叶枫还是觉得当时自己的做法是如此的幼稚和可笑。那时觉得自己就像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里写的那样: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伴随着同学送行时那怪异的眼神,叶枫走得很潇洒,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可潇洒是有代价的,现在叶枫是太明白这个道理了,一年来叶枫有吃不完的药,喝不完的汤,打不完的针,输不完的液,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等待医治的病人还是进行药物测试的极品白老鼠。短短的一年时间就使当初的潇洒变成今天的傻笑。

  对于自己当初之所以能欣然的接受下岗噩耗和潇洒的打道回府,叶枫知道那不过是愚蠢的故作姿态和幼稚的小孩似的赌气:连我这样优秀的人你们也不要,将来你们公司的倒闭的时候可不要后悔,到时你们再来求我,我可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结果别人没来求自己,反倒是自己低声下气了不少次,一年来叶枫没少找工作,可对方就是一句话;身体不过关,条件再优秀也不行。

  唉!叶枫再一次叹气,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想也许自己的霉运明天就该到头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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