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盗”亦有道

  次日清晨;

  钱多银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镖局闲置的厢房里,昨夜宿醉头痛的很,起身下**走出厢房,刺眼的阳光袭来,多银不适的眯着浮肿的双眼,院子里人来人往都穿着素服,昨夜看守王五看见她便煞白着一张脸走了过来,想是昨夜吓得不轻,“如今入夏气温升高,尸首不宜久置,大当家的吩咐下来今日便为檀老镖头行葬。”

  钱多银见是披麻戴孝之装,轻轻叹:哥哥也是有心。

  钱威镖局乃“天下第一镖”,名气曾响及一时,虽经几代风雨至今略显衰退,但镖局行事正派,低调,“天下第一镖”这名仍被同行们认同并敬仰着。此刻虽是清晨,灵堂也才刚设却已有相熟之人前来吊唁,多银见哥哥正与之还礼忙也上前回礼。

  整个上午钱多银都安静的跪在灵前为檀老镖头烧着纸,与吊唁之宾回着礼,期间萧白白来过安慰了几句,说他哥伤还未痊愈无法前来,叫她节哀顺变。

  临近正午准备启程封棺下葬,忽闻外面阵阵哭声谢语,众人随多金多银来到镖局外,见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为首的老乞丐见着二人披麻戴孝率先跪倒,身后十来人也随之跪下,老乞丐操着一口浓厚的湖州方言道:“我们都是湖州檀家村人,湖州大旱,饿殍遍野,我们一路乞讨好不容易来到瀛都只剩下这老少病残的十余人,眼看着气候渐热恶疾流窜,食不果腹就要熬不下去了,昨夜众人讨完食物回到城郊破庙,见庙内有一只大红箱子,打开一看竟是满满的白银和布匹,上有留条写着‘钱威镖局檀振东’,等我们沿路寻来却听说檀老镖头已经······”说着众人便都哭了起来。

  老乞丐擦擦眼泪继续道“请让我们送檀老镖头最后一程。”作势磕下头去。

  多金多银忙将众人扶起,心中疑惑,檀老镖头祖籍便是湖州檀家村,不知道何人打着他的名号所为,,但似乎并无恶意。

  钱多金扶住老人家“檀老镖头一生仁义,亦是湖州人士,按礼数应当引诸位进灵堂瞻仰的,但事出有因多有不便,还望见谅,诸位若要坚持便随丧仪队一同前往大洪山为老镖头送葬吧。”

  众人点头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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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洪山山清水秀,地脉灵动,确是风水极佳的葬地。丧仪队一行数十人,白衣素服缓缓行至山脚,落棺埋土,多金多银率镖局小辈三叩首,葬毕。

  “妹妹,哥知你心中难受,哥何尝不是,可是镖局还要运营,一镖局的人都指着咱们呢,檀老镖头去的蹊跷,咱断不会让他枉死,此事回头细作商议,咱们回去吧。”多金起身拉起妹妹,正直憨厚的脸上添了几分憔悴。

  多银站起身后走向湖州流民:“老人家,‘檀老爹’捐的银子够用吗?”

  “够的很,够的很。”老人家忙道。

  “哥,叫老琼去账房拿些银两在城郊找个宅子把老乡们好生安置了吧。”

  “中!老琼,就按二当家所言,找个大点的宅子。”钱多金爽快的答应,想到不能让檀老镖头颐养天年,心中亦是有愧,如此正合他意。

  老琼点头应下。

  一行人离开大洪山回城,途径城郊流民与镖局众人道别:“老身代檀家村谢过檀老镖头和钱府上下,实乃救命之恩呐!”又要给众人跪下。

  “老人家言重了,相识即是有缘,诸位若能安居乐业檀老镖头泉下有知也会欣慰,咱们就此别过,日后如有难处来钱威镖局找钱某便是。”

  众人纷纷道别,各回住处。

  钱多银回到钱府已是傍晚,一天下来身心疲惫,进到后院转过假山,远远地看见焦云逸威风凛凛的牵着小萎靡站在房门前,多银走过去摸摸小马头:“那天着急倒是把它给忘了,竟没跑掉?”

  焦云逸冲多银坏笑着眨了眨眼睛“跑掉了,干了点坏事舔着马脸又回来了。”

  钱多银不解地看着他。

  这时,老琼慌里慌张的从前院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喘道:“二小姐,二小姐!糟了,库房让人摸了,哎呦····”

  钱多银眼疾手快一下子拉住向前跄去的老琼:“库里丢了什么,你慢慢说。”

  “是二小姐的嫁妆呀!”

  “我的嫁妆?”

  “不,不对,是萧大公子前两天送来府上的银子和布匹。”老琼更正道。

  钱多银这才想起来,再看焦云逸贱贱的笑容,一下子明白他那番话的意思,钱多银闭上眼睛平静了下心情,再次望去,却见他不知从哪儿掏出根细长的签子正在····给小萎靡剔牙,额,小萎靡好像变得更萎靡了·····

  “小姐,咱们报官吧。”

  “没事,反正也是别人送的,没就没了吧。”

  “这,唉!这不可惜了了吗。”老琼搓着手,遗憾的掉头走了。

  “这马虽小·····本事可不小,只是不知师承何处?”钱多银走去院角的石凳坐下,倒了杯茶。

  “这师兄倒是不知,不过看样子确是可塑之才。”焦云逸依然乐此不疲的虐待着动物。

  多银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回房,关上房门,莞尔,打开窗户对着院中红白两位道:“小女子代檀老镖头和湖州流民谢过二位好汉,下不为例!”说罢关了窗子。

  晚霞挂在天边,映的天、山交界红彤彤的,只见天空中火烧云忽而像展翅高飞的雄鹰;忽而像凶猛逐鹿的猎豹;忽而像······额······萎靡不振的果下马。

  院中白衣青年,笑如春风,威胁道:“我们是个组合吧,注意保持体形,不许得意忘形的胡吃海喝,目标变大做起事来我该吃力了。”

  小萎靡应景的吓出尿来。

  钱多银刚躺下就听到外面传来哗哗的声音,血气上涌,复又暴燥:“呀!你俩马上从我门前滚开!滚开!!”

  “小果子,还不快驼本谷主走。”焦云逸轻身上马开心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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