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玉虚口中的修炼之人,实乃修仙之人。修仙一脉,源自上古时期,至今多长岁月,已不可考,玉虚所在道门,也是其中之一。修仙门派,也是众多,不过究其途径,却是大同小异,皆以吸收天地灵气,或者灵石中的灵气为主。只是自开天辟地伊始至今,天地灵气已经稀薄无比,灵石资源也基本告罄,此等后果,就是导致修仙之人逐渐稀少,也逐渐不为人知。至大唐此时,世人只知在神话传说中寻觅仙迹,却是不知世间还有修仙之人。至于修仙层次,那也是基本相似,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大乘七个大阶段,而每个大阶段,又分为十个小阶段;每升一个阶段,皆是不易,越往后,所需灵气也越是海量。故修仙一途,实是艰难无比。大唐此际修仙之人,大部都在练气层次,筑基之人不多,而达金丹境界者,更属凤毛麟角。论到元婴,各派老祖之中,可能存在一二,至于元婴之后的化神,则是千百年来,闻所未闻,更别提其后的渡劫,大乘。玉虚所在道门,乃叫卜算门,按常人说法,谓之看相算命,实际却是尝试窥探天机,探知大势未来走向。只是欲探得更多天机,所需法力也愈强。故凡卜算门精于算计者,无一不是法力高强之辈,其掌门人虚空道人,就是一金丹境的修仙者。此次玉虚劝白靖武将白城中送至道观,其实就是奉掌门之命。

  白城中听得心中砰砰乱跳,只觉若非今日亲眼见到,实在难以相信。他略定心神,问道:“师傅,敢问您如今,已是到了何等境界?”玉虚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为师资质并不算好,境界也不甚高,几十年苦修下来,得到如今,也才筑基一层而已。”白城中心道在您老看来,修为确实不算高,不过就那一掌的功力,我却这世间不知有何人能挡?就算我父亲也不能。于是又问:“那若以修仙层次来看,我父亲又是哪个境界呢?”玉虚心中略一估量,道:“以白将军身手,若修得真元,我非他敌手;既无真元,”他摇了摇头,“炼气五层以下,勉强可敌。”“如此说来,无论我们常人如何苦习武艺,在修仙之人面前,仍是如蝼蚁一般”玉虚摇了摇头,“若是如我派掌门那样的金丹之境,或可这么一说;而金丹以下,我看也未必。我曾与你二叔切磋,平心而论,若只论拳脚,不动真元,我也难以取胜。”他顿了一顿,又道:“其实像我这般筑基之人,也只是初窥修仙之门径;而炼气者,其实与常人并无太多差异,无非多出一些真元罢了,且炼气阶段之人真元不多,极易耗尽;倘若修仙者失了真元,又与常人何异?”他看了白城中一眼,“虚空掌门最近推演天道,算出天下将乱,大唐王朝气数已尽,新君将出;又收得消息,北方魔门蠢蠢欲动,意欲南下,此次北虏攻唐,背后就有魔门操纵。白将军乃大唐中流砥柱,又是此次北上讨虏主帅,魔门若要刺杀,白将军首当其冲。白将军若不在,北虏大军将无人可挡。到时生灵涂炭不说,我道门亦会受其影响。魔门若是不动手,我道门亦不插手此事。不然,我道门虽不能明帮,暗助却也无不可。”“魔门??”白城中心里又是一跳,“不错,魔门。”玉虚点了点头,“其实这所谓魔门,也当属修仙一脉。那北方多不毛之地,地广人稀,缺衣少食,一直甚为疾苦,常人想要生存,已是不易;若想修得仙道,那更是千难万难。是以魔门一直势力弱小,不值一提。然世事皆有例外,直至一千五百年前,魔门一位大人物终于横空出世。那人聪明绝顶,极具修仙资质不说,居然还能独创功法,另辟蹊径,只花短短数十年,便进境到了金丹境。你须知,大唐不仅人口众多,修炼资源,更是远胜北地;虚空掌门乃我道门少见之天才,天资聪颖,更是集门派资源,每日勤加修炼,也花了近二百年才进阶金丹。如此对比看来,那人所创功法,实在厉害非常。”白城中点点头:“此人的确了得,光是创出这个功法,就足以见此人能耐。”玉虚继续道:“只是此功法虽厉害,却实在是过于歹毒,专靠吸取他人真元来提升自身修为。虽如此,若此人只在北地行走,南边各门派,也只会置之不理。”白城中道:“北方之地修炼之人本就不多,境界高者更是凤毛麟角,此人既专吸人真元,若想再进一步,非得来南方不可。”玉虚点头道:“确实如此,此人修成金丹后,便来到南方。之后,各派便经常有人无故失踪,多以金丹为主,其间也夹杂不少筑基;尸身被发现之时,皆成人干,细细查看,竟都被吸尽真元而亡。各派震惊之余,更是大怒,纷纷派出高手仔细查探。那人虽行事隐秘,毕竟架不住各派人手众多,行踪终是败露。不料此人不但实力极高,更是狡猾异常,派出的第一批人手,居然被其各个击破,无一幸免。消息传来,各派掌门都是又惊又怒,纷纷请出派中元婴老祖,进行第二次围剿。饶是如此,依旧花了许多功夫,好不容易才将此人围住。”玉虚顿了一顿,“此人的确凶悍,面对七位元婴高手,虽自知不敌,仍是面不改色,奋勇直前。他吸取诸多金丹高手真元,境界已直逼元婴,七位元婴老祖,一时也奈何他不得。双方大战数日,终将此人重伤至无法动弹,才勉强罢手。”白城中奇道:“不可能吧,七位老祖居然无法奈何一个境界不如自己的人,这是为何?”“说到底,还是为了这功法,”玉虚叹了口气,“修仙者对实力的渴望,好比常人对金钱权力的渴望。各派老祖对此人围而不杀,就是想夺取此功法看个究竟。人人皆抱此想法,自然都是不肯出力。那人也猜得诸人的想法,反倒有恃无恐。纵然被打成重伤,也是不惧。”白城中听得此中门道,不由点点头,突觉自己以前只知习武,不问世故,着实有些幼稚。玉虚继续道:“那人极其聪明,假意交出功法,却又声称功法只能告知一人,若要用强,宁可自爆真元,玉石俱焚。众人虽不情愿,无奈贪图功法,却也无可奈何。商议良久,终选派一人上前。不料对方只是故意低声胡诌几句,声音也是把握极好,恰恰让其他人听得见,偏偏又无法听清,众人本就互不信任,如此一来,更加疑神疑鬼,最后反而起了内讧,差点大打出手。”白城中听到此处,心中惊叹此人不但修为高深,心计更是可怕。区区几句话,就惹得诸多门派差点大打出手,反目成仇。若各派当真中计,还不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好在大家虽然贪心,却还不至利令智昏。终于强忍怒气,决定将此人关押至望天涯,由各派共同派人看守。至于功法花落谁家,暂时也就无人去提。如此,那人虽失了自由,却保得一条性命,这么看来,倒也不亏。”

  “后来呢?”白城中接着问道。“如今看来,当时直接杀了那人,其实是上上之选。”玉虚长长叹了口气,“那人虽被关押,当真未必是好事。那时,不但各派元婴老祖心里有鬼,连看押的各派弟子,也是如此。无论看守如何严密,始终有人绞尽脑汁想得此功法。大家互不信任,又各自心怀鬼胎,终于酿成大祸。最初由看守弟子开始,随后延伸至各派长老,掌门,大家互相残杀,不择手段,最后元婴老祖不得不出手制止,总算平息了事态。然而经此一事,南方各派长老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实力着实大损。更重要的是,关押在望天涯的那人,某天突然失去踪迹,从此再无音讯,也不知去了何处。大伙你死我活的拼了半天,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场。”“那人当真再未出现么?”“”确实再无音讯,接下来的一千余年里,也未听说过有吸人真元的事情发生。慢慢地,大家也就认为那人已死,毕竟那人虽然厉害,到底还是金丹境,撑死了也就八百年的寿命。如今一千余年都未见此人露头,想必是大限已到,归为尘土了吧。”白城中长长松了口气,一段惊心往事听下来,只觉得浑身冷汗淋漓。他暗自稳了稳心神,问道:“师傅,说了这久,还不知道那人叫啥呢。”玉虚点点头,回道:“真实姓氏,我也不得而知,不过在当时,各派都称那人为‘北地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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