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小鸡

  关于特异功能的事,莎莎和思思谁都没有告诉别人,她们把这个当做她俩的秘密,要等有一天产生出了神奇的力量,把别人都吓一跳。

  高琳不知道莎莎有特异功能,在她看来,她不过是个又好吃又懒做的讨厌鬼。所以,高琳和莎莎总玩不到一块儿去。

  高琳爱玩集体游戏,比如跳绳、抓石子、空海陆……莎莎只和思思一起玩,捕蝉、摘野果、过家家……

  孩子们都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中午等大人们都午睡之后,他们就约上自己的小伙伴,开始玩游戏。

  高琳召集了一大帮人,在屋后阴凉的大坪上玩空海陆,莎莎约了思思一起出去摘野果。

  这个季节,有一种野果叫做“泡”,泡是一种草莓形状的小果子,孩子们自然是从来没有见过草莓的,但是他们酷爱这种长得像草莓的果子,成熟了红红的、松软的、甜甜的。有时候他们都等不及这些小果子成熟,就摘了吃,那时还是青色的,吃起来涩涩的,有的会酸得眯着眼睛倒吸气。

  莎莎和思思不会把摘的野果全吃掉,她们会用小袋子装起来,用橡皮筋把袋子系好,拿回家给小伙伴吃。

  除了摘野果,捕蝉也是莎莎暑假不可或缺的一个游戏。

  她们把袋子或网袋缝在铁圈上面,然后在铁圈上支起一根常常的竹棍,经常支着竹棍到处找蝉。

  她们像其他的孩子一样,把捕到的蝉放进袋子里,同样用橡皮筋系好带回家。把房间的门关上,窗户关上,然后把蝉倒出来,让它们在屋子里飞。有时候,她们还会用绳子绑住,放在外面飞。

  孩子们暑假玩的这些游戏,大人们不赞成,也不反对。但是,并不是每次都这样。

  有一天中午吃过午饭,莎莎和思思跑去后面山上捕蝉,上山的时候看到一只母鸡带领着一群小鸡挡在了路中间。

  她们用竹棍赶着母鸡,谁料母鸡反倒像发了疯似的向她俩冲过来,全身的羽毛都竖起来,满脸涨得通红,“咯咯咯”地随时准备战斗。

  莎莎和思思都被吓到了,说时迟那时快,莎莎随手捡起身边的一个小铁丝往母鸡扔去。

  母鸡收敛起刚刚吓唬人的气势,匆匆地带着小鸡往坡下走,铁丝并没有打在母鸡身上,打中了一只跑得慢的小鸡崽。

  “要不,我们收养他吧,不告诉别人,别人也不知道是我们做的。”思思提议。

  “好啊,我们养着。”这个提议立马得到了莎莎的赞同。

  于是,她们在厕所后面挖了一个坑,在里面垫了一些草,把那只跛脚的小鸡放进去,然后在它身上盖上一些草,一边哼着歌,一边哄它睡觉。

  “等小鸡长大了,就会下蛋,下蛋了,我们可以卖蛋,然后又让它孵小鸡,小鸡又可以长大,又会下蛋。”莎莎此刻心里别提多兴奋了,她觉得未来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然后我们又可以卖更多的蛋,等鸡长大了还可以卖鸡,这样我们就有好多钱了。”思思显然和莎莎想到一块去了,也兴致勃勃地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我们有很多鸡,下很多蛋,还有很多钱,但是别人都不知道我们的钱是怎么来的,我们不告诉他们,我们就成了富人了,他们一定觉得很惊讶。”莎莎蹲在地上,一边看着叫声慢慢平息的小鸡,一边微笑着说,“你看,小鸡多听话,叫它睡觉它就乖乖地睡觉。要不,我们给它取名字叫乐乐吧。”

  此刻,在她们俩的心里,未来是光明的、美好的,充满希望的。而这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这只刚刚被打偏的铁丝击中的小鸡身上,而这只小鸡,正在她俩悉心的照料下慢慢地睡着了,或者是,死掉了……

  傍晚的时候,她们才从山上下来。莎莎看着妈妈,那分明是平时发火之前的那张熟悉的脸。莎莎心里开始不安:难道被邻居夏奶奶发现?应该不会呀,妈妈怎么可能知道?

  莎莎忐忑地走进房间,思思跟在后面。突然,陈素也冲进房间,把门反锁起来,思思被隔在房门外,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给我跪下。”陈素反锁好门之后,从门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竹鞭。

  莎莎立马乖乖地跪下了,她不像姐姐那么倔强,因为她知道跪下也许还可以减轻妈妈的愤怒程度,让她少挨打。

  陈素往她屁股上抽了一鞭,问她:“你把夏奶奶家的小鸡带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我没有带走。”莎莎哭起来。每次和姐姐打架,只要她一哭,妈妈准会帮着她责怪姐姐。

  这时,思思在门外,从猫洞里看着莎莎跪在地上哭。

  “还撒谎,夏奶奶都看见了,说你和思思打了她家的母鸡,把一只小鸡带走了。你还犟嘴,看我不打死你。”陈素又往她身上抽了几鞭,猫洞边上的思思呲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快说,你们把小鸡带到哪里去了?现在带过来给夏奶奶送去赔礼道歉,我就不打你了。”

  “没有,我们没有,我们是去捕蝉的,没有带走小鸡。”莎莎说着哭得更厉害了,她想到了刚刚和思思的幻想,多么美好的愿望啊。如果交出小鸡,她们所有梦想就都破灭了,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后果,所以只能撒谎。

  “还死不承认,看我不打死你,看你还敢打死别人家的小鸡。”说着,陈素狠狠地往莎莎身上抽,莎莎仰着脖子大声地哭喊,就是不承认带走了小鸡。

  晚上,莎莎没去思思家睡,陈素带着她去夏奶奶家赔礼道歉。

  第二天一大早,莎莎就去找思思,她们要去看她们美好未来的寄托,看她们誓死保护的小鸡乐乐。只要梦想没有破灭,挨打也是值得的。

  莎莎拿开坑上面掩饰用的杂草,“乐乐,我们来看你了。”

  小鸡一动不动。

  “不会是死了吧?”思思从莎莎手里接过小鸡,捏了捏,“它的身体好硬。”

  “不会的,可能是还没醒吧。”莎莎又拿过小鸡,“乐乐,快醒呀。”

  “那怎么办?”思思坐在地上,问莎莎。

  “可能是昨晚上太冷了,它冻僵了。”莎莎还在找借口,但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过于牵强。

  “可是昨天晚上好热啊,奶奶一直给我扇扇子,我都还是觉得好热呢。”思思双手托着下巴,怀疑。

  “那可能是它想妈妈了,或者是感冒了,或者是昨晚上没睡太困了,我们让它再睡一会吧。”说着,莎莎把右手放在嘴边,“嘘”!

  中午的时候,小鸡还是睡着的,下午也是,晚上还是……

  莎莎和思思的梦想终究破灭了,因为这个梦想的破灭,莎莎又痛哭了一场,也许在她简单美好的世界里,第一次感觉到了现实的残酷。

  她们把小鸡乐乐埋在了厕所后面,那个她们筑梦的地方。

  小孩子就是这样,可以不切实际的天马行空,也会因为小小的失落而痛哭流涕,但不要以为他们会沉浸在伤心中很久,很快,他们便会回过神来,重新对新的事物充满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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