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究真相
脑海中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傅玉雪惊疑地看向庞贵妃：“兰妃娘娘的妹妹阿敏，我见过。一腔热血，为了小皇子也可以舍生忘死。但是阿敏并不特别聪明，也不是能够机智应变的人。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宫中禁卫森严，阿敏却能够抱着小皇子一路逃出皇宫，甚至带着小皇子孤身逃出城。”
傅玉雪顿了顿道：“玉堂说他出城时曾经遇到阿敏，因看涂善等人行事嚣张，阿敏带着一个孩子惊慌失措，便助她出城。若是说阿敏能够混出城是得人相助，那么她是如何逃出宫的？那个淹死荷花池的良喜公公或许是相助阿敏的人之一，但是良喜公公不过是宫中小太监。他或许能够帮助阿敏避开宫里奉命诛杀小皇子的人，却没办法放阿敏和小皇子出宫。除非——”
“除非是有人故意放他们出宫！”庞贵妃微笑道。
傅玉雪点了点头：“这宫里能暗中相助阿敏和小皇子出宫的人屈指可数。比如说内宫总管吴良，但是他应该是构陷兰妃娘娘的人，不会相助小皇子。皇帝陛下受其蒙蔽，自然也不可能。李太后虽然地位尊贵，却因早些年吃了很多苦，身体并不好，并不怎么管事。若是她做的，只怕不会如此悄无声息。而且以李太后的立场，她不会相助小皇子出宫。若是太后相信兰妃与人私通，便会和陛下一样恨不得小皇子不存在才好；反之，若太后相信兰妃无辜，那么以她的身份，只需将小皇子带进慈安宫，陛下就奈何不得。”
“所以掌管宫务的我便是最有可能的人是吗？”庞贵妃抿嘴一笑道，“妹妹从小便聪明，如今啊，更是没有什么能够骗过你！”
“果然是姐姐相助阿敏出宫的？”
庞贵妃点了点头：“良喜是掌管御花园的副总管，却是我一手提拔，也算是我的人。兰妃一事事发突然，我事先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待知道时，陛下已经令人前去兰妃宫中令其自尽，并赐死小皇子。我与兰妃交好，自然相信其为人。当时陛下急怒之下必然听不得谏言，我便前往慈安宫去求见太后。”
“只是姐姐终究是晚了一步，太后去见陛下之时，领命前去赐死兰妃的人已经走了。”
庞贵妃叹气道：“你说的不错！我请太后去向陛下说情，自己去了兰妃宫中。才走到兰妃宫前，就收到了兰妃奉命投缳的消息。因为兰妃背负罪名被令自裁，兰馨宫的宫人也会被牵连。当时兰馨宫很乱，我恰好发现阿敏就带着小皇子躲在兰馨宫的花坛下。”
“姐姐就是那时趁着混乱将阿敏和小皇子带离兰馨宫，让良喜公公送他们出宫的。”
“什么事也瞒不过妹妹！我将出宫的令牌给了良喜，让她送阿敏和小皇子出宫。无论是去开封府鸣冤还是去南清宫寻求庇护都好过在宫中等死。”庞贵妃叹息道，“只是没有想到良喜将他们送出宫，暗中将令牌送回珍晟宫，当晚他自己却淹死在了荷花池。”
“应该是吴良发现了良喜送阿敏和小皇子出宫的事，不过良喜应该没有供出姐姐暗中相助。否则，他们一定会对姐姐出手。”
“我也这么想，太后虽然没有劝服陛下，却也没有说出是我前去请太后出慈安宫。良喜将亚父陈林和余凤总管当做自己的偶像，时时前往忠烈祠拜祭，素来忠义，也不会出卖我。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将此事交托给他。只是终究是误了他的性命。”
“姐姐不必如此！性命固然珍贵，但是有些事情总是比性命重要些。想必良喜公公做这件事之时，便已经知道其中风险。”
不仅良喜明知其中风险，还是决心相助。庞贵妃又何尝不是如此！
皇帝盛怒之下，便下令赐死兰妃和小皇子。对小皇子尚且如此，只怕庞贵妃再得宠涉入其中，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庞贵妃的立场与傅玉雪的态度休戚相关。若是庞贵妃不愿意，傅玉雪还是会尽力保住那个孩子的性命。但是庞贵妃想要帮那个孩子，傅玉雪也不介意雪中送炭的同时，再锦上添花。
如今知道庞贵妃也是有心相助兰妃和小皇子，傅玉雪也就能放任本心，相助小皇子洗清冤屈了。
姐妹两说了半宿的话，仿佛要补足这十几年的空白。梳洗过后，庞贵妃干脆拉着傅玉雪要一起睡。
挤在一个被窝里，傅玉雪不免忆起幼时。
她本是带着前世记忆转世，生而知之。可是幼时那许多可怕的夜晚，却是自己的小姐姐陪着自己渡过。
因为傅玉雪可以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夜晚之于她便显得有些可怕。庞太师再宠爱她，也不可能整夜守着。这个时候，唯有她的小姐姐，不会当她做疑神疑鬼，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爬到她的被窝里，陪伴她。
姐姐，还真是一个很美好的词汇呢！
闻着庞贵妃身上淡淡的香气，傅玉雪莫名的安心，得了一个好眠。
次日一早，在珍晟宫与庞贵妃一起用过早膳，庞贵妃前往慈安宫请安，傅玉雪则去御书房为八贤王诊脉。
八贤王有脑震荡，这个时代的大夫对此类病症，多半的是一知半解，傅玉雪可不想其中出现什么意外。
她倒是不怕八贤王有什么意外，被降罪。但是不说八贤王为人不错，宫里还有庞贵妃，傅玉雪势必不能让皇帝有任何迁怒的机会。
幸好八贤王的伤势并没有进一步的恶化，脸色苍白了些，人有些虚弱，但终归是没有性命危险。不过，傅玉雪也知道现在还不能高兴的太早。至少要持续观察三十六个时辰以上，才能有更好的把握。
翰林医官院最好的大夫轮流驻守在御书房，傅玉雪只需要按时前去诊脉便可。再每日施针一次，逐渐化解颅内出血状况。
这也是万花医术的神奇之处，在现代颅内出血除了依靠人体自愈能力让它自行消散外，便只能开刀。万花的太素九针却能够通过针灸化解颅内出血。
因着八贤王的生死关系重大，翰林医官院的大夫也怕担负责任。皇帝令傅玉雪总领八贤王的治疗，不仅没有让其他御医大夫有不满，反而都暗中松了半口气。
有傅玉雪这个太师爱女，陛下亲封县主在上面顶着，哪怕八贤王有个万一。皇帝迁怒下来，他们虽然少不得受罚，却不必担心性命问题。
如此过了三天，八贤王渡过了最初的危险期，傅玉雪终于同意让八贤王回南清宫养伤。
其实八贤王一醒来，知道皇帝同意重审兰妃一案就闹着要回南清宫了。不过，傅玉雪想着他的伤势不好移动，拒绝了。
因着傅玉雪及时出现才救了八贤王的性命，也是她揭穿滴血验亲的把戏，八贤王总算还给几分面子，才忍耐了几日。
如今过了最危险的三十六个时辰，八贤王却说什么也不肯留在御书房了。傅玉雪这才勉强同意用软轿将八贤王送回南清宫养伤。
八贤王的世子因而早早地求了傅玉雪前去南清宫。
八贤王的几位王子性格与八贤王相似，并没有一般贵族的嚣张跋扈。几位王子没有求皇帝下令让傅玉雪去南清宫看诊，却由世子亲自相请，可见其行事为人。
傅玉雪不免暗暗叹息，要是他家傻弟弟有世子的几分行事风格，也就不用太师爹、贵妃姐姐和自己为他操心了。
莫说世子亲自相请，就是没有，作为医者，傅玉雪也没有中途抛下病人不管的道理。皇帝另外指定了几个翰林医官院医术教好的大夫前往南清宫，傅玉雪与世子约定每日上午下午前往南清宫诊脉，便回太师府了。
太师府被涂善搜查了一遍，虽然涂善手下还算克制，也弄乱了许多东西。不过，傅玉雪留在宫里这几日，庞总管领着府上的婢女小厮已收拾妥当。
另一厢，当日涂善搜过太师府没有找到小皇子，又知道庞太师进宫告状，哪里敢进宫面圣。领着人离开太师府便直接出城了。
小皇子既然不在太师府，当时也在客栈的五鼠便成了涂善怀疑的对象。涂善直奔陷空岛而去，誓要杀死小皇子，如此到了皇帝面前将功赎罪。
可惜彼时涂善并不知道傅玉雪在御书房弄了一出滴血验亲实验，皇帝已经决心让包拯重审此案。
涂善带着大队人马又没有特别掩藏行踪，狄青率人追捕也一路追去了陷空岛。
狄青追到陷空岛时，正好涂善为了威逼五鼠交出小皇子，放火烧庄子。
好个家伙，果然如县主所言，用着圣命的借口，为祸一方。狄青乃是沙场宿将，一身正气，哪里见得涂善这等小人。见到涂善放火立时下令捉拿涂善。
正好陷空岛隔壁的丁氏兄弟也看到陷空岛火光赶到。丁氏兄弟和陷空岛四鼠相助，狄青毫无损伤的捉到了涂善，将其手下缴械。
正好卢方的夫人闵秀秀在外面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为卢方生下一子，起名卢珍。
四鼠本来恼怒涂善放火，此时见了小卢珍便转怒为喜。尤其是韩彰等人更是笑着道，小侄子都出生了，正好盖新房子，喜上加喜。
卢方等人豁达之心由此可见。
不说涂善将要倒霉的，傅玉雪回到太师府，除了定时前往南清宫为八贤王诊脉，倒是有几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架势。更是让庞昱去傅府将小徒儿傅天革和罗小虎接到太师府亲自教导。
傅天革和罗小虎的临时老师颜查散今春已经金榜题名中了头名状元，如今在翰林院任职。
正好开封府尹包拯加点龙图阁大学士第一次总领科举之事。皇帝亲点了状元，阅卷恩师包拯亲自为媒，出面为颜查散向柳家下聘。
大小登科相继到来，颜查散双喜临门，可谓春风得意。白玉堂之前便是参加颜查散的婚礼，才与义兄一同从开封府出京回陷空岛的。
颜查散是个念旧情的，虽然当了状元，又刚娶了未婚妻柳金蝉过门。但是翰林院的工作不太忙碌或休沐时，也会接傅天革和罗小虎到府上继续跟他学习。
故而傅玉雪虽然不常在东京，傅天革和罗小虎的功课并没有因此丢下。颜查散为人迂腐了一些，但是状元郎的学识是不必说的。
两个小家伙本就聪明，学文习字打好了基础，再学医术或武功，领悟性也提升不少，傅玉雪每日在府上教教徒弟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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