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那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 ”安室透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琴酒在哪了，Aniki？”
森川檀看了一眼苏格兰, 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如果你的车速够快的话, 二十分钟以后在KK线和QZ线的交界处, 或许会有不错的收获。”
“了解。”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安室透直接挂断了电话，反正他也意识到青年根本就不吃自己虚与委蛇那一套，所以和青年的交流中竟慢慢地流露了一点自己本身的性格。
森川檀听着电话的忙音, 挑了挑眉。
苏格兰忙着在脑海里整理着刚刚偷听到的信息，或许也不能叫做偷听，毕竟青年打电话打得十分光明正大, 如同他不存在一样。“Aniki, 让我知道你的安排，这样好么？”苏格兰忍不住出声试探道, “该不会接下来就是把我灭口在这种荒郊野外？”他像是打趣般说着, 实际上却在小心地观察着青年的神色变化。
“哦？你是说什么安排？”森川檀看向苏格兰，疑惑地问道：“琴酒的么？”
“毕竟计划让琴酒成为实验品……”苏格兰斟酌着自己的语气，“这听起来, 也太疯狂了一点。”
“这种事让你知道也没什么？”森川檀随意地笑了笑，看着苏格兰的眼睛，轻轻说道：“毕竟, 我是在骗波本的呀。”话音刚落，苏格兰的瞳孔就因为震惊而立刻缩小。
“吱——”慌乱间，苏格兰忍不住踩了急刹, 然后他感到手心一热, 低头, 发现自己的右手正被青年紧紧扣在他的手掌之下。
“现在，你才是真正听到了需要被灭口的消息呢。”森川檀的手不断用劲，而面上的表情却更加温和，“你的脸色真的太难看了，是在害怕自己被灭口，还是在担忧波本呢？”
苏格兰挣脱不开，他勉强地勾了勾嘴角，“你是在开玩笑的，Aniki？”他从脑海中搜刮着自己的记忆，“你不是说过，你不会背叛波本的么？”
“啊，这个。”森川檀点了点头，“我对‘背叛’的定义可能和你的不同哦？”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波本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如果不能用充足的理由说服他，他就很难会放心跟着我的计划走。他和琴酒之间的龃龉，让他很乐意知道这是一场针对琴酒的计划。这只能叫善意的安抚，而不是‘背叛’。”
“那你的目的不是琴酒的话，又是什么？”苏格兰僵着身体，自嘲般地说道，“不过波本都套不出你的真话，看来我也会得到你随口的谎言？”
“我啊，目的是波本哦。”森川檀侧着头，朝苏格兰笑了笑，“那么这一句话，是真话还是假话呢？”
苏格兰眯起了眼，一丝危险的光从他眼中流出。
“很不错的表情。”森川檀突然松开了压制住苏格兰的手，“我们的目的地到了，下车，Hiro君。”他率先打开自己身侧的车厢门，回头朝苏格兰弯起眼角，“放心，不是要灭口，所以，你放在口袋里的左手可以拿出来了。”他的视线从苏格兰的手上一扫而过，“你是右利手，左手边只放了防身用的匕首，当然，在近距离的情况下，匕首确实也会有奇效，只是，要看你想对付的人是谁了。”
苏格兰看着青年转身下车，他背对着自己，坦然到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拿出枪来瞄准他。苏格兰当然不会觉得这是青年在信任着自己，事实上，刚刚车厢内僵硬的气氛差点让他以为这辆车最后只会有一个活人能走出去。
青年只是有把握自己不会对他出手罢了。苏格兰苦笑着，简直被拿捏得死死的啊。在弄清青年是否真的打算对波本出手之前，自己绝对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那个青年可是有代号的组织高级成员，绝对不是可以一枪就能彻底解决的对象。何况，没有证据，仅靠怀疑就随便夺取一个人的性命，哪怕这个人是个无恶不作的组织成员。他本心也并不愿意如此。
我们没有资格审判他人的性命，法律才可以。苏格兰垂下眼帘，就算自己因为卧底而双手沾染鲜血，但是初心绝对不能忘记，不然只会在黑暗里越走越远，最后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必须要回去的，还要带着Zero一起。苏格兰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下车，带上你的‘乐器’。”森川檀走了几步远后，回头看了看坐在车厢里毫无反应的苏格兰，“虽然我预留了时间，但是可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苏格兰收回了脑海中翻飞的思绪，快步下车，打开尾箱，拿出了贝斯包背在身后。“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狙击GA。”森川檀朝苏格兰笑得十分愉快。
* * *
苏格兰在某一处适合狙击的地方架好PSG-1，他的手很稳，虽然他的内心已经如狂风暴雨的海面一样动荡不已，但是他依然在凭着本能调试着PSG的瞄准镜。
“GA会在这个地方经过？”苏格兰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我的声线稳不稳？有没有暴露什么？他思考着，但是却不敢去探寻青年的神色，唯恐自己反而先行显现出不安。
“当然。”森川檀放下望远镜。“虽然KK线沿途有几个拐点，但是车队一直都在KK线上没有偏移。”他指着远处继续说道，“我们从京A线绕行过来，反而可以提前到达他们会途径的地方。”
“可是，就只靠我一个人伏击GA么？”苏格兰假装抱怨着，“虽然很高兴Aniki相信我的能力，但是这未免有点高看我了。”
“不，我只是打算伏击其中的某一辆车而已。”森川檀轻笑一声，“放心，苏格兰。”至于这个放心指得是“放心，不是真的要全灭GA”还是“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单挑GA”，这个就自由心证了。
“是为了配合波本的营救么？”苏格兰稍微放下心来。“可是车队里的车辆都是如出一辙，你怎么判断琴酒在哪辆车上？”
“琴酒是我亲手铐上的。”森川檀扬了扬手机，里面某个红点正在地图上一闪一闪，“GA或许会对琴酒搜身，但是没道理连手铐都仔细检查。”毕竟，手铐是从那具尸体上搜到的，打有GA内部的印记，只是被他临时装了一点小玩意。GA会怀疑琴酒身上藏着武器，但是不一定会觉得他身上有定位器，甚至绝对不会意识到“自己人”的手铐里的端倪。
苏格兰心头闪过一丝疑云，但是却暂时无法弄明白到底是什么。
“现在，还有什么疑问？”森川檀看着苏格兰，“我还可以继续回答。”
“啊，最后一个问题，我该什么时候开枪？”苏格兰表现得跃跃欲试。
“你很期待？”森川檀有些讶异。
“当然，这可是在GA眼皮子底下的挑衅。”苏格兰故意露出一个看着有些邪气的笑容，“我已经按捺不住了。”
心理素质不错嘛。森川檀看着飞快地收拾好心情、继续装作一个“为非作歹”的组织成员的苏格兰，挑了挑眉。希望你接下来也能保持这个状态，毕竟我为你准备的可不是简单的礼物。
“那等待会车队过来，你记得开枪打爆第二辆车的轮胎。”森川檀朝苏格兰轻笑着。“是轮胎，动态狙击很难，但是你的话，应该没问题的？”
“只是其中一辆车的话，交给我，Aniki。”苏格兰信心满满。
* * *
车队很快就进入了苏格兰的瞄准镜，他移动着镜头，捕捉到了其中第二辆车。
“你到了么，透君？”森川檀拿起电话问道。
“到是到了，但是我的视线范围内可什么也没有。”安室透指挥自己的手下藏好行迹，对着电话那头抱怨着，“如果任务失败了，朗姆可会问责我的诶。”
“你安心等着就好。”森川檀低头看向苏格兰，指示到：“等车队最后一辆车也进入你的射程，那个时候就开枪。”
苏格兰点头表示明白。三、二、一——他在心里默默倒计时，然后扣下了扳机。
子弹呼啸而去。
第二辆车突然爆胎，后面几辆车踩了急刹，但是依然连环相撞。
苏格兰闭了闭眼，子弹击中的只是轮胎而不是油箱，虽然射击的难度不在一个层面，但是如果击中的是油箱的话，现在车辆早就爆炸，而车上的人肯定也无一幸免。
如今只是撞车，这已经是不幸中的最好结果了。
车队很快就停了下来，第二辆车上下来了几个蓝色西装的人在检查，大概是发现了子弹的痕迹，剩下的人很快就如临大敌般拿出手.枪戒备起来。
“现在我们怎么办？”苏格兰指尖摸索着扳机，“要通知波本到这边来么？”
“当然不，”森川檀摇了摇头，“现在车队都停了下来，大部分的人集中在哪辆车边呢？”
“第四辆。”苏格兰看了一眼瞄准镜。
“那就打爆第四辆车的油箱。”森川檀轻笑一声，“这次是油箱，静态狙击比动态更加容易，你一定也可以的？”
“可打中油箱的话，会爆炸的。”苏格兰僵硬了。“车边那么多人……”
“但是车边的可都是GA哦。”森川檀拿出了沙鹰，对准了苏格兰的太阳穴，“你是在同情GA么，苏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