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晨曦
夜风带着一些凉意，呼啸而过，似乎变得更大了些，今夜的月光清辉，凉凉洒洒，让人感觉心也静默，中州城这么大，竟是因为空旷而显得冷寂。
慧能说出来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却也并不让所有人都意外，于曼青轻轻一笑，对此又是似乎早有所料，就算慧能身为天一宗弟子，修习佛法，为佛门中人，但也不可能只是为了劝阻一场纷争而现身，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中州城内，风云异诡，很多事情已经与以往不同。
但是张成林依然感觉很是为难，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于曼青，可是于曼青那懒洋洋的神情，带着有趣的目光也向他们这边望来，他一颗心直往下坠，这样看来于曼青也是有着目的的，这也是他一开始便已想到的，只是他要怎么说？
内心经过许多挣扎，衡量了利弊，张成林终于像是死心一般地叹了一口气，面对声名远扬的于曼青与慧能，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张成林道：“可是，我们也不知道。”
慧能微一挑眉，显然不信，张成林连忙解释道：“今夜我们的任务如同以往一般，只是在中州城内巡视，有所不同之处只是比之以往要更加严密，至于原因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而至于我们欧阳师兄，听说他一回来便已经选择闭关，不问此事，当然只是听说，是真是假，我们地位低下，也无从得知，至于其他师兄师姐是否行动，往何行动，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于曼青哈哈一笑，对慧能说道：“好了好了，我看你也别为难他们了，要是他们说知道，那才真的不可信，说不知道也少了你一番疑心。”
看于曼青说得好像自己疑心极重，慧能很是不满地扫了他一眼，于曼青也不以为然，接着道：“而且你应该也很清楚，青阳门下有仙珍遮天伞，此宝应用得当，就算是玉清上境的前辈高人的神识也可以瞒过，我们要想找到他们的所在，没有一定的机缘是不可能做到的，不过让我在意的是，如果欧阳岚真的选择在这个时间闭关，修善心性，而放弃这一次可能会有的仙缘，那么这个人，倒是真的可怕，远比我想像之中要可怕得多。”
“你说修善？”慧能凝眸看来，“看来你对于欧阳岚所修行的功法是真的摸得很透。”
于曼青哈哈一笑，道：“你还不是一样，说起来你可比我要可怕得多，至少我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了，你却瞒得严严实实，好像完全不知情一般，是不是和尚的心思都比较深沉？”
跟这个人说话是真的很累，慧能也不理他，目光落在张成林他们几人的身上，也在思索着，衡量着他们所言是否属实。若是欧阳岚真的已经闭关，那么他要怎么做，若是欧阳岚闭关的消息只不过是一个虚假的消息，那又该当如何，这些思路慧能觉得有必要理清楚。
“出家人一旦染上尘心，还真是可怕。”
这句话突然传来，让慧能也是身心一震，脸色有些难看，继而变得阴沉了起来，阴凉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剐着于曼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于曼青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我这个人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你觉得不爱听的话，听听就过了，反正我说的话也没少被当成胡话。”
于曼青给人的形象向来都是无拘无束，不接受桎梏，那种不羁的形象早已是深入人心，每一个知道他的人都很清楚他的性格，也知道他有时候的一些疯言疯语，像于曼青刚刚说的那样，不爱听便当做没听到，慧能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却无一例外，在一开始时于曼青所说的话让人当成胡话，可是后来看来那些当时所谓的胡话，在后来竟然都一一化为现实，给人的感觉极为诡异，就好像于曼青真的可以预见未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转为现实。
慧能嘴唇微动，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在这个时候，于曼青却是向另外一边看去，在那等角的黑暗深处，有什么人正在接近，慧能眉头微挑，也向那边看去，紧接着一个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道：“张师弟说的话不假，欧阳师兄确实已经闭关深修，不参与中州城此次之事，两位师兄若是想要找欧阳师兄，只怕要等到他出关之时，却不知道那要等待多长时间了，在下听闻欧阳师兄这一次的闭关事关重大，并非短时日内可以全功，再这样追问下去，不仅没有结果，只怕还会耽误了两位师兄的打算。”
来人渐渐显露身形，一身白衣，形貌安危，翩翩若风中绿柳，扬扬如细雨绢绢，身执一白扇在胸前轻轻挥动，就仿佛浊世之下佳公子。
见到来人，便是于曼青也不由得认真了一些，道：“羽公子。”
慧能也双手相合，见而行礼道：“原来是羽公子。”
羽公子来到场中，似乎让场面都变得轻松了许多，但会这样感觉的也只有张成林他们数人，因为羽公子的到来为他们分担了许多的目光，毕竟不管是于曼青还是慧能，对羽公子此人也是极为重视，羽公子见到这二人也是礼数周到，道：“见过于师兄，慧能师兄。”
于曼青笑了笑，道：“清玄宗向来是青阳门附属门派中最为得力的拥护者，这一次羽公子前来，不用问肯定是站在青阳门一方的。”
羽公子笑了笑，道：“师兄说笑了，师兄资质无双，修为精深，在下远远不及，实在不敢与师兄敌对，不过在下此行前来却也是为了此事而来，张师弟他们毕竟无辜，只是在这非常时候被派了平常的任务，便会引得各方而动，想来今晚像张师弟这样的青阳门弟子并不在少数，这样一来不管你们再怎么逼问，他们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再逼问下去并没有什么成果，反而浪费了两位师兄的时间，这样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的。”
于曼青笑了笑，看向了慧能，那眼神很是意味深长。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于曼青这样的眼神，慧能总是感觉很不舒服，他想了想，道：“阿弥陀佛，如此也是没有办法之事，既然羽公子施主亦现身说情，那……”
“慧能大师此言差矣。”于曼青突然打断了慧能的话，“大师说这话实在是不合道理，真可谓是无中生有，巧言令色，对诸位都并不公平。”
慧能一怔，紧接着略微有些火气，心想于曼青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今晚说的每句话都似是专门为了针对他而来，不管是先前说的话，还是刚刚说的那句话，都仿佛诛心，让慧能也不能平静以对，道：“于曼青施主，今晚施主所言每一句话都似乎是对慧能有所针对，只不知道慧能是哪里得罪了施主，竟是惹得施主这般恶语相向？”
于曼青哈哈一笑，也不慌乱，道：“那我请问大师，何谓‘求情’？”
慧能一怔，道：“因为羽公子……”
“羽公子出现帮张师弟他们说了几句好话便是求情，那我想问，在大师看来，张师弟他们犯了什么错，竟是需要有人来帮他们求情才能得到大师的放过，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有事不告知吗？”
于曼青说的这一番话，让慧能竟是无言以对，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可是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能够说出，显然自己刚刚一时口误，但他不明白的是，自己的一时口误，一般人听听也就过了，于曼青为什么紧紧抓住那个口误不放，所说的话竟然还句句针对，这般火药味十足，他在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得罪了于曼青。
只是于曼青紧接着又说道：“大师也不要误会，于某并非有心针对，不过于某希望大师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毕竟修佛之人只有心中清明如镜，才能得映佛法。”
慧能语塞，就仿佛生生吞下了一只苍蝇，怎么说着说着，变成了于曼青一心在为自己着想一般，而偏偏他每句话都言之有理，就算是他自己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
东方天色渐明，这一带已经很快没有了人，一晚上的热闹在这里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痕迹，但是在众人都已经离去，于曼青却还是在这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看着东方的晨曦，他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而后轻轻摇头，身影渐渐隐在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