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对峙
听了王道一的话之后，王雷若有所思，发觉到神识的用处之多，是他现在还没有能够去完全接触得到的，也让王雷对于接下来的修行充满了期待，心中油然生出了一种急迫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此行还有事情挂心，王雷只急着与王道一尽快回到那个不知在何处的门派之中，潜心修行，成为一名可以独当一面的修仙者。
想到这里，王雷道：“师傅，我们的门派在哪里？也是在这中州城内吗？”
神州大地的修仙门派众多，各有传承，修行方法可以说是浩如星河，让人眼花缭乱，可是要说到在修仙界中真正可以长胜不衰的门派，只怕只有那居于中州城内的六个门派，还有远在海域的两个门派，这些门派都有着非凡的来历与传承，与其他的门派完全不同，地位自然也是有所差异，但在王雷看来，王道一应是了不起的人，他的修为深不可测，就算是八大门派中的掌门人物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所以王雷认为他们的门派也应该是独一无二，有着非凡来历的存在，那么会在这中州城内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只不过这一次王雷的判断却是错了，他们的门派有着非凡的来历，地位独一无二这一点倒是确凿无疑，不过门派的地点却并不是在这中州城中，王道一摇了摇头，道：“不是，有点远。”
有点远，到底是有多远，王道一并没有细说，王雷听了也只道那门派并非在中州城内，他们也将要在不久之后离开这座城，而有一瞬间的失落，但除此之外并没有说什么，他却不知道，以王道一这样的修为，都会说出“有点远”三字，可见太一门的所在必定是极为神秘，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才是。
中州城并没有边城的拥挤，也没有天香城的繁华，看起来很是空旷，可是却与回谷城的味道也有所不同，说到这座城市，应是集合了那三个地方的特点，但却各不明显，给人带来的，更多的是自然而然的古朴味道，在这街道上行走，感觉到一股古意纵横，王雷有种自己走在历史的轨道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十分神妙，就好像他走过每一条街道，每一处地方，脚下的土石便将岁月的气息传递过来，让他的心灵也开始沉淀。
街道上的人并不多，也没有多少人发现王雷的这种情况，不过近在咫尺的王道一却感觉得十分清楚，对于王雷此时陷入的状态，王道一只觉得意外，也觉得惊喜，还伴随着一点儿淡淡的莫名的苦涩，这个孩子就好像是集合了这世间所有的机缘与上传的资质，好像就是为了修仙而出生一般，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还让他遇到，一切就好像是缘分的安排。
王雷的这种状态看起来似乎平平无奇，可是也只有修为到了王道一这个程度的人才会知道，这种状态说明了一种资质，一种隐藏自身并不能由身体或根性判断而出的资质，这种状态代表了一种与道的契合力。修仙悟道，听起来仿佛悟道只在于悟性方面，但若是修仙者本身与道的契合度极高，那么对道的领悟便会倍增，这种资质也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可是就是没有降临到他们头上来。
自从与王雷相遇，结为师徒，带着他离开了小林西镇，这一路走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王雷不仅修行一日千里，更重要的是这一路他得到了许多的机缘，冥冥之中已经为他将来的修行之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这种惊天机缘的背后，会带来多少的磨练，会让王雷承受多少的劫难，这些都是在天道运行下必定会发生的事，虽然远在未来，却让现在的王道一都不由得开始担忧了起来，只因为王雷的资质与机缘实在是太过逆天了。
不过这些王道一并没有说出来，任由王雷在中州城内这种历史气息的渲染之下，整个人变得更加沉淀与高远，直到他们师徒二人走到了几条街道的交汇处，那里是一大片的空地，此时聚集了很多人，基本上都是拜月饲的月仆，他们跪拜在地，带着虔诚，深深地埋下头颅，对着那一直站在中间高台上的那个中年男人臣服。
那个男人高高在上，身上带着主宰一切的那种气势，在千万人的跪拜之下，他仿佛便是世间的主宰，如果此时在他的对面没有站着另外一个人的话，这种气势会变得更加完美。
与那个中年男人不同的是，那个站在他对面的人须发皆白，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普通，但不知道为什么，中年男人身上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就是无法对他带来任何的压迫与影响，他只是轻轻地在中年男人的面前一站，便让那种气势出现了一个点，自那个点出现之后，那强大气势带来的压力便不断地流失，即便是周围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感觉到的那种威压也在渐渐地变淡。
“师傅，水月老人不是很早就来了吗？”王雷见此不由得有些讶异，在水月老人离开之后，他与王道一也才离开了那处客栈，不过他们并没有立刻赶来，而是在中州城内的街道随意地行走，然后在王道一的引导下似是无意似是刻意地走到了这里，这之间不管怎么说也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了，但这一段时间下来，水月老人竟似是才刚刚出现一般。
王道一笑了笑，远远地站住，看着声音对峙着的两人，道：“他的确早就来了。”
王雷抬起头来，很是不解，问道：“那为什么他们两个一直这个样子？”
王道一道：“正是因为他早就来了，所以现在才会这个样子。”
丁九祁双手向上托着，如同一开始一般，即便水月老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即便这个他一直都在等待，也是此次费劲心思引出来的人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但他却依然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他的动作依然一动不动，目光微移，凝聚一方，似是在看着水月老人，又似是在看着其他地方，看起来有些涣散，而水月老人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那目光也如同丁九祁一般奇异，似是在看着丁九祁，但目光所凝聚的地方又好像是周围的那些月仆，同时给人的感觉，又好像在看着头顶上那个拜月，同样让人分辨不清，他到底在看着什么地方。
“他们为什么一动不动？”王雷毕竟修为尚浅，看不出来那两人之间的异常，在他看来两人如同石雕，一动不动。
王道一深深地看过去，若有所思，道：“他们不是一动不动，而是随时都可能会动，又或者是……根本就动弹不得。”
因为不动，所以可能一动，便会致命。
王雷无法体会这种感觉，但却隐隐明白王道一在说什么，他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在小林西镇之时，在黄大叔的带领下走出了丛林时遇见过一条蟒蛇，为了保护他们几个孩子，黄大叔持刀迎上，可是却并没有主动出击，只是将他们几个小孩护在身后，而黄大叔则与那条蟒蛇相互对峙，一动不动，之后听黄大叔的意思，是他与那条蟒蛇都在寻找着各自的破绽，谁若动了，便有可能露出破绽，在那个时候后发者不仅不会失去先机，反而会占得优势。可是记忆之中的那一次，最后黄大叔与那条蟒蛇却并没有真正出击，似乎是那条蟒蛇没有找到黄大叔的破绽而退去，最后不了了之，他们一众小孩也在黄大叔的保护下回到了小林西镇。
那次经历让王雷很是难忘，而在他现在看来，眼前的这一幕似乎也并不陌生，就与那一次黄大叔与蟒蛇相对峙的时候很是相似，虽然并不清楚那两人是如何从一动不动的状态之下去寻找对方的破绽的，只是这一次王雷却注意到了王道一说的另外一个可能，不解地问道：“动弹不得？为什么？”
王道一看了一眼王雷，道：“你可以尝试着多看一些东西。”
没有从王道一那里得到答案，王雷并不气馁，因为王道一说的话虽然并非回答，但却像是一个提示，他想到了自来到这里之后，他的目光似乎只是被那站在高处的丁九祁与水月老人两人所吸引，而忽略了这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而且那些人数目众多，根本就不可能被忽略。
细细地端详过去，王雷的双眼显得神采熠熠，双眸不由得更加凝聚，然后他发现了其中的不同，那些月仆，还有一些身份地位显然在月仆之上的拜月饲弟子，他们跌拜在地上，看起来虽然像是虔诚地跪拜着，神色也一直保持着那种虔诚狂热的状态，但是此时细细看去，在他们的身体周围分明存在着一种莫名的力量的波动，那些月仆与其说是虔诚拜倒没有动弹，不如说是身体与意识都受到限制而动弹不得，而将他们压制住的力量，并不只是只有一种。
王雷不由得更加凝神望去，然后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之中那第二个月亮，此时那昨晚的明月此时已经归去，天空中除了太阳便只有一个月亮占据高空，不过那个月亮显然并不是这天地间原本就存在着的那一个，而是由丁九祁所造出来的拜月，那淡淡的纯白光芒落下，笼罩着一众拜月饲弟子，但却并不是在给他们以力量，更像是在他们本来已经受到压制的身体与心灵上，再加上了一层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