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倔强的司空

  “统领,这边没有。”

  “统领,那边也没有。”

  “统领……”

  士兵不断地报告搜索结果,司空的眉越皱越紧。

  “好了!”他大力一挥手,瞪向小黑,“莫非你是想引本统领滞留在此地,好让你的同伙趁机逃走?”

  小黑连忙摇头,开明闻言心里暗笑,司空,你可太抬举他了。

  司空的眼睛又瞪向卿云,“你为什么不行动?难道你有把握会找到这名小贼?”

  卿云笑而不语,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队伍。原来他的队伍也早忙碌起来。

  “军师,没有。”

  “没有。”

  到处都报告没有,司空不耐烦,跺脚道:“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难道还会钻到地底下去了?”

  卿云听他这样一说,眼神微微闪烁,似想到什么,拂袖大步走开。

  司空道:“你去哪里?”

  卿云笑笑:“诚如你刚才所言,说不准真是跑到外边去了。我去那边找找。”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司空急忙追赶他,“我也要去!”

  卿云好笑地看他,怎么象一个孩子般的耍无赖。

  随着二人的离去,南宫士兵停止了搜索,尾随二人远去。

  等到外面的声音完全消失,周围又陷入死一般沉寂时,开明长长出了口气,拨开覆盖在头上的树叶草皮,一点点从土坑挪出身体。小心翼翼地观测了四周,只有风拂动树叶的声音,再没看到一个活人。

  小黑呢?被带走了,会死吗?哦,还是先关心自己的死活吧!她舒展四肢,蹦跳了几步,感觉还能灵活运用。

  这帮呆人,什么统领军师,不过如此。她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将头发往脑后抹了抹,又整理自己的衣着。手摸到腰间,注意到散乱的衣襟,想起什么,又摸怀中,感觉不对,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

  猛然想起,那个花布荷包,装着红毛的荷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落了?自然而然地躬身,往地上看了看,这是一种很下意识的动作。

  “在找这个吗?”林中突然响起平稳的声音,她被惊吓住,魂都散了,呆呆看着发音处。

  分开树枝走出来的那名白袍男子,不正是去而复返的卿云吗?他面容安详,神态自若,好象看到她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开明定了定神,紧张地看到他身后密密麻麻的蚂蚁军团。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往后跑。

  “已经跑不掉了。”他呵呵一笑,双手互击,“啪啪!”清脆的击掌声响起,她身后,不,四面八方不知何时浮出一圈手持利器的士兵,将她团团围困在中心。

  她双脚一软,跪倒在地。长枪利矛闪着税利光芒砥住她咽喉,她完全放弃了抵抗,这次真得成俘虏了。

  司空从卿云身后钻出,睁大眼睛盯住她,一团泥人般,根本辨不出颜色与模样。他皱眉看向近卫兵手中揪着的小黑,问道:“是他吗?”

  “嗯,是是!”小黑赶紧应着。

  “那好。”司空向手下人挥手,“将他拉到那边,就地处决。”

  “啊?!”小黑大惊,双手在空中乱抓,狂叫道,“大人,大人我是诚心投降的,我戴罪立功了呀大人!”

  “你立了什么功?”司空冷冷瞟他,“出卖同伴的奸佞之徒,留你何用?”

  近卫兵不容他多说,直拖出林去,一路只传来他不停的嘶叫。

  卿云看司空,司空亦回视他,“军师有什么不满吗?”

  卿云淡笑道:“大人处置得当,卿云无话可说。”

  “哼!”司空迈步向开明走去,冷哼道,“抓你这个小贼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说,我的追风的毛是不是你拔的?我南宫将士的马是不是你偷的?”

  开明看他眨眼间就处决了小黑,心里百般滋味齐涌。想想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于是咬着牙道:“不错,是我拔了那畜生的毛,怎么着?是我打了你手下的脑袋,偷了他的马,怎么着?哪个男人象你这般小气,不就一两根马的毛吗?你这样的男人成得了什么大事!”

  司空牙齿咬得咯咯响,二话不说抽出士兵的佩刀,就向她砍去。本来手持兵器围住她的士兵赶紧撤开。开明大惊失色,这男人火气有够大,居然说不上一句话就要砍人。

  连忙翻滚,险险躲过一招。未及起身,司空的佩刀再次砍至,她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沉重的刀刃落下。

  “镪”金属敲击的脆响,一支长矛穿过刀刃的下方,稳稳托住它的下坠,卿云的声音随即传来:“统领稍安勿躁!”

  “军师这是做什么?”司空抬头,怒容满面。原来是卿云眼见事情紧急,抓过士兵手里的长矛,救下开明一命。

  卿云丢掉长矛,赶前两步道:“统领莫非忘了和卿云的赌局?”

  “赌局?”司空眼里变幻莫测,将佩刀往地上一扔,冷声道,“军师所说的大大的人情,难不成就是这名小贼?”

  “统领英明。”

  “我若是说,先前的赌局只是作戏。”司空缓转眼珠,看向他,“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呢?”

  卿云面不改色地道:“卿云深知统领绝非背信之人。”

  司空眼里波光闪烁,向他欺近,“我真得很想知道,还有什么,是军师你算计不到的?”

  卿云微微颔首,沉着应答:“卿某并非万能,自然会有估算不到的意外。”

  司空眼里的波光变成冷冽的寒光,语气也是冰冷,“我倒是很想,看到军师你惊慌失措的样子。”

  这一下卿云不再接口,空气立时变得僵硬。

  司空忽笑:“本统领当然是说话算话的人,卿云,这个小贼交给你处置了,你可别罚得太轻,让本统领失望。”

  “是。”他轻轻应了声。

  司空翻身上马,目光扫过呆坐在地上的开明,露出鄙夷神色,接着抖动缰绳,扬长而去。南宫的军队立即随他撤离,现场只留下少数几名士兵跟卿云。

  卿云望着司空远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军师,我们也要回去了。”近卫兵提醒道。

  卿云点点头,向那几名士兵招呼:“带她走。”

  那几人把她从地上拽起,推推搡搡地往前走。

  南宫的临时营帐内,旌旗密布,戈矛耀日。严肃的权将军浓眉紧锁,端坐在方桌上首,下首垂手肃立着几名将士。不时有士兵进出汇报最新情况:“将军,至今没有看到中宫的大音,我们在林外本来已经拦截到她,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消失了?”

  “将军,林外拦截大音的士兵,全部横尸荒野!”

  “将军,在大音之后,又有两人突围而出!”

  权将军终于发怒,拍案而起:“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几名将士诚惶诚恐:“属下办事不力,没想到在大音之后又杀出两人,本来以为敌军已经被全歼……”

  “我是问你那两个小兵吗?”权将军益发愤怒,“我是说大音,大音怎么会失踪了!”

  “这个……这个……”众人挥汗如雨,答不出话。

  “一定是有人暗中保护大音,赶快去调查清楚!”权将军挥动衣袖,“探子说大音受了重伤,就算有人把她救走也不会跑远,想办法把她抓回来!”

  将士很没底气地应着,“是。”

  这时,帐外走进一名年轻小将,坚毅俊秀的脸,英姿勃发。走上前向权将军行军礼道:“司空向将军报告战状,掳获一千人,杀死三千人,夺得中宫两座营寨,获战马辎重无数。”

  权将军横眉竖眼,冷哼道:“怎么不加上放走大音这一条?”

  司空神情微滞,快速接口:“大音诡计多端,属下一时不防被她逃走,但是属下已经在各关口要隘布下天罗地网,料大音插翅难飞。”

  “司空,你好大的口气!”权将军奋力一挥,桌案上的笔砚应声落地,“这种大话你也敢说,你敢立军令状吗?”

  司空傲然昂首,**道:“立就立!”

  众将士见情况不妙,赶紧来劝架。这父子俩总是这样硬碰硬,平时也就罢了,立军令状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可不能随便开玩笑。

  正乱腾间,卿云恰巧进入,向权将军鞠礼道:“卿云办事不利,被中宫的大音逃走了,请将军治罪。”

  权将军看到他,脸色顿时缓和下来,狠狠瞪了司空一眼,那意思是说学学人家。

  “军师来得正好。”将士纷纷松口气,七嘴八舌道,“父子俩正闹着立军令状。”

  卿云带起一抹淡笑,“将军,卿云前几日夜观星象,中宫将星气数未尽,此次脱逃实乃天意,况且我们已经取得大胜,将军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权将军似乎颇为看重卿云的说词,垂首捻须不语。

  司空嘲讽地笑道:“依军师此言,我们竟是要坐视不理,顺从天意了?”

  卿云报以微笑,“我只是说大音气数未尽,但是凡事都是事在人为,我们当然要加大人力物力搜寻敌军将领才对。”

  司空哼道:“说对也是你,说错也是你,你倒有能耐,能让父亲听从你的鬼话。”

  权将军闻言又被激怒:“畜生放肆!卿云说这些还不是为了替你开脱!你以为放走大音本将军就不会治你的罪了吗?”

  司空倔强地道:“要打要罚,请便!”

  “小畜生!”权将军桌上的东西一通乱挥,众将士连忙上前拦阻发怒的将军。卿云赶紧将一触即发的司空推出帐外。<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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