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结识新伙伴
俩人冲到一处僻静地方。
“哥们你….叫什么名字呀？”黑少年喘着气问道。
“易天伦，你呢？”
“我叫波比。”
“波比？”易天伦立刻想起卓府里养的那条卷毛宠物狗狗波比，“那….你家住在哪里？欧洲还是非洲？”易天伦忍住笑望着这个头发竖直像刺猬、皮肤黝黑的模样很像混血儿的少年问道。
“什么欧洲非洲呀？”
易天伦一怔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改口道，“我是问你是当地人吗？”
波比拨弄一下自己刺猬头发说道，“我是个流浪儿，跟着我爹妈来到这里，爹妈饿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那你靠什么为生呀？”易天伦好奇地问。
“以前嘛我靠这个，”波比用食指中指做了个钳夹手势，“后来被巡捕抓住把我送到镇上的孤儿院里了。”
易天伦斜睨一眼对方，“你是孤儿院的？那你怎么跑出来顺手牵羊拿人家一只鸡？”
波比咧嘴一笑，“孤儿院里的伙食太难吃啦，哥们偷偷溜出来打打牙祭，嘿嘿，本想到那里骗一顿饭吃，恰好撞上哥们你咯。这只鸡是咱俩共同得来的，一人一半吧。”
说着将脆皮鸡撕成两半递给易天伦一边。
易天伦肚子咕咕叫就不客气接过来狼吞虎咽吃完。
“哥们你也是去那儿蹭吃喝的吧？”波比将油腻腻的手在衣角揉搓着说道，“不过呀你也太狠了，点那么多菜还叫了好酒，你的胆子比我还要大。”
易天伦摇摇头，反问道，“孤儿院不好吗？”
“嘿嘿，肚子饿又没地方睡觉的时候就好。”波比诙谐地说道。
“我….能不能去呀？”易天伦犹豫地问道。他知道孤儿院是政府公办的福利院，专门收容流浪儿，自己眼下也的确需要一个栖身之所，总不能老在海边睡小树林。
“你多大啦？”波比问道。
“二十，不，十五岁。”
“嘿嘿，你不会是二十冒充十五吧？”波比狡黠地道，“不过看你着瘦弱的身子，说十五人家也会信的。”
“口误口误，我真的只有十五。”
“嗯，好吧，你跟我走吧，回去我给你当介绍人，不过你以后要听我的话，记住啦。”
“好。”
“事先告诉你吧，孤儿院里的饭菜可是超级难吃，吃来吃去都是那几样，老白菜窝窝头窝窝头老白菜，花卷夹酱菜那就叫加菜，一个月一次会餐吃的就是肉丝炖南瓜，通常那肉丝得用放大镜才能找到，运气不好的话南瓜还可能是倒瓤变质的，还有稀饭里经常掺杂沙子，肉菜包里只有菜叶子没有肉那才是正常的，而且我们平日还要干活，比如做一些手工小品，你做的不好肯定是要挨骂的，这一系列你都要有心理准备。”
“还要干活？那你怎么跑出来呢？”
“晚上不用干活，院长让我们念感恩诗，我偷偷跑出来的。”
“干活有工钱吗？”
“想都别想，有时候还会挨揍，不过你要是学乖巧点也许可以少挨点。”
“行吧，只要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可以。”
“好，我先给你编一段悲催家史，待会儿你就这样跟院长大人说，就能通过。嗯，你叫什么来着？”
“易天伦。”
“哦，我叫易天伦，我家住在五千里外的坎大城贫民窟里，因为实在活不下去，跟着父母一路行乞来到这里，十天前爹妈都饿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在路边奄奄一息，遇见了我波比，波比向我传达了福音，说孤儿院是一个很有爱心的慈善机构，我决定跟他来投奔你们这里，我愿意服从这里的一切管教，当一个乖孩子，十八岁以后服务社会当一个有用的人，嗯记住了吗？最好你在痛说家史的时候还能挤出几滴眼泪，那样效果会更好些。”
三个小时后，洗完澡换上一身孤儿院发的粗布旧衣服的易天伦跟波比挤在一张大通铺上睡觉。
熄灯哨子吹过，油灯熄灭，睡三十个孩子的室内一片漆黑寂静。
“波比，”易天伦轻轻碰一下身旁的小伙伴低声道，“你说的似乎没那么恐怖吧，刚才那顿晚餐有两片猪肉，虽然薄德有些透明，可也不用放大镜那么夸张呀。另外饭也吃饱哩。”
波比贴在他耳边说，“你来这里第一顿饭自然要好些啦，因为院长怕你吃不惯跑掉影响收入。”
“影响收入？”
“你不知道，我们这里每个月都上报一份收养孤儿名单上去市政厅要拨款，好比说每个孤儿拨下来一个月五个银币生活费，用在你身上两个银币其余三个银币落入老师们腰包里，明白吗，新增加人对他们来讲有好处，减少人就有坏处，所以你刚来就要先给你吃一颗定心丸让你安心住下来，以后再慢慢从你身上抠钱币明白了吗？”
“那在这里当老师还能发财呀？”
“不发财你以为他们真的是善人呀，幼稚。很多事情等你住下来以后慢慢就明白啦。”
易天伦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身体有些痒痒，大腿抽出被窝，借着窗外月光一看，皮肤上有好几个红肿的小包。
“什么东西呀？好痒。”他挠着红肿的皮肤说道。
“嘿嘿，谁叫你脱得光溜溜的睡觉呀，告诉你，床板上有虱子。你新来的皮肤嫩，不像我们都被咬得皮肤变成橡皮啦，虱子们自然要找你会餐。”波比笑道。
“怎么不用杀虫剂灭掉虱子？”
“杀虫剂不要钱呀，忍一忍吧，等你的皮肤变得跟橡皮差不多你就免疫啦。”
虱子折腾了易天伦大半宿，直到黎明前他才勉强睡着….
“嘘——嘘——嘘”一阵哨子声将他惊醒，波比用力拍拍他，“快起床洗脸刷牙，十分钟后就会断水啦！”
匆匆套上一身床单似的条纹衣服，捧着脸盆口盅跟随着一大群睡眼惺忪蓬头垢面的孩子冲进盥洗室，拧开水龙头，细线似的水流流淌下来，孩子们紧张快捷地忙碌着清洗个人卫生。
十分钟后，细线似的水流夏然而止。又是一阵哨子声响起。
“吃早餐啦，快！”
百余名面有菜色的男女孩童一窝蜂涌进百余平米的食堂里。两排长长的木桌上摆着一口大木桶，里面盛着漂浮着烂菜叶的稀粥，另一只大木盆里堆叠着黑乎乎的面包圈。两名白白胖胖的老师站在那里负责分配食物。孩童们举着装稀粥用的口盅正要扑到木桶木盆前领早餐。
“慢着！”一名鹰钩鼻秃脑门目光严厉、留着一头卷曲银发的老师举起手里的教鞭喝道，“大家早餐前我得宣布一件事情。”
“他是谁呀？”易天伦低声问波比道。
“孤儿院的院长黑塞大人。”波比耸耸肩道，“看样子他又要惩罚人啦。”
看到黑塞严厉的目光，孩童们仿佛老鼠见到猫似的停下脚步低下头站在原地。
“冬妮娅，出来。”黑塞院长扭扭头道。
一名七八岁模样黑黑瘦瘦的小女孩躲躲闪闪从人丛里钻出来，怯生生走到身材高大的黑塞跟前，女孩长着一头因为营养不良变得稀疏的黄头发，鼻孔淌着两行结痂的鼻涕，“你自己来说吧。”黑塞搂着女孩瘦小的肩膀将她推到众人面前，冬妮娅低着头低声缓缓地说道，“我是一百零四号孤儿冬妮娅，今年已经十三岁，来到孤儿院已经有五年，五年来院长大人一直待我很好，他就像父亲一样无微不至地关心我爱护我，经常与我促膝长谈，帮助教导我要树立正确的人生观，要自立自强自尊自爱，将来才可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可是我却辜负了他对我的殷切希望，因为就在昨天下午的劳作课上，由于我马虎大意打瞌睡，将一个手工涂彩的瓷杯子给打碎了，那一个彩瓷杯子在市场上可以卖到五个铜币，因为我的过失给毁了，我觉得万分抱歉….可是院长大人并没有因此而惩罚我，反而耐心地批评教育我使我充分认识了自己错误的严重性，我晓得自己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我给孤儿院带来了极坏的影响和严重的损失，尤其辜负了院长大人以及各位老师多年来的栽培，为了让我自己能深刻地汲取这次教训，我自愿决定不吃早餐午饭，加班加点去工作，力争将损失弥补回来，以报答院长大人及各位老师对我的养育之恩，我的话说完了。”
“冬妮娅这丫头背词记性真好，”波比低声道，“天伦你可要学着点，早晚你也要上去做检讨的。”
易天伦皱皱眉头不吱声，“嘿嘿，我都上去无数回啦，还要经常挨打罚站呢。”波比继续道。
黑塞严肃认真地点点头，“好，冬妮娅你的检讨很中肯也很深刻，我同意你的请求，现在你可以出去干活了，如果你超额能够完成涂彩三十个瓷杯子的话，今天的晚餐你可以吃，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