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点将

  贞观八年十二月的一天清晨，长安城大雪纷飞，天色昏暗，寒风呼啸着刮过城内的大街小巷，冻得正呆在承天门外以待上朝的众官员大都缩进了各自的马车里。

  陆玉成和苏定方迎着寒风在大门**谈，他俩身强体健，倒是不惧寒冷，不多时李靖也到了，下了马车后，迈着虎步，朝他俩走了过来。俩人打住话，同时向他行了个拜手礼。

  人们日常见面既要态度热情，也要彬彬有礼。古代如何与不同身份的人相见，都有一定的规矩。比如一般性的打招呼，在上行拱手礼。拱手礼是最普通的见面礼仪，方式是双手合抱(一般是右手握拳在内，左手加于右手之上)举至xiong前，立而不俯，表示一般性的客套。如果到人家做客，在进门与落座时，主客相互客气行礼谦让，这时行的是作揖之礼，称为“揖让”。

  作揖同样是两手抱拳，拱起再按下去，同时低头，上身略向前屈。作揖礼在日常生活中为常见礼仪，除了上述社交场合外，向人致谢、祝贺、道歉及托人办事等也常行作揖礼。身份高的人对身份低人的回礼也常行作揖礼。

  唐代还流行“拜手礼”，用在晚辈对长辈，比顿首礼节轻一点，两手在xiong前拱抱，头也低下去，脑门碰到手就行，不用磕地，这就叫“拜手”或称“空首”，简称为“拜”。

  唐代还流行一种“叉手礼”，就是双手交握，虚按在xiong前心口上，也是表现对他人尊敬的姿态。

  三人碰在一起后，又顶着寒风继续聊起来。

  “恩师，今日朝会有什么大事要讨论吗？”苏定方问。

  李靖手抚长须，略一沉吟道：“大概此次吐谷浑不断寇边，又扣压行人赵德楷之事，把圣上惹恼了吧。”

  吐谷浑，是中国西北古代民族名，原为人名，是辽东鲜卑慕容氏单于涉归之庶长子，涉归分户700使别部以牧。4世纪初，涉归死，其嫡子奕（一作若）洛环继为单于，与吐谷浑不和，吐谷浑遂率所部西迁上陇，止于佨罕（今甘肃临夏桴罕山，即大力加山），以此为据点，子孙相承，侵逼氐羌，成为强部。

  吐谷浑死，长子吐延继位。昂城（今阿坝）羌酋姜聪刺吐延，伤致命，死时嘱咐其子叶延迅速保卫白兰（今青海巴隆河流域布兰山一带）以巩固其统治。叶延在沙州（今青海省贵南县穆克滩一带）建立慕克川总部，设置司马、长史等官。以祖父吐谷浑为其族名，从此，吐谷浑由人名转为姓氏和族名。

  吐谷浑最盛时有王、公等号及仆射、尚书、将军、郎中等官职。首都伏俟城中有小城、宫殿，布局受汉地影响较多。王公服式略同于汉族。使用汉文。主要从事畜牧业，马、牛、羊、驼数量很多。有良马号为"青海骢"。所产牲畜曾大量输往内地。喜射猎。以肉酪为粮，兼营农业，农作物有青稞、麦、豆。北界祁连山一带，气候较冷，产蔓菁、青稞。出产铜、铁、丹砂，善作兵器。吐谷浑商队很活跃，远至长江和黄河下游，西至波斯。国无常赋，需要时向富室、商人收税以充国用。刑罚简略，杀人及盗马者处死，其余则征物以赎罪。其宗教，原信奉萨满教，西迁后，逐步信仰佛教。

  隋朝两次征战吐谷浑，曾在吐谷浑地区设河源、西海、鄯善、且末4郡。隋末，吐谷浑渐复故地。夸吕传子世伏，娶隋朝光化公主为妻。不久，世伏死，弟伏允立，依照风俗，仍以公主为妻。唐初，吐谷浑累为边患，

  吐谷浑王国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一个传奇，这个由从东北的白山黑水间千里跋涉、辗转迁徙到青藏高原上的吐谷浑人建立的草原王国创造了诸多奇迹：350多年的存国时间开创了少数民族地方政权最长的纪录；成就了丝绸之路南道几个世纪的繁华；培育了中国历史上闻名遐迩的千里马“青海骢”。

  今天朝会上李世民双眉紧蹙，果然朝会一开始李世民就历数吐谷浑种种罪行，尤其是扣押行人鸿胪丞赵德楷让天朝大失颜面，然后问殿中诸文武大臣有何良策。

  一时大殿内一片沉默，吐谷浑可不是省油的灯，可谓兵强马壮，在此的许多朝臣其实并不想与之开战。

  陆玉成深知李世民的想法，李世民只不过想以此事作为借口与吐谷浑开战，李世民早有意全力经营西域，打通河西走廊，消除土浴浑对中西交通要道的威胁，这也深契陆玉成的想法。

  陆玉见无人吭声，于是从班列中站了出来，高声奏道：“陛下，吐谷浑王昏聩无道，杀吾边民，扣押吾使者，是可忍孰不可忍！恳请陛下发兵攻打之以示惩戒！”他接着从政治、经济、军事、外交上进行论证，认为此次必须与吐谷浑开战并打败它。

  李世民听了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他点了点头，道：“陆爱卿听说颇有道理，诸位还有何意见？”

  今年七月间，曾发生了唐朝进入吐谷浑境的掠夺资畜事件，时鄯州刺史李玄运上奏李世民，称“吐谷浑良马悉牧青海，轻兵掩之，可致大利”。此时李世民也是见利忘义，竟同意李玄运的请求，派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率边兵及契苾、党项之众击吐谷浑。

  在离青海湖还有三十里时，段志玄与将军梁洛仁不欲战，顿军迟留不进，吐谷浑人遂驱青海牧马而遁。亚将李君羡率精骑从别路而击，在青海湖南面的悬水镇击败吐谷浑的一部分部众，掳牛羊二万余头而还。可见军方也有许多人不愿与吐谷浑打仗。

  房玄龄是一位极其睿智、精明如狐的人，见场面如此，心中暗暗思量：这翁婿俩看来今天似在演双簧吧，不觉嘴角一翘。待李世民犀利的目光扫向他时，他站出来从容不迫地表态道：“臣赞同陆侍郎的意见！”

  一时，除魏征、温彦博等几位外，杜如晦、长孙无忌、戴胄、李靖、尉迟敬德、程知节、李道宗等皆纷纷表态支持陆玉成的意见，连侯君集也表态支持，至此，李世民长吁一口气，赞许地看了看陆玉成。

  接着讨论派谁领军出征的问题，李世民知道此战一定非常艰险，心里嘱意的是李靖这位“军神”,李靖不但在消灭东突厥的战争中功勋卓越，而且在兴唐战争几次重大战役中表现了其天才的指挥艺术。

  李靖佐助李孝恭出师，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即消灭了江南最大的割据势力萧铣的后梁，战功卓著，而后又平定了窃据丹阳，举兵反唐的辅公祏，唐高祖李渊称他是萧铣和辅公袥的“克星”。

  但李世民考虑到李靖此时已六十四岁高龄了,正踌躇间,忽闻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老臣愿领兵征剿吐谷浑！”原来说话的人正是李靖。

  李世民大喜，微笑着对李靖说：“此次大军出征进讨吐浴浑就有劳卫国公了！”

  贞观八年十二月，李世民发布了《讨吐谷浑诏》，以特进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并节制诸道，兵部尚书侯君集为积石道、刑部尚书任城王李道宗为鄯善道、凉州都督李大亮为且末道、岷州都督李道彦为赤水道、利州刺史高甑生为盐泽道行军总管，辅以突厥和契苾部队，大举讨伐吐谷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