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玩偶之家(上)

  垂天踢开疯长的杂草,不让它们牵绊自己的脚。黯淡的月光之下一座孤零零的小屋矮趴趴的,使得眼前的景象更加荒芜。小屋是可怜的木头随意搭起来的,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会倒塌。

  站在小屋门口的时候垂天想了想,决定还是应该敲一下门,即使屋子里的是那个最惹人厌的女人。

  可是屋子里完全没有回音。垂天侧耳倾听了一下,除了风声穿过木头见的缝隙的呼啸,剩下的只有死寂。

  抬手在门上碰了一下,门就开了,居然悄无声息,与小屋破败的样子完全不同。出乎垂天意料的没有出现鬼叫门般的吱呀声。站了一会,垂天才适应了小屋中的漆黑,冷笑着打开手电,垂天走了进去。

  外面一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普通的肮脏破烂的床铺,露出棉絮的被褥散发着霉了的味道,刺鼻的呛人。几只水桶被胡乱的丢在地上,里面是亮闪闪的彩色星星沉沉浮浮。在仅能容纳一张窄窄的单人床的地方放了这么多水桶,垂天连站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腐烂的味道冲击着垂天的嗅觉,那并非来自床铺上的被褥,垂天寻找着,终于在黑暗中发现了一扇门,不同于整个小屋的木质结构,这扇门居然是铁的,上面挂着厚重的大锁。

  人类的锁是锁不住上古神兽的,那些对于人类来说应该算是自我保护的东西在垂天看来不过是轻轻伸手就能破坏殆尽的。何况,越是要被隐藏的东西就越具有吸引力,于是垂天就伸出手,捏掉了锁,推开了门。

  只是,门里的景象,即使对于垂天来说也算是触目惊心了。密密麻麻的溺水尸体被硬塞在一个不大的空间,有些目前还算是新鲜,有一些却已经腐烂了,溃烂的皮肉上长出了蛆,连带着其他的尸体也即将被蛆爬满。胳膊与脑袋交叠,大腿扭曲着挤进两具其他的尸体之间。这些溺水而死的可怜的年轻女子们就在身故后遭受着如此的待遇。如果她们的鬼魂看见了自己的样子,可能会哭嚎着不肯投胎也要来拯救自己吧。毕竟,比起这样,火化烧成灰绝对是相当好的选择。

  “桀桀,欢迎来到玩偶之家!”阴险的笑声在垂天的后面响起。

  “真是恶心!”垂天只是丢下这句话,就越过女人走出了小屋。他不想再继续对着那些尸体或者发霉的屋子。还是天地之间的感觉最好。清爽的风吹透了垂天的衣衫,让他的头脑都清醒起来。

  女人跟在垂天的后面,谨慎的把自己的屋子关了起来:“你居然会来找我,还真是稀奇啊。”

  “弱水之源在你手上吧。”垂天不想多做啰嗦,直奔主题。陆横堂告诉他的信息不算少,刚好够他找到问题的答案。

  “桀桀,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女人笑得脸上的皮在颤抖,就像下面有虫子在爬,“怎么样?你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让你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你会这么容易就得到这些信息?”

  垂天闭口不语,冷峻着一张脸。让他对着这个女人还能笑出来,他绝对做不到。

  虎鹰的没有反应让女人觉得无聊:“你想知道什么?还是想要什么?”

  “我只想知道你要干什么!”

  “嘿嘿。”女人咧开了嘴,在脸上扯出一个黑洞,“那就来看看好了,看看我在干什么……哈哈!”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回屋子,不一会,端着一个破旧的脸盆出来,边缘裂了口子,不时有水从那里洒出来。月光倒映在水盆中,在黝黑的水面投下皎洁的影子。

  “这是,弱水?”垂天眯起眼睛,看着地上的水盆。

  “不会只让你看这个的。”女人阴森的笑着,瘦削得只剩下骨节的手拂过水面,水面荡漾,渐渐显出景象来,“还有更好的东西,毕竟你难得来一次么!桀桀!很有趣,是不是?”

  影像中的人垂天认识,是陆横堂和罗将,此时的他们正在与溺水的尸体搏斗,只是,也在相互战斗。

  当罗将的枪再一次被陆横堂给抓回来的时候,罗将彻底发飙了,她不再理会那些僵尸,把枪插在地上,对着陆横堂吼:“你究竟想怎么样!”

  “它们只是被操纵的木偶,斩杀它们毫无意义!”横堂躲过一个僵尸的攻击,一把捞起不肯动弹的罗将避开另一个僵尸的啃咬,“你这样赌气是干什么!”

  “当然是让你做善人了!”罗将挣开横堂的胳膊,“慢慢陪着这些僵尸玩吧,看能玩到什么时候!”

  “是你下手太狠了!”横堂并不是彻底反对与僵尸战斗,毕竟他们也是要自保的。但是当罗将发现就算砍掉它们的头手它们还是可以攻击的时候,杀性大起,把一些僵尸基本上剁成了碎块。很残忍,但是有效。

  “很有效果不是吗?”因为罗将的狠辣,包围他们的僵尸现在确实减少了一些。罗将的脸色铁青,她在强迫着自己做最不想做的事情。

  “难道不能寻找别的办法吗?”陆横堂对此十分不满。

  “你找到好办法了?”罗将冷笑。

  横堂无言以对。他不是没试过,头也好,心脏也好,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这些僵尸一再的站起来攻击。它们没有生命没有意识,只知道跟着命令行动。罗将的手段虽然狠,却是目前他们找到的唯一的办法。

  “那就不要说三道四!”罗将抽出枪,枪花过处,又一个僵尸被绞碎,惨白的肉沫在月光下飞洒,落在地上,一片白花花的。罗将紧紧闭着嘴,不想再多说话,拄着枪喘息,勉力支撑着自己。

  “你怎么了?”横堂手刀砍在一个僵尸的脖颈,终于看出罗将的不对劲了。

  “没事,闭嘴!”罗将不耐烦的呵斥,继续提枪进攻。她已经不再如横堂一样被动,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

  此时的罗将就像一个暴虐的战神,嗜血而疯狂。她的枪舞动得愈加凌厉,在月色下晃出一片银白,连月光都及不上的光辉灿烂而夺目。被绞碎的尸体的肉沫宛如飘飞的雪,冬季里的鹅毛在天空飞散,飘飘扬扬,满目凄凉。

  横堂不再多说,却也不忍心看着罗将这样残忍的杀戮,终于在手上燃起一团火焰,一杆镗在火焰中成形。就在罗将又要斩碎一个僵尸的时候,“铛”的一声,横堂的镗拦截了下来,两杆兵刃交击,火星四射。

  罗将紧闭着嘴,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赤红的眼睛瞪着横堂。横堂发现,那双眼睛里面已经不再镇静,散射着狂乱的光。

  “罗将!”横堂厉喝,他想到了罗将的血,想到了那条疯狂残暴的跃过龙门的鲤鱼,横堂开始意识到,也许罗将现在已经不是罗将了。她真的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吗?横堂不禁在心中这样疑惑着。<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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