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话 入瓮(中)

  “等等,扬。”反而是展拦住了自己的兄弟,俯在他的耳边低语,“主人还没有吩咐要怎么对待猰貐呢!”虽然猰貐杀了振,但主人的意思呢?毕竟,主人是被派来培养刚刚复活的猰貐的,如果猰貐有什么事,主人也不好交代。

  “可是……”扬焦急。难道就让振白白死去吗?

  展按住扬的肩膀:“先静观其变。再说,现在我们两个人根本不是猰貐的对手。不要弄得报仇不成反送了性命。不如看看那个女人的手段。”

  扬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赞同,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听从了展的意见。

  “商量完了?”罗将鄙夷。这两个人始终让她觉得不舒服,绝非同路人的感觉,即使对于香香来说他们亲如兄长,“有结果了?”

  展深深叹气,对罗将说:“不瞒你说,猰貐杀了我的兄弟振(听到这里罗将也愣了一下;香香掩口惊呼“什么?振死了?”)。”苦笑,“我们也想报仇。但是我们也很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去了,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反而有可能助成他增强实力。(“很有自知之明么。”罗将嘀咕)我们没有别的请求,只要让我们补上最后一刀!”瞪视着猰貐的眼睛充满了狠辣的仇恨。

  “好,成全你们!”罗将爽快的答应。她的身后,香香啜泣着,为振的死悲伤,无印慌乱的安慰。

  猰貐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动静,他听到罗将与展、扬的对话,却没有趁机逃跑的余地——似乎在作壁上观的犼抱着胳膊悠闲而立,却监视着猰貐的一举一动。

  “呵呵,排队来送死的人也不少嘛!犼,也包括你吗?”既然已经逃不掉,不如一战。只是,要先稳住最大的敌人。

  横堂不以为然:“有人指名要你。我乐得轻松。”

  “看来你对那个女人很有信心。”猰貐桀桀而笑,心却在往下沉。能够让犼也这么信心十足,女人也不简单。

  “这个么,我还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绣花枕头,虚有其表而已。”一边说着一边轻飘飘的看了罗将一眼。同时听到很清脆的“咔”的指节捏响的声音。

  看来那只犼和女人的关系并不好,甚至针锋相对。对面四个人,三种心思,倒是很适合各个击破。猰貐转着心思,完全忽略了无印和香香的存在。

  罗将招手,“嗖”,钉在门上的银枪转眼回到了她的手上,“说完了?亮兵刃吧。”起手势稳稳的摆了出来。

  猰貐伸出手,一阵厉风把一对鹿角钩送到了他的手中。

  即使已经天光发白,但在神兽虎鹰的保护下,灵玉没有如通常的那样被日光影响,依然能够甜蜜的倚靠在自己心爱的男人的怀里。他们在游乐场的外面站了半夜,谁也不想动一下,仿佛只要一个动作,就会让此时的美好烟消云散,或是惊了幸福的梦。

  可是,垂天终于把伏在灵玉秀发里的头抬起,注视着两个来打扰他们的人——黑衣与白衣的男人从一团凭空出现的黑雾中走出。

  “黑白无常?”垂天确定的问。

  “这个女人我们已经找了很久了,请让我们带她走。”白色的风衣在清寒的早晨显得有些单薄。

  “不可能!”垂天断然拒绝。

  “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白无常叹了气,“她的灵魂之力已经消耗殆尽,如果再不投胎转世就会魂飞魄散,再不可能完聚了。你想让她从此消失于世间吗?”

  “你小看上古神兽的力量吗?”垂天冷哼。

  白无常苦笑:“这种话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为什么这些神兽都这么喜欢强人所难呢?”后一句话是对他始终不言不语的同事说的,当然他并不期望能够得到回答。

  “还有人做过类似的事情?”垂天却不肯听漏了任何信息。他也并不是多么有把握能够留住灵玉,但看来有人确实做过。

  “啊,”白无常一脸“啊呀,不小心说漏嘴了”的歉意,却只遭到同事的白眼,“不过他们是三个人一起做到的。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你想过没有?”白无常扳着指头一点点数,“凝聚灵魂,制造身体,禁锢灵魂,三步一个也不能少,否则单靠一个力量支撑勉强把灵魂凝聚起来,很快也会因为力竭而失败,不但不能留住她,也会害了你自己。”

  垂天沉思,他很清楚白无常说的是对的。自己固然认识不少神兽,可是愿意为他做到这些的却完全找不到人。毕竟,这些做下来,至少要损失五百到一千年的修为功力。那些家伙可没有一个愿意为他做到如此的。自己如何都不在乎,可是如果真的害了灵玉……

  “我跟你们走。”灵玉一脸幸福的深深吸气,仿佛要把垂天的气息全部藏在自己的身体里,仰起脸,望着垂天,“对不起,让你痛苦了这么久。不过我真的该走了。”

  垂天无言,说不出挽留的话。

  “好好爱护香香吧。”灵玉用着尽量轻快的语气说着,“忘记我。”

  “不可能!”垂天脱口而出。

  灵玉怔住,随即莞尔一笑:“那就记住我,然后,等我转世投胎,找到我,爱我!”

  “好!”斩钉截铁。

  灵玉离开了垂天的身边,随着黑白无常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回头:“对了,那只猰貐。”

  “猰貐?怎么了?”垂天不解,不明白为什么灵玉要在此时提到猰貐。

  “他杀了振,还差点杀了我和香香。这个人,不能留!他一定会伤害你的!”灵玉愤恨。

  “哦?”垂天危险的眯起眼睛,扬起头,“原来如此。灵玉,你放心,振的仇,我一定报!”

  波浪形的钩势从意想不到的角度袭来,眼看就要挂住罗将的银枪,罗将翻腕一挑,脱离了掌控。然而,另一只钩却刨在了罗将的肩膀,闪身不及,“嘶啦”一声一片衣服被撕裂了。罗将的肩膀立刻绽放了血艳的红花。收回用老了的架势,罗将退后了两步。猰貐跟着追来,罗将却不再退,一摆枪头又迎了上去。枪长钩短,罗将需要的是足够的距离。

  诡谲的双钩让罗将应付起来有些吃力,她却一直咬紧牙关硬挺着,不想让别人看出她的弱势。她不再利用自己枪走灵动的特点,反而稳扎稳打的,一招一式都进退合宜,举动有度,中规中矩。也正因如此,即使占了上风,猰貐也一时不能得到便宜。

  这就是神兽和自己的差别吗?罗将心中恨恨的想。终究不如他们吧。即使是这样一个刚刚化人的神兽自己应付起来都这么吃力,那么紫台和那只犼,他们的实力该有多么强大?心情翻涌之下,枪上的动作倒有些轻忽了。

  “这么想找死吗?”陆横堂的声音凭空插来,提醒了罗将,让她精神一振。

  是啊,此时应该全力对敌。于是抖擞了精神,枪法又变,大开大合起来,尽管是女儿身,但在罗将使来竟然也有着十分的沉猛。猰貐被这突来的形势惊动,因为担心犼会上来助战,不由得多分了些精力去注意横堂,鹿角钩上的动作被压制了,施展不开。

  展和扬并不能轻易的判断猰貐与罗将的战斗谁更胜一筹,无印和香香更是做不到。但是横堂看得一清二楚,罗将的实力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如果是自己的话,横堂这样想着,虽然不是手到擒来,但想要胜过猰貐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罗将的优势并没有持续太久,猰貐又渐渐扳回了局势。因为一阵的猛攻,罗将气力不济的弱点显露出来。猰貐连着几个突袭,罗将变得疲于应付。

  “小心啊,老板娘!”香香都看出了罗将的凶险,不觉叫了出来。

  招架了压制下来的双钩,罗将振臂把猰貐顶了回去。“噗”的猰貐对着眼前的罗将猛吹了口气,小型的狂风喷到罗将的脸上,罗将侧头想躲,却被双钩又钩住了枪,行动受制,躲不开了。风如刀割,罗将的脸上溅开血色,模糊一片,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趁着这样的机会,猰貐撤回鹿角钩,对着罗将的脖子就钩了过去,只等着看罗将身首异处。<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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