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红山残阳
卢昌茂背着手踱进村委会办公室的时候，红山村支两委的成员以及村民议事会的成员已经齐刷刷地坐在办公室，大家在等着他们的当家人来。
卢昌茂走到领导位置坐下，把手里拿着香烟放在桌子上。干咳几声，“大家都齐啦？咱们今天就是说说咱村红山挖煤的事情。我先把情况给大伙说说，听完了都说说，这是咱村的一件大事，马虎不得。”
大家都看着自己的当家人。卢昌茂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看见了，这是昨天我在乡政府和来挖煤的张兮兮老板签的协议。按道理说，签协议前应该先征求大家的意见，可是当时时间紧，再说乡党委政府已经给咱把了关，就签了。”
卢昌茂点着一根烟，“详细内容都在这上面，一会大家传着看看。我就是说说要紧的。我们不需要投一分钱，张老板答应先给村里30万元占地费，年底再追加给500万元的占地费，开山见煤后，根据每年的收益，我们再抽10%的利润。我算了算，这个买卖能干。可能有人说，那咱们自己挖不行吗？咋非的用他们？嗯，这个我也考虑过，挖煤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也存在风险，挖成了好，那失败了，损失的资金咋补呀？现在有人来咱村投资挖煤，咱们就应该趁水和泥，借梯上房，坐收鱼翁之利。”
红红的阳光穿过玻璃射进来，直照在卢昌茂那疙疙瘩瘩的脸上，他眯着眼，只说的满嘴冒白沫。大家静静听着，会场上只听见有咳嗽和抽烟的声音。
“大家基本听明白没有？”卢昌茂看看会场。
“听明白啦。”
“那好吧，明海，把协议拿给大家看看。”
“这样吧，大家边看边聊，这可是关乎全村的大事，大家都要说说。特别是村民议事会的，要好好说说。”
“书记，我提一点，红山可是咱村的风水山呀，挖煤不会破坏了风水吧？”
卢昌茂顺声一看，说话的是村民议事会会长李春风，“嗯，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开山挖煤，肯定要破坏一定的植被，至于风水什么的，我看不会吧，再说，咱们都是党员，还信那迷信。你说是要风水还是要富裕？吃不饱肚子，住不上好房子，有好风水顶个屁用。”
“书记，那占地费咋分呀？是不是人人有份呀？”有人问。
“嗯，山是咱村的山，地是咱村的地，当然是户户有份，不是人人有份，以人分，那样不公平。大家说是不是？”卢昌茂纠正说。
红山村的会议开了一个上午。最后大家达成一直意见，同意张兮兮到红山开山挖煤。
五天以后，张兮兮带着五部铲车，五部钩机，五部卡车，还有其他人员设备浩浩荡荡开进红山。
开工仪式在上午9点举行。红山乡，红山村的领导刘成、姜宝贵、卢昌茂、卢明海等穿着崭新的蓝西服，精神抖擞地站在彩虹门下。
红山一改往日的静谧，气球拖着彩带飘在半空，军乐队高奏凯歌，老百姓像赶集一样围在彩虹门周围交头接耳，会场一派热闹的气象。
刘成、卢昌茂代表乡、村两级分别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趾高气扬的张兮兮也做了表态发言。
仪式后，工人们开始铲土垫路，只干到下午5点半，一条宽4米的山路直通到红山灵蛇山蚰的地方。
太阳慢慢靠近红山山顶，红红的阳光像血一样洒在灵蛇山蚰的崖石上，张兮兮站在靠近山体的土路上，指挥着铲车和钩机铲土平场地。
“张哥，今晚开第一炮不？”助手也是他的哥们张江走到张兮兮身边。
“张兮兮抬眼望望红山山顶尖的残阳，嗯，离天黑还有个把小时，装药开炸也不过半个小时，告诉工人们现在开始装药，今天必须炸响第一炮，来个开门红。去准备吧。”
张兮兮身披红红的霞光，看着高高的红山，他心里充满了无限激动。炮声一响，黄金万两。红山呀红山，我张某可是要靠你发大财呀。
“张哥，张哥，”
张兮兮看见张江急急忙忙向自己跑来。他赶紧迎上去，“张江，啥事，慌慌张张的。”
“哥，你去看看，铲车正在清理碎岩石，突然挖出一窝红蛇。”
“红蛇？”张兮兮也感到有些意外，“走，看看去。”
说着，两个人疾步如飞跑向铲车。
在靠近灵蛇山蚰的一个洼地处，数不清的大小红蛇爬满一地，有几条已经爬上铲车，坐在驾驶室里的二胖直吓得目瞪口呆，大张着嘴，一动不动看着外面。
“张江，想想办法，赶紧把蛇驱散。快点。”
“哎，可是，”张江有些迟疑。
“怕啥，山上有蛇，这很正常，不要大惊小怪，快点想个办法。”
“哥，我看只有用汽油啦，这么多蛇，用其他办法不好使。”
“这个？能不杀死最好，蛇是有灵性的动物，有其他办法没有。”
他们正说着，有几条红蛇已经串过来。
“妈呀！”张江叫了一声拉住张兮兮一下跳出几米远。
“咚咚……”
五辆铲车都爬满了红蛇。司机们吓得个个圈缩驾驶室里，用手敲打着车窗。
“哥，只有这个办法啦，不要再迟疑啦。”张江焦急地说。
“好吧，王磊名，董鹏你们快打开汽油桶，快点，用绵纱粘上汽油，注意离开油桶再点火。”
张江也跑过去帮着几个工人拧汽油桶，往绵纱上浇汽油。
一时间，灵蛇山蚰这个地方红蛇满坡，张兮兮他们手忙脚乱，在残阳映照下用汽油浸泡绵纱，准备驱散蛇群。
说也奇怪，就在张江就要点绵纱的一刹那，一条粗粗的红蛇高高地仰起头，两只眼睛冷冷地盯着张兮兮。蛇头上很醒目的朱砂痣在霞光映照下发着红光。就见这条红蛇吐出长长的信子，脑袋在空中旋转一圈，散乱的红蛇立刻便聚在它的周围。那条粗大的红蛇扭回头看看如血的残阳，猛然回头冲张兮兮他们张大嘴，一股腥气难闻的味道直呛的他们就要昏过去，这时，平地突然起了一阵狂风，飞沙走石只吹的张兮兮他们睁不开眼。狂风过去，红蛇群消失的无影无踪，满山只留下红红的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