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痛。伤痕

  看着木木可爱的笑脸,青青的郁闷一扫而光。

  木木郑重其事地把大鹅蛋收好,憧憬着不久之后那只毛绒线的小可爱。

  那小家伙,见利忘友,一会便兴冲冲地摆弄他的蛋去了,把她抛在了脑后。

  花枝她娘坐在床头,缝补着木木一件挂坏的裤子,抬眼淡淡道:“怎么不见你家少爷一块过来?”

  少爷?又是他!怎么躲哪都还是听得到他的名字!

  青青有些颠狂,愤恨道:“哼,我才懒得理他!”

  “傻花枝儿,不可以这样!”李秀娘语重心长道:“他是你的少爷,你要记住无论何时都要对他恭敬。说话不可这般放肆,做人不可如此轻狂!”

  “咦!”青青大叫一声,成心转移话题,贼眉鼠眼道:“娘,看来大叔教导的不错哦。我真是感觉我的娘亲有如脱胎换骨了,您还是我的娘亲么?”她边说着两只咸猪手便上了她老娘的身一顿乱挠。

  李秀娘被哈痒痒得娇笑连连,母女俩滚成一堆倒在床上。

  木木放下手中把玩的巨蛋,一脸蔑视地瞧着这二人,疯了吧,太幼稚了!

  青青笑岔了气,全身有种畅快后的虚脱感。还好,我还有亲人,情况还不至于太糟糕!

  “天色好暗了,叫你大叔送你回嵇府吧?一个女孩子家的总归是不安全。”李秀娘正色道。

  青青想也没想便一口回绝,“不要,等会他来笑话我,一个男子汉还怕一个人走夜路!”

  李秀娘不由分说便急急去找灯笼,毫不留恋地催她回去。

  青青故意夸张地装委屈,扁嘴大叫道:“娘,你不要我……”

  李秀娘爱怜地轻拍她的额头,劝慰道:“傻瓜,别赖了,木木都要笑话你了。再说了,你家少爷定是等得着急了,不要让他担心。”

  青青不情不愿地接过灯笼,和黄家人告别后,便转身往嵇府走去。夜路,她很少走,但今日里并没有那么可怕。

  因为,她不想回家,不对,是无家可回。

  她家少爷,果真会担心她么?

  这一路走的并不轻松,她不小心丢了一只鞋子、差点就跛了一只脚;黑灯瞎火的又踩进了臭水沟,浑身脏西西的像只流浪狗,远远的便能闻着酸臭味;摸黑好不容易找到嵇家的后花园围墙,翻下去时又踩空了撞到石头上不仅脸挂了彩衣衫也挂得支离破碎。

  总之青青是像被人打劫了般深一脚浅一脚回到流风小驻,喔,是像不仅被人劫财还外带劫色了!

  倒霉透顶一脸衰样的某青一踏进大门,便是披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你就算去外头怎么野也该按时回家,这么晚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可以在外面混的时间吗?万一出事怎么办?!到时你的大少爷来要人,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青青瞥了眼她家那暴怒中的少爷,低下头冷冷地不语。她真是痴心妄想,还指望着他会担心自己!

  “你……”嵇毅之在看到面前的人儿衣衫不整的模样,气疯了竟口不择言道:“还是你在外头也找了什么野男人,尽顾着风流快活了!”

  什么?他说什么?青青眼泪往上涌,心似被扯成碎片。他,为什么这般狠心,要把我说得如此不堪?沉默地撇过脸,她不想被他瞧见自己流泪的模样。

  此举不亚于火上浇油,腾腾地便把她家少爷的怒气点燃烧旺了。

  嵇毅之一把抓住她的手,失去了理智般完全不知自己手中的力道,怒喝道:“你倒是说啊!”

  “放开,你弄痛我了!”青青呲牙咧嘴,用力挣脱他,他碰到自己的伤口了。刚才就划得不轻,流了好多血。

  嵇毅之纹丝不动,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青青有些麻木了,身体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他竟然会这般对自己?之前那个满脸暖暖的微笑无端宠溺纵容自己的三少爷呢?

  “我累了……”青青惨笑,淡淡的三个字,却充斥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力。

  嵇毅之深深地看着她,似乎要望穿她的灵魂,终是松开手。

  青青低头快步往浴室走去,眼泪一滴一滴无声地在地面上溅起朵朵浪花,只是他,看不见。

  扒下那身破烂的衣服,忍着寒冷与疼痛,青青将一盆冷水迎面泼下,随手拿了床破毯子包裹好,便晕晕沉沉地往回走。

  她家少爷已经回房,灯也已吹灭。何必如此绝情,青青惨笑,跌跌撞撞地回房。

  倒下,不省人事……

  嵇毅之破天荒早早便起身,那丫头还在睡!她居然还睡得着!无端便火大的很,他暗叹,嫉妒真是种恐怖的东西,他都变得不是自己了!

  午饭,她还是没有出现。

  他有些沉不住气了,昨天,该不会是伤她太重了吧?

  “去看看!”他朝小陆冷冷道。

  小陆恭敬地领命去了,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声响。

  “少爷,她,会不会不在里面?”小陆颤危危地转过头,哆嗦着问道。

  不在里面,她敢逃?嵇毅之恼怒了,喝道:“进去看看!”

  小陆打了个趔趄,扑了进去。

  “啊啊啊……”片刻房内传来小陆的尖叫,“少爷,您快来啊!”

  一个男子汉,至于这般大惊小怪的!嵇毅之坐着不动,懒懒地看着眼前的食物,没有任何食欲。

  “少爷,花语姑娘发高烧了!”小陆惊慌失措,冲出来大喊道。

  什么?嵇毅之心里一惊,撞翻了椅子冲了进去。

  床上的人儿面色通红,毫无知觉地躺着,脸上,挂了一大长条破了皮露出里面的深红色的肉的伤口,看着便令人触目惊心。他,真是混蛋,为什么昨晚没发觉她的不对劲,还一味地羞辱她、使她难堪!

  嵇毅之颤抖着手探上她的脸颊,烫!烫得吓人!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大夫请来!”嵇毅之朝那傻了的小陆吼道,“要请仁和堂里的朱大夫!”

  小陆站着没动,吱唔道:“少爷,朱大夫……他轻易不出诊的。要是,我……”

  “如若他不来,便报上我的名号,事后我定会去好生‘款待’他!快给我去!”嵇毅之暴喝道。

  小陆在他家少爷那吃人的目光中,几乎是爬着滚着出去。

  嵇毅之深呼了口气,内心深处涌起浓浓的歉疚。

  脖子上竟然也有伤痕,这丫头昨晚倒底遭遇什么了?嵇毅之提着一颗心拉开被子,顺着伤口一条细长的血丝一路往下。犹豫片刻,他终是伸出手,拉开了裹在她身上的毯子。

  嵇毅之心里一惊,虽是脸红是否能不耻地无视那丫头的**,但更多的,是心痛她布满全身细碎的伤痕。

  这丫头,花语,她在哪摔着了,这么严重?

  嵇毅之一颗心扯着生疼,忙把她的毯子裹好,细心地捏好被角。七上八下的,焦急万分,那大夫为什么还不来啊!

  不能坐以待毕,他翻箱倒柜,找出老夫人特赏的化淤生肌的膏药。这可是进贡皇家的东西,老夫人宠溺他才有的。

  对不起了,花语。请原谅我不能墨守礼教,如果可以,我也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嵇毅之一边默念,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她伤口上抹药膏。

  昏睡中的人儿眉头紧皱,痛苦地呢喃。

  他心中一紧,重新给她裹好被子,便急急地端了盆水来,给她冷敷。

  朱大夫终于喘着粗气过来,嵇毅之来不及客套,便连推带提的把胖墩的老大夫拖到床边。

  朱大夫无奈地摇头,虽是不满,走到哪这哪家的人不得恭敬地礼待他?看在他是这嵇府三少爷的份上,忍了!

  放下药箱,朱大夫忙上前查看。不由得无奈地摇头,这有钱人,便是把小命看得重要。

  “三少爷。”朱大夫疑惑道:“您给她涂了什么药?”

  “就一些化淤生肌的药膏。怎么啦,是不是搽坏了?”嵇毅之上前抓住他的手,急道。

  朱大夫忙摇头,浅笑道:“没有,您做的很好。这些伤口有些发红,怕是感染了,你这药膏用得及时,否则伤口可能会化脓。”

  嵇毅之松了口气,伤口要是化脓留下疤痕了,那丫头估计会更伤心吧。

  “她受了寒吗?”朱大夫轻探青青的额头。

  没有吧?“哦,”嵇毅之回想起昨晚,“她好像用冷水洗过澡。”

  “这就对了!”朱大夫松了口气,“这样看来,就没有其它什么暗疾。她是伤口受到感染,加之受了寒,两者互相作用,因而症状加剧。没什么大碍,这样吧,我开副药方,每日小火煎两次服用,再佐以你的药膏。热度退下,再控制炎症,应该就能痊愈了。”

  “朱大夫,她身上会留疤么?”嵇毅之皱着眉头,不安地问道。

  朱大夫忍住笑意,正色道:“少爷您放心了。以我的药再配上您手中的药膏,定能无恙。”

  嵇毅之拭去额头的汗珠,朝一旁的小陆吩咐道:“你还不快同朱大夫一起回去取药吧。”

  出了嵇府上了马车,这朱大夫为这点小事专门跑了一趟,心里多少有些不满,皱眉朝外头的小陆问道:“这女子,是何人?”

  “她?少爷的丫鬟啊!”小陆不屑道。

  丫鬟?这嵇三少爷竟然为了一个丫鬟如此大费周张?朱大夫目露精光,这其中的隐情,怕是不简单吧?呵呵,也算值了,我一把老骨头行走于这朱门之中,也见着点金钱**之外的东西。<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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