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可能病时候真特别脆弱,麦子握着电话便想哭,声音难免有些哽噎,“镡施屿。”

  电话那头瞬间无声了,片刻后才传来冰凉声音,“这么晚了,什么事?”

  “我生病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镡施屿声音时候,总让人忍不住想脆弱,想撒娇。回忆走马观花地出现在眼前,明仁医院,还有打针不疼王大姐,麦子眼泪滴滴地滴在屏幕上。

  “需要我帮你介绍医生吗?”镡施屿话仿佛有理,却丝毫无情。

  麦子闭了闭眼睛,“能来接荣镡吗,不想传染他。”

  半小时后,镡施屿准时出现在麦子公寓门口,麦子已经将荣镡东西都打包好了。

  麦子在镜子里略略理了下头发,可是脸色苍白,嘴唇青乌,怎么看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咬了咬下唇,打开门。

  镡施屿特别平静,眼睛里再也找不到当初丝毫焦急来,仿佛看见不是个病人,“at呢?”

  小小镡已经背上行李站在门口了,麦子对他笑了笑,“妈妈病好了就来接。”

  镡施屿抱了他转身就走。

  半晌后,麦子接到个电话,看号码正是镡施屿,刚才在小小镡手机上看时候,瞬间就记住了号码,不得不说此刻真有些激动,激动得手机都快拿不稳了。

  “别再用苦肉计了,没用。”镡施屿淡淡句话后,就挂了。

  麦子恨得将手机扔到了墙上,摔得机身和电池分家。

  麦子讨厌进医院,带着病坚持上完周课,最后咳得痰中带血时候,终于还是认命了,镡施屿看来是绝对不会主动关心。

  都说有妈孩子是个宝,或者有情人女人是个宝,可惜麦子现在几乎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自力更生。

  麦子最终还是走进了校医院。

  大冬天里,感冒发烧人很多,即使设备和服务都简陋得无是处校医院依然住满了人,麦子不得不躺在过道上加床上输液。

  本来只是去开个药,哪知医生非让拍胸透,出结果立马让住院,肺炎。

  麦子看见医生开点滴后都懵了。

  医院四周都是刺鼻医药水味道,换了往日麦子早掉头走了,可惜如今孤家寡人,落地凤凰不如鸡。医院病床,那床单也不知道是哪个病人躺过,麦子现在也可以洁癖地离开,活活病死,可就再也见不到小小镡了。

  麦子咬咬牙,还是在病床上躺了下来,仿佛做了母亲女人,忽然就变成了坚强战士。

  护士冷冰冰地走过来,“手。”哪里管是怕疼还是不怕疼,麦子显然也是明白,当初可以嚷得天摇地动,死活不肯扎针,那是因为有人会硬逼着扎针。

  他们在乎生死,比自己还来得在乎,比如过世老爷子,比如以前镡施屿。

  可惜,现在只有麦子自己在乎自己了。

  护士针还没扎下去,麦子眼泪已经跟下雨似滚落了。

  “还没扎针呢。”护士看哭得伤心,口气也软了,可是再怎么软也比不上南山医院王姐。

  校医院病房,也比不上南山医院最差病房,麦子此刻都恨不得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想看看镡施屿究竟是不是铁石心肠。

  “扎吧,不怕疼。”麦子哽噎着睁着水汪汪眼睛看着护士。

  护士手法十分熟练,不过只怪麦子血管太细,扎了两次才成功,走后,麦子才尝到自己嘴里血腥味,嘴唇咬破了。

  不过,这也证明,以前种种娇气,那都是被人惯,如今没人宠着了,有些事自然就承受了。

  麦子用右手抹了抹眼泪,看着过道上另外小两口正甜甜蜜蜜地对望着,看起来像对热恋中大学生情侣。

  女孩儿病着,男孩儿皱着眉头,仿佛比那女孩还疼。看装束,也不过是普通家庭子女,男儿不时去开水房用乐扣杯接水,回来放在女孩打点滴那只手下面,嘴里直问:“还冷不冷?”

  麦子这才感觉到放在被子外面,打点滴手,已经冻得有些麻木了。

  肺炎般打点滴要半个月左右才会痊愈,麦子已经独自每天来校医院报道、输液七天了,从没有个探望者。

  第八日时候,白雪之才出现,先前跟着老公二度蜜月去了。

  “怎么住这种地方?”白雪之进来就开始咋呼,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麦子其实也怀疑自己是因为自虐才选连空调都没有校医院,冷死人了。

  “镡施屿知道吗?”白雪之紧接着就问。

  麦子道:“不知道,不过,他知道病了。”麦子有些伤感。

  “看吧,也该死心了,们经历过那么多,怎么还能奢望他回头,何况他身边还有那么个狐狸精。”白雪之是心为了麦子好。

  麦子笑了笑,“这是欠他,欠了他两年感情。”从18岁镡施屿驻进麦子生活开始,到20岁他悔婚离开,刚好两年。既然在悔婚事上讲求公平,在感情上便也同样追求公平。

  何况,这些日子里,麦子想起了件过去从没在意过事情。

  “其实,镡施屿也病过。”麦子在冰凉中想起了。

  八年前,镡施屿急性阑尾炎住院,麦子干什么去了?麦子记得当初听到镡施屿住院消息时候,当夜就去了荷兰。

  因为,卢域当时去荷兰出差,麦子死活要黏着去,硬逼着镡施屿当时用生意伙伴权利强迫了卢域同意。

  麦子如今回忆起来,后来镡施屿不再参与卢域生意,不知道和这个有关没有。内心暗自窃喜,仿佛抓到了镡施屿心理蛛丝马迹似。

  当初那般明显感情,麦子视而不见,如今沙子里挑金子,都能火眼金睛。

  麦子将过往之事告诉白雪之后,白雪之笑了笑,“当初也真够没良心。”

  “是啊,也不知道当初镡施屿是怎么坚持下去,雪之,才坚持了两个多月,就要坚持不下去了。”麦子苦笑道:“雪之,爱个人实在太辛苦了。”

  麦子也不知道,麻药过后,镡施屿疼痛时候,是个什么感受。如今想起来,只觉得恻然。

  很多事情因果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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