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灼伤眼睛的光 三十八
“白，白黎老师…”
怯懦的叫喊声入耳，致使白黎下意识的回头一望，却见面露惶恐的程莹正在微微摇头，那无措的可怜模样令她心中不由一痛，当下便安慰道“莹儿别害怕，到底怎么了？”
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怕是再多出一滴便将倾泻而出，明明没有哭，可程莹却抽抽噎噎半天，断断续续道“呃，我，我是真，真的没有做出，做出那样子的事，呃…”
未曾回答或是追问，白黎只是将程莹搂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直到程莹的眼泪浸湿胸口并不在打嗝，方才柔声道“别害怕，慢慢讲。”
抬手抹去泪痕，程莹解释道“我知道这听起来真的好像是在狡辩，可白黎老师请您相信我，我是真的没有对星沦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情，我…”
起初的坚定却在后半句中有了丝松动，令接下来的话语，听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可，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星沦腹部的伤口中，竟然会残存着我体内的寒气…”
依稀闪有泪光的眼中满是委屈，看着眼前这张惊恐万分的无措小脸，白黎她沉默了，等到她再想要开口时，耳边却响起了……
“那个狂妄的小丫头，真应该千刀万剐！”
阴冷的话语中满是戾气，只见一名族中青年正一脸愤慨的咬牙切齿道，看其森然表情，恨不能将口中此人剥皮抽筋！
“真没有想到她居然如此歹毒，伤了少爷还不算完，竟然还对少爷的身体进行了永久性的破坏。”
先前的怨恨尚未平息，另一位女子的随声附和便又将众人的忿恨情绪挑至最高点，更加不堪入耳的侮辱谩骂，也像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白黎老师，我究竟是做了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声声议论之下，原先毫不妥协的坚定信念也渐渐被残酷的现实以及咒骂所压垮，以至于就连程莹自己，也都开始怀疑当时是否真的有在无意间加深了对星沦身体的伤害。
抬起的手渐渐放下，攥紧拳头的白黎一言不发，本就确凿的证据再加上程莹自己的招供，令那些本就算不上谜团的谜团彻底暴露在眼前，将一切变得毫无反驳余地。
“我从来把自己当成一个好人，但也从未想到，居然能如此的差劲…”
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苦笑连连的程莹却是一脸的悔恨与失落，似乎已经在心里确信，自己就是害星沦沦落到如此境地的元凶。
“差一点，为什么总是差一点？明明只要在一下，我就可以得到这力量了！”
突然响起暴怒嘶吼令众人一惊，只见身在场中的星沦正用繁星剑勉强支撑着身体，面露狰狞的他怨念难平，而在那鲜血淋漓的腹部，也出现了些墨汁般的诡异液体。
“该死，果然无法进入…”
瞬步疾驰，可在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离下，老者也只能驻足于此。
“啧，即使石阵符文都已报废，可长年累月的精气仍残存其中…不行，对外来者的压制实在是太大了。”
努力寻找破绽半天无果，无奈之余的老者唯有作罢，可就在这时，星沦的请求之声却已传来。
“先生，求求您帮帮我，要是失去这次机会的话，恐怕我…”
透支的体能迫使星沦跪倒在地，也许是那一丝微弱的执念仍在奋力坚持，他的双臂，依旧没有松开那柄沾满血液的鲜红长剑。
也许是被星沦的执着所打动，老者思前想后挣扎多时，最终沉声道“冷静下来，先把在你腹部那团影响灵气生成的东西切除。”
闻言，星沦的脸皮不由一颤，但很快便被喜悦所占据，可那颤抖不已的双手仍预示着他此刻的内心是有多么的紧张。
终于，像是下定决心的般长舒几口气后屏住呼吸，只见星沦将腹部那颗形似肉瘤的东西扯起，而紧握手中的长剑也狠狠地横劈而下！
“唔…”
憋得通红的脸上青筋四起，随着被切除的肉瘤滚落在地，原先停止流动的灵气又再次运转起来，而得到灵能补给的星沦也渐渐恢复了些体能，在修复腹部伤口的同时，仍不忘抽离灵气去吸收上方的光能。
然而好景不长，在那即将愈合却又突然崩裂的伤口之中，又开始出现了先前的墨色粘液，恐怕用不了一段时间，第二颗肉瘤便会长出。
“难受说…”
墨色液体的再次出现令老者眉头一锁，似乎是发现了奇怪的规律，当下便出声道“先放弃掉吸收星痕纹记，专注治疗腹部的伤势。”
听闻老者所言，虽然很不甘心，但为了长久打算，星沦也只能暂时放弃了将光能聚合凝化成星痕的想法，开始全力修复损伤的腹部。
“果然，不过这股寒气，怎么那么像是诅咒…”
望着那不在分泌出墨色粘液的崩裂伤口，心中猜想得到证实的老者不由喃喃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面色突然一变，不禁失声道“难道说？！”
冷汗直流却无心擦拭，直到星沦出声提醒，老者方才回过神来强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老者异于常态的表现并未引起星沦的注意，在不断地治愈中，腹部的伤口却并未结疤，而是出现了许多黑色的丝线，令那些伤口看起来像是刚刚缝合过一般。
“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办？”
借由先前吸收过的疾风之力加持下，星沦很快便完成了痊愈，并将失血过多所导致的虚弱感清除。
“嗯，现在只需要…对了，关于你那个伤势，是怎样的一种疼？”
话至一半突然改口，为了确保下一次的吸收万无一失，老者还是决定先了解星沦腹部的伤势对其身体是有怎样的影响。
“呃，说不上来，时冷时热，有种身体被撕裂的疼，但更多的好像是灵脉受阻所产生的胀痛感。”
思前想后半天，挠着头的星沦支支吾吾道，但从那古怪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应该还有是有着难以表达的负面影响。
“虽然不知道你那个伤势是因何原因而造成的，但是在你催化灵气的同时，会形成和刚才一样的奇怪物质，它会强制阻断灵脉和灵根的灵气疏通，而这个时间内，你恐怕无法完成聚合凝化，更别提将其吸收。”
良久，老者沉声道，而这一回答，更是令星沦心中一惊。
“您的意思是，以后我只要动用灵气，就会这样么？”
“所以说奇怪的就是这点，明明先前毫无异常，可就在第二道星痕纹记完全解禁的瞬间，方才突发这种变故。”
看着那张表情僵硬的脸，老者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烦躁之意，以至于口吻也变得不再那么平和。
“说出来真的可能难以置信，但你腹部的伤痕只是假象，恐怕是有人在你体内植入了诅咒。”
心中暗想，老者却并未将其说出，只是希望能够尽快了解此事拿到自己的酬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怔怔地望着漂浮在空中的光能半天，星沦喃喃道“只能，放弃了么？”
点头示意，老者刚要开口却见星沦突然怪笑一番怒吼道“开什么玩笑？！”
“不能就这样子结束，我的未来，现在才要开始！”
不甘的泪水划过那张怨恨不已的脸，在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下，星沦他不顾老者以及家人劝阻，再一次催化出灵力投向上空，而原先被清除掉的墨色液体又再一次复苏，灵气也开始出现时不时地停滞状态。
“愚蠢！”
显然是被星沦这不要命的莽撞行为所吓到，短暂错愕过后的老者怒骂一声，可眼前那无形却又牢固的壁障却令他难以采取任何补救措施，只得站在一旁干着急。
反观星沦，则是再次刻画出血阵，耳边所传来的声声劝阻对他来说却像是鼓励般悦耳，纵使墨色粘液已然成形化作肉瘤，可他仍在吸取上方的光能。
“来日方长，沦儿快停下！”
焦急的脸上满是后怕，似乎是在对自己准允老者继续收服苍玄之叶的决定而感到后悔，只见星芒大喊一声，可换来的，却是星沦那讽刺的自嘲。
“您对我一直都很失望吧，所以，才一直没对我有实质性的照顾…”
猛地将肉瘤撕下，原先浮现在星沦脸上的自嘲也变为怨恨。
“无所谓了，我会让您明白母亲离开后的这几年，我是怎样的玩儿命坚持！”
“呃啊！”
难忍灵脉受创的星沦发出一声沉痛嘶吼，纵然那种锥心的刺痛已蔓延全身并有破坏经络的迹象，可在那无穷的憎恨以及对力量渴望下，他仍在聚合凝练上方已经有些形体的灵能轮廓。
无惧经络受损灵脉报废的风险，以自己未来的一生当作筹码用来豪赌，星沦的这一疯狂举动无不令全场的人为之钦佩，均在心中暗叹，这是需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如此决定！
“还挺勇敢的。”
望着已经凝练完成的苍玄之叶，轻笑着的白黎眼中也是对这位曾在学院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多了丝赞赏，而一旁的程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是一副揪心的紧张模样。
一旁星雅见状，也是满脸焦急的凝望着场中央的星沦，随着她面部痛苦之色的加剧，柔弱无骨的小手也不由摆出祈祷式放置唇边，若离得近，还依稀可听到小声的虔诚祷告。
“怎么可以就在这里止步，我的未来，现在才要开始！”
“呃啊！”
掌心摁住额头五指插入发间，更加狂暴的灵能顺着星沦崩裂的背部急剧涌出，它们似藤条般将空中的那颗星痕纹记死死抓牢，并逐渐向下拖拽。
“才不就这样结束，这将是属于我的，专属力量！”
“晦暝之咒·凝！”
断裂的骨骼咔嚓作响，忍痛投出左臂的星沦厉喝一声，同时释放脚下血阵中的咒纹进入胸前的族纹之中，暴发的恐怖灵压前所未有，几乎是在转瞬间便将苍玄之叶吸收，直到很久以后那抹猩红之光的初现，方才令一脸愕然的众人回过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