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我要还俗

  玉玦坐在竹屋里的床榻上,想起刚刚离姑的事情。

  她居然把树洞里的小松鼠,当做成了高仇。

  说是养着安儿好久了,都没有给他找个媳妇。怕它一个人太寂寞了,就跑遍了一座又一座的山林。

  有的抓回来安儿不喜欢,有的抓回来发现还是公的。

  离姑失落的回了自己的屋子,自言自语的。

  玉玦想到高仇以前的名字确实叫安儿。

  叹了口气,宽衣解带准备休息。

  高仇人已经死了,离姑又将松鼠所为了寄托。或许,这也算是好的结果了吧。

  一张纸条掉落在地,玉玦才回过神来。

  将衣服搭在旁边的衣架上,弯腰将纸条捡起来。

  她想起来了,这个是六名侍女中的一个给她的。

  说是熙邢那个老家伙藏的东西,可能有用?!有什么用?人都死了,也没威胁了。

  想着,漫不经心的打开。

  纸条上呈三角形写着:手可摘星辰、晨星宫、弈翎。

  玉玦缓慢的坐在床榻上,思索着,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手可摘星辰:盗贼,帝君轩辕晟的人,在宫里。

  晨星宫?这是什么?

  弈翎,和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玉玦拿着纸条,躺在床上琢磨。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她今天走路走的太累了。

  弈翎回到营帐见不到玉玦,知道她去过城主府,可之后呢?

  闭上眼寻找一下玉玦的位置,发现她正躺在床榻上睡觉呢。而她所在的地方,是离姑的住所。

  好在,弈翎没有见到徵常文的身影。

  那就算了吧,让她暂时和离姑在一起吧。

  弈翎躺在床上,看着帐顶睡不着。

  他想不出更合适的办法,能让玉玦不在意巾弥的死。他也不想让玉玦知道,巾弥差一点就害死她。

  用心去对待的人,突然在背后捅你一刀。

  这种事情,他经历过,知道那有多伤心多难过。所以,他不想让玉玦因为巾弥的背叛而受到伤害。伤心,也不行。

  闭上眼,回忆起玉玦在身边的日子。

  他从前没有想过,有一日,会出现那么一个人。她笑颜如花,她古灵精怪,她活泼可爱。她的一举一动一瞥一笑都牵动他的心。

  她开心,他高兴。她难过,他心疼。

  想着想着,也在迷蒙中睡了过去。或许梦里,玉玦不再生他的气了吧。

  徵常文从鲸头鹳的背上下来,轻车熟路的来到竹屋前。

  以前他来找谢建鸿的时候,就经常住在这间屋子。

  竹屋一共有四间,离姑住一间,谢老道一间,高仇来认亲后住一间。这间就像客房一样,徵常文经常来住一住。

  打开房门,觉察到了其他气息。

  徵常文当即警惕起来,在黑暗中缓步来到床榻边。

  接着窗户缝隙中的微弱月光,看清了床榻上正睡得香甜的人清秀的小脸。

  这姑娘,怎么会在这?

  他无论躲到哪里,都能碰见她?是天意?!

  慢慢坐在床榻边,眼前人的五官越来越清晰。

  徵常文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一看,就是一夜。

  咯咯咯

  竹屋旁没有养鸡,所以没有公鸡打鸣的声音叫人们起床。

  却有,飞白鹤那个讨人厌的鸟。

  一大早就在外头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玉玦以前还很喜欢飞白鹤呢,大长腿,白色的羽毛,红色的冠顶。

  此刻,只想出门将它杀了。

  扰人清梦,最是不可原谅!

  玉玦在床榻上翻腾一滚,滚下枕头。

  徵常文凌晨的时候,抵不住困意趴在床边睡着了。

  此刻玉玦气哼哼的翻身动作将他吵醒,一睁眼,就对上了近在咫尺的小脸。

  玉玦闭着眼睛咂咂嘴,继续睡。

  徵常文眼睛眨巴眨巴,再眨巴。

  他能清晰的看到玉玦脸上的每一个毛孔。

  他的脸上扑过来的,是玉玦呼出来带着热气的呼吸。

  徵常文闭上眼睛,嘴角弯起。就这样吧

  咯咯咯

  咯咯咯

  徵常文的拳头握起来,实在忍无可忍。他想要吃鹤肉!

  玉玦被这个声音吵的,再次翻了个身,将被子蒙在脑袋上。

  徵常文站起身,看着玉玦整个人消失在被子里,一缕头发都没露出来。这个被子,是他以前盖过的。

  咯咯咯

  不行,先去杀鸟。

  徵常文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飞白鹤在鲸头鹳的面前,飞腾跳跃。一边咯咯咯的叫着,看起来,像是在挑衅。

  鲸头鹳将巨大的嘴巴戳在地上,不对,确切的说是戳在地里。厚重的翅膀扑腾着,想要将嘴巴拔出来。

  刚刚两只鸟嬉闹的时候,鲸头鹳想要啄飞白鹤,结果被飞白鹤一个闪现闪了嘴巴。直接扎进了地里,拔也拔不出来。

  飞白鹤见到徵常文出来,收起翅膀,迈着两根大长腿优雅的走开了。

  “小文?你什么时候来的?”

  离姑搬出小桌子,将刚刚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摆上。

  徵常文欲言又止,随后将鲸头鹳的嘴巴从地里拔出来,登上它的后背飞走了。

  道法大家的道观里,谢建鸿端着一碗白粥,正夹了一筷子腌菜来吃。

  西霖军中的伤兵伤情已经得到控制,他就带着人回来了。

  想着一会出去打点野味,带着去见离姑呢。于是早饭简简单单快速吃着。

  徵常文走进门的时候,谢建鸿正在吸溜吸溜的喝粥。

  喝粥的声音掩盖住了徵常文的脚步声。

  等谢建鸿的脸从碗里露出来,就见到坐在对面的徵常文。

  “哎吆,你想吓死为师啊。”

  谢建鸿端着粥碗的手一哆嗦。

  “师傅,你一会要去哪?”

  徵常文正襟危坐,好像在和谢建鸿讨论特别严肃的事情一样。

  “打野味,去看看阿离啊。”谢建鸿又喝了一口粥。

  “为什么?”

  谢建鸿将嘴里的粥咽下去:“什么为什么?阿离喜欢吃野味,我喜欢给她打回来,还为什么。”

  吸溜吸溜

  吃的越来越急。

  “师傅,我想还俗”

  “噗!”

  谢建鸿一口白粥,全部喷了出来。

  颗颗晶莹的米粒,挂在徵常文的脸上。

  “咳咳,你刚才说什么?还俗?!”

  谢建鸿将粥碗仍在桌子上,掏出手帕擦嘴角。眼睛瞪得大大的,连眼角的皱纹都撑开了。

  徵常文也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灰色手帕,将脸上的白粥擦拭干净。

  “没错,我想还俗。”

  此刻的徵常文看着谢建鸿,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和笃定。

  从小他就脾性跳脱,不按常理出牌。

  谢建鸿为了教导他,没少花了心思,也没少被他整蛊。

  此刻一本正经的对他说话,还真的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没了嬉皮笑脸,没了调侃整蛊的笑意,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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