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人心涣散
那天晚上，李刚给文化街上的众人安排好住宿，又帮老曹头开火起灶。大家吃了晚饭，仍不见光头陈峰回来，李刚变得忧心忡忡。大家有的也为光头陈峰的安危担心起来。陈五这时对大家没有一点兄弟情分，眼睁睁看着光头陈峰被那群人带走都不动声色而大为不满。睡在下层床铺的陈五一会儿站起来在寝室的走廊里迈着他的瘸腿走来走去，一会儿站在门口远处眺望，他埋怨说：“光头平日里对咱们不薄，可一摊上事儿，大家没有一点兄弟情义，都撒腿跑远远的，大家做的对吗？”
而这时傻大个子一躺在床上发现自己的个子与这床铺的大小不相符，以至于他的双脚耷拉下去，很不高兴地说：“这是什么破工地，难道不知道我的腿长吗？专做这样的床给俺躺！
王老二的眼睛始终盯着厨房，他惦记着厨房里的案子上放着明天吃的肉与菜。据知道内情的老曹头告诉他说李刚买了很多肉与菜。如果不出意外，明天的伙食可能有红烧肉这一道令他垂涎欲滴的菜。红烧肉在文化街上的饭店里要数姐妹烩面馆的实惠，花上几块钱，就能一大盘子，吃上去，肥而不腻，香甜味佳。王老二在文化街上，不说天天吃，可也得一个礼拜吃上一两次解馋。而现在一离开文化街只有想的份。他一想那红烧肉，嘴里就留口水。不过这时他今天似乎没有吃饱，也不满地发牢骚起来：“你们吃两碗面就饱了，可我吃了四碗怎么还不饱呢？”
酒鬼小李子从吃饭的时候就嘴对他的酒壶一小口一小口地品，一直到了现在他都品没得过瘾。还时不时地拿酒骚扰董彬说：“来一口。”董彬用一种沉默来对待他的虚心假意。不过，这时在一边的王老二听了有点急，便口口声声哥长哥短地“李哥，俺给你离得近，一个床头挨一个床头，你咋忘记俺了呢？”
一听王老二这么说，酒鬼小李子忙递上已空空如也的酒壶给王老二。王老二信以为真，拿了酒壶口对着自己的嘴撩个底朝天，咂嘴弄舌了半天，也没有控下半滴酒来，王老二一脸不高兴地把那酒壶扔床底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都说我傻，你比我还傻！你能喝上酒鬼的酒，那你就不是凡人了！”傻大个子朝王老二说。
他们相互戏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陈五不满牢骚，更不会担心光头陈峰的安危。
一直坐在寝室门口一张椅子的李刚看到这群人心涣散的乌合之众，不由得担忧他们能不能拿起来这工程。
这个夜里大家各怀心事，一直到深夜寝室里才安静下来，不过，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鼻声。
第二天清晨，老曹头不声不响地起来到厨房做饭。这做饭的事情，没人安排他，更没人指示他，与其说这是他的一种自觉，不如说是他的明智的选择：他自知岁数大，工地上爬高上低的活已经不适合他干了，而做饭烧水伺候几十口人累是累，可图个稳当。这不他穿着白色的短褂，背上耷着一白色毛巾，一手擦汗，一手往大锅里添上水，又把淘来白米一煮，馒头油条现成订购好的，只是小咸菜无非萝卜丁儿黄瓜块儿，大盆里加些香油佐料一拌，这些出力的做工的不讲究味道怎么样，只讲究吃的饱就好。所以，活儿好干，自己也能担的这活儿，他格外珍惜。
可是大家起来吃了老曹头做的饭后，有几个人却要回宿舍打包行李走人。老曹头去到宿舍里面一看，果然有几个人要拿行李走人；傻大个子就是一位。他说：“光头一夜没归，一定凶多吉少。没了光头，就是群龙无首。咱们还是你去你的高老庄，我回我的花果山，各走各的吧。”
老曹头拦住众人说：“光头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大家都还是等等好。在这里有吃有喝的，总比回文化街上吃自己的强啊。”
陈五、董彬、酒鬼小李子等几个光头陈峰铁杆朋友都默不作声，他们都各自准备各自的行头，打算今天出工干活。
李刚昨晚等光头陈峰等到深夜才回，今天早上也早早来到，本也是看看光头陈峰回来没有，谁知一到这里，便有人要卷铺走人，一天一夜杳无音讯的光头陈峰仍没回来，他心中有点着急了。
可这时最后一个起床的王老二一不小心头碰在样板房的门框上，他这时摸了摸头，发现自己的头毫发无损，只是一看门框歪了一截。便乱嚷嚷起来。
顿时，寝室里有卷铺走人的，有骂天骂地瞎嚷嚷的，有坐在床铺上没事闲聊的，乱成一片。
“我回来了！”一个熟悉的而又响亮声音如一枚威力极大的炸弹一样，顿时让寝室变得鸦雀无声。光头陈峰光着膀子，一手拎着他的白色短褂，如从天而降般出现在大家面前。
“哎呀！俺以为你被那黑帮人砍了呢，正打算收拾行李回俺文化街呢。”已经把行李打包好的傻大个子把行李又扔到了那床上说。
酒鬼小李子听了大为不满地说：“大早日的就你满嘴胡唚什么！我早都说了，陈兄弟功夫了得，什么黑帮白帮都怕他十分。今天他回来，大家拿好酒庆好菜幸一下才是。”
“你一天就知道吃喝，也不想想咱们来干嘛的，工地刚开始，大家想办法怎么把活干好，把钱挣到手了，才是正事儿。”陈五打断了酒鬼小李的话说。
李刚最高兴。他如盼到救星一般，满脸是笑地来到光头陈峰跟前捂着他的手说：“你可回来了！”
“老板说了，只要大家好好干，工价不会亏大家的。今天老板拿了一万块给你们当伙食费，用完了就吱声，我再拿去。工资一月一发，决不拖欠。明天来位监理，大家干活都要听她的指挥。
”李刚站在光头陈峰一边给大家讲话，场面显得出奇地平静。他把从包里拿了一万块钱给了光头陈峰。
不过，光头陈峰在接钱的时候问了一句令大家都瞠目结舌的话：“我们的老板是谁？”
光头陈峰领着大家也干了不少活，干活首先要给老板讲价钱，谈活儿，谈好了，才能拉开架势叫文化街上的兄弟们来，可今天大家不畏车途奔波之苦跟他过来干活挣钱，他自己竟连老板是谁都不知道，真有点令人可笑。
这时大家的眼睛都盯着李刚，可李刚却一脸的难为情，只是一连地说老板不会亏待大家的话搪塞。
“不见老板，我们怎么干活？”这时的陈五恍然有所觉悟地说。
李刚见大家如此执意要见老板，便又坚定地说：“大家放心好吧。我们老板不想露面见你们，有他不想露面的原因。咱们没必要多去追问，因为咱们的目的是出来挣钱的。如果我刚才给大家说的工资待遇上出了任何问题，大家都可以找我。”
光头陈峰见李刚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去追问。不过，他还是一脸的迷惑不解。
李刚这时转移话题，问：“那帮人没对你怎么样吧？”
李刚这话提醒光头陈峰。他给大家说：“那黑帮势力强大，希望大家一定要小心。”
而这时，老曹头双手端出来他给光头陈峰刚做的早餐，一碗粥，一盘肉炒辣椒，还有两个馒头。光头陈峰见老曹头亲手给自己端了过来，很是感动。他双手接了过来，自己把托盘的上的饭菜端到寝室一张桌子上，正要坐下吃，只听王老二大声给老曹头说：“还有我的呢？”
老曹头不耐烦地说：“你的你去拿，难道还叫我给你端过来不成？”
王老二嘻嘻地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