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缕光:为争一口气
“赫……玛？”
斗篷的下摆随着夜风缓缓飘动着，看到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自己家的阳台上，瑞一时间如同做梦一般，不敢相信地发出了呢喃，眼神之中满是讶异，
“为什么……”
她会知道家的位置是自然的，毕竟以前都不知道来这里玩了多少次了，所以瑞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你会来这里啊！？”
带着几分质问，几分疑惑，就连瑞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对于眼前的人的情感。
是生气，还是该烦恼，她完全不明白。
曾经想过再见一面，结果却是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在一处小巷里再回，原本想要单独聊聊，但最后却没能得偿所愿。
每一次和这个儿时好友的相遇，世界都像是在和她开玩笑一样，要么意外，要么不合时宜。
所以一直累积的情感也让她在此时有些混乱。
而说出口的话，得到的对方的回应却是冷漠的笑声，
“呵呵，看来你不怎么欢迎我啊？你不希望我出现，对吧？”
“不、不是这样的！我并没有……”
瑞急忙辩解着，但对方却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的话，
“够了！别的话我不想多说！我只是来警告你这个深局闺中的大小姐，不要再插手接下来的事情而已！你只会给人添乱！”
这句话一如既往地直击瑞的内心，对方没有丝毫改变的态度让瑞很是难过，表情也因此扭作一团。在一旁的斯顿再也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了一步，
“为什么你总是要这么说？瑞……她不是你以前的朋友吗！”
话音落下，斯顿就注意到了对方朝这边投来了一道充满杀意的目光。那不是针对瑞的，而是非常准确地指向自己的。
“别把自己当作什么会关心他人的老好人了！你不过是个只会利用别人的弱小，欺骗他人的骗子而已！”
“你说……我是骗子？”
斯顿被说得有些发火。原本它还以为对方和瑞绝交不过是为人处世的方法不同，大可以让瑞在今后一步步追上去，在未来狠狠地打对方的脸。
可现在看来，眼前这个人根本就是想法有问题，就连无凭无据的话也能随口乱说！
“你倒是说说，我欺骗了她什么了？”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鬼把戏，让这个家里的人把你看作是这边的废物的契约共鸣兽的，但是，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人型的共鸣兽存在过！”
赫玛厉声说道，
“还升华共鸣？别笑死人了！那种脆弱的魔力，只是稍微消耗一点就足以令她感到疲倦，升华共鸣所需要的魔力不知有多少，是她能轻易承受下来的吗！”
“就因为这样，你就觉得我是在欺骗她吗？”
斯顿硬压着自己的怒火没有发作，而是冷冷地质问道，而赫玛也冷哼一声作为回应，
“没错！她的魔力甚至脆弱到连普通的共鸣兽都召唤不出来！足足五年，我都不曾听说过她有过任何成功的信息！现在突然获得了成功，怎么叫人相信！”
赫玛说着说着，搬出了瑞五年来都不曾成功进行过共鸣契约的事情，再度将矛头对准了瑞。
“五年……既然你知道瑞五年来的一切，为什么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复！我没记错的话，瑞曾给你写过信吧？可是你一次都没有回应过，不是吗！”
斯顿听了赫玛的话，压抑的火气已经有些遏制不住了，
“五年前擅自违背了约定的人是你，五年间对瑞不闻不问的人是你，断绝了关系的人还是你，现在回来了，却每次都是奚落……”
斯顿咬牙切齿地盯着栏杆上的人，
“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怀疑现在待在她身边的我！”
“看样子，你对于人类的大道理了解得挺透彻啊，作为一只隐瞒身份混入人类社会的共鸣种，功课做得还真是到位。”
赫玛说道，
“但是！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不可能，你错就错在，偏偏选择了这个废物！”
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从斗篷之下伸出来，指着瑞，
“你是共鸣种，自然有些奇特的手段能蒙骗他人，但没办法变化为共鸣兽的样貌，就是你最大的败笔！”
“说够了没有！！”
斯顿正想和赫玛争论，一直没有发声的瑞在此刻突然怒吼一声，让周围的空气仿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我以为你就算对我的事情漠不关心，顶多也只是数落我，笑话我……你一直说我废物，弱者，无用之人，的确，你可以这么说！”
因为你拥有我没有的力量，你可以连续战胜危险的暴走共鸣兽，你可以做到我现在还无法做到的事情。
你走在了我的前面，而且已经走了很远很远，你这么说，我确实无法反驳。
“但是，你这么口无遮拦地数落着我的契约共鸣兽，我现在最好的朋友，斯顿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何必要说到这一地步啊！！”
瑞到最后终究还是没能把难听的脏话说出口，对她而言，眼前的赫玛还是自己很在意的朋友。
无论她们有什么矛盾，只要能有机会将事情都说开了的话，一切都还好说。
至少现在的她还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栏杆上的人下一句话却将她的这种想法直接抹消，
“那也是因为你没有掂清楚自己的斤两，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用努力欺骗自己和身边的人，才招来了这种不清不楚的东西！”
斯顿不用看都知道，瑞现在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很难看了。而它自己现在也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作为共鸣兽，作为被瑞授予了兄长这一身份的自己，更是作为瑞的朋友，可无法忍受从相见开始至今，瑞几乎每一天在实战训练中所做的努力被他人否定！
尤其是眼前这个自顾自摧毁约定，还没洗相遇就冷言冷语的人！
而赫玛的下一句话，更是直接点燃了导火索。
“我看叔叔也是老了犯糊涂了，才会不做过多戒备的，让自己的女儿身边跟着这种身份不明的家伙！”
“你说够了没有，赫尔玛！”
比刚刚还要响亮的声音就连斯顿都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才意识到，这是瑞的声音。
显然现在的她比自己还要愤怒，因为眼前的儿时好友不仅仅是数落自己，数落自己的契约共鸣兽，现在就连自己最敬重，一直为自己付出的爸爸也不放过。
瑞已经是怒不可遏，不仅是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更是说出了斯顿不曾听过的名称。
和赫玛很接近……这个难不成才是斗篷人真正的名字吗？
斯顿到了这时候，才明白过来，瑞一直挂在嘴边的赫玛，其实是眼前这名少女的昵称而已。
直到对方说出刚刚那句话的前一刻，瑞还是将她当做自己以前的朋友。尽管双方之间存在着矛盾和不愉快，瑞也牢牢记着过去的那份情谊。
因为这是瑞这段人生里面为数不多的友情。
然而现在，瑞却干脆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这意味着什么斯顿并不清楚，可是那声音中，明显夹杂着难过。
然而对于瑞的这番话，赫尔玛的语气依旧平淡，
“我就算这么说了，你又能如何呢？你还想要用自己那薄弱的魔力挑战我不成？”
瑞走上前几步，来到斯顿前面，看着自己的好友，
“我一直想要找机会和你好好聊聊，但听了你说的这些话后，我想我们恐怕很难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了。”
赫尔玛从上至下看着她，
“我本来也没打算和你怎么聊。”
“我要让你为你说的话感到道歉！”
瑞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硬气，娇小的身躯在此刻给斯顿的感觉，仿佛和对方同样高大一样。
“哼，道歉？就你？废物也就口头上能说说而已了，实际上还不是什么都做不到。”
“那，只要证明小姐有能力就行了，对吧？”
德米莎的声音在此刻突然插入了进来，不知何时的，紫法女仆长已经站在了瑞和赫尔玛中间的位置。
银色月光下，闯入的女仆长虽然只是一声普通的女仆装，手里甚至还拿着抹布，但她却一下子成为了目光的焦点。
赫尔玛显然是没有察觉到德米莎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身体警戒地微微一动，虽然她利用斗篷进行掩饰，但还是被斯顿注意到了，
“你什么意思？”
“眼下城市里正在发生不得了的事情，想不到斗篷人还能有如此闲心来找我家小姐。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来打个赌吧，如何？”
斯顿对德米莎的这个要求感到奇怪，但瑞和赫尔玛都没有说什么，都在等着德米莎接下来的话。
“如果小姐能做到你提出来的一件事的话，这之后，你也要答应小姐和少爷的一个要求，如何，你敢玩吗？”
“就她？她能做成什么事情？真是可笑！”
赫尔玛完全不把德米莎开出的条件放在眼里，冷笑着道，倒是瑞在此刻开口了，
“那只暴走的失落共鸣兽，交由我和斯顿来击败！然后，赫尔玛，你要为你说过的话道歉！”
强硬到让斯顿无法想象那是瑞会说出来的话，根本不像是在商量，而更像是一种宣言。
这是瑞为了自己以及身边的人争一口气而发出来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