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缕光:猜想
交换屋内的确如朱莉亚所说，有不少人在来来回回地进行着搬运工作，也有人在一旁负责将每个人搬运的东西进行记录。
看得出，重复的东西似乎有不少，所以同一件物品都是由几个人以小队的形式一并负责，稍大稍沉一些的物品，则是由数人合作搬运。
斯顿原以为在这个充满魔力的世界里人人都能说得上是大力士，不过从街道对面对交换屋大门后的场景的观察来看，似乎并非如它所想的那样。
而询问了德米莎后，斯顿才了解到，虽说每个人都可以在十岁的时候免费找专业的机构和共鸣兽契约，但之后的教育问题就另当别论了。
虽说全世界都有在进行更进一步的普及教育的计划，但还是有不少人失去了学习知识的最恰当年龄，所以这些人也就无法正确学习任何和魔力有关的知识。
自然，也就会有并不懂得使用魔力的人在。
“这种事情虽然有人试着想要改变，但目前还不是很顺利。要想让每一个人都能学习到和魔力有关的知识，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德米莎说着，而她口中提到的某个人，斯顿虽然有想到家主迪塔，但很快就否定了。
一直以来，德米莎在提到迪塔相关的事情的时候都不会玩这种拐弯抹角的语言游戏，所以那并不会是他。
但既然有着要改变现在的教学环境的想法，并且已经在付诸行动了，这个人的社会地位一定不低。
斯顿对于能有这一想法的人发自内心地感到敬佩。
同时斯顿也注意到了，虽说是陪着瑞在街道对面设置的路人休息用长椅上坐着观察交换屋的情况，但德米莎的注意力明显是在别的事情上。
像是在观察周围，寻找着什么一样，虽说德米莎做得很自然，很难被发现，但在从今天一开始就注意到她的表现有些不正的斯顿看来确实十分明显。
是我想太多了吧？可德米莎的这种态度，明显是想要让瑞尽可能久地呆在家外面。
但昨天不也是你担心瑞会遇上危险，所以后来还一再表现出要感觉回家的意思的吗？
这态度转变的……
但一想到德米莎不大可能会做出让瑞有危险的事情，斯顿又安心了下来，只是还是很在意德米莎这么做的真正理由。
至于瑞本人，现在则是十分享受地通过被破坏的大门所露出的，没有被完全填补上的空隙看着交换屋内部的情况。
正如朱莉亚说的，即便能允许被人从远处透过无法完全闭合的门看着，那无法看清楚，只能看到来来回回的人影，连拿着的东西是什么都无法知晓。
可瑞或许是以前鲜少看到这样的画面的缘故，就像是刚刚看到什么新鲜事物的孩童一样，怎么看都看不腻，反而是越看越津津有味。
而受到她的影响，斯顿的注意力渐渐的也集中在了交换屋那边。
不过它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交换屋的建筑本身上。
要是能看到更多就好了。按照朱莉亚的说法。以及门缝内人影的移动来看，他们应该是在将其他的肢体素材转移到别的仓库里。
但斯顿一直都很在意，为什么当时的破坏是从内部发起的。
假如说是为了盗窃而瞄准了某一刻交换屋有所松懈的空档，偷偷潜入进去且成功得手了的话，之后想办法安静地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
就算想要弄出什么动静，也是以吸引人注意，转移视线为主，像是昨天那种情况，做得未免有些过了。
从事后听说的各处街道的受害情况来看，设计这一切的人明显是知道那些傀儡所能引发的破坏能达到什么级别的，因此事先没有想到这种事是不存在的。
这样就让人更加难以理解，犯人会想着从交换屋内部进行破坏的理由领取。
尤其是在发生过学院内的盗窃案后，冒险者公会和交换屋以及警备队都已经加大了警戒力量的昨天那时候。
而且那时候听到的动静也很让斯顿在意。按理说当时应该有人注意到声音的来源才对，可事后似乎并没有听说有人提起这件事。
斯顿本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可事后想想，自己在察觉到有什么动静的时候，便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任何蛛丝马迹自己都不会错过，所以应该不会是错觉。
那声动静和那些出现的傀儡应该存在某种关联才对。
但恐怕，这份证据已经在昨天的战斗中被当场消灭了。
现在就是不知道犯人当时有没有得手。如今交换屋还在进行整理和统计，遭到那么严重的破坏，恐怕短时间内是无法知道是否有素材被盗窃了。
而且就算发现了素材丢失，因为素材受损严重就会被分解成魔力从而消失，所以也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被人盗走了。
昨天的事件虽说用各处的混乱转移人们的注意力是很聪明的手段，可最后的主舞台却没有做好，无法相信这是曾盗窃过学院的人会犯的错误。
想到这里，原本还觉得知道的情报还不够多的斯顿，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之所以知道的情报还不够多，是因为自己以及调查这起事件的人都把事情想得太后面了。
如国这不是同一伙人犯案，昨天的行动，也只是想要引导我们进行错误的思考而已……的话？
围绕交换屋的盗窃案根本还没有开始，犯人甚至都还没有准备行动的话？
经过了一晚，现在将剩余的人都分散到城市各处，寻找有可能的蛛丝马迹，以及加大巡逻力度的冒险者公会还有警备队，都没有留多少人在钟塔区。
而其他人又因为交换屋设备瘫痪。暂时无法为自己提供服务，为了不无聊而纷纷离开了城市外出，市民则都留在家里，现在钟塔区可以说是鲜少有人出没。
在有了之前的猜测后，在斯顿看来，这时候才是想要盗窃交换屋的素材的犯人真正下手的时机。
就在这时，斯顿又注意到了德米莎那左顾右盼的眼神。
在这条街道上，此刻除了倔强地想要继续做生意的流动小摊外，剩下的就只有为昨天的破坏进行修复工作的工人们了，并没有多少人在注意交换屋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还在四处看来看去，德米莎应该是和我想到一样的事情了吧，而且还比我早上许多。
真不愧是德米莎。
斯顿感慨了一番后，又忽而想到了德米莎一早上各种举动的真相。
难不成，是因为昨天我和瑞差点遇到危险，德米莎表面上没表现出来，实际上却对犯人非常的恼火，想着将那个人揪出来好好修理一顿吗？
如果是这样，那德米莎向着瑞的行为就说得通了。就是得这么做，才有可能在较为自然的情况下接触到即将动手的犯人。
但就算是要这么做，可刻意和我唱反调还是让人伤心啊，就不能先和我商量一声吗？
斯顿有些郁闷地想着，而就在这时，交换屋那边突然有了动静。
现在距离斯顿注意到有人在进行记录工作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门后面也有一小会儿没有人影走动了，但斯顿还是感受到了有人在来回活动的迹象。
而此时，大门打开了，紧接着，有两个人推着一辆推车从门里走了出来。
在看到街上没什么人走动后，两个人行动很是迅速地将推车推到了大道上，接着便沿着街道，从斯顿她们面前走了过去。
“这就要转移到别的地方了吗？看来受损的情况的确很严重啊，剩下的仓库已经放不下了吗？”
看着离去的两个人，德米莎一脸惋惜地道，
“没有专门的储存技术，便是暴露在空气里就很有可能导致素材的魔力流失造成劣化，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交换屋也受到了很严重的损坏啊。”
“德米莎，斯顿。我们……过去看看吧？”
瑞在此时从长椅上一跃而下，对着斯顿和德米莎说道。
“小姐？这里已经看够了吗？”
德米莎有些意外，
“不再看一会儿吗？”
“不了。我仔细想想，德米莎和哥哥说的都很有道理，我确实不应该在这时候还想着自己，给别人添麻烦。”
瑞摇了摇头，
“所以我在想，追上那辆推车，说不定我还能要求他们给我看一眼素材。哪怕一眼都行，然后我们就回去，德米莎，可以吗？”
若是刚刚没有想到德米莎那些举动的理由的话，斯顿是不认为德米莎会拒绝。但现在，它认为德米莎不可能会同意瑞的提议。
毕竟留在这里，犯人指不定会再度出现，到时候德米莎就能好好教训对方一顿了。
至于斯顿，虽然瑞的看一眼素材提议很有吸引力，但更让它觉得可贵的是，瑞居然会自己提出要早点回去的要求。
看来我的那一番话还是有用的嘛。就这一点上，作为奖励，听听妹妹的请求也不是不可以。
“嗯……如果你说话算话的话，我是没差啦。真的这样就行了吗？”
斯顿确认道，瑞也点头如捣蒜地道，
“嗯，这就足够了。德米莎……可以吗？”
而德米莎的回答，再度让斯顿感到奇怪，
“行啊，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