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缕光: 夜景下的交谈
在二楼的阳台上眺望整座城市的夜景，是斯顿除了书籍外最喜欢做的事情。看着这个文明里被点点灯火照亮的夜之世界，它就感到无比欣慰。
人类即便曾一度濒临灭绝的末路，也努力地生存了下来，重新开辟了文明，创造了全新的繁荣。
自己曾是人类，曾成为重新构筑这一切的一部分基石，即便有些微不足道，但也足以让它萌发出自豪的感觉。
不过今天的眺望却比以往更多出了几分别的意义。
斯顿所看着的方向，是钟塔区。
它是从第一次去过钟塔后才开始想着眺望夜景的，而契机，则是无意中听说道，夜里的钟塔会因为内部的光芒外放而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作为整座城市里最高的建筑，即便是斯顿所在的较为偏远的街区，也能够轻松地看到。
而也确实如自己所听说到的那样，到了夜里，由钟塔内所放出的光芒并不算炫目耀眼，但却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也许是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它的意义，所以才会如此吸引人眼球吧。
但一想到那里对瑞而言同时也算是个伤心之地，斯顿就感到不是滋味。
“在找小姐的时候听说阳台有人影就想着过来看看，结果却是少爷你啊。唉，想也知道，小姐除了白天，是不可能在夜里来到这阳台上的。”
背后传来了德米莎的声音，斯顿循声回头看了过去，就见女仆长正朝着它这边走来。
“整个家就这么大，要找瑞还不简单吗？大不了我也来帮忙就是了。”
瑞喜欢在晚上在家里乱晃是本来就有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想要找瑞却偏偏找不到人的情况，斯顿这一个月里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瑞的契约共鸣兽，和瑞之间存在以共鸣契约定下的特殊联系的缘故，斯顿总是能比其他人更为轻松地找到瑞。
所以德米莎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太过担心的意思，毕竟对她来说。见到了自己，瑞也就在不远处了。
“小姐现在，大概是在向着家里的其他佣人们告知着如今和我的关系的事情吧？这么活泼的小姐可不多见啊。”
德米莎感慨道，而斯顿则是颇为不安，
“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还好，要告诉给所有人……果然还是得和父亲说一声，然后才能正式确定！我还是去找她一下吧。”
家里还有长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知的话会带来很多麻烦，其中一点就是迪塔今后宣言自己的工作很可能会吃出问题。
斯顿一想到可能会有这点隐患，就想要立刻动身，不过却被德米莎给阻拦了下来，
“没有关系的。少爷的顾虑我能明白，但老爷恐怕是打从一开始，就有想着让少爷拥有这个身份的哦。”
“你说父亲他早就想到了？”
收为养子可以理解，是为了给斯顿一个合理的社会身份，但涉及到家里孩童长幼次序的事情上，斯顿觉得还是得稍微花点时间思考的，毕竟这可算是大事。
就算是迪塔这样的学者，也需要考虑到各种事情的才对……一开始就想到，总觉得不可能。
“很简单啊。少爷虽说是共鸣兽，但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面对一个颇为成熟的人一样。你所拥有的灵智是前所未见的，老爷一定也看出来了。”
德米莎笑道，
“让这样的存在来引导小姐成长，所安排的身份，除了哥哥外，我不觉得还有别的什么会更加适合了。我能想到这一层，老爷肯定也想到了。”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看来父亲想得还真是远啊……”
“老爷只是将很多事情都和未来的发展联系到一起而已，就像是承载着过去，现在，未来的大地一样。所以什么事情都得放长眼光思考才行。”
如此设想，并且将各种各样的讯息整合起来，可以想见着是多么不容易的工程，斯顿心目中迪塔的形象由此又有了些微变化。
“对了，德米莎，你刚刚说瑞不可能在夜里来到这里，是什么原因啊？”
怕黑？应该还不至于是这样幼稚的原因吧？
“白天倒还好，在夜里，就算不怎么想去看，也还是会看得到的，不就在那里吗？”
德米莎语气幽幽地说道。身为这个家里出了瑞的父母外，和瑞走的最亲近，相处时间也是最长的人，她自然是最清楚这个中原因的。
“钟塔啊……也是。”
伤心之地，却在夜里如此夺目，那自然是想要逃避了。
不会来这里，也是当然。
“说起来，今天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啊。一直在家里，没想到街道上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盗窃案和那神秘莫测的傀儡，让斯顿有些不安。虽说当时的结果一切都好，但整个过程事后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们那时候是第一次接触到盗窃案的细节，也靠着所知道的信息猜测到了交换屋会是下一个被盗窃的地点，所以才会把发生的事情都往盗窃案上面靠。
但事实真的会是这样子吗？
不了解详情的人，以及调查受阻的人，思路是很容易发生变化的。
斯顿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想法甩开。
那边的事情已经和我们无关了吧？只要等到一切结束之后，再安排时间去交换屋即可。
不该自己管的事情就不要去管。这是斯顿从还记着的知识中明白的一个道理。
“在这里吹晚风也吹够了。我也来帮忙找瑞吧，都这个时间点了，不管她想做什么，也该休息了。”
斯顿伸了个就它的身体结构而言可谓是毫无意义的懒腰，转身走向了屋内，就在这时，它再度被德米莎叫住了，
“少爷。小姐的性格会在一下午的时间里出现改变，是因为你说了什么吧？”
斯顿虽然有说过下午发生的事情，但唯独没有说起过自己对瑞说的那番话，可即便这样，瑞发生的变化还是被德米莎给看出来了。
自然，会引起这番变化的契机，德米莎也只需要稍加思索一番便能够知道了。
“无论你是说了什么，都得感谢你，小姐现在的性格，明显是比以前更加开朗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只是说了些作为哥哥应该说的话而已。”
只不过先后顺序反过来了就是了。
斯顿说着，快步走出了阳台回到室内。
但其实，现在的它是非常紧张的。
当时所说的那些话，虽说只隔了几个小时，可现在想想却莫名的有种羞耻的感觉。
虽说那的确是鼓励瑞能放开自己的说辞，但那种说法也太过宠溺了吧！
所以才会导致瑞在后面立刻就提出了那么古怪的要求，好在斯顿及时找到了补救的措施，才没引起更大的麻烦。
可斯顿也由此，对自己在那时候把话说得太满而感到后悔，现在想想便觉得羞愧不已。
还是快点把瑞找到，然后哄她休息吧……别去想太多了。
斯顿顺着共鸣契约所引导的感觉，开始朝着瑞所在的地方走去。
而阳台那边，在斯顿走后，德米莎并没有离开，而是等在那里。
过了几分钟后，伊科尔才从屋内走进了阳台，
“德米莎，我回来了。”
“调查得如何？”
德米莎看着他，问道。
“虽然花了些时间，不过总算是有了些进展。报刊上记载的那个人，和德米莎你告诉我的是一致的。只不过，现在的她并没有让任何人看到其真面目。”
“在那种地方隐藏着身份行动吗？知道了。这几天你也要抽时间去那里看看，多观察一下，有什么情况就告诉我。”
德米莎听到伊科尔的第一次汇报后，说道。
“好吧。不过德米莎，你能不能帮个忙？”
伊科尔点了点头，但接着又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下次能不能把乔珂也安排上？刚刚回来我就被她堵在了半路，问了大半天，差点就露馅了。与其以后每次都提心吊胆的，还不如干脆叫上她呢。”
“不行。”
德米莎果断地回绝道，
“叫上她，在那种地方要想不引人注目可太难了。拜托你的这件事持续时间大概也不会有多长，你想办法应付一下不就行了？”
伊科尔见状，知道德米莎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也就没有再说下去。但就是不明白，德米莎为什么要自己去观察那个人。
不过这点他并不想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想隐瞒的事情，作为熟悉且信得过品行的人，顺手帮个忙而已，没必要过问太多详情。
“好吧，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伊科尔说着，便转身离开了阳台，德米莎随后也回到了屋内，一切就都像是不曾发生过一样。
斯顿这边，要找到瑞自然是不费任何功夫，很快就找到了，不过地点却并非是在佣人们聚集的场所。
而是在卧室里，瑞正坐在床上发着呆，那副模样，和下午说起过去事情时候的瑞一模一样。
“又想起什么以前的事情了吗？”
有了下午的那段经验后，斯顿也对通过瑞的过去有了兴趣，因为这或许是它能够很好地了解瑞，更好地作为瑞的契约共鸣兽而活跃的最直接方式。
“也和我说说看吧，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