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入门

  ……

  送走灰袍,云落回屋将包袱中的衣物简单收拾了下,又去厅中的灶台热了些水,以备梳洗。

  坐在床上,看着这间格局、摆设都和深山道观时颇为相似的小屋,云落有些久违,有些憧憬。然后他又想到来时路经的那些破落的殿堂楼阁,想到这偌大的地方现在只有两个人。

  想着这些事,云落并未感到冷清,反倒是觉得此地和深山道观更像了,一样的宁静,一样的沧桑。是的,相比于破落或陈旧,他更喜欢用沧桑来描述这里。

  借用云清道人的话来说:因为这里埋藏着先辈的血汗,和荣耀。

  平复心神,云落取出灰袍送给自己的那粒辟谷丹,有些好奇的,他把这红彤彤的小丸子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只是……并没有什么味道,然后他一边眨动着清澈的眼眸,一边缓缓的将其放进嘴里。

  黏黏的、有一丁点甜,像是小时候吃的糯米糕,不过还未来得及细细回味,这丹丸便已消融入喉了,云落只得意犹未尽的舔舔舌头……。

  片刻后,抚着饱饱的肚子,云落不禁点了点头,想着若是再多有几粒,以后出门都不要带干粮了。

  起身去灶台添了两把柴后,云落回屋拿起了桌上的断剑,随着轻轻的摩挲,那种玄妙之感又传进了他的脑中。

  云落不知该如何描述这种感觉,仿佛是心有灵犀、意念共鸣。

  按理来说,一个没有识海的人是很难体会到任何灵性的,但云落却超乎常理的做到了。这不止是因为他习练了《游龙决》和《通心明意经》两本古老的传承。

  更因为——他是先天圣体,一个消失了千万年之久的古老体质。

  当然,这也是他坠入中土的原因。

  不过这些事情云落并不知道,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知道的很少,哪怕他自幼熟读儒、礼、佛、道、四派古籍名著,他依然有很多事不知。

  他不知剑道为何物,不知剑心为何物,亦不知剑魂为何物,所以当这断剑的剑魂试着和他沟通时,他徒有一种云里雾里的玄妙感,却说不出这玄妙的真意。

  探索一会,云落将断剑放进了墙边的柜子里。不同于那块灵玉,他觉得这断剑的气息实在太过深奥,一时半会很难明白,只能留待以后再慢慢研究了。

  梳洗过后,云落宽衣上床,粗布的被褥简而不糙,很是绵软,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收心入眠。

  ……

  翌日清晨,云落早早起床,油纸窗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霜花,想着昨日北凉城外的初春景象,又是恍然如梦。

  而后便是一如既往的梳洗、静坐、反思……

  待打开门,才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雪,因为没有风,这茫茫无尽的雪花看起来很幽雅,很安静。

  想着是入门的第一天,云落觉得应该去给师父请安,不过……,大雪不是问题,关键是他还不知道师父住在哪里?

  便在此时,灰袍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这一片白芒之中,护体灵气像一把隐形的伞罩,轻轻的挡开漫天雪花。

  “呵呵,起的还挺早。”灰袍笑着走进屋,边说着话,边轻拍云落的肩膀。

  云落恭敬行礼,和声道:“云落给师父请安。

  “又客套了。”

  “………”

  看着叠齐摆正的被褥,灰袍轻声问道:“怎样,住的惯吗?”

  云落合上门,转身回道:“住的惯,和以前家里一样。”

  “哈哈,你倒是会说。”

  灰袍莞尔一笑,随后继续说道:“走吧,带你去正殿看看,在拜拜祖师。”

  “嗯。”

  语罢,两人向外走去。

  云落见簌簌而下的雪花没有一片能触碰到自己,又看了眼身旁款款踱步的灰袍,心头微喜,想着师父还真是细心。

  走了一小会,两人来到一片空旷的广场,几只形同褴褛的破旧玄旗矗立在四角。

  再往前去,是一座宽敞的大殿,太清正气』四个铁画银钩的大字高悬门匾,稍稍细看,却已和周遭的墙柱一样——漆退墨残了,唯独殿内的桌椅台案,像是常常有人打扫般,旧而无尘。

  灰袍指了指地上的蒲团,说道:“以后,此地便是你的修行悟道之所。”

  “嗯。”云落颔首。

  转了几圈,两人又往大殿之后走去。

  一座古朴的祠堂静立于此,堂内的神龛、祖牌前香火袅袅,寂然无声。

  灰袍走向前缓缓跪地,肃然道:“太清门第九代掌教李正仁,道号灰袍,给各位先祖请安。”

  而后便是三个恭恭敬敬的响头。

  起身后,灰袍又拱手道:“今日灰袍携太清门第十九代大弟子云落,向先祖拜礼。”

  话音落下,灰袍向云落招手示意。

  学着灰袍的模样,云落亦走向前缓缓跪地,严声道:“弟子云落,拜见各位先祖,给先祖请安了。”

  ……

  礼罢,两人慢慢退出。

  回到正殿,灰袍不知从哪变出了一壶热茶置于桌上,又递给云落一颗辟谷丹,说道:“先喝点水,再把这辟谷丹吃了,平息静气,待我稍后正式给你授道。”

  “是,师父。”

  接过辟谷丹,云落心中暗暗激动,终于等来这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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