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赤发男子

  惊叹之余,灰袍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那几声剑鸣之上。

  剑鸣之声没有再传来。

  以灵溪谷掌教的境界和实力,这场争斗不该结束的如此之快,所以现在只有两个可能……赢了?或是败了?想到这里,灰袍欲将步伐再加快几分,却发现自己的轻身之术已经施展到了极限。

  看着身旁几人担忧的神色,云落也有些担忧起灵溪谷掌教的安危了。虽然他不明白五宗之人为何聚于此地,不明白为何有人要与灵溪谷的掌教斗法。

  但他身边的几人明白,为了这兰湖遗迹,五宗已连手谋划了数月,虽说太清门的灰袍并未出什么力,但念及旧情,众人仍是默许其一同参与的,当然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开启兰湖遗迹的灵玉,就放在灵溪谷掌教木禾的身上,木禾便是此番探寻遗迹的主事之人,亦是那几声剑鸣的主人。

  从剑鸣传来到现在,也就短短几息,几人却已急行了百丈。

  百丈之后,几人停了下来。

  因为眼前站着两个人,两个面无血色且身着黑袍的人,一人赤发披肩,唇紫瞳红,另一人稍显年轻,身形壮硕。

  赤发男子正是之前于石洞内闭目打坐之人,而那壮硕的青年则是隐于角落内的黑影。

  更远一些的地上,一位身形微胖、圆脸阔额的的男子正撑剑半跪着,其神色痛苦,双肩微微抽动,胸前的碧色长衫已被鲜血浸透,应是伤的很重。

  “木道友!”

  灰袍焦急的向远处的男子喊了一句,那便是灵溪谷的掌教——木禾。

  其余几人亦面色担忧的向其望去,只见其身旁还倒着一个同着碧色长衫之人,应该是木禾的徒弟,显然已昏死过去。

  “来的到挺快。”

  赤发男子淡淡的自语了一句,而后轻拖手掌,细细打量起掌中那块形如兰花的紫色灵玉。

  “灵玉!”

  金石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

  “唉……”

  寒离清秀面容上担忧的神色渐渐转为失望,赤发男子境界不明,实力亦是深不可测,能在几息之内将木禾伤成这样的人很少,何况其身边还有一位灵力浑厚的壮硕青年。

  “在此地不要乱动,看我眼色行事。”

  云落正看着众人对峙的场面发呆,突然听到灰袍的声音传入耳中,很小,却很清晰,云落抬头看向灰袍,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赤发男子,心道:这就是爷爷曾说的传音入耳吗?

  嗖的一声!

  没有任何准备,灰袍出剑!那是他背上的剑,缠绕剑身的粗布被震碎,碎成一阵风沙。

  那是一把很古朴且单调的剑,不带任何雕饰,但很锋利,锋利到将空气都切成了一条细线。细线的尽头,赤发男子依旧在打量着手中的灵玉,好像飞到他身前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阵清风。

  那把剑确实快的像一阵风,但应该是疾风。

  赤发男子轻轻的抬起另一只手,朝着风来的方向,曲腕轻挥,红色的灵力顿如潮涌,夹杂着鬼哭狼嚎之声。

  风停了下来,因为灰袍的剑不能刺破那道由灵力凝结的红潮,所以他收回了剑,只是红潮不止,携着低沉的呼声和鬼哭狼嚎之音,红潮已然逼近到了悬于半空的灰袍身前!

  “太清剑阵!”

  灰袍大吼一声,单手结印,那把古朴的长剑立刻化出百道虚影。

  叮嗡之音不绝于耳,那是剑影在空气中飞转摩擦出的声音,百道剑影形如旋风,将红潮一寸寸撕碎。

  “金石!寒离!更待何时!”

  灰袍一边施法,一边向金石和寒离吼道。

  灰袍没有叫苍乌,因为苍乌早已消失在了原地。不是临阵脱逃,灰袍知道苍乌是隐藏了身形伺机出手,因为隐月宗是唯一以藏匿刺杀之术见长的宗门。

  相比于兰湖遗迹和五宗情义,金石现在觉得性命更为重要,所以之前他咬牙切齿的看向灵石,不只是愤怒,更多的是遗恨。

  “走!”

  话音刚落,金石便动了,不是去援助灰袍,而是钻进了地下。金石一直都没闲着,他断定那赤发男子不是北国的修士,不是因为从未见过,而是因为那人太强了,北国不可能有如此之强的修士,今日之事凭这几人根本无可奈何。

  所以从明白这些事的那一刻开始,金石师徒二人便开始用土遁之术掘地移土了。

  “这个胆小如鼠的奸滑之辈!”

  即使是寒离这种冰洁清高的女子,在见到金石与其徒弟土遁而逃的一刻,也忍不住愤愤吐出一句脏话。

  她知道那赤发之人强悍如斯,任谁见了都想溜走,但想和做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随心而行本是一件潇洒之事,但若不顾旁人,便是一件罪恶之事。

  在传音交待徒弟寒雨见机行事之后,寒离也动了,更确切的说应该是飞了,她飞到了十丈之高的空中,素手轻转,捏指掐诀。

  在云落眼中,此时的寒离更添冰清玉洁之姿了。莲足踏空,裙衫轻扬,美如仙子下凡。

  但她应该是一位冰雪仙子,因为周遭的空气突然变得寒冷异常。云落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哈气,就连地面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不会是要下雪了吧……云落心中这样想着。

  云落想错了,或是他想的有点简单了,因为此时天空坠下的是无数条纤细且锋利的冰刺。

  冰刺密集如雨、繁若雪花,很美丽,也很凌厉,像一片白色流光般飞向赤发男子,与此同时,地面上的冰霜正慢慢变厚,朝着冰刺飞坠之地凝结。

  “这寒冰术法还真是有趣……”

  抬头瞧了瞧那些朝自己而来的冰刺,赤发男子仍是淡淡自语,然后又继续看向手中的灵玉,仿佛对这灵玉很是好奇,从始至终都未关心过旁物。

  那道由灵力凝结的红潮终于消散了,灰袍所耗精力不小,哪怕是寒离施法后空气冰冷异常,他的额头也溢出了汗滴。

  随着红潮的消失,哗哗之音响起,那是冰刺碎掉的声音,赤发男子身旁的壮硕青年举起双掌,一个由灵力化成的红色光罩徒然而现,像是执伞遮雨般,将冰刺尽数挡了下来,地面上厚厚的冰霜亦随之蒸发。

  便在这一刻,苍乌出现了,没有任何气息和响动,无影无形,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赤发男子的身旁。

  在苍乌和赤发男子中间,是一把轻薄的短剑,剑泛寒光,疾如雷闪电般的向其刺去,可能连眨眼的时间都不到,便已结束。

  苍乌的剑碎了,不是断,是碎,碎成了片片雪花。

  这场刺杀发生的如此之快,且剑身的寒光着实晃眼,所以灰袍和寒离都没有看清剑为何而碎。

  便是此刻重伤倒地的苍乌都有些恍惚。

  “诸位道友……无需再管我了!此人……此人境界高深,非我等……一合之敌啊!”

  这句话木禾说的很是艰难,刚才他是撑剑半跪,而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曲腿而卧、两手支地。和苍乌一样,之前他也败的很快,很彻底,不过他伤的更重,骨头断了十几根,脏腑被震碎了大半,要不是有灵气护体,怕是早就气绝而亡了。

  几人看向木禾,不忍再说些什么。空气慢慢转暖,寒离落回到地上,灰袍亦没在贸然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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