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进局子拉

  把包放在地上,韩棱打开取出一个煎饼,卷了菜,便狼吞虎咽的狠咬了起来。

  虽然煎饼放在包里很长时间了,但是还好,软乎乎的,咬起来牙齿很舒服。

  就这样,韩棱一边背着背包,一边吃着煎饼,悠闲的打量着四周。这时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路上还是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行人,大都是吃完了晚饭出来溜达溜达。

  这些人从韩棱身边经过的时候都远远的避开,就差一手捏鼻一手扇风了。虽然都表现的很礼貌,没有过分的行为,但是那些眼神已经说明了许多。无论是隐蔽还是稍纵即逝的。

  韩棱才不管这些,他还在享受牙齿与煎饼的缠ian给肚子带去的快感。

  牙齿继续工作,眼睛也没有闲着,东瞧瞧西看看。即使夜色黑暗,路灯昏黄,景色模糊,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仍是看的津津有味。那些过往的路人,老人孩子零零散散。或许是晚饭过后的能量太过剩,大家都跑到了马路上来消耗发泄。伸胳膊拉腿的,你扭头我扭腰,有说有笑。期间韩棱经过一个小公园,那里站满了妇女,排成四队,随着队伍边缘的录音机飘出慢旋律的曲子扭着慢动作的舞蹈。周围是一些围观的男人。那里一片欢声笑语。

  看着看着,韩棱心中忽的冒起一团悲伤。在农村。天一黑,人们就都回了家。家与家间,村与村间都是一片漆黑,没有公园没有路灯没有跳舞的妇女们。

  韩棱心中忽的冒出个愿望,那就是什么时候能让自己的母亲也过上这种生活啊。

  韩棱又想到村头的王瘸子叔叔,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好。

  王瘸子叔叔独自一人的住在村头,村里头得人都不知道他是打哪儿来。都不甚理他,王瘸子叔叔似乎也乐的自在清净。自己在家弄草弄花,偶尔黄昏时候,牵着那只全村最大的大黑狗去村西的田地里溜达。这时候王瘸子叔叔后面总会跟些好多村里的小屁孩,大的有小的也有,穿开裤裆裤的和流着鼻涕吮着手指头的。王瘸子叔叔刚开始一轰赶,孩子群便立即咯咯笑着作鸟兽散,但不过一会又像一群小蝌蚪一样粘在王瘸子叔叔的屁股后面。王瘸子叔叔最后无可奈何,也就听之任之。时间长了,这个不协调的队伍也成了每天落日黄昏下最有趣的风景线。

  小时候,韩棱和村里一群小孩跟着王瘸子叔叔学过几年的拳,王瘸子叔叔的拳不是很华丽,但是耍的虎虎生风。快而狠。

  对敌,你首先要狠。王瘸子叔叔经常这样教导他们。

  走着走着,韩棱来到了一条不知名的河边,放下包,双手扶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河面,那里点点光火。大都是河边住户楼的灯火映在水面上。

  脚下踩着了一块石子,韩棱脚步向后微移,然后猛的向前一踢,那石子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然后。。

  “哎吆喂,哪个的扔的石头啊。”远处河边传来微弱的惨叫声。

  韩棱吓了一跳。立即蹲在地上,拖着包,慢慢的移走离开了河边。

  “呼,这样也能砸到人。”韩棱不敢相信自己的背运,自言自语。这时韩棱已经早已离开了河边,在一个公园的小径上走着。

  幽黑的小林子中黑影戳戳,还有奇怪的吼叫尖叫莫名的叫,韩棱不敢走。提心吊胆的抗着包想尽快的穿过公园。只是经过一片草丛的时候,脚下忽然一软,倒在地上。

  “谁呀,走路没长眼睛?”草丛中站起一个男人,凶巴巴的骂了一句。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顾着走路没注意脚下,实在抱歉。”韩棱并不是强词夺理的人,本来就是自己错了,道歉也没有什么。

  这时那个男人身边颐颐然的又站起一个黑影。韩棱心中一阵无奈,得,扰断一对情侣的好事了。真该打。

  那个黑影说了一句话,这句话顿时打乱了韩棱的思想。

  一个粗犷的明显是男人的声音幽幽的响起,“行了行了,你快走吧,别在这碍事。”

  韩棱顿时目瞪口呆,思维一下子像风中纠缠的柳絮一样混乱。

  “嘿,说你呢小子,没听见是怎么着?”黑影边的男人见韩棱无动于衷,还在那张着嘴瞪着眼。形象夸张又讨厌。便撸起了袖子就要上前来揍。

  韩棱忽然惊醒。点头哈腰拽着包,边向后退边说“啊?额。。对不起对不起。大哥您忙。您忙。嘿嘿。呵呵。”

  韩棱不等男人说话,拽着包转身就跑。出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跑了很远韩棱才停下来。把包扔在地上,双手撑在膝盖上,韩棱哼哧哼哧的粗声喘着气。

  似乎对于韩棱来说,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因为正在韩棱大口喘气的时候,远处有几处黑影正向韩棱走来。走到近处才看清是一群和韩棱年纪相仿的青年。七八个,勾肩搭背的走到韩棱面前才站定。

  “喂,小子,哥几个今天晚上高兴高高兴的看你有些不爽”离韩棱站着最近的是一个挺帅的小伙,打扮也很斯文,只是满嘴酒气。边说着边把手甩向韩棱的脸。

  现实中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混混打架往往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看你不爽,只要自己心里高兴,就可以一拥而上,打你个猪头狗脸。

  忍气吞声,被动挨打,韩棱是做不来的。对方再强大,韩棱也要拼死反抗,即使结果一样被打的猪头猪脑,心里也还是舒坦。

  认定了这是躲不掉的,韩棱决定先发制人。

  这是村头的王瘸子叔叔经常教导的。

  那个青年的手还未甩到韩棱的脸上,韩棱便迅速的一拳挥在了青年的小腹上。“碰”一声,那个青年的小腹因为疼痛立即像虾一样弓了起来。

  只是没等他的同伴反应过来,韩棱又一步上前,双肘夹住青年的头,向下猛一压,同时右膝倏地向上抬起,青年的脸便和韩棱膝盖亲了一个吻。不给青年任何的反应机会,韩棱又一拳轰在青年的太阳穴上,那青年便晕乎乎的转了几圈,轰的一声倒在地上。那青年的鼻子早已鲜血如泉水般涌出。

  韩棱并没有就此罢休,他迅速抓住青年的脚踝,向后急退三四步,然后一脚踩在青年的脸上,并动作迅速娴熟的把腰上的皮带抽出来拿在手上,在空中挥了几下,手感挺好。

  韩棱这一系列动作迅速流畅,待到脚踩在青年的脸上结束的时候,青年的那些同伴才反应过来。醉酒也才有所清醒。

  “放开喜子。”其中一个愤怒的吼道。这是一个平头,长的挺壮硕的青年。

  “喜子?谁叫喜子?这里只有猪一猪二猪三和猪四,你又要我放了哪一个啊?”

  “”平头青年话还没说完,横肉的脸上便挨了一个皮鞭。

  一条血红的鞭印出现在他的侧脸上。自左耳根到嘴角,触目惊心。

  “你。你你你你”平头青年没想到韩棱下手如此狠毒,招呼不打便是一鞭。竟没有一点犹豫。当场气的说不出话,只是你你你个不停。

  “别你你的,请你看清局势好不好?”韩棱边说着边在半空写意的挥了一鞭,仿佛刚才那一鞭还不够过瘾。

  现在韩棱是彻底放开了,既然矛盾已经激化,那就只能痛痛快快的干一架。对敌狠是必须的。

  那平头青年平息了一口气,狠声道:“算你有种。”然后蹲下身从小腿肚中取一件东西。

  是匕首。

  平头青年转过身,然后对其他人说:“一起上。”便拿着匕首绕到了韩棱的侧面。其他人也四处散开围在韩棱的四周。

  处境不是很好,但是韩棱没有一点畏惧。

  皮带左右手来回倒换,韩棱一双眼发射着兽性般狠毒的光芒,如针般扫着四周的敌人。

  “喝——”右前面的一个人首先发难。提腿向韩棱的小腿踹来。

  韩棱向左微移躲过这脚的同时迅猛的抬起一腿踢在左侧一个偷袭者的膝盖处,那人啊的一声惨叫,摔倒在地。这时候第一个人因为冲势过猛,掠过了韩棱的身边,而背部正对着韩棱。

  韩棱没有时间去看那个偷袭者一眼,又是一个皮鞭猛抽在第一个人的背上。然后又是一脚补踢踹在那人的后腰上。

  只听一声咔嚓,那人也啊的惨叫着手搓着背,向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在那哼哼唧唧了半天还未爬起来。

  放翻了俩个人后,韩棱也遭到了一个痛击。一人狠狠一拳打在韩棱的右肋上。韩棱疼痛的肌肉一阵抽搐。咬着牙,一肘反击的打在那人的头上,并猛提腿击在那人的腹部。

  那人无声而倒。

  忽然左腹一阵剧烈的疼痛,那是拳打脚踢无法相比的疼。

  韩棱转脸。果然,是那个匕首。

  那个平头青年正对着韩棱森森的笑。

  “操——”韩棱一声大吼,似乎又得到了许多力气,一拳如石锤般轰在平头的鼻梁骨上。

  平头吃痛,眼泪鼻血一起涌了出来,手上力道自然松了一些。

  韩棱又一脚将他踹开,使他的手和匕首分离。

  狠狠一咬牙,韩棱自己将匕首猛的一拔出。“啊——”韩棱痛的差点喷出血来。

  似乎疼痛的丧失了理智,韩棱一手拿着匕首,猛的向被踢飞的平头冲去,途中其他人都向他阻拦。拳打脚踢打在他的身上,韩棱都仿若未觉,只是一味的冲向平头,口中发出如兽般“咿呀嗬嗬”低沉嘶哑的吼声。

  刚坠落地的平头,看见韩棱这样不顾一切的向自己冲来,吓的惊慌失措,坐在地上双手乱撑的猛向后退。

  只是韩棱更快的冲到了他的面前,先是一个皮带狠抽在平头的前胸,然后猛的一个跃起,扑在平头身上,手上匕首一下插进平头的右大腿。

  “阿呀呀。。”平头痛的悲声惨叫。真是没想到,只是一转眼自己也尝到了匕首的滋味。

  这时其他人也都仓促的跑了过来,朝韩棱背上猛打狠踹。韩棱一点也不予理睬。

  “快从我的身上滚开,t的疯子。。疯子”平头一边呼呼喘气,一边双手乱抓乱推韩棱。韩棱似乎狠劲还未爆发完全。攥皮带的左手挡着平头的胳膊,嘴巴猛的一下咬在平头的手掌上。

  而右手上的匕首在平头的腿上来了一下又一下。

  每一下。平头都是一声凄厉的惨嚎。

  声音刺破宁静的黑夜。终于引来了回应。

  是一声声急促的吹哨声。警察来了。

  韩棱并没有松口,反而更加大了牙咬的力度。嘴中哼哼嗤嗤。右手中的匕首刚想再来一下,猛的手一痛。有人踹了自己的手一下,那匕首便脱手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掉在不远处的地上。

  又是一脚踹在韩棱的肋处,将他踹离了平头的身体。

  韩棱一翻而起,又要向平头冲来,张牙舞爪,凶相毕露。

  “娘的,小子可真够野的。”一个粗犷有力的男人声音在韩棱耳边响起,然后第三脚踹向韩棱。

  只是这脚竟意外的落空。韩棱条件反射迅速的避开了那个脚踢,接着就是双手一把抓住男人的脚踝,猛的就是一拉,然后跟着就是势大力沉的一脚。

  男人悴不及防之下,被韩棱踢个正着。踹在腹上。

  闷哼一声,那个男人跌退着摔倒在地。

  韩棱正要向前追战时,后脑勺“碰”的一声被打了一棒。韩棱顿时眼前一黑,软软的摔倒在地

  n市城南区某一警察分局。

  薛玉红从窗边走回办公桌边坐了下来。今天本是不该她值班的,但是身为这个分局的一把手,她要时时并且事事起到带头作用,作一个良好的榜样。

  作一个良好榜样的代价就是不能经常陪着已经上了小学四年级的儿子,还有自己的老公。虽然不能常常和自己的儿子老公在一起,但是自己家庭还是挺和谐美满的。想到那个调皮捣蛋的儿子和善解人意的老公,薛玉红就会心的笑了笑。

  “娘的,这小子可真够猛的,单挑七个人不说还让老子吃了一脚,”门口忽然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薛玉红转脸一看,确是刘大力。

  刘大力还在喋喋不休,对着身边的一个人大声念叨,“嗨,老李子,你说这小子也真够狠的啊,拿刀扎了人家大腿三下不说,还又咬又抓,把那个平头的小子弄的是猪头狗脸,鬼哭狼嚎。我要是不踢他那一脚,这小子还能扎个第四刀,被我踹翻了后,还能立即爬起来又要发狠,最后还跟我扛起来了,嘿,真他娘的,我可真服了他了。”刘大力说完自己在那儿嘿嘿的笑了起来。

  叫老李子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威严中有一股斯文的书生气。他一巴掌拍在刘大力的背上,说:“也是该你倒霉,呵呵,蛮大力遇上了狠小子,有意思,有意思。”

  刘大力还想叨咕,忽然看见站在办公桌旁的薛玉红,“嘿,玉红,今晚你怎么又来了啊,昨晚不是刚值过班么?”

  刘大力和薛玉红二人是警校的同学,毕业后一起分到了这个分局工作。薛玉红精明能干很快就升到了现在这个位置,而刘大力因为太过冲动鲁莽,所以现在还只是一个小队长。但是二人关系还是挺好,所以说话自然也就不见外。

  薛玉红听到刘大力的问话,笑了笑,说:“今天晚上只是过来看看,”薛玉红指了指被刘大力老李子以及一干小警员押进询问室的韩棱和平头他们问“哎,你们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情?”

  韩棱受了伤又脱力,早已经在昏迷中。同样昏迷的还有平头,至于被韩棱踩了脸的那个帅气青年倒是已经醒了,毕竟和韩棱平头比起来,他受的伤还算轻的呢。

  刘大力便把事情前后叙述了一遍。原来刘大力他们晚上去火车站四周巡逻,这是事故多发的地点,诈骗抢劫什么都有。几人巡逻到离事发公园不远的地方,正好听见平头的惨叫声,几人急赶过去,刚好撞见韩棱拿刀耍狠要插平头的大腿的一幕。刘大力便毫不犹豫的飞奔上前踢了韩棱手腕一脚,将他手中的匕首踢飞,再一脚将韩棱踹开,只是最后自己却有些丢大的被韩棱踹了一脚,说道这的时候刘大力讪讪的脸色有些发红。

  薛玉红听后直皱眉头。

  在薛玉红的观点中,犯法就是犯法,没有什么情有可原之说。所以对于韩棱的狠毒,薛玉红很是反感厌恶。对于平头他们,薛玉红到没有那么的厌恶。

  其实大多中国人就是这样,总是盲目的去支持可怜保护,表面上受害最多的人,因此而不能去客观的看待整件事情,也不会去作出客观的分析。于是网上便会出现某某事情,众口诛之的现象。

  薛玉红此时就是这种心态,对于犯法的人,她只有俩个字:严办。

  “先给他做个记录,然后送到城西的第三监狱去吧。”薛玉红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

  “可是这小子现在这样,最好应该先治疗一下吧,不然他到了那个地方能受的了么?”刘大力看着韩棱左腹被捅破的血口子,不由自主的替他求情道。其实他是挺欣赏这小子的。

  “你不是说他挺狠的么?也罢,就先让他去警署医院包扎治疗,明天下午再送过去吧,第三看守所也是有医疗部门的”薛玉红转脸又看了平头那几个人,接着说:“他们也要做笔录,受伤严重的先送去治疗,同时通知他们的家人过来做调查就这样定了。”

  于是韩棱和那个平头便被送到警署医院分开治疗。只是韩棱简简单单的作了包扎,到了下午便在虚弱的迷糊中重又被拉上了车,驶出市区,来到了西郊区最边缘的第三监狱。这时已近黄昏,监狱里的罪犯都吃了饭,排着队被狱警撵回了各自的狱室。

  “韩棱,代号173,以后你就要住在这个狱室,至于多久,等待上面的通知。”一个年轻的狱警把一块刻有173数字的长方块银色的小牌交到韩棱的手中,敬了一个礼,然后锁上韩棱身后的狱室铁门,便离开了。

  韩棱虚弱的微微睁开双眼,打量这个以后的窝。他住在顶层三楼,正好能看到用铁丝网替代水泥的房盖上来回巡逻走动的狱警。

  狱室中发出有人走动的声音。韩棱这才低下头四处打量,正好看到向自己慢慢聚拢过来的几个室友。

  他们都是一个表情,凶神恶煞。

  韩棱虚弱的抬起手,声音嘶哑的勉强的说了一句话,算是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咳大家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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