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从此行路不孤单
这次小虎是被掐着人中掐醒的，醒来后在一个小诊所。全身心的感觉，就是饿，除了饿，还是饿。
诊所的女医生有三十来岁，她说刘小虎是血糖太低，导致昏迷，和他的手上的伤无关。幸亏来得快，及时给他喝了几只葡萄糖，要不然会出大事。说完又指着那个易怒的老板：“幸亏这个大哥背你来，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听到“大哥”这俩字，刘小虎看着易怒的老板，就见他咬了咬槽牙，最终没有吱声。
再三道谢以后，刘小虎跟着易怒的老板走了。撞到博古架的事情要处理，事关生死的录像，还要在他的店里查，怎么也得回他的店。
走的时候，女医生还嘱咐小虎，要注意身体，晚上要休息好，不要太劳累。易怒老板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刘小虎好一会：“就你这身板？还晚上劳累？”
刘小虎的身材，看着是有些单薄，不像易怒老板，块头挺大的样子。苦笑一声，跟着这个自己的“救命恩人”，又回到了他的店。
看见满地的碎片，老板来气了：“我不是逼你报救命大恩，这一架子古董你原价赔我就成，这可是我的命根子！是用来救命的。”
刘小虎目瞪口呆了，一架子古董啊，多吓人！他看着老板，老板看着他，俩人大眼瞪小眼。对了一会儿眼，刘小虎小心翼翼地问：“这些瓷器～多少钱？”
“什么瓷器多少钱？这些是古董！古董！”老板有些气急败坏。
“好好好，古董古董，全是古董。”刘小虎陪着笑，接着问道：“老板贵姓？怎么称呼？”
“姓叔，叔叔的叔，叫叔生，生活的生。”刘小虎楞了一下，心里笑了，心说这老板的姓那是真牛逼，到处都占便宜。可这名字叫的，也太不讲究了。叔叔生了，不知道婶婶还生不生？心里硬憋着笑，僵着脸皮说道：“叔老板，你算算你这些古董价值多少。”
“不用算，不多不少一百二十万！”叔生斩钉截铁地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古董，没蒙你！”
刘小虎还没说什么，门口一人说道：“是正儿八经古董，可都是正儿八经的赝品古董。”
两人回头一看，一个戴着眼镜，颇有些斯文的年轻人，背靠着门框，一脸微笑地看着他俩。
“你是谁？”叔生的青脸有些泛红，“赝品古董那也是古董！是古董的一种。有了年代的赝品古董，也很值钱的，我这里就有几件。”说完恨恨地看着眼镜男，指着地上的一地碎片。
斯文眼镜男走了进来，仔细看着一地的碎片，看了有一、两分钟说道：“这里大概有四、五十件吧，其中有几件还值钱，总价值百十万是有的，一百二十万，是个良心价！”
叔生瞬间又激动了：“这位兄弟，你真是行家！好人！要不是你，我可真说不清了。”说完看着刘小虎，那意思就是说，看看，我没说谎吧。
刘小虎一听，顿时愁的肠子都纠结了，还在闹饥荒的肚子，叫得更大声了。这一地碎片，真有一百二十万的话，把自己卖了，也还不起啊。
纠结的刘小虎、欢喜的叔生，俩人一起看着眼镜男。就见眼镜男看着刘小虎：“刘小虎，你的心脏可真大，乱成这个样子，你居然还到处跑！”
“你是谁？”刘小虎马上警惕起来，肌肉紧绷，感觉浑身发热。
眼镜男慢条斯理的摸出个小本子，打开在他俩眼前一晃：“我叫卫国，特警。”
“特警！”叔生怪叫一声，闪身躲在刘小虎身后，“你…你……你来干什么？”
到了这个地步，刘小虎也无所谓了，况且他心中很清楚，自己能够证明自己没杀人。只要卫国不是假大力那样的怪物，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喂～，叔老板，你怕什么？”卫国戏虐地看着刘小虎背后的叔生。
“我…我…我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我可不是说你是鬼。比喻比喻，只是比喻。”
“不是我说你，胆子这么小，你居然敢作古董生意？”卫国收起证件，笑眯眯指着刘小虎：“知道他是谁么？你对门杀人碎尸案的主要嫌疑人！”
叔生有些不相信，看着近在咫尺的刘小虎，颤抖着声音问：“你…你…杀了对面的？还…还碎尸？”问完哎呦一声，动作麻利的跑到卫国身后。心想自己这不是废话嘛，特警都说他是杀人犯了，那还用问。叔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感觉身上黏黏的。
后怕过去，叔生惨叫一声：“你是杀人犯！你现在就只值一颗枪子儿！我的古董啊～我的钱啊～，我活不了了！”
刘小虎没理会夸张的叔生，镇定地看着卫国：“你不是来抓我的，不然哪来这么多废话！作为特警，你的表现，说明你知道我没有杀人。你在跟踪我，是从我离开医院就开始的吗？”
皱了皱眉头，刘小虎沉吟着，“不对！知道我没杀人，肯定是一直跟踪我的人，知道我没有杀人的时间。至少，你跟踪我是从我离开古玩街开始。应该不是‘你’，是你们吧。你不是特警，你要干什么？”
啪啪的响起掌声，卫国欣赏地看着刘小虎：“聪明！这么快就能想明白，不愧是刘志武的儿子！”
看着鼓掌的卫国，刘小虎眉头越拧越高，脸色慢慢变得挣扎、狰狞。
胆小的叔生，听到卫国不是特警，脚已经站在店门外；听见刘小虎身家清白，从门外又回到屋里，站在刘小虎后面。不是杀人犯好啊，不然的话，自己的全部身家，就成了一颗枪子儿，哭都没地方哭。
回到小虎身后，叔生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自己要把他盯紧，自己的身家性命，可就站在跟前，绝不能让他跑了。至于卫国的身份？管他是谁！
“你提到我老爸，看来和假大力一样，是为了找他吧。”刘小虎的眼神更冷了，“那就是说，我在学校的一举一动，你们也在监视！是不是？”
见刘小虎神色冰冷，语气凌厉，卫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默着不说话。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看着不说话的程志，刘小虎开始有些悲愤、有些失态。
卫国无奈地说：“你得理解，这么做都是任务在身，都是为了国家利益。”
叔生听得云里雾里，监视啊，任务啊，国家啊。不得了！了不得！看来有大秘密。支棱着耳朵，听得更起劲了。
“别跟我说那些云里雾里的！你们眼睁睁地看着大力惨死，无动于衷！护士遇到危险，你们也有人在附近吧？活生生的两条青春的生命啊！医院里也死了不少人吧？我就说没几分钟，特警就到了医院，原来如此啊！！你们和那假大力一样，埋伏在附近，在等我爸？”
“你不理解，这……”卫国想要辩解，却被刘小虎打断。
“打住！我不想理解！你应该面对死了的大力还有护士，问问他们，能不能理解。护士，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多善良多可爱可敬的护士！我敢说，枪声响起，只有她一个人出来制止。她死了，被活活掐死，就在我的眼前。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无助、痛苦，还有不舍，唯独，没有理解！”
“大力死了，为了什么？护士死了，又为了什么？为了你口中的理解？哈哈哈哈～”刘小虎悲愤地大笑着，泪流满面。
卫国看了叔生一眼，示意让他出去。叔生正好也想出去，这都上升到了牺牲奉献，甚至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安全第一啊，他才不想招惹这些。能活着，多好。
叔生还没出去，刘小虎又开口了：“我不管你什么身份，你还是警察，如果现在我还是罪犯，请带我走。”
刘小虎走到卫国面前，伸出双手：“我父亲的事情，我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卫国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你本来就不是罪犯，那逮捕……”
刘小虎根本就没想听下去的意思，转身大步往外走去，叔生一看急了：“你去哪？”
“吃饭，回家，睡觉。”
“你不能走！”
“凭什么？”
“你是我的古董我的钱！你走了我找谁去？”
“爱找谁找谁，我一穷学生，啥也没有。要不，我给你打工吧，管饭就成。”
“你……你…你，你无赖！我要告你！”
“告去吧，当时可是你气势汹汹逼到我面前，吓昏了我，这才撞到了博古架，你店里有录像。就算赔，最多，我也只赔一半。”
“你是个混蛋！胡说八道的混蛋！是你自己昏倒了，你血糖低！”
“哦～那可是要证据的，你测了我的血糖？”
“你混蛋！你流氓！你别想赖账！你别想跑！”
……
叔生像个跟屁虫，紧跟着刘小虎，明亮的路灯下，两人慢慢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