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红颜

  今日是元宵，小城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知秋早就跟着乐凡出去赏灯了。冥天不知又跑到了哪里还没有回来，想这元宵节的热闹定是冥天喜欢的，步摇早早的换了衣服等着他回来再一同出门。

  “前几天我听说城外新开了一块地，按照古时的长安建了一座小城，今日元宵那里肯定热闹，咱们一同去看一下吧”冥天快步走进大厅拉着步摇就往外走

  “我说你这风风火火的脾气什么时候可以改改呀”嘴上虽是这样说的却也快步跟了上去。

  小城建的像模像样，初雨过后不知从哪里移来的梅花开着点点的红。青石路边复古的路灯亮着暖暖的黄，两旁的商店里摆着些复古的玩意，恍惚间竞真的像来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长安，只是这装扮的再像，也不是了……二人玩的尽兴，回去的时候已到了半夜。

  步摇进门的时候看到乐凡正趴在厅里的矮桌上已经睡着了，似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眉头轻轻皱着。步摇喊他起来让他回房去睡，乐凡撑起身子看着步摇“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你先坐下吧”

  难得看他如此认真的样子

  “好，什么事？”步摇和冥天坐在矮桌旁边，知秋给大厅亮了灯，这才发现乐凡穿的是一身暗黑的官服

  “出来吧”这是第一次看到乐凡工作的样子，威严的声音竟让步摇有点晃神

  出现在大厅的是一个女子，宽大的暗红色带帽斗篷把她遮的严严实实，长发垂在胸前直到腰间

  “我样貌丑陋，不敢以真面貌示人，为了避免吓到你们，这斗篷就不脱了，还望见谅”女子声音若黄莺婉转带着淡淡的哀，听到心里让人生怜。

  “无妨，这世间万物，什么丑陋的没见过，你且真面目示人吧”冥天端着茶盏吹着上面的浮茶漫不经心的说着

  女子取下斗篷交与知秋，抬起头看着众人，这脸还是让人吃惊的，一双眼睛明亮的似能看到别人的心里，小巧高挺的鼻，玲珑的嘴，只是巴掌大的脸上布满了数不清的刀痕，裂着小小的口，血顺着脸潺潺的往下流，砸在地上开出一朵朵艳丽的花，“我知道，我已经死了，只是鬼差大人说这张脸到不了冥界”

  “这脸……”

  “这脸是我自己划的，用的是最薄的刀片，一百刀，我数的很清楚。”

  女子名叫知云，自幼貌美，善良明理，和闺蜜若水一同长大，两人自幼相伴，走过了最美好的年华。知云并不知道自己的美貌一直让若水不开心，虽然也听她偶尔提过，但想着两人自小的交情也便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见到若水的未婚夫李钰，那时若水刚刚订婚，李钰在家里设宴，若水邀知云同聚。李钰对知云一见钟情，不顾和若水的婚约开始疯狂的追求，李钰悔婚，若水自认为是李钰被知云美貌迷惑，同知云大吵一架后自杀身亡。

  “若水死后我夜夜做梦，梦里被她骂了好多次，无非是这张脸，我想着把它毁了也就没有这许多烦心的事。我也曾想过，我只是应她的约参加了一场聚会，我有什么错，若说这容貌，我有的选吗？那一百刀，刀刀疼到心里，每加一刀愧疚就少一分这怨恨也就加一分，这信念也就更坚定一点，这张脸我是真的不想要了”

  “自古都说红颜如祸水，但究根结底这红颜有何错，错的应是被这红颜遮了眼睛的人吧，所以步摇，我要带她去冥界，你帮她把这容貌修好吧”

  “若能修，就把我修的平凡点吧，要一张平凡的脸过一世安稳的日子”

  乐凡走的时候将近黎明，冥天托着腮看着步摇突然说到“还好在你身边的都是不知人间烟火的怪物”

  “怪物？说的是你还是乐凡？”

  “有区别吗？不都是一样的嘛”

  “不管你们源自哪里又是什么形态，但若这世间没有你们我也是不会独自存在的”步摇的语气永远那么缓，透着股云淡风轻，但这话听到冥天的心里却似有千斤的重，冥天抬头给了步摇一个微笑，那笑似春风，风过百花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