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质问
牡丹仙子忐忑地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请。”阎王指了指她面前的那杯花茶。
牡丹仙子这会儿定然是没有喝茶的心思的，但她又不敢不给阎王这个面子，只能端起茶杯来敷衍地抿一小口，然后干笑着问到:“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来与牡丹仙子叙一叙旧。”阎王垂眸低笑，修长的手指握住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旋转把玩。
“叙旧？”他的这个理由倒是出乎了牡丹仙子的预料，“叙什么旧？”
“容本王想一想——”阎王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摩挲，似在努力回忆。
“噢！”他抬眼望着她，唇角多了一抹弧度，眼底却是一片冰寒。
“就叙一叙当年牡丹仙子是怎么把红娘叫到了百草园，又用了什么手段让她以为亲你的是本王的旧，怎么样？”
牡丹仙子的身子剧烈地一抖，茶杯从手中滑落，“哐当”的一声砸到了地上，杯子里的热茶也溅了她一身。
可她却仿若未察，瞪大了双眼惊愕无比地看着阎王。
“你、她、我、我……”她的嘴巴不停地在动，却没能说出一句连贯的话来。
“怎么，牡丹仙子是觉得这事能一直瞒下去，永远都不被本王发现吗？”阎王的语气依然是平静的，甚至还有些柔和，可牡丹仙子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凉意，一时十分坐立难安。
“你不用紧张。”阎王微笑着安抚她说，“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本王这次来也不是为了追究谁的责任，只是想要弄清楚这其中的真相。”
他的这一番话显然不够可信，不仅没能成功让牡丹仙子开口，反而让她的眼里多了一丝防备。
看来她也没有蠢到无可救药，阎王心想。
“仙子应该知道，若是本王想，最后一定能够了解到真相，只是中间的过程复杂了一些。若仙子愿意向本王坦白，省去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本王在此向仙子承诺，不论真相是什么，本王都不会怪责仙子。但仙子若是不肯配合——”他顿了一顿，面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那就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他这一招“恩威并施”似乎起了作用，牡丹仙子又抖了一抖，淡粉色的下唇被她咬得发白，眼神也愈加的闪烁，看起来心中有些动摇。
“若牡丹仙子实在难以启齿，不如本王简单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是摇头就好。”阎王趁机“善解人意”地提议道。
牡丹仙子考虑了片刻，而后勉强点了点头。
阎王立刻问出第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背着本王叫红娘来百花园？”
牡丹仙子点头。
因为害怕，她的脑袋垂得低低的，两只手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你有没有故意让她看见伪装成本王的男人亲你？”这是第二个问题。
牡丹仙子点头。
“在那之后，你有没有再去找过红娘？”
牡丹仙子瑟缩着点头。
“你找她，是为了示威？让她自己识趣一点，离开本王？”阎王不自觉地将杯子捏紧。
牡丹仙子依然点头。
阎王感觉胸腔之中的怒火就要满溢出来，他深呼吸了两下，好让自己的情绪能够尽快平复。
沉默了两分钟以后，他又问:“这整件事，是你自己策划的吗？”
牡丹仙子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了阎王一眼，而后才又飞快地低下了头去声音极轻地“嗯”了一声。
然而阎王早已捕捉到了她抬头那一瞬间脸上的慌乱与心虚。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杯子又转了一圈，然后笑了笑，温和地说:“好了，本王想知道的事情就是这么些了，非常感谢仙子的配合。”
说完，他将茶杯放下，起身离开。
等到阎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中，牡丹仙子才敢大口大口地呼吸。她端起他留下的另一杯花茶一饮而尽，这会儿竟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牡丹！”玫红色的裙摆闪过，芍药仙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芍药！”牡丹仙子一看见她，眼泪就跟决了堤似的往外涌。
芍药仙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抱住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哄着她说:“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是在这儿吗？”
“可是你刚刚不肯和我一起来！”牡丹仙子赌气地指责她说。
“刚刚不和你一起来的原因不是说了嘛。”芍药仙子也不生气，用纸巾仔细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况且，就算我想跟着你们，阎王大人也不会让啊。”
牡丹仙子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板着脸“威胁”她说:“反正你以后不许再这样对我了！”
“好。”芍药仙子好声好气地应着，待她彻底平静以后，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阎王大人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还不是那个该死的红娘！”牡丹仙子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他永远就只关心那个红娘！”
芍药仙子的眼里有惊讶一闪而过。
“原来月老祠的那个红娘？她不是下界受罚去了吗？怎么又和阎王大人扯上关系了？”她问。
“不是红娘又和阎王大人扯上关系了，”牡丹仙子的眼里有愤恨，又有些后怕，“是当年我们俩对红娘做的那些事，被阎王大人知道了，他来质问我。”
“那你承认了吗？”芍药仙子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承认了。”牡丹仙子面露委屈地说，“我只能跟他说实话，不然他自己查到了，肯定不会放过我。”
“那你有告诉他是我变成他的样子和你一起演戏的吗？”芍药仙子急切地问，一改她平时凡事都不放在心上的高冷模样。
“没有。”牡丹仙子摇头，拉着她的手骄傲地说:“我才不会出你呢！谁让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呢！”
芍药仙子的脸上这才又有了笑容。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出我的。”她回握住牡丹仙子的手，又问:“不过，阎王大人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个我忘了问，他也没说。”牡丹仙子如实回答。
芍药仙子的眼神渐渐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