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已经好几天没有在公司里看见萧夏了,梓墨有些儿担心,一直惴惴不安。她突然沉默了,两只手搭在行李箱里,双腿盘坐在床上,旁边还凌乱地摆放着一些儿生活用品和几件她平时非常喜欢穿的衣服。她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和子韵一起去旅行。

  就在前几天,萧夏来找过梓墨。

  “你曾经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一直喜欢待在有光的地方吗?现在我就告诉你,因为我讨厌黑暗。我是一个从小就在黑屋子里长大的小孩儿,所以在我的记忆中有一大半都是黑色的。”萧夏坐在餐厅的沙发上,面如死灰,说话有气无力的,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小时候,我本来也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父母恩爱,还有一个很疼爱我的姐姐。但后来就是因为一个姓萧的男人介入,导致我家破人亡。没过多久,父亲由于接受不了母亲移情别恋,酗酒成瘾出了车祸。母亲带着我们姐妹俩不堪重负,所以就把姐姐送给了一个姓秦的亲戚,后来还改名为秦穆。”萧夏慢慢地躺倒,她的眼神已经定在一处,那段黑色的往事总是纠缠着她,已经把她压得直不起身子。

  “秦穆是你姐姐?”梓墨一脸错愕,随后陷入了无法自拔地愧疚中。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痛恨你了吧?”萧夏苦笑了一下,语气平平淡淡,有些儿冰冷。

  “故事还没有结束。不久后,我就随着妈妈嫁到了萧家。但不幸继续在我的身上发生了。那个姓萧的原来是个短命鬼,和我的母亲结婚才过几天,就突发疾病猝死了。而且萧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责怪我的妈妈克死了丈夫,又骂我是扫把星,是野种,还动不动就趁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把我关进黑屋子,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五年。我为了逃避他们,后来自己挣钱考上了大学,才离开了那个地狱。”萧夏咬牙切齿,语气苍白,就像她此刻的皮肤一样毫无血色。

  不管萧夏以前如何针对梓墨,此时梓墨再也没有记恨下去的勇气了,因为她听得出来,这种面对黑暗的绝望已经嵌到了萧夏的骨子里,以至于她拒绝一切与黑色有关的东西,包括黑色的衣服、黑色的房间、还有黑色的夜晚等等,毋庸置疑,她最讨厌的的颜色也是黑色。但造化弄人,往往一个人越痛恨的东西就越容易改变他,不幸的是,萧夏的内心也被慢慢地浸染成了冰冷的黑色。记得大学的时候,系里有一个非常爱慕她的男生,就因为送给她一部黑色手机,却被她当众甩了一个大耳光。后来听说,那个男生因为想不开,就转系了。

  梓墨从没想过,在萧夏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还隐藏着一颗如此痛苦的心。甚至不敢想象,这么多年来,当她每次面对自己憔悴的内心时,是怎么一个人在黑暗中艰难地熬过来的。

  梓墨打开手机,上面的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四十二。她急急忙忙地从衣柜里换上一身衣服,准备去上班了。莫瑶才刚刚起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她对着镜子臭美地转了一圈,又开始和她的宠物们玩耍。梓墨伸出头向冰箱里探了一眼,喝了一杯牛奶,对着莫瑶又是一通催促,然后穿好鞋子,就出门了。

  梓墨走在路上,有些儿心不在焉,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方飘来飘去的云彩。这时候,手机突然在背包里震动了一下,她打开看,是一条短信,一条来自萧夏的短信,她立马魂不守舍,就疯狂地朝向公司跑去。

  梓墨一路上没有停歇,甩下已经扭断跟的皮鞋,一直跑到单颜的办公室,这才敢允许自己气喘吁吁。

  “单颜,你到底想要对子韵哥做什么?”梓墨一脸愤怒,不假思索,没有好声好气。

  “你在说什么?”单颜瞅了一眼梓墨,若有似无地回答。他起身把门反锁,看了看还在门外办公的安助理,又顺手把玻璃墙面的窗帘结合起来。

  “明人不做暗事,关于这条讯息,你能怎么解释?”梓墨咄咄相逼,她将萧夏的短信一把递到单颜的面前。

  “果然是这个贱女人出卖了我,早知道就不应该留她活口。”单颜满脸愠怒,感到十分懊悔。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又对萧夏做过什么?”梓墨一脸不可饶恕的样子,好像对眼前的男人已经恨之入骨。

  “呵,我对她做过了什么?应该是她对我做过了什么才对。”单颜邪魅地笑了一下,从抽屉里掏出一沓照片,愤怒地摔在了桌子上。“那个贱人背着我偷男人,所以我对她做了一些儿天底下最残忍的事情。”他还是那一脸标志性的邪恶。

  梓墨将那些儿照片捧在手里,一张张地翻看,虽然有一瞬间的心痛,但是,她此刻的立场依然必须坚定。

  “宋子韵那混蛋竟敢在背后搞我的女人,那个臭男人这么对你,你现在是不是也认为他非常该死?没关系,我一定不会让他有好下场的。”单颜已经咬牙切齿,他耸动着眉毛,顷刻间恨不得要将宋子韵碎尸万段。

  “你如果继续这么执迷不悟,我会报警。”说着,梓墨已经从皮包里掏出了手机。

  “你有本事现在就报警,但我告诉你,就算警察来了也拿我没辙,顶多以恐吓罪对我发出警告,然后扣一点儿罚金。其实你知道的,那些儿钱对于我来说九牛一毛,还不够我玩一个女人呢。老子这辈子就是钱多。”单颜嚣张跋扈,明摆着仗势欺人。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子韵哥?”梓墨想了一下,泪光挂在脸上,无奈,已经开始妥协。

  “办法也不是没有。既然宋子韵抢了我的女人,以牙还牙,理所当然我也要得到他的女人,这很公平。只要你嫁给我,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为难他。”看见梓墨的态度已经软弱下来,她的心里最后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单颜有些儿幸灾乐祸。

  梓墨嘎然而止,她犹豫了,一时间无言以对,只是一直乞求地看着单颜,就像死刑场上等待枪决的犯人。

  “你现在就必须给我答复,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没有多余的耐心让他多活几天。不然,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弄死他。”单颜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梓墨再也不想出声,她啜泣着,已经心灰意冷,始终盯着单颜,然后绝望地点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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