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十二口剑
剑痴家中正在享用午餐，自从上次剑痴提过之后，剑如雪每顿都会做一道西红柿炒鸡蛋，剑痴将这一份细心默默地看在眼里。
“今天起来就看到漫天都是在说病毒的事情，外面已经有点人心惶惶了……那个……我们需要有什么应对措施吗？”剑如雪有些担心地问道。
【出门记得带上观心剑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要管，到了需要管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哦哦，那好吧……那个，我可以多问一个问题吗？”剑如雪犹豫道。
【说。】
“末日，真的来临了吗？”剑如雪有点茫然，不知世局将会导向哪一种结局。
【众生无情，生死轮回，且论人类屠杀牲畜，以之为食，不以为残忍，这世间的弱肉强食早成定律，若说末日，这世间从未脱离末日，只是世人习以为常罢了。】
“可是有很多无辜的人会死去，难道你不为所动吗？”剑如雪追问道。
【啊……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想要当主角的人，那么多主角前赴后继地为众生大义而奋勇拼搏，我怎么好意思争抢他们的功业？再者，我也不奢求谁来拯救我，但是……如果有谁想要剥夺我独善其身的权利，我就只能杀人了。】
“不是有古话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怎么看你都是属于发达那一类的，你不帮别人，总觉得有点小自私呢！”剑如雪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她知道这样的话并不会触怒剑痴。
【那些甚至无法做到独善其身的想要找靠山，就会搬出这句话来，世人的理解是只要困难来临了，让有能力的人去处理，若有能力的人不去处理就会被称为铁石心肠、无情无义……这群人不思自身的无能，一心只想将责任推卸给他人，待到危机度过了，那些曾经的有能力的人叫什么名字，只怕都不会存在这群人的脑海中……你说，这样一群人，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主动去被他们利用？】
“这个……你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剑如雪好奇一问。
【是，所以，我后悔了……这世间的大部分愚人不会因为你救了他而重视你，唯有当你掌握着他们的生死，才会得到应有的敬畏，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重视和敬畏，所以置身世外，冷眼观视这世间的一切恩怨情仇，却从不涉身其中……】
“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虽然你可能不太愿意说，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那段造就了现在的你的过往！我可以知道吗？”剑如雪双眼散发着求知欲的光彩，期待着那段鲜有人知的传奇往事。
【啊……那真的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自我有意识以来，就觉得有某件事情等着我去完成，我一直在寻找……直到十一年前的我遇到了那名背着十二口剑的奇怪剑客……】
……
十一年前的某一天，在某一街道的一群互相追逐的孩童之中，有一孩童手执一根树枝，一脸神气地指了指其他的孩童，十分狂妄地说道：
【你们一起上吧，否则输了还得说是我欺负你们。】
“陈飞！你太狂妄了！今天，我们兄弟几个就把你打趴了！到时候你就算跪地求饶，我们也绝对不放过你这个没爹教没娘养的杂种！兄弟们上！”领头的男童显然比其他孩童个头高了一截，而且对着那名手执树枝的孩童表现出极度的怒意。
【我握剑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败了！】孩童将手中的树枝比作无往不利的宝剑，纵身冲入那二十几名孩童的包围圈中，树枝左右开合、无可抵挡，树枝顶端上的一片翠绿树叶可以轻易划破皮肤，虽然伤口很浅，但疼痛感却足以让感觉到惧怕，何况是这样一群孩童？
就在这群孩童混战之际，一名衣着破烂的老者背着一个长方体的木匣慢步而来，他身后的匣子上有十二道突出物，这些突出物全部都是形态殊异的半截剑柄，这样一名老者走在路上，显得与这个世界那么格格不入，引人注目的同时，也让人不禁敬而远之……
背剑老者一听到有孩童打闹的声音，下意识地往打闹源头望去，这一望竟是呆住了。
“剑走偏锋……锋回路转……舞尽痴狂……当今天下，竟然尚有如此天赐剑觉……着实难得……这个孩童会是我要寻找的人吗？”老者喃喃自语，双眼却紧盯着那道小小身影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招剑路。
五分钟后，只有一道身影还站着，其他的孩童都因力气用尽而倒地不起，站着的人也是满头大汗、粗气直喘，但还没有到力竭的程度，同时，他也已经注意到了那名背剑老者的存在，对老者同样很是好奇。
孩童走到老者面前，毕恭毕敬地问道：【老人家，你身后背的是什么？】
“我背的东西，正好就是你心中最想要的……你想看吗？”老者说着已经将身后的木匣挪到身前的地上，匣子中引诱躁动。
【是剑！】孩童惊喜地伸手去握住其中半截剑柄，孩童的手刚好能够握住那半截剑柄，孩童轻轻一抽，将剑抽出——
“噌！”
列缺重剑现世，老者一脸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把玩着手中长剑，本该是锐利的剑锋却在孩童的掌间温顺得宛如猫咪，一旁的老者看得目瞪口呆，且不说列缺剑的锋利足以斩断这世间一切材质，就说列缺剑四千斤的重量，即便是世上力气最大的大力士也无法用双手将其拔出，何况眼前这名孩童单用一只手就将剑抽出，并且十分轻巧地在双手剑把玩着，这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情况！
“奇才……绝对是奇才……这个娃儿天生拥有对剑的绝对亲和力，以至于天下万剑在他掌中皆要臣服！他简直是剑的君主！我绝不能让这样的奇才成为凡人！”这是老者第一次在心里萌生收徒的念想，老者一生仗剑纵横，阅遍天下的青年俊豪，却没有一人像眼前这名孩童那般光芒万丈。
【老人家，这口剑可以送给我吗？】孩童用期待的目光望向老者。
“呵呵……我这里还有十一口尚未出世的剑，每一口皆不输你手中的列缺，你确定只要其一，而不想将这十二口宝剑收为己有吗？”老者微笑着问道。
【这十二口剑的剑柄同时在我面前，我没有去握离我最近的剑柄，也没有握最中央的剑柄，而是随手选择了我手中的剑柄，这口剑入我手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是世上至极之剑，非是因为这口剑出了鞘，而是我握了剑柄！既然手握至极之剑，不要说眼前那十一口剑，便是万柄、千万柄，也不敌我手中这一柄！】孩童傲气十足，虽是稚嫩，但睥睨之姿已然成型。
“哈哈！小娃子口气倒是不小！可是，我的这十二口剑是一体的，我铸造这十二口剑的时候，就决定要将这十二口剑连同我毕生的剑术全部传给我的弟子……你愿意拜我为师吗？”老者端正坐着问道，心中却已经将那孩童当作弟子。
孩童突然冷哼一声，随后将列缺剑插回那木匣之中，就在他松开列缺剑柄的那一瞬间，列缺剑剧烈震动，连带着整个木匣都不安分地躁动了起来。
【区区一个铸剑师，也想成为我的师傅！放弃你的念头吧！这天下，还没有谁有资格做我的师傅！哼！】孩童说完就转身离去，老者呆呆地望着孩童的身影远去，直至消失……
“好个豪气的小娃子！我剑十二就不相信收不下你这个徒弟！哈哈哈哈！！”老者狂笑一声，随后重新背起木匣，消失在街道角落……
从这一次相遇之后，孩童便总是能在各种场所遇到那名老者，孩童始终对老者不屑一顾，不知不觉间就这样过去了半年的时光，而在这一天傍晚，秋风萧瑟、残阳如血，孩童在回家的路上，被八九个面容凶狠的大人围住了去路——
“你就是陈飞？”一名体格十分健壮的男青年用下巴指着孩童问道。
【是的。】孩童十分诚实地回应道。
“真是你……听说你在这一代很嚣张，我本来以为会是一个体形稍微大一些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只小老鼠，害我带这么多弟兄在这里心惊胆战地等……哈哈！也是了，那些叫苦的都是些小学生，是我想太多了，不过……我们今天既然来了，就不会这样直接回去，喂！小子，以后这一片都是我虎哥的地盘了！为了让你们这群小屁孩能好好地玩耍，就拿点钱来贡献一下吧！”为首自称虎哥的壮汉嘿嘿一笑。
孩童一脸漠然地把手伸到裤兜里，掏出一个一角钱硬币，然后随手扔到那名虎哥的脚边。
【拿去挥霍吧，不用谢我。】
“小子……你他妈敢耍我！！你找死！！”虎哥一愣，随后勃然大怒，抬脚就要踹向孩童的肚子——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中，孩童的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最终落地，惊起漫天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