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无题 一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候,道士终于安耐不住,大手伸了过去:“贝勒爷,圣女本人可是比画像里还美几分,用不着对着一副画这般痴恋,且还贫道来,等下次贝勒爷做东,贫道携圣女拜访便是。”

  拜访?林曜看着道士喜笑颜开的面颊,恐怕拜访是假,相亲是真!

  他连连摇头道:“我同你又不熟,平白无故对我好,一定是有企图的,我看还是算了,指不定是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我是无福消受的起!至于这画么……”

  林曜颇有些愧疚道:“不小心闹了些污渍,若是打紧的话,我倒是可以重画一张,若是不打紧儿,你拿去好了。”

  一边说着,林曜一边将画卷递交出去,丝毫没有留恋。

  “重画一张?”

  望着道士充满惊讶的眼神,林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实在不才,我还学过些绘画技巧,虽不算精通,但照猫画虎还是略微有点心得的。”

  现实是颇为残酷的,林曜谦虚一番,反倒是换来道士一脸的怀疑之色,大手一抽,便将《圣女图》拿走了。

  俗话说,不蒸馒头争口气,林曜看不惯道士不屑一顾的眼神,便叫嚣道:“你这道士,莫不是也以貌取人?别以为帅的一塌糊涂的人就没点别的特长。”

  一边说着,林曜撇下一根树枝,还带着叶片儿,单手执着,在土地上挥舞起来。还时不时的瞅着道士。

  三横五笔,草草画了几笔,道士张大了嘴巴,怎么看都能塞进一个鸭梨。只是不一会儿,林曜已经在地上勾勒出道士草图,

  “怎么样,可是有七分像?”

  林曜一边将最后的一点画在眉心处,一边扯着鼻子十分得意。

  过了好一会儿,道士缓过神来,看着地上的“自己”,连连使出无影脚,一阵灰尘土土。

  “咳咳咳!”

  林曜捂着鼻子,不一会儿便从尘土中露出脑袋,颇为不解:“难道这家伙不喜欢自画像么?”

  又捂了捂鼻子,林曜淡淡一笑,问道:“怎么样,依我这画技,可当得起临摹?”

  道士怪异的看着眼前的贝勒爷,好久才缓下心中惊惧。

  他怎么也没想到,画技还能如此写实,简直一模一样,仿佛将他的灵魂刻画在地上一般,倘若……倘若朝廷通缉的画像有这般传神,那后果很严重。

  “斗胆问贝勒爷一句,这画技师从何处?”

  “自学……”

  厚颜无耻的林曜这般说道。

  道士长长舒了一口气,近乎祈求道:“请贝勒爷将这画技独藏,贫道感激不尽!”

  林曜本就没有闲工夫,哪里有时间教别人画画呢?可看着道士哀求的模样。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怎么能私藏呢?道长不知晓,本贝勒最大的愿望就是开个书善坊,教书育人是我最喜欢的的事。”

  林曜扬了扬鼻子,十分憧憬道:“等我回京后,一定要在京城完成梦想,让天下学子都习得此画技,为我大清的才艺添砖加瓦。”

  道士一阵沉默,眼睛都红了一片,倘若有那么一天的话,那他们可就无处躲藏了。想想城门口的画像,道士胸口一阵沉闷,“哇”吐出一口鲜血来。

  “道长,你不会是来碰瓷的吧?”

  林曜身子急急后退,双手成叉,一副全神戒备的模样。

  “贝勒爷,这画技……贫道掐指一算,倘若传授出去,会有血光之灾,还望贝勒爷勿要传授出去,贫道代黎民百姓在此谢过贝勒爷!”

  林曜眼看道士弓下身子,连连扶他起来,笑得格外畅快,又十分不好意思道:“道长,本贝勒可未曾心怀天下,但……既然道长都这般求我了,倘若不答应又说不过去,可……本贝勒的梦想岂不是落空一半?这……这不是为难我么?”

  “小贝勒爷,您有什么请求尽管说便是,贫道能做的一定去做!”

  眼见道长如此上道,林曜笑得如花开了似的,他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这个嘛,暂时不急,与本贝勒的梦想比较起来,还得好好想想,或许梦想成真才是最大的幸福!”

  “贝勒爷,你……”

  “要是哪一天想起来了,我再同你说吧,在这之前……放心好了,这‘素描’之技我是不会传授出去的。”

  道士听到林曜这般保证,心里才暂且松了一口气,又尴尬的将手中的《圣女图》递还了回去,小心翼翼道:“小贝勒爷,这画您临摹一张吧,省的贫道无法向圣女交代。”

  “这画可是我弄脏的,自然旁无责贷,不过可能费些时日!”

  “那得多久?”

  “不好说,你也知晓,我戴罪之身,过几日回京,更无安宁之日,完全抽不出空来!”

  林曜眼神闪烁,又善解人意的问道:“这画最迟多久给你?”

  道士沉吟一阵,颇为无奈道:“确切的时间贫道也说不上来,只希望圣女暂时想不起来,到时候,贫道去京城找您吧!”

  “你居然还敢来京城?”

  林曜惊呼一声却是没再说下去,因为道士已经翻墙离去。

  高人都不走寻常路么?

  嘀咕一声,林曜扶着额头,将画卷又稍作清理,这才往回赶。

  “圣女?为何会有圣女一职,难道是什么邪恶的教会么?”

  林曜摸着下巴思考,又想起画中的女子,不由得双眼放光:“这天下奇女子也太多了吧!”

  回到大牢,林曜小心翼翼的,乘着蓝容儿不注意,将画卷藏进收拾好的包袱里,正准备躺在床上睡大觉时,牢外的差役通报,孙老郎中来了。

  林曜急急迎了出去,看着孙老郎中硬朗的身子,笑得格外灿烂,连连招呼道:“世伯,您怎么来了?”

  “怎么?难道不欢迎我来了么?”

  “瞧您说的,我怎么会有嫌弃之心,您请,您请!”

  “容儿丫头特意让我来给你再瞧瞧的,说什么不放心,老夫这才来复诊的。”

  孙老郎中一遍解释,一边问道:“可是哪儿又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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