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逃?

  不知为何,看着贝勒爷的此时的面容,几人后脊发凉,纷纷大气不敢喘一下,窝着脑袋如同鹌鹑一样。

  “接不到圣旨是什么意思?阿桂大人不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吗?”

  看着众人疑惑,一副想问又欲言而止的模样,林曜环视一周,淡淡忧伤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然皇上圣旨是将我抓回去,大势所趋,非能独抗,如今之计,暂避其锋芒,待一个时机成熟,再回京不迟!”

  “爷,您这话说的,不就是要逃么?”

  小桂子欲哭无泪,又一次抱着林曜的大腿根,开始哇哇教导:“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爷,您要是潜逃了,朝廷非大地震不可!到时候,本是小罚一下,说不得真要杀头!还请爷三思而行啊!!!”

  林曜挣扎了几下,愣是抽不出脚裸,懒得搭理小桂子,转而望着虎尔哈他们,问道:“尔等又意下如何?本贝勒并无强求之意,此事风险太大,着实可以考虑考虑。”

  虎尔哈与苏和对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尴尬,牵扯皇家之事,但凡出了岔子,最先被碾碎的便是他们,由不得他们胆小怕事。

  “贝勒爷将杭州大闹一番已是罪过,皇上看在荣王府的面上不一定将您怎么着,朝中大臣定多闹腾几日也会见好就收!”

  苏和理了理头绪,又抬了抬直跳的眼皮子,看着点头也是赞同之色的林曜,小心翼翼道:“可是,倘若贝勒爷畏罪潜逃了,性质就不一样了,从大清开国以来,还没听说过,圣旨落空的事呢?

  倘若阿桂大人见不到贝勒爷,他无法交差,定是会将怒火牵连到贝勒爷所亲近之人,还望贝勒爷三思而后行!”

  “牵连吗?”

  林曜握紧了拳头,冷笑一声:“额娘不已经被牵连了么?”

  “……”

  “此事我已经想得透彻,所以并非是要听尔等劝说,而是……”

  林曜的眼神侵略性太强,逐个扫视过每一个人,由衷道:“尔等是要随我离去,还是留在此处等着阿桂,不管尔等如何抉择,只要将所有的罪过推脱在我一人身上便是,虱子多了,不怕痒,本贝勒愿一力承担!”

  “……”

  屋内又一片沉默,虎尔哈与苏和羞愧的低下头颅,同样紧紧了拳头。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便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其实……还有第三种选择……就是把即将畏罪潜逃的贝勒爷抓起来,待阿桂大人来了,将事情一说,定能从这场风波中脱身而去。

  可脱身而去之后呢?过街的老鼠尤不可及!

  回到京城之后,荣王府得罪了,宫里早已经没了位置,等待他们的不过是失业罢了,家里早已经揭不开锅了,如何能失去最后的饭碗呢?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咬了咬牙,虎尔哈作为大哥,挺身而出,抱拳问道:“爷,我等也是有家要糊口的,人死不可怕,可身后之事……此事就问爷一句话,此行值不值我等的项上人头?”

  林曜看着几个大老爷们通红的眸子,内心波动,双眼明亮如星,以诚相待道:“值!不光值,还让尔等光宗耀祖!”

  若是换做别人这般说,虎尔哈等人必是觉得闪了大舌头,可看着铁了心的贝勒爷,几人能做的便是“扑通”一声,跪下了身子:“我等誓死追随,望贝勒爷成全!”

  “起来吧!今后咱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唯众志成城,像坚固的堡垒一样不可摧毁,才能走出一个星光大道!”

  油灯闪烁,牢房中,林曜的声音久久徘徊于间,蓝容儿、小桂子、虎尔哈、苏和、还有兰察围成半个圈,如众星拱月,眼睛都睁的老大,渐渐明亮起来,心中也越发的有希冀了。

  “为今之计,以快为先!小桂子人生地不熟,你就陪着小福晋收拾行李,能带的带,带不走的舍弃了便是,有银子开路,大不了再购便是!”

  林曜摸着下巴一一嘱咐道:“兰察,你今儿准备好马车,照顾好马儿,让它们吃饱喝足了,明儿才有力气跑,至于虎尔哈与苏和,这牢中之事暂时由你们再值守一天,最后关头,万不可松懈!”

  “爷,那牢中的县令与知府怎么办?”

  “自然是关着,一切照旧,不能让他们察觉出有什么不同,呵,算给阿桂留个好,让他亲自解救这些官儿,博个功名!”

  林曜冷哼一声,站起了身子,最后嘱咐道:“今儿养足精神,明儿天一亮咱就走!”

  “爷,您还没说去哪儿呢?”

  小桂子一句话,几双眼睛全都汇聚在林曜身上,差点盯出一个窟窿来。

  “去哪儿?天知地知我知,那是一个即将祸乱之地!不可说,不可说!”

  摇头晃脑,留下神秘莫测的背影,林曜走了出去,直至几双更加迷惑的眼睛看不到他了,林曜这才轻吐长气,连甬道上的油灯都一阵幻熄幻灭。

  “额娘,孩儿定要为您一雪前耻!”

  一拳头砸在墙壁上,林曜咬牙切齿,望着北方,眼角的泪纹也不知是拳头上传来的生疼惹得,还是胸膛里的眷恋惹得,总之顺着脸颊两侧滑下痕迹。

  牢房内,蓝容儿的心情同样不好受,之至虎尔哈等侍卫退了出去,这才红了眼眶,在小桂子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或许正因为是太监吧!

  “小桂子,大福晋可是有提起我?”

  “小主子,奴才一直未曾在王府,不甚了解呐!”

  小桂子双手一摊,他这模样,也是跟着贝勒爷一年之久,不自觉学来的习惯。

  一边收拾衣物,又一边将银票收藏起来,蓝容儿脸色不好看,幽幽道:“这,这算不算是私奔呐,若是放在我们那儿,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小福晋多虑了,大福晋心胸宽广,再说贝勒爷绝不会放任不管的,而且论起私奔,奴才还陪贝勒爷‘私奔’了一年有余呢!嘿嘿嘿…”

  小桂子傻乎乎一笑,却未见蓝容儿的眼神更加幽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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