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赵秀才的过去
这边周氏下笔如有神的剪着花布，另一边寨子里，则有五十多个妇女“哗哗哗”剪着牛皮，看台上的林曜鼻子闷在袖筒里双眼无神，而一旁的韩老头抽的神采奕奕，蓝容儿自然寸步不离。
“这牛皮可是花了不少钱的，韩五那小子可是跟俺抱怨了好久！”韩老头眯着眼睛说着。
林曜心里想着：那些钱不还都是自己的，面子上笑着：“有得有失，韩五哪有您老人家的慧眼，他不过是光看着眼前的利益，却没有长远的眼光，所以他才做不了寨主。”
“你小子倒是会观人，说实话，俺都不知道要不要放你回去了。”烟圈一环一环的消散。
“热气球都没成型小子是不会走得，唉，即便是真的要飞上天，万一人掉下来可就……”林曜一脸忧愁：“也许是杞人忧天了，不过到时候第一个上天的必然有小子的名额。”
“嗯，所以你小子要尽力去做，别到时候出事可就不好了。”
一番谈话让两人没有了谈下去的欲望，林曜的心情一时没了轻松自在，站起身来道：“牛皮这方面没有什么问题，只要按着图纸上的形状，缝制的细腻一些就可，倒是这个热气球的底部有些不放心。”
“这边有俺盯着，你去看看那边也好。”韩老头点头同意，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时他的脸色挂满了迷离。
“爷，那老头是不想放我们走么？”蓝容儿担心的神色，在这里困了多少时日，自己的‘爹爹’都不知如何了，耽搁的太久让她不敢去想。
“大概吧！”林曜不确定道，看那个老头的意思怕是如此，如今剩下的法子，乘着他们松懈逃出去。
可是这山路来时蒙着眼睛，又怎么逃？一时林曜毫无办法。
“咦？是你？”蓝容儿的惊叫让林曜回过神来，眼前的不是仇人赵书生又是谁。
“你俩的小日子过得不错么，没想到被劫持到山上，不但没事，还巴结上了韩老，真是让人心里不痛快啊！”赵书生舔了舔嘴唇，手上拿着一把匕首转着圈。
“你……你要做什么？”看着赵书生的模样，蓝容儿心下直跳。
“哦，你说这个么？”赵书生的脸色变了变，将手里的刀放在舌头上舔着，笑的诡异：“不用担心，这个可不是杀人的。”
只是看着他冰冷的眼神，林曜觉得怪异，这和当初在林子里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可不一样。
“恕不奉陪！”林曜拉着蓝容儿的手准备离去，却被赵书生上前一步挡了下来，一时林曜的脸沉了下来。
“别急，只是想让你们听一段故事而已。”赵书生笑着补充道：“我的故事。”
在赵书生的胁迫下，三人转进了不远的院子里，满院子的杂草有两尺的高，除此之外则是破烂的几个板凳因风吹日晒雨淋的坑坑洼洼。
在墙角则有一群用细绳拴着的野鸡，扑腾扑腾扇着翅膀却飞不起来，“咕咕”的叫着。这想来就是韩五他们打猎布下陷阱捉回来的野鸡吧。林曜想着，赵书生却搬来两块腐朽的凳子，示意他俩坐下。
看着两人站着不动的样子，赵书生反而一笑，他却不管不顾走向墙根叙述了起来。
“记得还下的时候，我们家也有个这样的院子，那个时候我的爹娘像平常家一样，耕田劳作，母亲则织布，日子过的艰苦，可因为他们有一个读书的儿子，所以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候，我们都是一个幸福的家，
那时候我很贪玩，可硬被逼着在屋子里读书，哪怕院子再大，却也没有闲玩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村子里地主收租越来越多，我们家由于交不够租，田被没收，父亲去当了苦里，母亲一日一夜的操劳着，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日一日的苍老。
父亲先死了，接着是母亲，我拿了一个秀才的名却什么都没有，从此我荒废了学业，科举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残破的梦。
赵书生扶着墙根流着眼泪：“可是，可能是爹娘的遗愿冥冥之中影响着我吧，我居然又不死心的想要参加科举了，哪怕明知是没有希望。”
一朵朵的白云飘过，赵书生弓着身子一手拉着绳子，，另一端的野鸡“咕咕”的叫着，将鸡抓在怀里，看着扑腾扑腾挣扎，赵书生笑的诡异。
“也许苍天真的在作怪，途中我居然被抓到了这个寨子，科举什么的也就离我而去，从那时我就死了心。”
“但，那天遇到了你们俩，大手一挥就是大把的银票，如果在那个时候，我们家也有这么多钱，我的爹娘就不会死。为什么上天就那么不公？明明你比我还小，明明我那么努力却比不上你这个富家子弟。”
赵书生拿出刀子轻轻在那挣扎的鸡脖子上划了一刀，抽搐的被他扔在地上，很快扑扇的翅膀动也不动，只是猩红的鲜血流淌了出来，一丝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赵秀才的眼睛透着妖异的红，盯着一时不自在的不忍心看下去的家人，嘲讽道：“不错，我是嫉妒，嫉妒同样的遭遇却有不同的结果，所以我也想办法让你俩留了下来！”
“不过，真是可惜，你俩貌似很受欢迎，我还以为你会享受到和我一样的痛苦。”秀才的脸上挂着惋惜，地上拔光了羽毛，露出赤裸裸的鸡皮。
刀子插进鸡的肚子化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秀才伸手扯出肠子肝脏，痴痴的笑着：“一切都是你俩逼我的，还记得那个三场约定么？第一场我想，我是赢定了。”
看着一副于心不忍的两人，秀才摇着头笑着，看着自己沾满血的手：“都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你看看我，这满院子的鸡毛，还有你们天天吃的鸡汤不都是我杀的么！”
“唔唔……”
一声干呕，蓝容儿捂着嘴弯着腰肚子里翻江倒海！
“说够了没有？”林曜盯着秀才发狂的眼神：“若是说完了，我们就走了！”拉着蓝容儿，林曜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一场我赢定了，哈哈哈哈……”身后的秀才笃定的疯笑，让林曜没有任何留恋。
“爷！”蓝容儿优心的眼神让林曜打断：“不过是个疯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