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家欢喜一家愁

  蓝容儿赶紧将林曜的身子翻转过来,掐着人中,可惜没一点反应,贝勒的脸色苍白的可怕,蓝容儿替他擦去脸上还未干的泪水可自己的眼泪又滴了上去。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怎么办,怎么和娘交代。”

  想到郭若罗氏,蓝容儿突然挣扎的起来,跑到衙门外将小头目找了出来,:“你快去找最好的大夫来,我家……你快去呀!”

  蓝容儿看着犹犹豫豫的小头目怒斥道:“银钱少不了你的,要是救活了给你一千两都是少的。”

  小头目一听懵了,一千两?发了!发了!自己这是遇到贵人了,祖坟冒青烟了!!!

  蓝容儿一脚将他踹醒:“还不快去?”

  小头目连滚带爬的跑出门外,腿软的拼了命地跑,一定要救活,这是比亲爹还亲,大夫?大夫?哪里有最好的大夫?

  “还有棺材,买最好的楠木棺材!”

  蓝容儿吼的也不知道听到没有,她转过身来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儿,一时又恢复了女儿啼啼的模样。

  “贝勒爷,你也傻,为了她值得么?”一时之间蓝容儿患得患失,设身处地的想想,她梳理着林铁氏的头发,一点都不害怕:“他可是贝勒,大清国的贝勒,换做是我,他要是也这样对我我也会感到值得的!,你安心的去,愿来世你能凭着手印找到他!”

  蓝容儿一点儿都没有妒忌,衷心的祝福着,这个可怜又坚强的林铁心,如她名字一样——铁心。

  县衙门口,小头目的婆娘扯着上了年纪老头,这老头感觉是上了六十来岁已经是花甲的年龄走路都不稳,如今却被强抓硬拽:“快!快,这去的晚了人醒不了什么都没了,赵大夫您老人家快点儿!”

  这边赵老头脚还没迈进门槛,那边街道上又冒出两顶轿子:“快点快点,晚了可就迟了!”尖锐的声音从轿子传里出来,等轿子到了县衙门口还没落地,那顶轿子里的人就跳了出来,跑到后边还未停稳的轿子里将人拉了出来急急的叫到:“快些,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快些!”

  直到此时这女子才看到台阶上的人,立马堆笑:“是夫人您啊,妾室给您请安了!实在是老爷跑的紧,让妾身也赶紧找最好的大夫。”

  小头目的正妻生气归生气,可这回儿可不是时候,改变家里命运的时候容不得弄其它事情,吼道:“站的干什么?快进去,进去救人啊!”那妾室自然乐意,这么一耽搁,县衙的门槛瞬时一圈儿人踏破挤了进去。

  看着乌压压的挤进一群人,蓝容儿站起了身子,小头目的两个内室还想互相确认一下身份,蓝容儿却一眼认出人群中的两个医者拉了过来:“大夫,快,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林曜自然被一个老者接手,搭上脉搏细细的品着,另一个老者无事就到了林铁心的身前把脉,接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大夫,那他了!他可是一定要救活的呀!”小头目的妾侍嚷着。

  这给林曜把脉的是赵老头,他摸了摸胡子道:“无碍,只是周车劳顿,又一时刺激心智受损,暂时昏迷过去,也是好事,等他身体自己休息好了便可醒来,就当他睡着了就可。”

  众人都松一口气,在第二个大夫复诊确认无事后众人才放下心来。

  小头目婆娘和妾室已经是喜上眉梢,要不是一旁还有个死人,定是要笑出声来。这婆娘拉过两个老头凑到蓝容儿身前,菊笑着:“公子,我家那混求已经去买棺材去了,他一个人满城的跑不过了,就让把家里人全动员起来,丧布,礼祀,坟头各种都张罗着么,到时候定是妥妥的。”

  蓝容儿自是不懂这些,不过还是拿出主心骨的样儿:“恩,你们做的很好,一切拿出最好的来办,我这有些银票你先拿去补贴用,等事成之后答应你们的绝不落一个子儿。”

  小头目的婆娘接过银票双手颤抖的不停,自己还没见过银票呢,这上边写的什么?是多少两?一旁的妾室稍微懂些,凑活过脑袋瞪大眼睛,小手捂着嘴倒吸了口气,一千两!

  这可是够咱活一辈子的银钱人家就弄个丧葬费,两人一时无声。

  另一边的小头目已经是买了棺材正扛在肩上呢,当然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八个人一起扛着。那都是他的亲戚,什么外甥,哥哥姐姐家的弟弟,三大姑八大姨家的侄子等等,有这一千两可不能便宜了外人,自己一个人又弄不了,只能是全家总动员,而且等自己富了亲戚们都能沾沾光,此时不出力更待何时!

  已经跑了满县城几圈的小头目腿都累的打颤了,可心底里却充满着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劲,朝闻道夕死都可以,为了这改变人生的一千两银子,小头目是拼了命了。

  县城里本就不小,小头目的身影哪儿都是,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现在这么急忙抬着棺材,不会是他亲爹死了吧?自然有人瞎猜测。

  赶回县衙,棺材板往地上一放,小头目差点虚脱了过去,不过看着两个婆娘盯着一张纸翻来覆去的看个遍,冲上去抢了过来:“老爷我都忙死了,你俩倒是自在,这是什么?”

  “爷,那是一千两的银票。”

  “啥?”小头目赶紧把手抖落掉的银票在风里捡了回来,翻过来倒过去瞧了又瞧,不过看着凑过脸来的两对眼珠子不满道:“没出息,等事办成了咱也是这个数,你俩快去兑了银子去。”

  两个婆娘两眼一摸黑的去兑银子自然不说,小头目凑到蓝容儿面前满脸汗流出,道:“爷,我已经找了个宅子,已经说好了办丧事用,咱在这衙门放着也不是个事儿,正好也能让这个病了的爷在宅里休养。”

  蓝容儿觉得有理,点了头道:“这两位大夫也请过去,顺势照顾着,等他醒了在说。”

  大户人家果然是有些讲究的,小头目很听话的吩咐众人转移,一番折腾,蓝容儿和林曜坐轿子里,而林铁心则放入棺木里,小头目又亲自抬起棺材努力奋斗着。

  租的宅子不大,有独立的院子,棺材放在院中。

  屋里已经是挤满了人,小头目的婆娘已经回来,带回来了上好的麻布,正和一堆媳妇女子量着尺寸,按照小头目原话,既然咱们来做就做全套的,给每人做上一份孝衣。

  蓝容儿是想亲自上手缝一件的,可惜是男人打扮,还得把主心骨演下去,小头目这边有什么事都会向“他”请示拿主意。

  待的晚上林曜终于醒了,这让两个时刻陪护在身旁的大夫都松了一口气,可惜蓝容儿依旧不放他们离去,让小头目护送了下去。

  林曜看着蓝容儿一家之言已是有了半个主母的样,再听得林铁心的丧事办理得井井有条,心下好受了些。

  自己对不住林铁心,如果当时拿出贝勒的身份为她平冤,她也不会如此,可惜当时自己还暗喜,把希望寄托在五千两银子上,可林铁心要的不是这种自由,她要的是自己的清白。

  林曜叹息着自己的愚蠢,强撑着眩晕的身子来到院中,自有和尚围着棺材一圈念着超度咒,他不理扶着棺材探望着,忽然心下翻起天人永隔你在里头我在外头的哀来,一时再也忍不住呜呼噎噎!

  悲由心中肺腑而来,泪为寄相思痛苦而藏,止不住的涌现历历在目,又一点一点模糊着散去。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死去,哪怕是前世,可现在一个刚刚还和自己微笑的人儿触动着自己的心弦,死了,铁心的心肠。

  他忽然觉得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带着使命的,一丝清明流淌于道台。

  “爷,要节哀,还是休养好身体!”蓝容儿在一旁轻声抚慰着。

  “我没事!”林曜甚至笑了笑,他抬起头来看着湛蓝的天空,铁心……一路走好!神圣的佛音卷着他的眷恋一起送入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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