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气
山中清净，不知已过去多少时日，又是一天的到来，一水正准备收拾好房间，如往日一般去后山拾点柴火回来，忽然王大柱从走廊迎了过来，远远便大声说道：“一水师弟，快别去后山了，师父让我们都去玉衡殿等候。”听闻此言，桂一水赶紧跟随王大柱一起去了玉衡殿。
进了玉衡殿，发现师父师娘已端坐在上，桂一水等刚入门的三名新弟子站定行礼。
清海真人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一下眼前的三人说道：“你们三人入门也有一段时日了，今日唤你们前来是想知道你们功法都修行的怎么样了。”
一听到“功法”二字，桂一水头皮一紧，入门这些时日，除了做饭打柴抓鱼等闲事，修行之事，一刻钟也不曾落下。但可能是因为自己真的资质太差，功法始终停留在第一层，竟没有丝毫入第二重的意思。此时师父问起，也只能硬着头皮如实回答了。
清海真人见三人都低头不语，便说道：“修行之事，本非易途，王大柱，我知你非修行之上选，但看你心思单纯，淳厚敦实，当日在山下我与你父亲也算是有缘分，故嘱咐让你入我光明境，你先说吧，不必紧张。”
听闻此言，王大柱上前一步说道：“禀师父师娘，徒弟愚笨，功法修到第二重些许时日。说完似乎自己也有点难为情，悄悄退回了一步。”
清海真人听完似乎早有所料，但还是略微皱了一下眉，倒也没说什么，看向了旁边的寡言冷漠少年。这少年也是上前一步说道：“禀师父师娘，我已修到炼光境多时，但苦苦无法突破到第四重开光境，让师父师娘失望了。”
此时上座的师娘木铃却是起身微笑着说道：“刚入门一年多时光已修入炼光境，资质已属上乘。何来失望一说。这第四重开光境已不是勤奋就能勘破的，靠的是一个悟。时机未到，你亦不必心急，这样反而不利，知道吗？”
这时却听见清海真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什么上乘，你不知道，明阳还有剑义那几个日日在外吹嘘到宫中有新弟子早已修入第四重，不日可能就要入第五重圣光境了，见到我的时候眉毛都快飞到头顶了！还有。。。”
正当清海真人还想往下说的时候却被木铃用手肘碰了一下，又看了他一眼。清海真人又哼了一声，转身坐回了椅上。
这时那冷漠少年也退回了原地，清海真人又看向了桂一水，这一眼，看的桂一水腿似乎都软了，就像是小时候跟子文打架撕破了新衣服被爹娘抓到一样心虚。桂一水也艰难的往前挪了一步说道：“回，回禀师父师娘，弟子，弟子功法修到了第一重天，多日。。。”
刚坐下的清海真人又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三步跨到桂一水身前，盯着他说道：“你声音说大点，刚才的话我未听清。”
这时桂一水更是前所未有的紧张，要不是在师父师娘面前紧张的全身筋骨紧绷，此时怕早已站立不住瘫了下去了。但桂一水还是硬着头皮鼓足勇气说道：“回禀师父，弟子弟子，弟子已修到第一重，多日。”
也不知怎的，清海真人似乎超出一般的气愤，竟是突然笑了起来，木铃你听到没，这还有个只修到第一重的天才，真是长了我的见识啊，我修行几百年来，也是头一次听说修了一年多还在第一重的。
看到清海真人如此反应，桂一水心里反倒不紧张了，却是无人发现他小小的拳头越握越紧，似乎握出血了都不自知，他只感觉一种锥心的难受，师父师娘收留了自己，对自己也关心照顾，自己竟让师父如此生气失望。又让自己想起了爹娘，爹娘也是对自己爱护备至，自己却是连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真是没用极了！真不知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此时木铃走了过来，拉住清海真人，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然后又走到桂一水面前，单手轻轻的搭在他肩上柔声说道：“没事的，修行之路，本是仙缘，不必勉强，也无需难过，世间凡人无数，不通功法，亦能美满度日。好了，你们三人今日先就自行回屋去吧。”
待桂一水三人都已离去，木铃才拉住清海的手臂柔声说道：“好了，我说清海大真人，您就别生气了，会吓坏小孩子的。我也知道你为何独对一水这孩子如此生气，但他毕竟还小，日后怎样谁都说不准呢你说可是？而且你难道忘了你师父是怎么交代你的，修行之事，实属天缘，不可强求，不可逆行。”
清海真人叹了口气，说道：“夫人啊，你说的我都懂，只是看他那一副懦弱的样子我就来气。唉，将来定是要被人欺负的。”
木铃却是莞尔一笑道：“他是你清海大真人的弟子，谁敢欺负他啊，是吧。”
清海真人忽然一挺腰说道：“那倒也是，在这光明境中，我的弟子是决计不会让别人欺负的，你别看明阳，剑义他们平日里嚣张跋扈，真要是动起手来，我可是丝毫不惧，哼”
木铃也不反驳，依旧微笑着说道：“是是是，我师父当年便看出你虽资质并非天选之辈，但悟性心性都是上佳，来日必有作为，不然怎会同意我跟着你。所以来日方长，据我平日里观察，一水这孩子礼孝俱全，又勤奋，而且心性纯朴，日后之事，也未所料。”
清海真人踱步回了座上，茗了口茶，眼神飘向了门外，望向了远方天空，似是回想起了什么，半晌之后说道：“但愿如此吧。。。”
回到屋中之后，桂一水似乎用完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榻上，回想起师父气急而笑的情景又是一阵难过，自己难到真的这么没用吗？不！一定不是这样的！我只要努力一定可以的！少年不服输的倔强似乎在心里点燃了一把火，但那日在星盘上一闪的画面却瞬间扑灭了这一把火，刚握紧的拳头又松了去。
桂一水脑中此刻一片空白，跟未来一样，迷茫无助。
就在桂一水扑通一下躺倒在榻上之时，墙边又发出了熟悉的咚咚声。。。